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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懿刚想说什么，就有侍者在门外说道：“大人，太子殿下到了。”
　　“仲达，有我在，你可以放心地成长，不用担心。我郭嘉以性命保证，绝对不会出卖你！”郭嘉低声地司马懿说。
　　司马懿斜睨了他一眼，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小声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郭嘉笑着搂上了司马懿的腰，在他的发间深吸一口气道：“就凭我喜欢你。”

　　7

　　“拜见太子殿下！”刚走到外室，就看到曹丕负手站在大厅内。
　　郭嘉的手已经从司马懿身上放了下来，也恭敬地行礼道。
　　“奉孝也在啊。”曹丕见到他们俩肩并肩站在一起向自己弯腰行礼，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小王只是来看看仲达，这次仲达是被小王拖累了。奉孝不会怪罪小王了吧？”
　　抬头看看那充满戏谑和暧昧的眼神，郭嘉嘴角扯出一抹鲜亮的笑容，看似无意，实则故意地搂住了身边的仲达，笑道：“太子殿下开嘉的玩笑呢，陪伴太子殿下喝酒是无上光荣的事。只是……”转头看了看仲达，又说道：“太子殿下这下也知道，我们仲达的身子孱弱，怕是以后都不太能继续陪太子了呢。”
　　曹丕看了一眼皱着眉，但是没有推开郭嘉的司马懿，性感的丰唇笑得十分张扬，朗声道：“是啊，小王也没想到仲达如此‘孱弱’呢。”
　　司马懿抬头，蓝色的眸子直射曹丕的眼睛，冷冷地开口道：“还真叫太子殿下失望了。”
　　曹丕收了笑，仔细地端详起司马懿来：“仲达当真美人！”
　　郭嘉听后，嘴角牵扯了一下，眼神不经意地扫过身边司马懿，也不经意地笑了。
　　“谢太子殿下夸奖。”司马懿的脸色已经渐渐不好看，语气也更加冷淡了。
　　曹丕像受到了鼓励似的，越发起劲地欣赏起他来，好像真的在看一位绝世的美人。
　　“太子殿下府上有大魏第一美女甄夫人，朝廷上还能遇到仲达这般的美人。仲达，你说，太子殿下是不是很有福啊？”郭嘉的眉眼都笑得弯了。
　　司马懿一听，海蓝色的眼眸差点变了色。不过，没等他发作，郭嘉已经先一步收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搂紧了他，转身对曹丕说：“不过，太子殿下，嘉在这里要澄清一下，仲达，是嘉的。”
　　曹丕愣住了，司马脸绿了，郭嘉神色自若地展开了折扇，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似的扇起风来。
　　“哈哈哈哈！先知就是先知，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样啊！小王和奉孝你认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奉孝你有龙阳之好啊。”曹丕回过神来，虽然心里万分地不可思议，但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司马懿抿着唇不说话，但是眼里的火如果能够杀人的话，郭嘉和曹丕的祖坟上，估计连草都不剩一根了。
　　“不过，看仲达的样子，奉孝还没有挣得他的同意吧？”曹丕玩味地盯着司马懿杀人的眼神，缓缓地笑道。
　　“太子殿下是想让仲达证明一下？”郭嘉也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哈哈，不过，小王突然发现，自己也有断袖之癖了呢，这可如何是好？”曹丕的笑声几乎是从喉咙里直接溢出来的。
　　“那说明太子殿下对嘉的感受能够感同身受啊。”郭嘉见招拆招。
　　“如果，小王对你的仲达产生了兴趣，也想来追求一番呢？”曹丕轻声但是相当轻佻地问郭嘉，眼神却看向司马懿。
　　“这可不巧了，仲达已经归了嘉，不如，太子殿下另觅佳人？”郭嘉好心地提议道。
　　“没想到奉孝这么霸道。只是，这朝堂上下，小王就只看中了仲达一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叫奉孝割爱，于情于理都不妥当。不如，我们俩来比试一场，谁获胜了，仲达就归谁？”曹丕忍着笑，出了个馊主意。
　　“仲达不是奖品，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呢？”郭嘉不赞同道。
　　“那由仲达自己选择一种方式？”曹丕又建议道。
　　“太子殿下是认真的么？”郭嘉有一点点严肃地问道。
　　“哈哈。小王自然是认真的。”曹丕又坏笑道。
　　“太子殿下请回吧。”许久没有说话的司马懿突然开口道。
　　“仲达……”郭嘉有些惊喜地看着司马懿。
　　“仲达是说，小王还没有竞争就没有机会了么？”曹丕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伤心，依然很开心地笑道。
　　“懿心意已决。”司马懿低垂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安静。安静……安静……
　　“仲达，你说什么？”许久，郭嘉嘴角的笑已经列到了耳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都没说。”司马懿缓缓抬头，脸上神色如常，当真什么都没发生过。
　　“仲达，你真奔放！（穿越了……）”曹丕的脸色扭曲了一下，挤出一句话来。
　　“太子殿下过谦了。”司马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受。
　　“小王突然想到父王交代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得赶紧回去。你们俩继续，小王走了，不用送了。”曹丕做出着急的样子。
　　“不不，还是要送一下的，仲达身子刚好，不宜再出去吹风。嘉虽然不是司马府上的主人，但是代为相送还是可以的。”郭嘉也不等司马懿说什么，立刻自告奋勇地担起了送太子的重任。
　　司马懿什么都没说，当真不送了，行礼道：“恭送太子！”
　　出了司马府，站在街上，曹丕忍不住得意地对郭嘉说：“奉孝，如何？小王是不是帮了你大忙了？”
　　郭嘉连忙作揖道：“太子殿下对嘉的帮助，嘉铭记在心！”抬头，又笑道：“不过，太子殿下不是真的有断袖之癖吧？”
　　曹丕也不顾身份，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小王有洛儿这种绝世美人，还会喜欢男人么？”说着，又笑了，说：“不过，就算小王真的看上了仲达，奉孝恐怕是拼了命也不会允许小王来抢的吧？”
　　“太子圣明！”郭嘉也笑道：“怕是这回，就算嘉放人，仲达也不会同意了。”
　　“是啊，是啊，你们两个男欢男爱，看得小王好不羡慕！小王回去要抱得美人归，你也早点回去抱你的美人吧。小王敢说，等会儿你的日子可不好过。今日，小王似乎惹怒了仲达呢。”曹丕狡猾地笑道。
　　“太子殿下给嘉出了个大难题呀。”郭嘉也不客气，如实说。
　　“怎么，求小王帮你的忙，总得有点回报的不是？哈哈哈！！！”曹丕一边大笑，一边走了。
　　郭嘉站在原地作揖恭送，一边心里想，看在太子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的情况下，我也就不计较你惹怒仲达要我收场的罪行了。
　　郭嘉回到司马府上，前厅已经没有人了，大摇大摆地径自进了内室，也没有人，郭嘉皱了皱眉，随便抓了一个侍卫问知不知道佳人的去向，得到的答复是：“郭大人和太子殿下一走，司马大人就把自己关进书房，说不许郭大人进去。”
　　书房啊，仲达无处可逃，逃到书房了么？郭嘉脸上挂着风流的笑容，问清了书房的位置，就缓缓地踱到书房门口。
　　伸手礼貌地敲敲门，清了清嗓子，朝里面喊道：“仲达，我回来了。”
　　没有回答。
　　“仲达，好歹我也是你府上的客人，你给我吃闭门羹不太合适吧？”郭嘉不介意佳人的冷淡，继续问道，一边还不忘扇着扇子，看上去无比悠闲。
　　没有回答。
　　“仲达……咳咳……外面……咳……很冷呢，我……咳咳咳……你也知道……我的身子……”郭嘉突然就咳嗽起来，听起来像快断气了似的。
　　没有回答。
　　郭嘉刚想撞死，就听到室内响起了脚步声，心中窃喜，赶忙在门口站好，心里打好了长篇大论的哄人腹稿，准备司马懿一投怀送抱就开口。
　　门开了，还是那身深蓝色的长袍，那头蓝紫色的长发，海蓝色的眼眸，紧紧抿着的薄唇，以及……一只扑面而来的，盛满了墨汁的，大号墨坛。
　　悲剧就是当你摆好了最帅气风流的造型和微笑，却被一堆墨水临头洒上；悲剧就是当你准备好了一堆甜言蜜语可是还没说出口，佳人只开了门就又立刻关上了；悲剧就是一身白衣胜雪，飘飘欲仙，却被乌黑的墨水洒得狼狈不堪……
　　悲剧就是，此刻站在书房门口的郭奉孝。
　　郭嘉低头看了看自己，轻轻笑起来，朗声道：“仲达看来气得不轻哦，不过，这样发泄一下应该气消了吧？”
　　还是，没有回答。
　　郭嘉苦笑着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大冬天的，还真有点冷呢。”
　　昨日早朝散后，郭嘉找到了曹丕，本想教训一下他，谁让他不知轻重，给他的仲达灌酒，害得仲达高烧了一整夜。可是看到曹丕略有愧疚的脸，他瞬间改变主意，决定请曹丕帮他一个忙。
　　“奉孝很在乎仲达呀。”曹丕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啊，如果太子殿下能够帮嘉一个小忙，嘉感激不尽。”郭嘉点头道。
　　“哦？算是奉孝原谅小王的条件吗？说来听听。”曹丕似乎也来了兴趣。
　　“嘉喜欢仲达，但是仲达心意如何，嘉还不得而知。太子殿下聪慧无比，如果能帮嘉一探究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这对于太子殿下，是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吧？”郭嘉没有一点扭捏，直截了当道。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就算小王百般试探，如果仲达自己不肯说，小王也没办法不是？”曹丕两手一摊，笑道。
　　“太子殿下肯定会有办法的，那么，嘉就等着太子殿下的好消息啦。”郭嘉狐狸般精明的眼睛晶亮，笑眯眯地鼓励曹丕。
　　郭嘉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昨日的场景，又低头看看现在自己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再次苦笑。
　　就在郭嘉打算离开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郭嘉惊喜地转过身看去，就见司马懿冷冷地看着自己，倔强的薄唇依旧紧紧地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仲达……”郭嘉迎了上去，但是发现自己热情的呼唤根本引不起佳人的兴趣，不由得有些失望。
　　司马懿看了看他，轻哼了一声，提步向卧室走去。
　　“仲达，我错了，你别生气了。”郭嘉连忙跟上，低声道歉道。
　　乍一看，司马懿威风凛凛，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郭嘉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司马懿后面，一边说着满嘴的道歉，一边可怜兮兮地拉拉司马懿的衣角，希望引起前面的人注意。
　　到了卧室门口，司马懿对着一个门口的侍者冷冷地说：“去，命人备汤水！”
　　“诺！”侍者领命离去。
　　进了房间，司马懿也不理睬郭嘉，自顾自地坐着喝茶，郭嘉虽然满嘴的“对不起”，但是脸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也自觉地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喝茶。
　　盯着郭嘉看了一会儿，司马懿冷哼道：“郭大人这番打扮甚是妖媚，懿看也不用沐浴更衣了。”
　　郭嘉连忙赔笑道：“仲达消消气，身子刚刚大好，要是气出病来，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司马懿听了撅撅嘴，不说话。
　　郭嘉看了，笑道：“仲达是真的好可爱啊。”
　　司马懿听了又生气，转过头不理他。
　　“大人，汤水备好了，放在屏风后面。”门口有侍者说道。
　　“下去吧。”司马懿说完，又自顾自地喝着茶，完全不理郭嘉。
　　郭嘉也不着急沐浴，坐在椅子上欣赏司马懿生气的样子。
　　“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去沐浴？是想等汤水都冷掉吗？”司马懿被盯得实在受不了，脸都有些微微红了，转过头，语气恶劣地说道。
　　“仲达心疼我了么？”郭嘉还不知收敛，嘴欠地贫道。
　　“我……哼！”不知道说什么的司马懿一咬牙，站起来就往外走。郭嘉站起来就要追，司马懿顿足回头道：“不许跟过来！你若是再不沐浴，受了凉可别指望我来照顾你。”
　　郭嘉可怜地问：“那我要是真的受了凉，仲达不照顾我还能怎么办呢？”
　　“拉出去喂狗！”司马懿见激将法失败，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放下狠话就立刻逃了出去。
　　他才不要看奉孝沐浴，才不要看奉孝裸衣，才不要看呢！！！！！
　　看着落荒而逃的司马懿，郭嘉大笑了起来，从容地沐浴更衣，心情大好，一点也不着急。今日的收获可是远远大于平时啊，今日是仲达第一次亲口承认非自己不可呢，是不是应该把今天当做一个什么纪念日之类的？

　　8

　　一个月以后，就是新年，正月初一的这一天，大魏一向是不上早朝的，所以除夕夜的时候，丞相府会大摆酒席。曹操会和文武百官一同庆祝新一年的到来，他自己会留在府里守岁，总会有很多阿谀奉承的留下来陪主公一起熬夜。
　　“今晚就是除夕夜的晚宴哦，仲达是第一年参加吧。”郭嘉下了朝，照例来到司马府上。自从上次曹丕闹过以后，郭嘉每天更是勤快地往司马府跑，就差没有在此过夜了。
　　“我几乎每年都在。”白了郭嘉一眼，司马懿懒懒地说。
　　“你每年都在？开什么玩笑，那我怎么会没见过你？”郭嘉大声怪叫，自己在曹操手下当差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从来没见过他呢？
　　“我自然是跟着家父去的，我们兄弟八人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主公了。”司马懿也不理会郭嘉的大呼小叫，今夜是除夕，按照惯例，府上是要清扫的。虽然前几天，下人早就扫过了，不劳自己动手，但是书房还是要靠自己整理的。
　　“难怪了呢。说起来，我每年都只到一会儿，就出去找酒喝，从来没有停留过一个时辰以上。”郭嘉摸摸下巴，原本性感的小胡渣在司马懿的强烈要求下已经被剃得一干二净。哎，光洁的下巴摸起来就是没感觉啊。郭嘉心里想道。
　　“是啊，主公从前年开始，每年都想给我介绍你，但是每年都歉然地说你不喜热闹，大过年的一个人出去喝酒。”司马懿略有些讥讽地说。
　　“主公想介绍我们认识？”郭嘉又大叫起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我们不就是他介绍的么？”司马懿受不了地看了一眼他。
　　“仲达，你说主公为什么要介绍我们认识啊？会不会……原本就有撮合我们之意？”郭嘉又面露思考状。
　　“……”司马懿不理他，自顾自地整理书册。
　　“你说主公现在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郭嘉从后面抱住司马懿，在他耳边问道。
　　“我看，太子殿下不说你也会说吧？”司马懿挣扎了几下，挣脱不了，只好认命地让他抱着。
　　“我发誓我没说过！”郭嘉连忙澄清道，“曹丕会不会说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几天我看主公的眼神总是很怪异啊。”
　　“那就是太子说的呗，这有什么好多想的。”司马懿拍打掉自己要上的一双狼爪，转身把一推书册放到另一边的书架上。
　　“今夜你父亲会不会来啊？”郭嘉盘腿席地而坐，看着司马懿忙碌，也不帮忙。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和他往来了。”司马懿低声地说。
　　自从母亲10年前去世，他和父亲的话就越来越少，只有每年新年的时候，跟着父亲以及其他七个兄弟一起去丞相府。是父亲害死了母亲，他一向这么认为，要不是父亲娶了那么多房小妾，母亲也不会郁郁寡欢，要不是父亲专宠那年轻貌美的四娘，也不会在母亲病重的时候不闻不问。
　　母亲只是一个可怜的妇女，没有刚强的性格和出众的才华。但是作为父亲的妻子，她做得够好的了。为父亲生了三个儿子，甚至，在怀着叔达的时候，还要为父亲操办迎娶二娘的婚事！
　　父亲的一再冷落让母亲心灰意冷，临终前，床边也只有他们兄弟三人和一个老奶娘。母亲拉着大哥的手，再三说不想葬进司马家的祖坟，择一清静之地埋了就好。
　　从母亲弥留开始，就有人去通知父亲了，但是直到母亲咽气半个时辰以后，父亲才进屋来。那一次，他们兄弟三人齐齐地将父亲赶了出去，没有丝毫心软。
　　父亲站在门口，眼里有一些悲哀和无奈。自己站在门内，无畏地和他对视。父亲哀求自己，让他进去看一眼母亲，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冷笑着对他说：“你不配！从你有了二娘开始，你就不配看她！”说完，就进屋把门关上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笑过，再也没有。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失去母亲的孩子有很多，但是他心中，不仅有悲伤，还有对父亲的愤怒，对父亲妻妾的愤怒。
　　及冠以后，他立刻离开了家，只和大哥三弟保持联系。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如果有什么必须要交流，他也只是用最简短的字句。临走前，父亲几乎没有挽留，也许是知道再也留不住了，多说一句都有可能遭到自己的冷嘲热讽，不如什么都不说，只是希望自己每年的新年能够回来。
　　三弟及冠以后，也走了。家里只剩下大哥，他是长子，必须呆在家里等父亲死后，不能离开。所以每年新年，自己和三弟都会回家，团聚一番。父亲虽然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