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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饕餮溟看着面前有些疯怔的人，没有接话。
　　乔野哑声笑道：“我误入这里，是不是和你有关？”见对方依旧没说话，心下连日的猜想不由得更加肯定，他道：“我猜，其实那些什么饕餮寒、赤弑以及未曾谋面的赤炎金猊，都是编造出来的吧。”
　　“……”饕餮溟垂眼看着手中突然脆弱的人，即使是这样的打击，他还是感受到了这个人带有的锋芒利刺，让他捧在手里刺得鲜血淋漓。“关于他们，都是陆风落解释的，为什么会说是编造？”
　　在这里有真相吗？乔野无力地摇头，所有的一切都混沌成一团，他无法理清，或者说，只要试着去理清，身体就开始不舒服，整个人就像快要瘫痪似的，无法继续言语动作。
　　“别……”用力的呼吸，乔野难受地捂住喉咙，拼命的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乔野，你知道了什么？或许你知道的才是编造的呢？”饕餮溟低声道，说出的字像是拉人下地狱的残破手骨，带着诅咒和诱惑，幽灵一般钻进乔野的耳朵，试图将人拉入编制的幻境里永远封存。
　　“不……”乔野重重喘息，双手试图推开面前越来越奇怪的男人，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他晃了晃头，试图看清饕餮溟的模样，但对方的话语不断传入耳朵。
　　饕餮溟轻轻一带，将乔野搂进怀里，附在对方有些冻红的耳垂边，说：“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饕餮溟被追杀，白季风带着宋辞去了Y国，所以乔野也要和兰开斯特去Y国，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


第九十五章　失事
　　今日的雪格外下得大，兰开斯特将东西放在屋前，等待正向他走来的人。乔野临出门前把贝雷帽带上，两手严实地放在兜里，“走吧。”
　　兰开斯特淡笑，提上行李走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孩身旁，“为什么连口罩也要带上？”乔野今天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原本犀利的大眼此刻暗淡一片，只是空洞地望着脚下的雪地。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兰开斯特手一晃，碍事的行李箱消失在手头，他走上前将手插进乔野的上衣口袋里，两人的手放在一个小口袋里显然很拥挤，但他依旧包裹住那只略略冰凉的手，侧头观察对方的表情。
　　“阿野？”轻唤一声，对方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呆滞地走路。兰开斯特试探地捏捏掌中的手，对方依旧没给任何反应。“乔野，听得见我说话吗？”
　　“……嗯？”乔野僵了一下，慢慢抬眼看向一脸忧虑的男人。兰开斯特蹙眉，心脏开始加快跳动，一种偶尔出现的非科学幻觉出现一秒就再次消失，可留下的后遗症却让他心惊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去。
　　“你怎么了，今天有点奇怪。”兰开斯特伸臂，揽住乔野，刚刚还在口袋里热乎的手见了冷空气立马变凉。捏了捏乔野隔着口罩的脸颊，疼惜道：“不舒服去买药，这天气只会更冷。”
　　“不。”乔野干巴巴回道：“去Y国。”去那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去Y国。兰开斯特瞧着有些不对劲的人，垂眸沉思，也不再多说其他。
　　两人打车打车到达机场，候车厅没有多少人，大理石反出的光显得更冷。乔野僵直地坐在凳子上，兰开斯特捧住一杯暖茶递给乔野，道：“喝些热茶，身体暖起来就舒服了。”茶杯递过去，对方没有接，依旧保持原来的样子坐在那，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移动过。
　　”阿野？”兰开斯特语气带上沉重，心中那股不安再次占据他所有思绪，抬眼看了一下四周，总感觉一切都似曾相识，一切都好像发生过，就像记忆被一次次翻新抹平，只要在慢一秒，他就能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一切都只是恰到好处的似曾相识之感。
　　“乔野，你开口，说一句，告诉我你没事好吗？”兰开斯特将茶杯放在地上，两手按在对方紧绷的双肩，地板上的寒意从脚底板钻进心里，恶意地占据全身。
　　“嗯。”过了良久，乔野才应一声。可这一声更加让兰开斯特心急如焚。
　　亲爱的乘客，航班MH444班次……
　　兰开斯特抬头看向客机班次大屏幕，上面显示他们的飞机就要到了。转头看着呆滞的乔野，一股无力感让他开始失措。为什么不做专机？因为他怕被意外除掉，带着乔野，他不敢冒险，他只能在这班航机上试试，万一有人命硬，帮他们扛过这一劫呢？
　　将垃圾装在一起一次性解决，万一垃圾里面意外出现一块玉呢？
　　兰开斯特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站起身抱起乔野，大步走进登机通道。
　　客机上人不多不少，刚刚坐满，兰开斯特带着乔野走进头等舱，一切都准备好只待起飞，转眼不经意看向窗外，那混沌的天色和飘落到大雪，都让他再次觉得熟悉，好像在哪经历过。
　　“阿野，回去了就让族长看看你，会没事的。”握紧乔野的手，放在唇下轻吻，兰开斯特低声呢喃着：“会没事的……”
　　航班MH444就要起飞，请系好安全带……………
　　飞机颤了一下，开始滑行。乔野双眼僵直地看向前方，整个人空洞得让人感到不舒服，兰开斯特靠在椅背上，闭眼，漆黑的一切包住他，希冀能如心所想，出现他想知道的画面。
　　但眼前一片黑，没有出现任何有用的画面。兰开斯特遗憾地睁开眼，入眼就是乔野放大的脸。小小惊了一把后，叹气道：“怎么了？”
　　“飞机……在摇晃。”
　　话刚说完，兰开斯特就感觉到机身开始在强大的气流下不稳地摇晃。心里一个咯噔，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乔野搂紧怀里，然后拉下氧气罩给还呆着的人戴好。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头等舱的门被打开，机长面色慌张地跑到两人面前，喘气道：“先生，我们遇上雷暴云了……”
　　机长还没说完，飞机一个斜倾，将他整个人甩到座位那头。乔野静静地不说话，面上毫无惊慌，兰开斯特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正准备开口安慰对方，但身后传来强大的热流使他下意识转头，扑面而来的火焰没给两人丝毫喘息时间，火流吞噬完他的脸，下一秒就吃掉了仅剩余的所有东西。
　　身体最脆弱的皮肤接触到灼热的火焰时，兰开斯特没有感觉到痛，只是瞪大了眼被迫接受突如其来的死亡。“阿野！”抱紧怀里人，兰开斯特埋头，猛地睁眼，面前一如往常，他再次看到乔野放大的面容，和刚刚经历过的一模一样。
　　“你……”兰开斯特艰难地吞咽，不敢相信地看着乔野，“刚刚……阿野？”余音丝丝颤抖，总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曾听说，如果察觉到生活中出现异样，那一定是系统坏了，你，要被杀毒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却在看到明黄色的纸时突然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兰开斯特攥紧符咒，朱砂描写的咒语变得扭曲。烦躁地抱住头，刚刚那一切都是他看到的未来？他们的未来会死在飞机失事上？
　　“垃圾都要被装在一起销毁掉。”身旁的乔野突然开口，兰开斯特皱眉，抬头就见对方的神色变得很奇怪，“你是乔野？”他开始怀疑身边坐着的人是不是乔野了，毕竟今天的乔野太过奇怪，像是一个木偶，失了灵魂的人皮木偶。
　　乔野神情呆滞，看向兰开斯特的眼带着深沉的绝望，随着一声大爆炸，兰开斯特下意识搂住陷在沼泽里的人。


第九十六章　回到起点
　　阵阵耳鸣，所有声音被无限屏蔽，眼前火光拉到最后就是无限白光，乔野最后见着的画面，是兰开斯特那双茶色眼眸惊恐地看着他，他们此时的距离渐渐长到天涯海角对方试图抓住他，而他能做的只有闭上眼，任由意识模糊。
　　哗哗哗……………
　　磅礴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带着攻击性打在身体上，湿意和疼痛侵袭，让站在街中间的人意识开始清醒。乔野难受地皱眉，脸上被落下的雨滴打得生疼，艰难地睁开眼，面前有时那熟悉的街头，此刻有一瞬间的陌生，让他一时切换不来。
　　身上全是雨水，浸了水的衣物在身上加大了负重感。乔野怔怔低头，就见手上拿着一个Prada公文包，再一看身上，Glevees&&&Hawkes西装已经被淋得狼狈不堪。
　　他这是在哪？刚刚还在飞机上……不对，哪来的飞机啊，他刚刚好像从麦当劳出来，走到这呆了很久，但是有多久呢？就好像……等了一场雨那么久。
　　嗡嗡嗡………………
　　头顶传来螺旋的声响，乔野抬头，就见距离头顶不到三米位置有一架玩具直升机，小小的飞机在雨幕中被打得脆弱不堪，就在他刚准备抬脚时，那架直升飞机猛地向他砸来，猝不及防的意外让他没来及缓过神，那架金属制成的外壳眼见就要砸在他的脑袋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整个人就被往后一拉。
　　嘭……………
　　玩具飞机砸在地上，还冒起了丝丝火花。街边突然跑出一个小男孩，男孩手里拿着遥控器，哭唧唧地蹲在雨里瞧着毁掉的玩具，嘴里喊着妈妈。
　　“呜呜呜……我的飞机……飞机呜呜呜……”
　　“没事吧？”头顶传来令他心悸的声音，乔野抬头，入眼便是陆风落的脸。
　　“兰开…………”兰开什么？为什么他突然想不起来了。乔野使劲晃头，再看去时，对方已经打好伞，豆大的雨滴落在伞面上发出闹人的声音，它们顺着伞面滑下，一颗接连一颗，顿时成了一圈雨帘。
　　“宝宝！快回来，雨太大了！”一个女人打着伞跑过来，对乔野投去歉意的眼神后将蹲在地上淋雨的孩子抱走。这一下，整条街上就只有两人还站在雨里对望。
　　“兰开？”陆风落眼眸沉下，问：“是谁？”
　　乔野闪了一下眼神，目光投向地上溅起来的雨水，打湿的裤管黏在小腿上很不舒服。
　　“没什么，你跟着我？”眉头微蹙，看向男人的眼里带了不满，“什么都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直接出了伞下的庇护，再次投入大雨中。
　　身后的人在看着他。乔野知道，但此刻的他需要大雨浇醒，他忘记了很多东西，记忆就遗失在那一秒钟内，或许一秒钟只是一个大概念，它既可能是一个无限的大宇宙，可他就是忘记了什么，甚至在睁开眼一瞬间，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哗哗…………睫毛兜不住这么多雨，顺着头发流下的雨水模糊了视线，乔野用湿手擦一下眼睛，只清楚了一会，下一秒眼前依旧模糊不堪，道路上没有车没有人，就他一个，是丢了神魂的鬼飘荡在路上。
　　嘀嘀……………口袋传来震动，乔野走到路边的屋檐下拿出手机，上面是宋辞来电，按下接听，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在他听来，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但他们才分开一小会而已。
　　“阿野，单位领导推荐说Y国那边有个神经科医生，对锦儿的病有过临床案例。”宋辞的声音传来，那头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我……想让锦儿去试试。”
　　乔野听到对方第一个音就愣住了，那熟悉的声音似远隔重洋跨越时空才传到他耳朵里。有那么一瞬间，眼泪差点涌出来，好不容易忍住了，他才怔仲道：“……嗯……”
　　“你怎么了？你一这样我就知道肯定出了事，我现在去你那边，发个定位。”
　　听到这话，乔野忍不住翘起嘴角，铁兄弟之间能像这般，是他这辈子收获的最大福气，“不用了，是雨太大，淋成狗，下午还要上班，心情不好。”抬眼看向屋檐外的磅礴，檐下掉落的水滴溅在石板上再弹跳起来，眼光不经意瞟向远处，那个人已经不在那了。
　　“没关系的，实在不行就辞职。”宋辞说。
　　乔野摇头，“算了，一时之间也没找到比这工资更高的。”他好不容易有一个更高的台阶，为什么要意气用事？完了之后吃亏的还是他，现在觉得尴尬羞愧的应该是陆风落，不是他。
　　电话挂断，脑子里还是很糊，他确定忘记了什么，忘记了很多细节上的事情，甚至让他觉得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梦境。抬脚走进大商场，去顶楼的服饰专区购下一身行头，看时间也不够了，就直接去AL国际打卡上班。
　　大理石干净得光可鉴人，走在上面生怕会滑倒，众人依旧做着自己分内之事，见到进来的乔野也是点头打招呼。乘上电梯，按下楼层，这一系列动作没有一丝停顿，等坐在办公室里时，乔野才猛地觉得有些不对劲。手肘顶在桌案上，开始回想从坐下到坐下之前到事情，闭眼回想了半天，却总是漏掉一些细节。
　　他开始忘记前一秒发生的事了。
　　意识到这个点乔野感觉很不好，心里开始焦灼。一拳锤在书桌上，无力地倒在椅背里，期盼能不经意获得上天漏掉的秘密。人们常说，一个劲想一件事一个劲找一件东西是怎么也找不到的，等你不想了不找了，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出现在你面前。
　　上帝是不接受窥探者的。
　　打开电脑，接收一条邮件，上面是上司一个月的行程，对于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他来说都挺简单，事情简单却不代表人简单。乔野嗤笑，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敲击，把每一件事情都具体化，他不能让那人捉到他的小尾巴。
　　嘀嘀…………邮件提醒。视线扫到发件人，身体在那一瞬似是触到电流，脑子里闪过一个人，但那个人的模样太模糊，半秒钟的时间完全来不及将人记下，他只看到那人坐在公交车到一个位置上，阳光的笑容，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


第九十七章　强吻
　　是谁？颤抖地点开邮件，内容却无厘头。
　　稿子很不错，越到后面流量越大，存稿已经不够支撑到走红，不要偷懒，赶紧码字。
　　来件人：进哥哥。
　　进哥哥？谁啊！暗自腹诽，乔野点开回复，在发送那一瞬间却显示不存在该邮箱。退出发送，点进来件人的号码，在鼠标按下的一瞬间，电脑黑屏了。
　　黑屏幕上反照出乔野呆滞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有深层的恐惧，那是一种窥探主人秘密被抓包的恐惧。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猛烈地呼气喘气，他才知道自己刚刚被吓得屏住了呼吸。抬手捂住眼睛，将笔记本电脑盖上，整个人倒在桌上，身体里的力气被抽空，心脏狂跳不止，不一会，刚换上的新衬衫就被汗水打湿。
　　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乔野艰难地半抬头，虚弱地吐出：“进。”这一个字后，左手五指揪住心脏，疯狂暗示它平复下来。
　　打开门进来的陆风落看到的就是乔野面色痛苦的模样，眉头微蹙，快步走到那人身边，将人搂紧怀里，冷声道：“你怎么了？”看着怀里惨白的面色，脸上表情逐渐阴郁起来。
　　“出、去……”乔野紧咬牙关，挤出两个字。鼻尖净是令他感到不愉快的味道，这个男人经历四年的时间磨砺带上了更加气势凌人的锋芒。
　　“去医院。”陆风落说完，拦腰抱起乔野，径自朝外走去。
　　外面的人都朝两人开了，乔野蜷缩住身体，尽量把脸朝里靠。这一举动恰好合了男人的意，陆风落轻勾嘴角走进总裁专用电梯，楼下的车已经停靠在路边。将乔野放进副驾驶，把安全带悉心系好，两人脸靠得极近，乔野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头靠在椅背上无力动弹，陆风落轻侧过脸，鼻尖碰到对方的鼻尖，呼吸间都有着解不开的缠意。
　　“滚。”乔野蠕动双唇吐出这个字，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逗笑了陆风落。起身离开，将车门关上，坐进副驾驶，陆风落戏谑地看了一眼瞪着他的乔野，抿唇轻笑，脚踩油门驶向医院。
　　闭目养神，乔野揪着胸口的手松懈下来，脑子里不敢再仔细深究那封邮件，很明显，有‘人’不想他继续窥探。事情……已经超不可预想的方向发展。
　　“今天中午，我在雨里站了多久？”乔野蓦地开口。
　　陆风落睨了一眼乔野，食指轻敲方向盘，道：“我跟在你后面，你站了大概三分钟，对着……那家店。”闻言，乔野嗤了一声，对着‘风里落花’站了三分钟，难道他的魂魄经历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那般的冒险？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感慨，那家店怎么还没倒闭。”乔野双目平视前方，街道被大雨洗劫过，满目都是狼狈，就如他此刻的心情，狼狈难堪。
　　陆风落没接话，目光沉静地看着道路，半晌，说：“倒闭了，你去哪？”
　　一句话，把乔野怼个半死。
　　“你有时会去那里坐着，我都知道。”陆风落道。
　　“所以白开水涨价了，四年间涨到十元一杯。”乔野语气带着鄙夷，“你怎么不干脆用金子做杯子来彰显你的店铺高大上？”
　　“涨价了，才会筛掉麻烦的客人，这样你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陆风落轻声说，好似话里有万千深情，只是对方不愿去接受。
　　闻言，乔野低垂眼眸，不愿接下这个话头。经常去‘风里落花’在对方看来是对过去的缅怀和……放不下。他自己的感觉呢？那种不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