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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郎-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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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笑:“公子向圣上自请担任平越中郎将之事,圣上可答应了?”
  公子沉默片刻,道:“圣上不曾答应。”停了停,他又道,“我还可再请往别处,只要离开雒阳,无论何处都可去。”
  我摇头:“圣上不会答应的,公子心里其实也知晓。”
  公子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将他的手从臂上拿下来,公子即刻将我的手攥住,紧紧的。
  “霓生。”他低低道,声音不定,“这都是因为我。若非我推拒了南阳公主的婚事,又与圣上自请去岭南,母亲便不会迁怒与你,你就不会……”
  “不是。”我轻声道,“公子,就算长公主今日不会下手,改日也会有这样的事。且除了长公主之外,别人也会来找我麻烦。我留在雒阳,不会有宁日。”
  “我随你走。”公子忽而道。
  我愣住。
  “霓生,”公子将我的手裹在手掌之中,目光灼灼,“我随你一道离开雒阳,你去何处,我就去何处。”
  他的手很温暖,修长的手指上薄茧的触感,我甚是喜欢,贪恋不已。
  “可公子那志向呢?”我问,“公子一向忧心天下之危,随我走了,如何匡扶天下?”
  公子的目光定住。
  我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叹口气。先前我想的并没有错,他其实还放不下他的志向。
  “公子,”我无奈道,“公子与我,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只不过因得三年前之事凑巧碰到了一处。这三年来,公子待我甚好,我此生难忘,可你我终归有别,总要走回各自的路上。”我忍着心中的刺痛,喉头卡了一下,道,“公子,如今,便是你我该分道扬镳之日,无论你我,皆无从可选。”
  公子没有言语。
  他注视着我,眸中似有些微的闪动,却黝黝的,似窥不见底的深潭。
  “待我得了那可选的本事,你我便可又回到一条路上,对么?”少顷,公子缓缓开口道。
  我讶然,倏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可我与公子是不一样的人。”
  “我从未觉得你我是不一样的人。”公子看着我,目光恢复了灼然之色,不容抗拒,“霓生,你说过你会等我。”
  我结舌,看着公子,竟是答不上来。
  “霓生,”公子沉声道,“说话。”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许,将我的手握得生疼。
  我无可逃避,只得嗫嚅道:“我知道了。”
  公子的神色柔和了些,终于松手,却仍然不放。他没有逼着我答应,只道:“你离开雒阳之后,要去何处?”
  我说:“我也不知。”
  见公子皱起眉头,我忙道:“我是真的不知,还未想好。”
  “你总有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公子道,“出了雒阳,你往何处去?”
  我说:“往南走,寻一处气候宜人之地住下来,觉得腻了,再往别处。”
  公子意味深长:“像你祖父那样?”
  “正是。”我说。
  公子的眉头舒展了些,却道:“可我如何去寻你?”
  我沉默片刻,道:“公子不必去寻,如公子所言,将来你我若真的可同路,自会再遇到。”
  公子看着我,没有说下去,过了会,忽而道:“母亲说,你偷了她的金子。”
  我一愣,心中怒气。
  天杀的长公主,在我背后下手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公子面前毁我清誉。
  我即理直气壮地反驳:“那是买卖,你情我愿,怎可叫偷?”
  公子笑了笑。
  我看着他,只觉那笑容风光月霁,比万金更珍贵,让人如痴如醉。
  公子深吸一口气,道:“霓生,你走吧。”
  我定住。
  他注视着我:“只是若遇到难处,便要即刻回来找我,知道么?”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总是这样,就算自己也出于危险的境地,却仍不忘在我面前逞强,非要显得比我有办法……心底腹诽着,我的鼻子却是一酸。
  “知晓了。”我答道。
  “莫忘了我方才说过的话。”公子将我的手放开,“霓生,你去吧。”
  我知道,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现在,是真的到了别离之时。
  少顷,我站起身来,眼睛却仍然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窗外灯笼里的蜡烛似乎即将熄灭,淡淡的光照在他的面上摇曳不定,显得那身影孤独而落寞。
  片刻,他的模样倏而在我的眼眶中模糊,我擦了擦眼睛,横下心,转身离去。
  我开了窗,跳下离开,无声无息。
  翻过桓府的墙头时,天空的云被北风吹开一面,月光洒下,清冷如霜。
  而极目远眺,雒阳城的那一头,天空含着墨蓝的微光。
  星辰汇聚成河,延伸至天边,似乎是一个新的天地。


第121章 倪夫人(上)
  承平六年夏; 帝卧病; 皇太子建摄政,太子太傅荀尚、侍中豫章王逍摄政。秋十月,庞后诛荀尚,弑太子,废太子妃谢氏为庶人; 囚慎思宫。荀氏并谢氏七百余人坐死,株连获罪者五千余。冬十二月,荧惑守心,彗星犯紫微; 庞后废皇太孙邕为庶人; 囚帝于太极宫; 欲以平原王彬为太子。帝病初愈; 太后诏梁王弘、豫章王逍、秦王胤讨逆护驾。癸巳,梁王、秦王围庞后及平原王彬、庞圭、庞宽等于慎思宫,豫章王逍入太极宫迎圣驾还朝。帝诏曰:“朕夙遭不造; 淹恤在疚。赖祖宗遗灵,宰辅忠贤,得以眇身托于群后之上。侍中豫章王逍,太子太傅梁王弘; 镇东大将军秦王胤,并以明德茂亲; 忠规允著; 首建大策; 匡救国难。太子少傅范景道共立大谋,通直散骑侍郎桓皙与群公卿士,协同谋略,护卫皇太孙,旋轸阊阖,宗庙社稷实有赖焉。”正月大赦,改元正熙,孤寡赐谷五斛,大酺五日,并收诛庞氏余党。三月,因皇太孙邕病弱不可主事,除皇太孙号,迁东莱王,立城阳王瑞为皇太子。四月,迁通直散骑侍郎桓皙为散骑常侍。六月戌辰,梁王薨。甲戌,以豫章王逍为太宰,领司徒。七月,豫章王逍以王后病重辞官就国,又迁侍中温禹为太宰。
  三月,南方的春天来得比北方早许多,吴郡的海盐县里,已经是阳光和煦,温暖宜人。
  海风不太大,浪花似乎也犯了春困,一阵一阵,平静而慵懒地拍打着海岸。
  阳光暖洋洋的,落在茅草搭起的亭子上。我身上披着袍子,坐在亭子下面的软榻上,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慢慢翻着书,甚为惬意。
  这书是我前两天带着我的侍婢小莺去海盐县城里逛市集的时候,在一处旧书摊上买的。吴郡在高祖受禅之后,仍是一方割据,当年亦是主动降了高祖,未曾有过流血大乱,故而就算是海盐这样的小地方,也能找到许多当年从中原来避难的人所带来的旧书,且门类丰富,教人甚为欣喜。
  比如我手上这本,写的是前朝的宫闱秘史,虽然有许多鬼扯的地方,不过倒也算得有趣,让我看得津津有味。
  “夫人,你又看这些旁门左道的书。”小莺凑过来,忽而道。
  我转头,只见她一头的汗,裙子上湿漉漉的,脚上沾满了沙子,身后的沙滩上,有一排长长脚印。
  “这可不是旁门左道。”我正色道,“这里面记的乃都是史事,读书人不读史,皆枉为读书人。”
  “稗官野记,还不是旁门左道。”小莺指指书页上的字,“什么前朝刘阖后人,那都是明光道散播的流言。夫人,我父亲可是乡塾先生,我自幼受教于正统,你诓不了我。”
  我看着她一脸正经的模样,忍俊不禁。
  小莺今年刚满十五,是我路过钱唐的时候遇到的。她父亲因为治病欠了许多债,只好典卖儿女还债。我那时刚好路过钱唐,为了搭配我的新身份,需要找一个婢女充门面,见小莺机灵,便将她买了下来。
  “是么。”我饶有兴味道,“照你看来,如何才不是旁门左道?”
  “多了。四书五经,史记,女诫……”小莺掰着手指念着,“夫人,你是正经人家出身,该多看看这些才是。”
  我哂然,又有些得意。
  我虽然祖传手艺不太正经,但毕竟也做过田庄里的女君,装个清白出身的妇人不在话下。如小莺一般,即便对我的趣味颇有微词,也并不会怀疑到我来历的真假上面去。
  不过我这般善人,她居然说我诓她,这实在令人伤心,须得讲一讲道理。
  我看了看她,说:“如此说来,这些书你都读过?”
  小莺得意道:“粗略读过。”
  “那女诫之中,妇行第四如何说?”
  小莺想了想,道:“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我说:“妇德怎讲”
  小莺道:“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她回忆着,“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妇容呢?”
  “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
  倒是真的背过。
  我眨了眨眼,说:“如此,你方才又与别处男子说话,又去嬉水,算是犯了几条?”
  小莺一愣,赧然。
  “阿泰又不是别处男子。”她嘟哝道。
  我笑了笑。
  阿泰,是这片海滩上最大的渔户郭老大的儿子,年纪与小莺相仿。二人一向合得来,每次我来此处消闲,小莺就喜欢去阿泰那边的渔船上转悠。
  见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小莺忙岔开话:“夫人,今晨我随你出来前,老钱与我说,昨日又有媒人来问了。”
  我:“……”
  小莺大约也是被我带出师了,近来也懂了些油嘴滑舌的门道,搪塞的本事见长。
  “是么。”我神色平静,“谁家派来的?”
  “便是城西的陈家秀才。”小莺说,“那媒人来请老钱在夫人面前说说,可夫人交代过一律回绝,老钱也不好告诉夫人。”
  我瞥瞥小莺:“所以老钱让你来说?”
  小莺忙道:“他可不敢,只是告诉了我,我想着既是有此事,也不好不让夫人知道。”
  我“嗯”一声,继续翻书。
  小莺看着我,片刻,声音满是试探:“夫人觉得那陈秀才如何?”
  还说不是来帮问的。
  我不答反问:“你觉得如何?”
  小莺却是神色认真,道:“陈秀才家中算得殷实,不过年纪大了些,还死过一个妻子,夫人若嫁过去,便是继室。还是上次来提亲的那位虞公子好,年轻俊气,虽是个经商的,但家世清白,脾气又好,定然不会亏待夫人。”
  我没想到她竟认真给我出起了主意,啼笑皆非。
  “夫人不喜欢?”小莺问我,“那位虞公子,在海盐县可有名了,许多女子都想嫁他。”
  我叹口气,装模作样道:“那虞公子虽好,可虞家在海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一个寡妇,就算那虞家公子不嫌弃,嫁去也难免矮人三分,又是何苦?”
  小莺看着我,片刻,点了点头。
  却又忽而道:“夫人,你可是还念着你那亡夫?”
  我哂然。
  早在来到海盐之前,我便已经给自己伪造了籍书。
  这种事做得最好的当然是曹叔,但我既然不想去投靠他,那么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事再去请他帮忙。我也没有工夫像曹叔那样,找一个鸟不拉屎龟不靠岸的地界去贿赂府吏落假籍,于是,便只有自己动手伪造。
  庐江郡与淮南郡相邻,口音并无多大差别,而户籍之所,我选了庐江境内浔阳县。此地离庐江郡治遥远,吏治松懈,乃是作奸犯科之首选。我潜入县府之中,找到户曹籍书存档之处,照着样式和笔迹抄眷一份。而后,我又趁县长入睡时,用迷药给他加料,从他身上取下印绶,在籍书上盖了印。
  新籍书上,我的名字叫倪兰,是个寡妇,但比云兰年轻,和我一般岁数。她父母双亡,丈夫亦在婚后不久去世,可谓天煞孤星。
  得了这籍书之后,我也恢复了女装,不再扮男子。这是无法的事。在雒阳时,我便早已时常觉得我的身形扮男装已经有些不合适,整日束胸也甚是不舒服。且若要定居,每日与许多人打交道,总要易容也甚为不便,万一被人窥破,则更是麻烦,倒不若大大方方地穿起女装。反正从前见过我的人,大多只看到我穿男装的样子,穿上女装倒也算得改头换面。
  从那时起,我便是寡妇倪氏。
  既然是寡妇,那么我还有个亡夫。不过我除了胡诌亡夫姓周之外,从来不曾过多提起自己的来历,一来懒得编,二来说多错多,不若由别人去猜,省我一番气力。
  “何来此问?”我面不改色道。
  “他们都这么说。”小莺道,“自从夫人来到海盐,两年来总有媒人登门,可夫人总是听也不听便将人打发了,不是还念着亡夫又是为何?”
  她说的他们,就是我那几个做活的仆婢,平日无事就爱聚在一起说着说那。
  既然有人替我圆话,我自然不会拒绝。他们最好能把我的来历都编全了,只要不是太离奇,我并不会干涉。
  “哦?”我不置可否,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还说,夫人定然很喜欢他。”小莺继续道,“不然这些年那么些媒人上门来,夫人也不会连问都不问,通通推拒了。”
  我哂然,轻咳一声,不置可否,继续翻书。
  “夫人,”小莺却不放过,好奇地盯着我,“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么……”我一时答不上来,莫名的,忽而想到了一个人。
  他执笔坐在案前,认真地写着字,微微低着头,脖颈和脊背的线条优雅而挺拔。片刻,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眼来,黝黑的双眸中似乎瞬间盛起了光亮,唇角微微弯起……
  时近正午,那掠着茅草亭边缘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已经有些熏热。
  我望着远处湛蓝的海水,目光幽远,长叹一声,缓缓道:“他么,是世上最好的人。”
  小莺目光一动,又道:“他们还说,夫人的亡夫是得痨病死的,夫人……”
  我摇头,严肃而深沉:“小莺,莫再问了。”
  小莺望着我,神色亦变得怜悯,片刻,点了点头。
  “夫人,”过了会,她忽而郑重道,“我会告诉他们,不许他们乱说。”
  我欣慰地淡淡一笑:“如此,你有心了。”
  小莺抿抿唇,拿起一旁的空杯子,给我去添茶。
  我也不再多言,靠回隐枕上,一边继续吃着桔子,一边又拿起书翻了起来。
  居然敢咒公子得痨病。
  我心里不悦地想,回去扣他们月钱……


第122章 倪夫人(下)
  海盐县城离海边不远; 我和小莺从海边的屋宅回到万安馆的时候,正值午后。
  此地离雒阳两千余里; 虽看着偏僻,交通却不算艰难。海盐县往东可出海路,往南可走水路,若是北上; 五日内可到淮南。且此地以盐田和海产闻名,颇为富庶; 四面八方的商贩常年络绎不绝,多有客舍。
  万安馆便是其中一处; 两年前; 我定居此处时,将它买了下来。
  我没有对公子撒谎。离开雒阳之后; 我先回淮南的田庄里查看; 见老张的确将祖父的书运到了; 伍祥夫妇也按照我的意思收好,便放下心来。之后; 我一路南下; 在各处地界都转了转,最后来到海盐,觉得此地无论位置还是气候; 都甚合我意; 于是决定留下。
  万安馆在海盐开了多年; 本是个生意不错的地方。可惜主人家的儿子好赌; 气死了老父。为了偿还赌资,那儿子便将万安馆出售。但因为急用钱,要一次付讫,有心要的人都无法拿出许多钱,一时脱不了手。这时,我正好来到,得知此事之后,上门看了地方,与主人家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当即以十三金的价格买下,除了整个馆舍之外,还有打杂的五个仆人。
  海盐乃商贾云集之地,风气较别处开明。外地人为经商迁徙而来,乃是常有之事,而妇人经商亦不鲜见。故而我买下万安馆之后,官府也不过在立卖券的时候查看了我的籍书。
  从此之后,我便是海盐县万安馆的主人,而周围人都叫我倪夫人。
  万安馆生意不错,客人进进出出,用膳的用膳,投宿的投宿。
  “夫人回来了。”看到我进门,掌事钱五迎上前来。
  “老钱。”我一边将手上的物什交给小莺,一边问道,“馆中这两日如何,可有什么事?”
  钱五笑眯眯道:“这两日甚好,客房都住满了,亦无甚大事。”他说着,却将目光瞥了瞥小莺,见我看着他,忙又收回来。
  钱五是万安馆中多年的老仆,精通日常打理之事,我买下万安馆之后,主人家没有将管事也留给我,我便将钱五升为了管事。此人虽有些油滑,但做事尚算得用心。我也是做过奴婢的,知道但凡是人,总免不了有些小心思。不过我来这海盐县城,是想找个安定去处过过安稳日子赚赚小钱,只要不妨碍这些,大可不必理会。
  我神色如常,又问了些别的事,钱五一一答来,颇为清晰。我颔首,让小莺去倒些茶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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