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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玛丽苏哥哥的日子-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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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他便听沙利叶再次开口了。
“他这辈子做过最过分的事,大概就只有一件了。”
叹了口气,沙利叶低头,手抚上杯沿,仿佛是在小心翼翼的夺取着茶杯的热度,又不敢太过,生怕瓷脆易碎,不再复得。
“没再给我一次机会,叫他一身哥哥。”
第98章 破阵子·三
叶澜灼从客栈出来的时候; 雨仍没有停。
洛弦就站在门口; 坐在离门口最近的那个座位上; 看着门外被雨水清洗过的青石路面,好似出了神一般,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澜灼走上前去; 手指敲在桌子上; 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声响。
洛弦愣了一下; 抬头看向叶澜灼。
“其实我在看到你手中拿着七宝佛珠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
像是在谈家常一样; 轻而易举就将这件事说出了口。
闻言; 洛弦又仿佛失去了兴趣一般; 低下了头; 不再去看叶澜灼。
“但那时候我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根本就没功夫去思考别的事情。”
叶澜灼看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音低沉; 却又不带丝毫起伏。
“虽然我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只要他能活着。”
洛弦握着茶杯的手僵了僵。
“别误会; 我只是为了另一个值得我这样做的人罢了。”叶澜灼摆了摆手; 道。
“……我只会做我该做的事。”顿了顿,洛弦忽然道。
叶澜灼一愣,看向洛弦。
“师兄让我潜入施陀教,就是为了让我监视魔教的动向,是否有触犯到仙域,和仙域的底线。”
“那现在呢?”
“中原地区人尽皆知。”
叶澜灼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半晌,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出乎意料的; 洛弦竟犹豫了。
他没有急着回答叶澜灼的话,只默默的看着屋外的雨,最终,还是回答道:“做我该做的事。”
“你会杀了他吗?”
洛弦再次沉默了。
这沉默来的很不正常。
叶澜灼饶有兴趣的看向洛弦。
过了一会儿,洛弦忽然扬了扬唇角,低头,竟一副要笑出来的样子。
在叶澜灼的印象中,洛弦一直都是一副冷淡性子,约等于没有表情的那种。
可此时,洛弦竟笑了。
他兀自低头笑了笑,继而又抬起头来,看向门外模糊了的古城小镇,道:“杀一个人很容易,却又难上加难。”
叶澜灼看向洛弦。
“如果没有囚火笼的那三年,我下手可能会更痛快一点。”
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洛弦的口气轻飘飘的,几乎听不清晰。
叶澜灼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弦已是离开了那座位,转身上楼了。
一个本不该相信的人,却成为了最信任的人。
一个本不该产生感情的人,却对他产生了感情。
这两个人的别扭就像是一股绳,挣不断,剪不开,扭在一起还徒增麻烦。
只不过当事人不愿意放手,旁观者又如何相帮。
罢了。
叶澜灼摇了摇头,撑起伞,往客栈外走去了。
下意识的想向人打听打听无极门的所在地,却在拐过一个小弯路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麦熏!”
几乎是下意识的,叶澜灼脚下一下子溢出红色妖灵,身体已是朝着方才那雨中晃过的一个黑色身影追了过去!
那黑衣人方在狂奔而逃,但在听清叶澜灼的声音之后,似乎是顿了一下,继而在两人你追我赶的状态之中狂奔了好几条路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叶澜灼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我,我靠,你也太能跑了吧你……?比赛啊!”
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叶澜灼扶着墙怒火冲天道。
闻言,麦熏毫不客气的冲翻了个白眼,道:“我这……这不是怕你追,追到我,再把我扔给沙利叶那个小子吗……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你为什么那么怕沙利叶?不会就因为你偷走了寂灭吧?”
好不容易喘上了一点儿气,叶澜灼捂着胸口一脸奇怪的看向麦熏,问道。
闻言,麦熏却是颇为不屑的“嘁”了一声,继而道:“我怕他?你搞笑?”
“那你跑什么?赶着上天?”
“你才上天!你全家都上天!”
“啊好好好说重点说重点。”叶澜灼连忙道:“你说实话,是不是惹到沙利叶什么了?”
“惹……惹倒没惹什么……”说到这,麦熏倒开始支支吾吾了。叶澜灼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道:“不会你真触了他什么逆鳞了吧?”
“我没有。”麦熏一脸不悦道:“要说触他逆鳞,千音都不知道触他多少次了,他也没拿他怎么样……我这次……我这次……”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能别支支吾吾的吗?”叶澜灼感觉自己就要被麦熏给活活急死。
“你知道沙利叶这次……这次为什么忽然要来中原吗?”
听麦熏忽然这样问道,叶澜灼一愣,道:“不是为了报复曾经遏制过魔教的门派吗?”
听叶澜灼这样回答,麦熏摇了摇头。
“不是?”叶澜灼诧异。
“看似是为了报复曾经遏制过魔教的门派,实际上,你不觉得,沙利叶的主要目标,其实还是在咆风阁上?”
“在咆风阁?”
“白云坞那些门派,虽然也受到了打压,但都没有人员伤亡,唯有咆风阁。”麦熏皱了皱眉,道:“被魔教全灭。”
“卧槽?”叶澜灼一时没忍住爆出了粗口“全灭?”
“对。”麦熏点头“那时我就察觉了不对,我以为是魔剑寂灭的原因,让沙利叶的心理出现了问题,于是我多次偷走寂灭,但仍然不起丝毫作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
“咆风阁与沙利叶最大的仇是什么?”
叶澜灼心里一滞。
“法……法德勒……?”
忽然想起方才沙利叶对他说的话。
——“叫他一身哥哥。”
难道说……难道说……
叶澜灼看向麦熏“难道……难道,他是为了法德勒?”
“三年前……沙利叶在月牙城醒来后,法德勒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很大。”麦熏道:“他还曾一度情绪失控,疯疯癫癫……但就我们都以为法德勒的牺牲白费了的时候,他正常了。”
“但伴随着正常而来的,就是杀戮。”
“沙利叶几乎找遍了所有曾经对法德勒不敬的人,将他们杀了个一干二净,报仇雪恨。”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沙利叶,法德勒也不想。”
麦熏低头,手指揪紧了衣服,仿佛在回忆着一场噩梦。
“我本以为法德勒给我们换来的是许多年的太平,谁想到,却又是一场战争的开始。”
看着麦熏,叶澜灼心里忽然就有些难受。
“他自己估计也无法控制吧。”
他想起之前在客栈,沙利叶同他说的话。
他从未嫉妒,怨恨过法德勒。
不同他说话,不叫他哥哥,只因他太过优秀,他太过卑微。
结果两个人就在相互的误解中走过了半生,最后阴阳相隔。
怎能不悔,怎能不恨。
叶澜灼叹了口气“是他太过极端了。”
“我不想看到他这样。”麦熏道:“这不是法德勒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只希望沙利叶能够好好的活着,继承他本该继承的东西,这就够了。”
可是,这只是他的希望。
叶澜灼当时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之前法德勒想要与沙利叶互换灵穴的时候,叶澜灼就担心沙利叶的心理会受到影响,但听法德勒说沙利叶和他关系极差的时候,叶澜灼多少还是放下了点心。
但现下,谁料,法德勒自己竟都误会了。
何其叹哉,何其哀哉。
人世至恸,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胞兄胞弟,情深意切,又何尝不是。
只叹造化弄人,天意不可违。
雨水时停时下,却又一直不间断。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门边。
“那你打算带着寂灭躲沙利叶一辈子吗?”看着麦熏,叶澜灼问道。
“我也不知道。”麦熏耸肩“反正我现在暂时不想见到沙利叶了。我曾经为了法德勒而强迫自己待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我想通了。为了法德勒而恭敬他,对他自己也是一种侮辱。”
“这倒不错。”叶澜灼表示赞同。
“所以别看他满世界逮我,事实上,我离开了,对他反而少了一种压力。”笑了笑,麦熏抬头,看向城门。
“对了,你这些年一直待在南滇吗?”
“对啊。”
“那天尊呢?”
“全靠信鸽。”
麦熏不禁笑了起来。
“你和天尊……”
他话语顿了顿,忽然又道:“唉,早知道这几年我就该趁你不在跑去妙门宫找天尊,毕竟趁虚而入比较简……”
“麦熏,你这病都三年了还没好?”
“别说三年了,三十年也好不了。”
叶澜灼简直气到没脾气。
“那我就不送你了,你出城吧。”叶澜灼指了指城门口,对麦熏道。
“你看看你,小心眼儿。”
叶澜灼简直要哭笑不得了“什么小心眼,咱俩这关系我还跟你客气啥,不送了不送了,你走吧。”
“嘁……”麦熏朝着叶澜灼吐了吐舌头,忽然道:“哦,对了,提醒你个事儿,这事儿我憋了好几年了,等着你也给天尊提个醒。”
“什么?”叶澜灼问道。
“……小心温盈盈。”
叶澜灼一愣。
小心温盈盈?
难道……
却还没等叶澜灼反问,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她指的是……三年前那个一直没有答案的……逍遥阁一事,通风报信的人?
这倒不错,那件事麦熏的确是主谋,也唯有这件事,是麦熏参与到的妙门宫之事,才会特意让他去提醒玄无滔。
这样想着,叶澜灼刚想谢谢麦熏,方想开口,脑中却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他来泞河城的最终目的。
就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叶澜灼匆忙喊住就要转身离开的麦熏的肩,问道:“唉等等!麦熏你先别急着走,你们魔教当中知道无极门迁到泞河城这件事了吗?”
叶澜灼忽然的问话,麦熏先是一怔,接着反应过来,道:“哦对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之前在客栈里就是为了提醒你,魔教之人已是到了泞河城,你那小跟班是无极门之人,无极门曾和咆风阁狼狈为奸,沙利叶定也恨极了无极门之人,你那小跟班的处境现在很危险!”
叶澜灼心下一紧。
方才他离开客栈的时候,就见沙利叶又是一顿整装待发,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要去……去哪……?
叶澜灼脑子里忽然乱了一下。
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
他只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究竟是会带来什么,还是会失去什么。
此时的他已来不及回复麦熏,和他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忙跑开了。
按着记忆中齐椿曾给他来的信上所说,叶澜灼冒着倾盆大雨,赶到了无极门。
叶澜灼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去过无极门。
以前的无极门没有,现在新迁的无极门,也没用。
现在有了,却是最后一次了。
叶澜灼万万没想到,沙利叶,真的会动手。
血。
还没等叶澜灼走近那扇大门,便看到了地上顺着雨水流入石缝中的殷红血色。
叶澜灼的心像是在敲着一下一下的鼓点,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然后他看到了他。
“……老大,你来了……”
还是那副傻兮兮的样子,雨水混着血水,面目全非。
叶澜灼心里狠狠的滞了一下。
两年前,这傻小子离开时,笑呵呵的问道,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啊?
谁又曾料,再见之时,竟是如此情境。
物非,人非。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料到的。
是他的错。
是他来晚了。
是他没有想到,沙利叶,竟会行动的这样快。
是老大的错。
他缓缓地走近那人,缓缓地蹲下身,一手揽起齐椿……这傻小子满脸都是血,本来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污的不成样子。
“我来了。”叶澜灼抬手,用袖子把齐椿脸上的血污擦了擦,道:“看见我来,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老大,我很……很高兴……”齐椿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笑。
“老大……以前你总是……总是说我是个小龙套,我问你……龙套……是……是什么,你说,就是……就是像我这样,见好就……就上,见不好……不好就跑,跑得比谁都快的……的小角色……”
他一口气没上来,吐出了一口血,叶澜灼心里一紧,揽着齐椿的手用力了些许。
“老大……那我……我现在……为了让我的兄弟都逃走……我……我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拖住了魔教……魔教的人……我……嘿嘿,我不是龙……龙套了吧……”
这傻小子居然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叶澜灼吸了吸鼻子,自己却也笑了,道:“笨蛋,我骗你的。”
他道:“你不是龙套,龙套就是戏台子上的一个角儿,跟你哪有什么关系。”
他低了低头,将额头抵到这傻小子的额头上,闭上眼,轻声道:“你是个英雄,大英雄。”
雨水顺着额发流了下来,像是眼泪,没入衣领,洗刷着身体上的红色。
“嘿嘿,老大……我……我窝囊了一辈子,死之前……终于……终于有人肯承认我是……是个英雄了……”齐椿也随着叶澜灼,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齐椿……死而无憾了……”
叶澜灼抱紧了怀里的人,不敢睁开眼睛。
雨水很凉,眼睛很热。
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一个不留神,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 。
他不该死的,他不该死。
他曾想过任何一个人的一千种死法,却唯独没有担心过齐椿的。
他总是一副福大命大的样子。
他又想起了当初妙门宫里的时候,那个初次露出自己心性的孩子,一脸的义正言辞,仿佛是小说当中正义的化身一般。
他想起当初在神香门的地道中,这傻小子奋不顾身的冲出来替自己挡了一剑,然后信誓旦旦道,谁敢伤我老大。
执着的拒绝自己成为他真正的老大,却又无时无刻将自己当成他真正的老大对待。
没什么大事的时候永远躲在他身后当个小怂包,然而真正有事的时候,却毫不犹豫的站到他的前面。
笨蛋。
紧握的拳,指甲仿佛要刺进皮肉,却缓解不了那堵在心头的痛楚。
雨水溅起,身旁响起了脚步踩踏在泥水当中的声音。
沙利叶。
棕色卷发散在肩上,苍白的面孔,紧皱的眉头。
他的脚步停在叶澜灼和齐椿的前面,默了半晌,然后单膝跪了下来。
西域人的行礼之举。
“他是个值得敬重之人。”
沙利叶那低沉的声音传入叶澜灼的耳中。叶澜灼僵硬的转过头,一双早已通红的双眼看向了沙利叶。
“是你杀了他。”
叶澜灼冷声说道。
“不错。”沙利叶承认“他以一人之力阻挡我魔教军队,给无极门的人拖延了时间,让他们及时逃走了。”
沙利叶话音刚落,眼前红光忽然一闪,沙利叶毫不慌乱,脚下施展翼行术,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向后疾退数步,然后两指一弹,夹住了猛然间刺过来的绝命翎。
“你要杀我吗?”
淡淡说完,沙利叶忽然起身,连带着叶澜灼也一起被他拽了起来。魔灵顺着绝命翎袭向了持剑的叶澜灼,叶澜灼心下一凛,方想念诀收翎,却不料沙利叶忽然将绝命翎狠狠一抽,拿到了自己手里,然后借着叶澜灼手中的绝命翎忽然被抽,冷不防向前一趔趄的姿势,抬起另一手一下子抓住了叶澜灼的一只手腕,恰好扶住了他,没让他跌倒。
叶澜灼咬牙,用力挣了挣,试图摆脱沙利叶的桎梏。
“你杀不了我。”
他说的那么肯定。
的确,叶澜灼杀不了他。
就像他看到沙利叶使用魔灵之时,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那个永远离开的人一般。
他杀不了沙利叶,但沙利叶却能杀他。
“你现在还能活着,只因我这条命,当初是你救回来的。”
沙利叶紧盯眼前人的双眸,沉声道。
“命,我只还你一次。下一次,别再逼我杀你。”
说罢,沙利叶一下子便甩开了叶澜灼的手腕,叶澜灼一个不稳,向后趔趄了一步,下一刻,被沙利叶夺走的绝命翎,也抛回到了他的手上。
沙利叶回身,走的毫不犹豫。
叶澜灼站在雨中,看着那个人被雨水模糊的背影,眼神冷冽,仿佛要将雨水生生冻住。
离开的人已经太多了。
可是即使他拼命的想去保护住什么,那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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