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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情商低也要谈恋爱-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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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王母手中各类灵丹妙药能把这地上堆满了,可欧阳庭还是不可遏制地首先想到了一味——
  不死药。
  可那是给人吃的,而且,最初那药是作惩罚之用。毕竟千秋万岁地活下去,有的时候真不是好事。
  就在屏翳巴拉巴拉说得自个儿挺开心的时候,两人已到了一处山间峡谷处。有两道高山雪融之河奔流而下,滔滔不绝的河水亿万年来早将河谷的岩石冲刷出一条既深且险的石峡谷地。
  峡谷两岸绝壁陡岩,怪石嶙峋,险峻奇绝。二人驾云临身鸟瞰,但见河水湍急,于那深邃的幽谷中急速喧泻,喷涌咆哮间不断激起层层浪花,阵阵雷鸣嘶吼,若是寻常人望来真是目眩丧胆。
  屏翳笑眯眯地停在了那蜿蜒曲折的峡谷前,指着折叠逡巡谷地中最窄那处道:“星君可自此处渡河,小神便不送了。”
  ……别以为他现在没归位就感应不到。这里分明下了禁制法阵,任何法力都使不出来,非得一步一步行过去不了。
  欧阳庭看了一眼那峡口隘处,再看眼气势汹汹的不息奔流,定了定神才坚定地迈出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①《山海经·大荒西经》②关于本文中很多神仙谱系的问题这里统一做个说明。老L没想弄个甚麽神仙源流考或讹变溯源,无论楚地、中原一脉亦或道教的神话都太过“多情”,所以老L只是选了某些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予以使用罢了。看官们不必考据,也不必太过当真,毕竟这文里最后世界六界的划分也是老L一时兴起杜撰涂鸦之作罢了。看得开心就好【眨眼】


第124章 东王公
  将将踏足至隘口,全身猛地一凉,就如被极近处那冰凉湍急的河水自外而内狠狠冲刷过一般。满腹心事的欧阳庭一时不察,被这一下激得差点儿嘶声。不待他做出反应,那冰凉的感觉再度由内而外毫不留情地将他洗过一遭。
  转瞬之间那感觉已离他而去,一层温暖又明媚的日光如丝帛包裹般轻轻抚过他发梢眉间。和缓的微风荡漾盘旋,将人带至一妙景奇地。
  仿佛空中鸟瞰,下有宏境万里。然云遮雾绕,不见其界。隐有城址密布,恍若万星之态。当中唯一都闪烁异彩,欧阳庭也不犹豫,直直向那处降下。
  急急掠过山林丘壑,匆匆一瞥亦可见那大城延壤延石百千里,足可称雄伟壮观。几息后高墙阔垣跃然眼前,旦见宫、庭、台、池依山傍水,景物相融。旌旗招展,掩映丽日。
  欧阳庭沿着当中那白玉石的甬道前行,并未见除己之外的活物。不过,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他大概也算不得活物……这悄无声息的四下,不,还有风流转在亭台帷幔纱帐间,如絮语,似低回浅笑。
  并不用考虑太多,脚下只有这一条路。
  欧阳庭也不是没试图踏出这皎皎之途,奈何不等举步,心中也好脑中也罢,就是有个意念阻止他做那蠢事。无需反复试探,不想节外生枝的欧阳庭也就不自找麻烦了。
  转过宫阙,迎面道上走来个头戴委貌冠、身着深色曲裾的女子。她下颌抬起,挑眉入鬓。望来似乎神情倨傲,但细看可见她唇角轻扬,眼中莹亮非常,似有甚麽激动人心之事即将发生。她身后还跟随数名侍婢装扮的女子,或怀抱芳草,或谨捧漆耳杯碟,亦有托着各色纹绣锦的,个个都喜上眉梢,脚步轻捷。
  欧阳庭并未考虑太久,他颇为坦荡地略略侧身站定在道旁。这群女子却如同没看见欧阳庭一般,直直从他身旁经过。有风扬起其中一个婢女的袖摆,那衣裳拂过欧阳庭的身前,随后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不,或许应该说,是欧阳庭从她的袍袖间穿了过去。
  那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若言如风抚过发梢,又太多温情,倘若是类融雪滑过指尖,又太过寒凉。
  欧阳庭收回打量自己手肘的目光,便见这群女子已步履如飞般去了。其后他又遇上几队侍从。打头的一队共有二十人,前十三者各手奉大小不一的钮钟并甬钟,剩下七人则分组协力持若干钟架于后。
  余者数队或捧如龙座凤架鼓之类乐舞之器,或持坐具与案几等物。其中一个小个子恭恭敬敬抱着一个根雕的漆木器,望来仿佛木辟邪①。欧阳庭观它形似四足长蜓,兽首上扬张着嘴,露出一点牙齿、卷着短短的尾巴,不知是犹豫往前,受到惊吓欲退,还是正盘算甚麽邪恶的小点子。总之望着颇为有趣,这就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几对人后又有数列少女曳裙而过,幽香阵阵。更有少年峨冠博带恭敬端行,唯腰间玉环相碰有清悦之声。欧阳庭心有所感,便随他们而去。
  行到一九重殿堂祭坛前站定,人人尽力敛目屏息亦难掩顾盼雀跃之态。不多时上方便传来钟鼓之声,欧阳庭举目一望,那坛上美玉早陈瑶席,玉液盈满杯。
  先前所见那位头戴委貌冠的女子于鼓声后起礼祝祷,那些璞玉般的少年各就其位,或持鼓槌击器,或奏竽瑟,而服各色衣裙的妙龄少女们则依音律蹁跹起舞。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②
  不知是乐声诱人,还是舞蹈惑意,欧阳庭只觉得真有一阵天光自正东乍亮。馥郁的香气立时满了整座殿堂,而云端仿佛有神君降临。这些人见之欢呼喜乐,直盯着光亮之处不肯转移。那眼中灼灼灿灿,有的大声念诵,有的情不自禁泪流满面,有的狂笑喜乐,仿佛癫狂难以自持。
  欧阳庭就静静地看着那头冠三维之冠,服九色云霞之服的男子稳坐云端,由着这些人狂歌烈舞。那男子始终面带微笑,安之若素。不知过了多久,风起云卷光彩消散,这些人多番祝祷后才依次散去,不少人频频回首,恋恋不舍怅然若失。
  此时欧阳庭才发觉,此间竟已趋日暮时分。他并未随这些人离去,而是站在原地静候。
  不一刻他身侧风有细微流转,欧阳庭便冲那方向恭敬一拜:“元阳父。”
  “哦……这可是太过古早的名号了。你还是如此刻此间那般称呼吧。”一个如钟鼓之声般悦耳舒畅的男中音这样道,“不过难为你还记得我,亢宿星君。”
  “自不敢忘。”欧阳庭没有起身,依旧肃然道,“不过,后进依东王公之愿便是。”
  这人朗笑三声,伸手托住他胳膊扶他起身道:“顽皮。”
  欧阳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念叨这可是活了至少三万六千岁的大人物,被他说一句“顽皮”仿佛也说得过去。
  “那麽,星君小友,何事访昆仑?”那人语带笑意,眼中亦是亲切关怀之态。
  敬天以皇名,立祀于东,故有东皇。
  太者广之名,一者无二也。大道坦荡,何有桎梏。包罗万象,通而为一。
  是谓东皇太一。
  “一个名字罢了,怎麽称呼其实都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东皇太一,阿不,东王公与欧阳庭在这日暮时分显得格外宽敞幽静的宫殿中行走。
  欧阳庭恭敬地慢他半步:“东王公所言极是。”
  东王公见他无意开门见山便笑道:“想来路上你见过屏翳了。”
  “是,正是云中君引路。”欧阳庭扫了一眼行过的一方碧波,夕阳映在湖面上,点点灿烂金光,“还未谢过东王公肯拨冗一见。”
  “那隘口处的法阵颇为奇特,若存心不良者,也不会来此地。”东王公微微颔首。
  “不知此地除后进外,还有谁有幸?”欧阳庭一副真心想知道似的发问。
  东王公略一顿,面上露出追忆过往的神色:“都来过。只是这沧桑岁月,人事变迁……”言于此他摇头笑道,“如今还知道此地者谁也不是清闲之辈,当真清闲之辈又何须选这里打发辰光。”
  “千山万水,千沟万壑,拦的是不来的人。”欧阳庭这样说。
  东王公脚步一顿,面上露出几分探究之色:“星君当真如此以为?”
  欧阳庭坦然道:“是。”
  东王公定定看他一阵忽而笑了:“所以如今来的,不过你我罢了。”
  “后进之幸也。”欧阳庭恭恭敬敬拜了一拜。
  东王公待他礼罢方道:“你不便出口之言我也不问,至于你可能所求那物,确曾在昆仑墟。”他不无惆怅地打量周围古朴庄重的宫阙,“此地,便是昆仑墟。”
  话音方落,周围的一切如被时光迅速侵蚀般暗淡褪色。那高大宏伟的宫阙被不详的光芒渗透,摧枯拉朽般腐败倾倒,眼前的一泓白水在回神时也化成了一潭泥泽。
  欢声笑语没有了,歌吹乐舞没有了,九重殿堂也没有了。
  只剩下那座祭坛还孤零零地站在夕阳中,仿佛叹惋着原本置于案几上的那些芳草美玉。它们,统统早已化成无法辨识的沙粒,被风扬起,散落天涯。
  东王公定定看着这一切,低声道:“废丘,荒冢。”
  欧阳庭垂目望着脚前的山石黄沙,心里想的却是,那东西东王公说的是,确实“曾经”在过这里。
  “在你之前,如今的妖皇也来要过。”东王公没有看他,只是举目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不是西王母不给,而是……在千年前,那物已然被求去了。”
  欧阳庭猛地抬起头来,心中的惊骇难以言表。
  东王公微微摇首:“你身上有一半那东西的气息,想来……大司命终究不若他面上所现那般冷酷无情。”
  欧阳庭觉得喉间发紧,所出之言满是干涩:“后进自鬼界醒来时,确实曾得大司命赐饮食。”
  东王公似乎一笑:“主寿夭之神,未必死气沉沉不近情理。”
  欧阳庭合目深深吸气:“但想来,求此物之人,并非大司命。”
  “那是自然。”东王公拉平了唇角,似乎无意间扫过天际一眼,“只是如今,另一半……却是无人可知了。”
  欧阳庭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定定站在原地,不知在想甚麽。
  东王公静静看着那夕阳终究落于群山之后,直至幽暗渐起,隐隐有星现于当空。他这才回身看了欧阳庭一眼,想说的话也没再出口。想扬手拍拍他的肩膀,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他深深看了这个暮色中面容苦涩的年轻人一眼,转身不见了。
  欧阳庭在想甚麽?
  他在想或许真的是在人世间停留徘徊得太久,沾染了人才会有的一些习惯。
  譬如只有人会讲所谓的逻辑,讲所谓的道理,但如今他只会嘲笑这种自以为是的想当然。
  再譬如,会奋不顾身去寻求甚麽“其生也荣,其死也哀”的,只有人。因为只有人才会想方设法的将自己架在一个(自己做到了或是没有做到的)道德高台上,去评判自己或另一个人。
  他定了定神,收回这漫无边际的遐想。欧阳庭抬头看着天顶,这天变过麽?
  岂止变过,不还塌过麽?不过,总有补天妙手、独扶大厦将倾之辈。既然如此,又何必忧虑。
  欧阳庭想到这里,终于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大,甚至几乎喘不过气来咳嗽不止。
  那夜风裹缠着这些声音传得极远。当风止时,欧阳庭也决意离开此地。
  他此刻的目标无比清晰,哪怕他其实还没有很多的证据,但内心催动他前行的方向只有一个。
  就这麽不管不顾地去做一件事,其实感觉还不赖。更何况,在他以先,至少还有一个人这麽做过了。
  他也就无需担心甚麽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关于木辟邪。以前有说法认为这玩意儿是镇墓兽(当然,现在也有人坚持这种说法),目前学界比较一致的看法是认为它是一种凭几,是古人席居时用来倚靠休息的一件辅助坐具(老L本来以为这就类似靠垫那种东西,不过看过这玩意儿是木头做的之后,只觉得古人身体好,毕竟这东西靠着并不柔软)。
  至于老L描述的这种根雕漆木器原型,在湖北省荆州市荆州博物馆有展出。
  ②《楚辞·九歌》首篇,《东皇太一》。看官们看不懂也不想去查注释也没太大关系,这篇大概就是写楚人祭祀时欢喜热烈的样儿。


第125章 离象宗
  极东有山。
  其崖高千仞; 拔地参天,望之穆而肃然者,峥嵘险峰也。断岩嶙峋,其上云聚散无常,依稀紫鹤震翅,细看却只有孤山一座。露浓雾重,山巅本该有一泓碧水; 如今是一方台地。
  那些倚湖徬山的楼阁已无隐无踪,令人怀疑脑中那银泉是否当真存在过。
  举目望那宽大的台地,三丈见方。散布砂石的甬道在期间纵横交错; 杂乱的草木与零星的野花就在路边。不知是疏于修剪,亦或是从未被打理过,带着与这里完全不同的勃勃生机,横冲直撞般肆意生长; 随处可见。
  崖下临渊的风不时吹上来,摇晃得周围的松林针叶飒飒作声; 唯有那一根根扁平的立木沉默不语。
  欧阳庭站在那些木牌面前,同样默然地看着上面以法力镌刻的姓名。
  熟悉的,不熟悉的,仿佛统统不自觉透露着无声的控诉。就如同他先前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别过头去不(敢亦或不愿)再看的某块巨碑。
  这里如今算是墓地?不不; 与其说是陵园,不若说更像是遗址。
  已然废弃的,某种纪念,遗迹。
  推倒只需一瞬; 荒芜更无需百年。此起彼伏也好,此消彼长也罢,如今看左不过是“各领风骚数百年”罢了。
  往日威严端庄的楼宇只剩断壁残垣,上面爬满藤蔓;亭台荒废,蒿草苦匏之下也许已被山中动物认作巢穴。而比眼目所见更为广阔的地下,死去的、新生的、半死不活得那些植物,它们的根深深往下,纠缠牵连地争夺着不可见的空间。与人偶尔会漫无目的却又故作庄重地走动相类,这些根系也会以难以测度的间距在黑暗的地下伸展开去,而面上一片平静。
  是的,没有随风摇曳的浅唱低吟,没有沁人心脾的芬芳,也没有赞美、喝彩、甚至鼓掌,它们仿佛死去般不存在,但全部的价值与意义,都在于给予地上的那些部分更好的生存可能。
  道之一线,牵丝绵延,或有隐时,终未断绝厚。
  至少,这本该与宗门一同腐朽的木碑上墨迹却如新。
  感谢神奇的法术是不是?
  欧阳庭松了口气的同时,承认来这里一趟也许不算是个太坏的主意——哪怕看起来太过阴沉的天空预示着即将下雨。至于一个人大清早跑到“荒山野岭”来凭吊甚麽的听起来很有毛病,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在去那里之前最好再来这里看一看。
  哪怕一眼也好。
  毕竟,这里是一切计划的起点。
  远超一切之上的规则——不可否认,无论是过去的亢宿星君,还是如今的欧阳庭,天道在他的心中始终奉为圭臬。是真理,是秩序,是法则,是不可逆的走向——万物皆在其下,万物皆属其列,也万物皆可明。感于斯化其形,则为开智。但开有早晚,智有高下,是以有个传道受业解惑的指路人并不过分。况且对启而不发之辈,甚至刻薄些说是“有眼无珠”之徒,他们更渴望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可见可知的代表,最好是可触碰的存在。
  哪怕眼目所见的真实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虚假。看看那些土梗木偶的手造偶像,真是——
  ——扯远了。绕回来。
  最初天帝的想法其实很完备,也预备了不少应急方案。远的不说,单论那个“惩罚世界”里,以前的正阳长老看不懂,不代表如今的欧阳庭不明白。先是亲自降世开山立宗,再有教导点化的师尊,天帝也算煞费苦心。况且诸如正玄长老之辈难道是放着好看的麽?只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天有不测风云,或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之类的词,就是专为如今这等情形准备的。
  欧阳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总觉得这样腹诽自己的大领导是不是不够厚道。不过讲道理,领导你没把真实意图说清楚,再聪明的下属领会不了核心思想也没用啊。
  一阵细细索索的响动打断了欧阳庭的胡思乱想,他转过身去,看见了一只……猫?
  不,就体型来说,大概说是幼虎更合适。
  白毛红章,腹部或许该有几道不甚明显的蓝色斑纹。可惜雾气中不是特别能确定。更被别提此刻它还警惕地瞪着眼睛,弓起了脊背。
  还挺熟悉的不是麽?
  欧阳庭眯了眯眼,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小东西冲自己龇牙咧嘴发出呼噜声,尾巴不安地在地面上拍打出声。他想了想,迈出一步。
  那幼虎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想后退一步,却又磨了磨爪子倔强地留在原地。
  欧阳庭弯了弯唇角,好久不见啊系统1030。阿不,是阿虎。连原型都维持不住了,却还摆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不知道会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敲敲脑袋,再顺手拔一下胡须麽?
  “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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