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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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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等他回来。不管要等多久,绝对……不会放弃。」
扭曲著面容,陆朝咬牙忍住翻涌的情绪。泪水混合著雨水湿透一身,流淌一地悔恨。
何毅品不言不语盯了他一阵,不晓得思索些什麽。陆朝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对於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再有反应,低著头,宛如一座失去灵魂的人尸。
终於,何毅品开口。
「你说你不会放弃?」
陆朝没有回答,恍若未闻。何毅品看他这样子,强压下想打人的冲动,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手心里,又耐不住一巴掌呼上陆朝左脸。‘啪’一声,陆朝不闪不躲,钥匙就这样夹在何毅品和陆朝的脸颊中间。金属刻痕陷进肉里,何毅品粗暴地扣住他的下颚,让他仰起脸面对自己。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呆滞的眼球一动不动,陆朝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欣喜,甚至一丝可以称做表情的样子。或许,只因为说话的人,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更不知道他什麽时候才回来。他请我帮他管理这栋房子,这件事现在我交给你,知道该怎麽做?」
眼光一闪,陆朝扒开何毅品的手抢来钥匙,紧紧握在手心里。脸颊边划出一道细细血迹,又随即被雨水冲淡。
他低声说:「何毅品,谢谢。」
何毅品一顿,推开挡在门口的陆朝,撑起伞,走入雨中。
现在起,要从头开始学习的事有很多。
第一件,是感谢。
那个大雨天以後,陆朝提光银行里所有存款,精打细算买了一个露营用的单人帐篷。他驻扎在院子那片草皮上,除了出去工作和打扫秦直家以外,剩馀时间都窝在帐篷里,俨然成为他的居住所。
原因很简单,很莫名其妙。
秦直说过,这里不再是他的家。所以,不是他的家就不能随便住。他坚持要等秦直说可以,才可以。
陆朝觉得,这是他唯一能表示认真的方式。
隔三差五,胖子会来看他。
「喂,夏天就算了,冬天你怎麽办,冷死变冰棒哎!不然我拿睡袋给你,长期抗战!」
「好,谢啦!」陆朝点头,继续做他的银饰加工。就算住帐篷也不影响他敲敲打打,反而有点事做,赚钱又打发时间。
胖子有点愣,摸摸肚皮,边说:「干嘛客气,搞得我很不习惯。」歪脖子看看陆朝手里敲出来什麽样式,装作顺带一提的口气,「那个,你这鍊子比橡皮做的好看多了。」
陆朝嘴角一咧,颇得意的感觉。「废话,我专业勒。这上面还要再镶一圈施华洛世奇的水钻,弄好会更闪。」
「湿…湿啥?」
「施…啊算了,你不用懂这些。以後把妹有需要再叫我做就好,包你超有面子。」
胖子的脑袋也跟著陆朝手下的银片转了一圈,一不注意就问溜了嘴。
「南日真的跑不见,橡皮也没在找,不知道他们两个还有没办法在一起。」
陆朝敲小槌子的手停下来,看著胖子叹口气,语气挺无奈的讲:「你看我这情况,你说勒?」拿起胖子买来的珍珠奶茶,就吸管吸一口,咀嚼著珍珠的Q度。陆朝已经很久没沾一滴酒。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们没我惨,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再碰上的。」
胖子见陆朝一脸豁然,便不再遮掩直切正题。
「金毛,你真的不喜欢橡皮啦?确定?」
「嗯。确定。」陆朝收起笑脸,眼神却清澈的一如雨後。
「好!兄弟挺你到底,乾杯!祝你早日等回你的第二春!」
胖子用他的塑胶杯与陆朝一撞。
「……死胖子!给我擦乾净!!」
怒吼声惊飞电线杆上的麻雀,滚到草皮里的珍珠,在太阳底下黑的发亮。
可能,坏脾气还是一样吧。
再更久一点,魏竹偶尔也会过来,当然没胖子那麽亲切。陆朝从火锅店下班,冬天生意特别好。累的半死想倒头就睡,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伸出帐篷外的两条腿。
「喂!闯空门啊!」
魏竹正喀滋喀滋咬著洋芋片,拿著手机玩电动。听见声音回头看,眉毛一挑,耸耸肩,说:「没办法,看见关起来的东西不开,我手会痒。」
陆朝‘嗤’一声,「帮我看家。」说完转身走了。
「喂你去哪里?」魏竹探头出帐篷外,陆朝理都不理,自顾自往前走。
没十分钟,陆朝回来了,不打招呼直接往魏竹身上扔去一条全麦消化饼。
「干嘛你!」魏竹看一眼,嘴巴翘起来,垂著脑袋继续摆弄他的手机。
「乖,哥哥请你吃饼乾。」
陆朝故意搔乱魏竹头发,弄得全倒毛乱糟糟。後者哇哇叫,闪躲也来不及,只是依然护著那条饼乾免得撞碎。
魏竹气呼呼的把头发抓回原型,一边骂:「我看新闻讲寒流要来了,什麽时候冻死你我来收尸!」
「还好吧,多穿几件外套睡就OK。不要太担心我,我会不好意思。」
「放你妈的狗臭屁!」
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能感受到别人隐藏在话里的关心,尤其是难听话,好像在头顶加装一台解码器一样。陆朝了然的笑笑,对魏竹甩甩手说:「晚了,快滚吧,等下没公车坐你就用走的。」
魏竹满脸不爽,从帐篷里钻出去。站起身,背对著陆朝。
「……你要等到哪时候?万一他不回来怎麽办?」
陆朝一滞,抬头望著天空,找不著一颗星。他说:「等就是等,哪那麽多废话。」
冬夜里的风刮著尖刺的响声,吹进胸口,冷的让人打颤。
陆朝将左手腕上的表取下,放进胸前的口袋暖著。又加了件外套,钻入睡袋里,没多久就睡著了。
一年後。
电话中。
「喂?喔,你还没死啊?」
何毅品握著话筒,在律师楼办公室里坐沙发上等午饭吃。线路另一端的人自知理亏,轻咳一声,很明智地承认错误。
“抱歉,让你担心了。”
「哼。一年差不多该化成白骨,要不要我请个捡骨尸去给你,顺便烧点纸钱?」
整整一年,一通电话都没有,只有一封email写几个字:『我很好。』便再无下文。
“小刀,对不起,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好麽?”
「不会,反正你都死了,死者为尊嘛。」
纵使没回答也能感受男人哭笑不得的窘境。何毅品很好心的暂时高抬他的贵手,问:「有事不托梦,打电话来做什麽?」
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说话轻快许多。“我是告诉你,我下个月可能会回去一趟。”
「一趟?」何毅品皱起眉,律师的敏锐让他立即抓出关键字。
“嗯,或许会有变化,现在不方便说,确定以後我保证第一个告诉你。”
「需要调查一下你的信用现在跌到剩几块钱麽?」
轻笑声从话筒里传出,男人讲:“听见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何毅品眯起眼,这家伙,不好好整一下实在很不舒服。心里念咒一样想:『怎麽还不问,快问啊!』
或许何毅品的念力太强大,一阵无言的沉默之後,终於有人按耐不住。
“那个……大家都好麽?”
「都很好。我很好、魏竹很好,事务所的大家都很好。」
这就是电话的好处也是坏处,何毅品完全不忌讳,愉快地微笑起来。由此可见朋友做到这种程度,太过於了解往往很难招架得住。
“嗯,那就好。”
「是啊,很好。」
话筒里听见呼吸声,显见有多挣扎。
“呃……陆朝,怎麽样?”
何毅品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虽说问出来才能整到他,但听到他沉重又掺著一丝动摇的声音,还是没办法觉得多高兴。
但是,该整的绝不能少!
「谁?喔,你说陆朝。讲到他我才想到,我把你家钥匙给他了,所以现在是他在看家。不过你放心,他除了打扫以外没在里面住。他住你家外面那块草皮上,搭帐篷。你看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帐篷?!怎麽可能…你就这样让他住?!多久了?!”
何毅品换个手拿电话,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没人看得见,讲:「好像你走以後隔天吧,现在还在那里。除夕夜那时候好像魏竹还去找他跨年,在你家放烟火开心的很。」
“现在还在?!”
「无所谓吧,你激动什麽。他对你做的那些事,帮你看家也是应该的。喔,好像快要刮台风了吧,气象预报说预估会有十级风速,不知道他的小帐篷撑不撑得住。」
“……你叫他回家去,不要在那里住!那里怎麽住人,你就这样随他乱搞,万一发生什麽意外…”
「哈!他又不是我的责任,他自己要住我怎麽管?限制人身自由犯强制罪,我可不干。」何毅品偏头一瞄,见门外隐约有动静,便说:「不多说了,我的午餐来了。要怎样你自己看著办,别找我。」随即‘哔’一声,迳自切断通话。
「进来,你不知道偷听是妨害秘密麽?」
喇叭锁一转开,来人捧著两个便当,自然是小老板,黝黑的脸色竟然看得出红。
「找到人吗?」
「自首来了。」何毅品拿著手机往左边坐过去一点,让出一个位置给小老板,後者立即像哈巴狗一样讨好的双手奉上餐盒。
「那个睡帐篷的怎麽办?看他那麽有毅力,我觉得他不会笨到再错过一次。」
「是麽?你又不认识他。处处替他说话,是因为…」
何毅品话没说完,小老板马上表明忠诚,紧张的解释:「当然是因为只要秦直跟他搞一起的话,你就…就能放心,那个、那个我了嘛。」
「喔,原来是不相信我。可以,随便你。」
「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说到这里,小老板面上浮现一股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讲:「我知道啦,我比不过秦直。学历、知识、地位,该死穿西装连我这个男人看了都觉得帅。我是怕,没能力留住你。」
本来恼上心头的何毅品,一听这番话忽然觉得很感动。偏头望著小老板,说:「没错,这些你都比不过他。但是,我只要一点,也是唯一的一点,你有,而他做不到的。」
何毅品看见对方疑惑的脸,抬起右手臂勾住他脖子顺势靠近,唇与唇几乎要相触,轻声呢喃。
「爱我。」
一阵狠吻欲罢不能,顾虑到这里是办公室,小老板哀嚎一声急踩刹车赶紧分开,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盯著何毅品难得染上情欲的面容,小老板心情大好。好像、似乎、也许、可能大方了那麽一咪咪。
「对了,那我们怎麽帮忙凑合他们?」
何毅品斜眼一瞥,「我告诉他陆朝在那里住,放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舍不得。」
小老板歪了歪头,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问:「他不问的话,你就不打算讲吗?」
「他不问,表示他已经全放下彻底死心。既然如此,我为什麽要讲?就让陆朝在那里多吃点苦头,最後再找人把他赶走。」
「哇!你真够狠。」小老板笑著又贴过去想再找点甜头吃,「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何毅品被扑倒在沙发上,被一条大狗舔的满脸口水。
「你弄皱我的衬衫了。」
冷冷的声音一出,某巨型宠物立刻四肢僵硬,小心地从何毅品身上起来。可怜才刚到半途,又听见身下人讲:「原来你不想吻我。」
小老板两眼充血,痛苦地吼一声,著急左看右看。突然一顿,他推开碍事的茶几,单脚跪在沙发下,手掌伸到何毅品的後脑杓托起,低下头轻轻碰嘴,问:「这样可以吗?」
何毅品一笑,似乎很满意这种调教方式,手指摸上对方的脸,气音若有似无说:「只要衣服不皱,怎样我都可以。」
兽化的小老板,令人同情。
「哈啾!」
阴沉沉的天,乌云低到像要砸死人一样。陆朝揉揉鼻子,听广播讲台风快来了,真他妈衰。用铁锤把帐篷四边钉子敲固定好,要是真被风吹走,也没别的办法。
胖子担忧地在陆朝旁边转来转去,他就是看见电视新闻讲台风今晚登陆,才下午风能刮的人站不稳,半夜怎麽办?
「金毛,你还是先来住我家,等台风过了你再回来嘛!」
「去年下大雨我都没淹死你担心个鸟。」
「屁股啦!下大雨和做台风一样吗?!不然这样,我陪你一起这里住,至少两个人互相有照应。」
陆朝摇摇头。
「可是你这样很危险啊!」
「不会,绝对OK。要是情况真不对,我不会躲家里去嘛?」陆朝手往後一比,面向院子的玻璃窗早被黄胶带贴上个大叉叉。
胖子当然不信,「你要住早他妈八百年前就住了!你骗鬼也骗不过我!」
「你滚吧。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能做,你已经帮我不少,再多就没意思了。」
「你……啊气死拎北!好!那你手机随时要给我通,只要有一次我打你没接,你就知道拎北不是跟你讲假的!」
胖子撂下话,气归气,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看陆朝,直到让其他建筑物遮蔽,再看不见为止。
陆朝手插在裤袋里仰头望著天。他讨厌下雨。
天黑的速度很快,风越吹越强。孤单的帐篷像颜面抽蓄一样,歪倒一边就再也扭不回来。陆朝窝在帐篷里,不得已只好跪在地上双手撑住铁架,把自己当一堵人肉墙抵挡风速。
很愚蠢、很笨。但他坚持自己的坚持,也只剩下这点尊严。
要不是不工作没饭吃,他更害怕错过任何一个万一。他怕回来的时候什麽都被清空,连同自己,像废弃的垃圾被主人扫出大门。
左手腕的表显示晚上八点,少说还有十个小时要捱。他把这一切当作对自己的惩罚,所以承受起来不但不觉得委屈,反而心里舒畅许多。
「秦直…」
嘴唇轻抵在表面上,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他的思念。彷佛再大的风雨都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与他无关。这种感觉从不曾体会过,那麽平静,却激烈。
忽然,‘喀’地伴随一声闷哼,狂风整股灌进帐篷里。支撑的铁架堪不住风速重力应声断成两截,挥打在陆朝肩膀上,不必掀开衣服也知道肯定瘀青。
陆朝急忙出帐篷到外面察看,风大刮的他睁不开眼,一头金发像超级赛亚人一样直竖吹的乱七八糟。他赶紧拉住麻绳不让整座帐篷都被吹翻,吹翻事小,要是这些铁架飞出去砸伤人就惨了。
这时候已经开始下雨,越下越大,黄豆大的雨点敲打著陆朝。他想这样不行,先把东西收了,他一个人随便窝那个墙角也死不了。奋力将好不容易固定的帐篷拆除,他浑身沾满泥土趴在地上拔钉子。太过专注的後果是,当他眼角馀光发觉,有什麽东西朝他窜过来的时候,已来不及闪躲。他低头紧紧闭上眼睛,只本能抬高手臂挡住脸,等待预料中的钝痛。
‘啪!’清脆像鞭炮声一样在耳朵边炸开,陆朝整个人呆愣住,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张开眼看。身体没感觉半点疼痛,甚至让一层温暖包裹住。
後背上的热度,起伏的胸膛与呼吸喷散出的气息。男人低沉而严厉的嗓音,饱含怒意。
「你到底在干什麽?!」
不是作梦。陆朝宛如一只受惊的幼犬,慢慢转回头偷瞄著。脚边落下一条粗麻绳,想必是刚才藉由风势被卷起,像鞭子重重甩在男人身上。
「对、对不起!你…我马上收拾,马上就走。」
终於等到那个人回来,陆朝说要走,却无法控制视线贪婪地黏住对方不放。
那个人,当然是秦直。
一从何毅品那里听见陆朝做的蠢事,明知道何毅品有得是方法找到他,更明白为何故意不提,而现在也一定正等著看好戏。但是,他承认一想到陆朝是怎样生活的,就越想越坐不住。再气愤也阻止不了自己拿起电话直接订机票回台湾。
他恨陆朝。
那确实是恨,无庸置疑。恨这个不要命的无赖,霸占他的全部。
呼啸的风雨中,他们什麽都听不见,什麽都看不见。
除了彼此。
「你不知道多危险麽?要是我不回来,你在这里装可怜给谁看!」
陆朝两手抓住秦直湿透的衬衫,用尽他最认真的认真,一字一句说:「我爱你。我就是想当面告诉你这个。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绝对不会放弃。」
雨水模糊了表情,陆朝睁大眼想看清楚,却被水滴打的破碎。幸好,他还听得见,一道平平而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
「我凭什麽相信你。我已经被你骗够了。」是疑问,亦是肯定。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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