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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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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回到建康后,就听人说皇后病了。
如今来看,有庾氏这样的娘家,又有司马奕这样的丈夫,庾皇后想不病也难。
天子和皇后的事仅有褚太后能够处理,南康公主和桓容起身告退,褚太后没有挽留,赏下两车绢,并派长乐宫宦者相送。
“多事之秋啊。”
桓容暗中叹息,挥退宦者,亲自替南康公主撑伞。
“瓜儿,建康非久留之地,你尽快启程。”
走在雨中,南康公主握住桓容的手腕,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诺。”
桓容没有多问,单手撑伞,用力点了点头。
天空再次响起惊雷,闪电如金蛇滚动,预示大变将至。
母子俩穿过雨幕,一路走出宫门,再没有回头。
长乐宫中,褚太后命宦者细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太后,是官家看中了皇后身边的宫婢,索要不成,一怒之下就……”
“如何?”
“一怒之下伤到了皇后。”宦者额前冒出冷汗。
司马奕终日沉迷酒色,身子将被掏空。换成旁人挨这一脚不痛不痒,庾皇后却是久病在床,压根撑不住。
“好,他可真好!”
褚太后气急而笑,同时有几分诧异,以庾皇后的性子,竟有敢“违抗皇命”的一日。
“摆驾长秋宫。”
褚太后不晓得司马奕是真的酒迷心智,还是别有目的,但她主意已经,皇位之上必要换人。至于是司马曜还是司马昱,端看郗方回和建康氏族能否在这场角力中压过桓温。
而越是这个时候,庾皇后越不能出事。
走出殿门,褚太后忽然道:“阿讷。”
“仆在。”一名上了年纪的宦官应声。
“你观丰阳县公如何?”
“回太后,县公尊贵之人,岂是仆可断言。”
褚太后眯起双眼,不知为何又想扈谦的卦象。耳边惊雷炸响,不禁停住脚步,望向阴沉的天空,表情有几分凝重。
台城外,桓府的牛车遇上琅琊王府车架。因雨势过大,可见度实在太低,两车迎面急行,差点撞到一起。
“可是长公主车驾?”
桓容推开车窗,发现对面车中不是司马昱,而是曾到过桓府的司马曜。
比起之前,这位琅琊王世子貌似白了不少。仔细再看,实则是在脸上扑了一层厚粉。在车中尚好,被雨水一淋,黑一道白一道,多少有几分滑稽。
“正是,对面可是琅琊王世子?”
从南康公主论,桓容比司马昱低一辈,但司马道福嫁给桓济,两人又成了平辈。如此一来,彼此的称呼上就显得尴尬,反不如以爵位相称。
彼此道明身份,明白都是“自家人”,自然不好追究是谁的责任。
桓容和南康公主正要回府,司马曜忙着入宫,互相打过招呼便不再多言,两车擦身而过,反向而行。
“阿母,太后有意扶持司马曜?”
南康公主点点头,并不隐瞒桓容,“你父更重琅琊王,太后是什么打算,究竟结果如何,现下还不好说。”
无论如何,就目前来看,桓大司马还不打算举兵造反,建康尚能安稳两年。
回到府中,立刻有婢仆上前禀报,桓大司马遣人送信,言要见一见留在府内的两个小公子。
“那老奴打什么主意?”南康公主皱眉,“送信人何在?”
“尚在客室。”
“瓜儿,你先去休息。”猜不透桓大司马的用意,南康公主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来人见到桓容。
“诺。”
知晓亲娘的意思,桓容纵然有几分好奇也只能暂且压下,目送南康公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转身向回廊走去。
路行到一半,恰好遇见在廊下观雨的李夫人。
冷风飘雨中,美人长身玉立,宽大的裙摆随风鼓起,发尾飞旋,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阿姨。”桓容拱手揖礼。
“郎君回来了,此行可顺利?”李夫人侧身浅笑,精致的眉眼被水汽氤氲,美得愈发不真实。
“劳阿姨挂心,一切都好。”
李夫人莲步轻移,停在距桓容三步远,轻声道:“我有话想同郎君说,可否?”
“诺。”桓容道,“可请阿姨移步厢室?”
“不用,这里便好。”
李夫人轻轻摇头,转身望向雨幕,语气中带着怀念:“这样的天气,常让我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桓容下意识问道。
“成汉灭国之日。”
“……”这让他怎么接话?
“郎君可愿听一听成汉的旧事?”李夫人问道。
“阿姨愿讲,容洗耳恭听。”
李夫人静静的望着雨幕,视线似穿过时间和空间阻隔,回望成汉王城,益州大地。
“我祖在永安年间入益州,在成都称王。”
李夫人的声音轻缓,从李雄成都称王讲起。
“逾二年,我祖称帝,国号大成,是为太宗皇帝。”
“咸和九年,太宗皇帝驾崩,因兄子侍奉病榻且有才德,故舍亲子而传位兄子。”
说到这里,李夫人顿了顿。
“由此,成汉皇室再无一天宁日。”
李夫人的语调并无太大起伏,表情始终平静,讲述的却是一幕幕血腥的权利斗争,亲情杀戮。
“太宗亲子不甘于大权旁落,联合举兵杀哀帝。其后发生内讧,互相征伐,内乱持续足足两年,直至新帝登位。而后不过四载,太宗从弟以新帝残暴,弑杀手足为由,联合满朝文武废帝登基,即是中宗皇帝。”
“其后六年,中宗驾崩,我兄继位。又五年,国都被晋军攻破,我兄身死。”
这段历史并不长,桓容却听得胆战心惊。
“短短五十载,弟杀兄,兄弑弟,叔废侄,成汉皇室十去七八。凡被杀之人,家眷皆不得保全。”
话说到这里,李夫人转过头,笑意渐渐隐去。
“要想登上高位,必会手染鲜血。”
“这就是皇权。”
桓容张开嘴,喉咙间像堵着石块,许久没能发出声音。
“同郎君说这些,是想让郎君明白,欲要手握大权,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如果郎君想要殿下平安,绝不能止步幽州刺使。”
“郎君如今已是退不得。退一步即是万丈深渊。”
“时逢乱世,心慈未必结成善因,强横未必酿成恶果。”
几句话振聋发聩,狠狠砸进桓容脑海。
待他回过神来,李夫人早已翩然离去,廊下仅余一缕温香,顷刻被冷风吹散。
第一百零四章 驻军彭城
客室内,一面玉制立屏风后,南康公主展开桓大司马亲笔书信,从头至尾看过一遍,思及背后用意,当下冷笑出声。
“大司马要携六郎君和七郎君还姑孰?”
“回殿下,正是。”
送信人坐在屏风对面,一身蓝色深衣,头戴进贤官,腰舒绢袋,下缀一方青玉。面容俊朗,气质儒雅,正是桓温帐下长史孟嘉。
知晓南康公主深恶郗超,担心后者一去不回,桓大司马左右思量,干脆派孟长史走这一遭。
孟氏世居江夏,是吴地高门。
孟嘉祖上曾任东吴司空,其本人则为当朝名士,才具颇高,深得庾亮、褚裒、桓温等人的赏识。
因其心胸豁达,行事磊落洒脱,少有同人交恶,在朝中有不错的名声。请他过府送信,南康公主纵然心存愤怒,也不好过于为难。
“除此信外,大司马还说了什么?”南康公主问道。
“大司马言,世子身受重伤,需长期调养,姑孰不利于养病,不日将送世子还于建康府内。”
接走桓伟桓玄,再送桓熙回建康?
南康公主挑眉,隔着屏风冷笑更甚。
“二公子呢?”
“二公子仍留在姑孰,随大司马驻军。”说话时,孟嘉下意识蹙紧眉心。
他知晓此事不妥,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且身在桓大司马幕府为官,总不好当面拆台。
南康公主没有出声,重新翻阅书信,心中思量一番,开口道:“如此便依大司马之意。只是时间仓促,六郎君和七郎君年纪尚幼,恐经不起旅途波折,需得多做准备。”
“殿下所言甚是。”
以当下的医疗条件,垂髫孩童都易夭折,何况虚岁方才两岁的幼儿。
对于南康公主的话,孟嘉深以为然。
“大司马率大军启程,一路之上必定鞍马劳顿,车殆马烦。婢仆恐将照顾不周,需得马氏和慕容氏随行。”
听闻此言,孟嘉神情微顿。
桓大司马只言接回儿子,并未明示要不要顺带上妾室。可南康公主的话确有道理,比起婢仆,自然是生母更能尽心照顾。
孟嘉不好擅自做主,只能道:“仆不好决断,尚需请示大司马。”
“无碍。准备尚需时日,孟长史可暂返营地,询问清楚之后遣人来接。”南康公主收起冷笑,语气变得温和。
“诺。”
事情办完,孟嘉起身要走,不想被南康公主叫住。
“孟长史且慢一步。”
“殿下可有吩咐?”
“日前有盐渎美酒送至府中,我不善饮,藏之无用。今日赠于长史,方不负此等佳酿。”
孟嘉十分喜好杯中物,时常酣饮,却能酒醉不乱。听南康公主说府中有好酒,不由得有几分心动。
然而,这些美酒可不是好收的。
“来人。”
不待他开口婉拒,南康公主已令婢仆将藏酒取出,送上孟嘉乘坐的马车。
“仅是一份薄礼,还望孟长史莫要推拒。”
和聪明人说话最简单。
南康公主没有当面道明意图,孟嘉也能猜到几分。
思及朝中形势,对比桓大司马的种种行事,又想起桓容和桓熙等人的言行举止,并未挣扎多久,孟嘉已作出选择,当下正色道:“仆谢殿下美意。”
孟嘉被世人评价“温文儒雅,心胸豁达”,不代表他真的餐风饮露,不会为自己和家族考虑。
在他看来,早年的桓大司马的确雄才伟略,有豪杰之态。如今却好行阴谋诡计,终究落了下成。
再者说,弃嫡子而重庶子本就容易招来非议,还做得如此明显,实非明智之举。
如果庶子有才也就罢了。
偏偏事情相反,自桓熙、桓济再到桓歆,个个无才无德,心胸狭隘,首鼠两端,终究不是可投效扶持之人。
桓温幕府中早有微词,只是碍于桓大司马之威,无人肯当面提及。
南康公主以美酒为引,试图为桓容招揽这位名士。
效果比预料中更好。
孟嘉欣然应诺,哪怕为了家族,也不会拒绝这根橄榄枝。
“孟长史客气。”
见孟嘉收下这份“薄礼”,南康公主笑入眼底,语气更加温和。
客室内的气氛愈发显得融洽。
南康公主不打算立即将孟嘉挖去盐渎,只望能先结一份善缘。
有他在桓大司马身边,遇事好歹能提前警醒,好过之前睁眼瞎一般,凡事都被蒙在鼓里,事到临头才手忙脚乱。
桓大司马万万不会想到,以孟嘉代替郗超实属瞌睡送枕头,正中南康公主下怀。
这个墙角挖得异常顺利,半点障碍都没遇到。
孟嘉轻车简从而来,拉着半车美酒而去。沿途大大方方,不遮不掩,径直出城返回军营,反倒没有引来任何怀疑。
郗超出言提醒,桓大司马却是摇头。
“孟万年好饮酒,世人皆知。此事不足为奇。”
自信了解孟嘉为人,明知酒是南康公主所送,桓大司马依旧没放在心上。郗超开口两回都没半点效果,反被桓温疑心猜忌同僚,最终只能闭口不言。
如果知道事情被郗超言中,桓大司马十成会后悔今日大意。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以桓容的话来讲,自己调的火锅料,再辣也得涮下去。
送走孟嘉,南康公主令人撤去屏风。
“阿麦,唤马氏和慕容氏来见。”
“诺!”
阿麦躬身退出,南康公主展开书信细看,不禁冷哼一声:“桓元子终归是桓元子,这是要算到骨子里。”
少顷,廊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马氏和慕容氏出现在门边,不敢直接走进室内,先福身行礼。
“进来。”南康公主放下书信,命两人入内。
两人心下生疑,愈发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回忆今日言行,唯恐是哪里做错引得南康公主不满。
“奴拜见殿下。”
在南康公主面前,两人不敢称妾只敢称奴。
马氏如此,慕容氏亦然。
“坐下吧。”
南康公主无意同她们为难,也不打算卖什么关子,直言道:“夫主送来亲笔书信,有意将六郎君和七郎君带去姑孰。”
闻听此言,两人反应迥异。
慕容氏当场如遭雷击,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好似听到丧钟一般;马氏先是震惊不已,继而生出一丝恐惧,恐惧背后却有兴奋,夹杂着死灰复燃的野心。
将两人的表现看在眼中,南康公主轻挑眉尾。
马氏的反应在预料之中,在宫中时,她见多这样的女子,貌似聪明实则蠢笨。怀抱着不该有的野心,稍有火星就能点燃。倒是慕容氏比想象中聪明,明白此去必定不善。
归根结底,慕容氏出身鲜卑贵族,见识过家族争权的血腥残忍。联系到桓熙目前的状况,再蠢也会明白此举代表什么意义。
正因明白她才害怕。
怕得面色惨白,冷汗浸湿脊背,浑身抖如筛糠。
“殿下,六郎君身子不好,恐不经旅途劳顿!”
慕容氏壮起胆子,豁出性命开口。
世子是残废又不是死了,哪里会眼睁睁看着位置被夺。何况还有二公子和三公子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和儿子用什么去争?
这就是个泥潭,卷进去休想抽身。
桓伟刚能说话,她又是慕容鲜卑出身,真去了姑孰,不死也会沦为桓玄的挡箭牌,哪里还能有命在!
“殿下,殿下救命啊!”
慕容氏越想越是害怕,竟然当场哭求起来。
“慕容氏,”南康公主打断她,“此乃夫主之意。”
“殿下……”
“夫主决定之事,无人可以更改。”南康公主沉声道。
“何况,夫主有心亲自教养实为荣耀,你如此哭求岂不是辜负夫主好意?”
慕容氏咬住下唇,弯腰跪伏在地,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不由得泪如雨下。
马氏静静的跪坐在一旁,斜眼看向慕容氏,心中有几分不屑。
富贵险中求。
不争不抢不冒风险,哪里会成为人上人。
胡人终究是胡人,上不得台面!
“殿下,奴请随七郎君同往姑孰。”
和慕容氏不同,马氏对世子之位富有野心。
之前是没有机会,不敢轻易生出妄念。如今机会送到眼前,难道还要向外推吗?
“你倒是个明白人。”南康公主翻过手背,漫不经心的看着鲜红的蔻丹,嘴边掀起一丝笑纹。
“奴不敢当殿下夸赞。”马氏强压下心头的兴奋,柔声道,“奴入府以来深得殿下和李夫人教诲,时刻不敢忘。七郎君日后如有所成,必当回报殿下大恩!”
话落,马氏伏跪在地,姿态端庄。与颤抖哭泣的慕容氏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事情就这么定了。”南康公主扫过两人,“夫主启程之前会派人来接,你们各自下去准备,同六郎主和七郎君同往姑孰。”
“诺!”马氏恭声应诺。
“殿下……”慕容氏还想哭求,却被婢仆硬生生拖了下去。
离得远了,仍能听到哭声隐隐传来。南康公主捏了捏眉心,心底生出一丝烦躁。
知晓送信人离开,桓容特地来见南康公主。
经过廊下时,恰好听到慕容氏的哭声。
桓容转头望去,发现慕容氏已哭得丧失理智,竟口出恶言,斥责南康公主见死不救。
“这样哭叫岂不令阿母烦心?”桓容冷声道。
婢仆领会话中之意,三两步赶上前,取布巾塞入慕容氏口中,随后回到廊下,姿态比之前更为恭敬。
回廊另一侧,阿麦诧异转身,总觉得郎君似有几分不同。
仔细再看,又认为是自己多想,不由得摇了摇头。当下压着慕容氏返回西院,代其打点行装,出发之前不许她走出院门半步。
周围安静下来,桓容迈步走进室内,正身行礼。
“阿母。”
“瓜儿来了。”南康公主放松的倚在矮榻上,示意桓容坐到身前,温和道,“不是让你先去休息?”
“儿腹中饥饿,无法休息。”
端起婢仆送上的茶汤,一口气饮下半盏,桓容故意道:“阿母,日前宫中送来的江鱼味道极好,厨下可还有?”
“你真是饿了?”南康公主挑眉。
“阿母明察秋毫,火眼金睛,儿是馋了。”
说话间,桓容故意做出古怪表情,试图逗南康公主开心。
“火眼金睛?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怪话?”
南康公主终于被逗笑,手指点着桓容额头,并没用多大力气。
桓容故意向后仰头,动作极其夸张。
见他这个样子,南康公主笑意更盛,之前的烦心顿时消散。
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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