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檀郎-第1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外军大营设在武威城外。
  就在不久之前,公子才来过一趟; 看到他的车驾近前; 辕门前偷闲的将士露出诧异之色; 连忙整队迎接。
  公子让驭者将马车驶到大帐前,下了来,径自入内。
  属官大多都在城中,大帐内只有几个小吏正在收拾物什,见到公子来,他们亦颇为意外,忙上前行礼。
  公子无多繁琐礼节,正待在案前坐下,没多久,裘保走了进来。
  “都督,”他一脸兴奋,上前来行了个礼,“都督让小人打听的事,都打听到了。”
  公子闻言,让闲杂人等退下。
  “这般快便问清了?”我问。
  裘保一笑:“打听这等事有何难。买上些酒食,招呼些许军士到篝火边上坐下,不消一个时辰,想问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如何说?”公子问。
  “这营中的粮饷,可是大有内情。”裘保道,“总管之人,乃参军马銮。下邳王将军中后勤之事全都交与此人,粮饷亦由此人交接发放。军士们说,此人到任之后,不但克扣各营粮饷,还强使军士到各豪强家中修筑屋宅邬堡,开沟挖渠,丛中牟利。军士们受尽劳苦不说,还不得一点工钱。军士怨声载道,去年,还曾有人挑动反叛。”
  “反叛?”公子皱眉,“而后呢?”
  “走漏了风声,未成事,被马銮提前动手,杀了几十人。”裘保道,“此事之后,虽无人再有胆起事,但营中日益人心涣散,身强体壮些的,偷偷跑了许多,宁可抛家弃子落草为寇也不留在营中。”
  公子默然。
  “这马銮是何出身?”他问。
  “马銮出身可不小。”裘保道,“军士们说,此人是下邳王妻侄,原本在乡中就是个惯于仗势横行的小人,下邳王当上关中都督之后,将此人提携到了营中来。莫看参军官不算顶大,可连长史、司马在他面前都须得让上几分。下邳王常年卧病,倒是十分信任这马銮,营中许多事都是马銮去向下邳王禀报,竟轮不到长史出面。”
  “马銮这般作为,下邳王不知道么?”公子皱眉。
  裘保一笑:“未必不知道。马銮从营中得来的脂膏,好些都孝敬下邳王去了。别的不说,下邳王和郑刺史在武威城中的府邸,都是马銮押着军士修的,下邳王就算再老病,也不会全无知晓。”
  说罢,他又道,“不过军士们也说了,不独马銮如此。历任营中官长,多少都会有些贪污压榨的行径。远的不说,就说刺史府,也不是甚清白之地。郑刺史与马銮乃一丘之貉,上任以来,大肆敛财不说,连朝廷拨来修整城防的钱都私吞了,州府那边的士吏,被克扣粮饷也不在话下,日子与外军这边比起来,竟说不上谁更坏些。”
  “郑刺史做的这些,可有证据?”公子忽而问。
  裘保一愣,哂然:“也就军士们随口说说,何来证据。”
  “这些话,且不可再说与他人。”公子道,“马銮何在?”
  裘保道:“他大约不知道都督今日来到,听说一早离开了营中,打猎去了。可要派人去叫他回来?”
  公子颔首,道:“崔主簿何在?请他来一趟。”
  裘保领命而去。
  没多久,崔容来到。他显然知道公子召他来的用意,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手中捧着小山一般的卷册。
  这着都是账册,是崔容到营中管仓库的仓曹手上取来的。据崔容说,他去到的时候,那仓曹很有些慌张,似不太情愿交出来,崔容说是奉了新任关中都督之令,领着人强将仓曹的屋子翻了个遍,才将账册都取了来。
  公子在案前坐下,亲自将账册翻了翻,眉头愈深。
  我曾听青玄说过,崔容从前在京兆府做过贼曹,后来又去廷尉府当过属官,奉命抄家无数,颇有心得。
  此番抄来的账册,除了明账,还有暗账。
  明账自是一条一条清清楚楚,凡入库之物,样样写明去向,清白似雪。而暗账,则又是另一番模样。每月入库的粮饷,几乎有一半,记着马銮的名字。
  公子翻了几页,将账册扔在案上。
  “那仓曹何在?”他问崔容。
  崔容道:“就在帐外。”
  公子令人领进来。
  那仓曹面色煞白,伏跪在地上,连话都说得结巴不清。公子问了几句,仓曹即喊冤,说这些都是马銮做的,他迫于马銮权势压人,不敢违抗。那暗账,就是他怕日后事发说不清,故一条一条记清楚,以作应对。
  公子没有多言,问完之后,只让崔容将他押下去,不必声张。
  待得帐中只剩下我和公子,我问他:“接下来你欲如何?处置马銮么?”
  公子靠在凭几上,用手指按了按眉心,少顷,睁开眼。
  “处置他并非首要。”他冷冷道,“当下最紧迫之事,乃在城防。”
  “城防?”我问。
  公子颔首,望着掀开的帐门,长吁一口气。
  “霓生,”他说,“这营中不可久留,今夜我等须撤入城中。”
  武威周围,有些险峻可依,但最紧要的关口,便是百里外的山险,如今已经被鲜卑人占据。而从那里到武威,皆一马平川之地,无以设防,鲜卑人一夜之间即可兵临城下。而武威城外虽有外军驻守,但以这些将士孱弱之态,只怕也难以抵挡。
  当然,武威郡驻军,并不止武威城一处。附近的姑臧、揖次、显美等县城亦各有千余驻军不等,可与武威城互为犄角呼应。但那都是为了对付羌胡等小股袭扰而设,万人以上的大军攻来,凭他们无法招架。而别的郡县,则更为遥远,且兵力不及武威,可以寄望的援师,便只有秦国。
  郑佗这蠢货,鲜卑人退却之后便无所作为,一旦鲜卑人发难,武威城便只有任人宰割。
  “秦王若早知晓凉州之事,且怀有劝你来坐镇河西之心,当也想到了你会往秦国求援。”我思索着,对公子道,“以他的谋略,必不会坐等公子求援,秦国的援师说不定已在路上。”
  公子道:“秦王意欲何为,我等尚且不知,不可存侥幸之心。我等须预敌从宽,先专心自救。”
  此话有理,我亦是认同。
  公子的意图,便是死马权作活马医,将外军的人马都撤入城中,与刺史府兵马合作一处,以备万一。
  他将幕府和外军营中所有的属吏将官都召集了来,将各营入城之后的职责分派下去,令即刻拔营入城。
  众人得了令,自不敢懈怠,在各营将官的催促下,收拾起来。
  不过营中的将士懈怠惯了,难免拖拖拉拉,入夜许久也不仍不可成行。公子下令除粮草、兵器及御寒之物外,一应物什皆可抛下。下邳王留下的大帐,里面各色精美的器物,公子也全无不舍之意,只教人取了地图。
  待得各营终于整装完毕,公子径自离开大帐,也不乘车,骑上马领兵在前。
  可公子还未出大营,郑佗那边的长史就匆匆赶来,向公子询问此举何意。
  “我已遣使者禀报郑刺史。”公子道,“鲜卑人就在百里之外,为防其突袭,合兵守城。”
  长史道:“郑刺史说,鲜卑人不过蝼蚁之辈,都督当以攻为守,将敌驱逐。当今夜色已至,城门落锁下钥,大军突然入城,恐引得城中百姓不安。”
  公子沉下脸,目光冷峻:“我乃奉朝廷之命,都督关中诸军事。莫说武威,凉州所有兵马皆在我节制之下,郑刺史莫非有阻挠之心?”
  那长史闻言,面色一变,忙好言解释。
  公子不加理会,率兵入城。守城的兵将虽属刺史府管辖,但在关中都督的旗号面前,亦不敢造次,开门迎大军入内。
  各营皆按先前分拨之务,往各处城防要地进驻,公子在都督府前下了马,正要与幕府众人入内议事,郑佗亲自来到。
  他有些神色不悦,道:“我闻都督令人接管了城中各处仓廪,这是为何?”
  “自是为了守城。”公子道,“此乃非常之时,仓廪中所有用物,当一并调配。”
  “桓都督何必如此慌张。”郑佗道,“这大半月来,鲜卑人龟缩山间不敢上前一步,有甚可怕?”
  公子道:“鲜卑人占据险要,一旦突袭,大营危矣。将大军撤入城中,进可攻,退可守,岂非两全其美。”说罢,他意味深长,“我出征时,朝廷授以临机处置之权,凉州府库亦在其中。刺史莫非不舍?”
  郑佗看着公子,少顷,干笑一声:“都督哪里话,既是朝廷之命,我岂敢不从。”说罢,悻悻而去。
  公子不多言语,令崔容带人去往各处府库清点物什,以备调配。
  我在旁边跟着,看着他与一众幕僚议事,一直到夜深,众人才纷纷散去。
  “霓生,”待得屋子里再度剩下我们两人,公子喝一口水,眉头仍微微蹙着,转头问我,“依你所见,可还有未竟之事?”
  我哂然,摇摇头:“无。”
  这不是诳他。这三年里,他领兵数次,这般应对之事做得颇为熟稔。我跟在他身旁听了半天,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插得上嘴的地方。
  公子却是不太相信:“真的?”
  我说:“自是真的。只是还有一事须防范。”
  公子问:“何事?”
  我说:“人心。那些将士的模样,公子也见了,只怕难以迎敌。”
  公子目光闪了闪。
  “我自有办法。”他说。
  “何法?”我问。
  公子还未开口,外头有人来禀报,说参军马銮回来了,正在外面求见。
  公子神色平和,吩咐让他进来。
  “霓生,你说那些军士受尽苦楚,除了吃饱穿暖,最期待何事?”公子看着外面的夜色,目光深深,“替天行道,是么?”


第197章 堂兄(上)
  马銮进门时; 满脸堆着笑; 颇为恭敬。
  此人面相颇是忠厚,但看得出来日子优渥,身形略胖; 肤色白皙。
  他恭恭敬敬地以臣属之礼拜见了公子; 道:“闻得都督千里到武威赴任,小人寻思都督一路劳顿; 须得好好补补身体,于是今日特地到乡野中给都督猎了一头鹿,未想都督到得这般快,小人竟未及去迎接; 乞都督恕罪!”
  公子看着他,片刻; 微微一笑。
  “参军有心了。”他说; “未知鹿在何处?”
  马銮忙令随从将一头新鲜的死鹿抬上来; 献到公子面前。
  见公子打量着死鹿; 马銮殷勤地解释道; “都督莫看这鹿生得其貌不扬,这可是武威特产的灵鹿。传闻始皇帝时; 武威山野中曾有高人,因得饮下鹿血; 即羽化登仙; 长生不老。始皇帝之后的历代帝王; 亦因这般传说将灵鹿列为御用之物; 以致灵鹿日渐稀少。小人此去山野之中,将近整日才觅得一头,猎取之后,即运来献给都督!”
  公子颔首:“如此说来,参军果真一片苦心。”
  马銮笑道:“此乃小人分内之事。都督这般深夜仍在处置公事,实在辛苦,不若小人这就吩咐庖厨将鹿烹制,给都督尝鲜?”
  公子道:“不必,你外出一日,想必乏了,去歇息吧。”
  马銮讶然,忙道:“都督还未歇息,小人岂敢说困乏。”
  公子淡笑:“行猎辛苦,我自是知晓。不过近来营中事多,恐怕我还须得向参军借用一物。”
  马銮道:“都督要用何物,但吩咐便是。”
  公子正待开口,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忙的脚步声。
  裘保奔跑进来,神色惊惶。
  “都督!”他跑得一头热汗,气喘吁吁,“鲜卑人……鲜卑人打过来了!”
  包括我在内,众人皆惊愕不已。
  公子即刻起身,大步往屋外而去。
  虽然公子自从白日里来到之后,马不停蹄地折腾了一番,就是为了防备鲜卑人突然来袭。
  但一切如此巧合,仿佛打好了招呼一般,实在教人说不上是喜是忧。
  公子登上城头看去,只见火把汇聚如海,鲜卑人个个骑着马,光影错乱之中,似蚁群一般,将武威围住。鲜卑人无论男女皆有彪悍之风,以号角为令,虽看着人影繁密,却进退有序。
  站在城头上,能听到那些人发出的唿哨声,此起彼伏,仿佛示威一般不怀好意。
  就算心中早有所准备,众人看到这般景象,亦目瞪口呆。
  我心中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人,并非先前说的什么数万之众,当有十万以上。虽细看之下,确有许多老弱妇孺,但武威城中守军不过两万,还有民人两千余户,加起来也不过三四万人。而周围县城驻军,全加起来,也无从救援。
  “怎……怎比上回还多了许多……”我听到一个士卒结结巴巴地说。
  鲜卑人的意思甚为明了,便是仗着人多势众破城,将武威一举拿下。
  公子面色沉沉,让人去将郑佗请来,要与他议事。但人派出去好一会,一个刺史府的属吏才匆匆而来,支支吾吾地对公子说,郑佗和长史等人,不久前带着老小出城去了。
  众人神色皆变。
  郑佗逃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外面大敌压境,还未攻来,守城的军民却已经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他们常年在武威,对这城中的情形,或许比公子了解更深。无论人数还是士气,皆远不如城外的鲜卑人。
  好些军士看着城下明晃晃的刀光,面色煞白。还有人忍不住痛哭起来,说自己还有老小在家等着,不想竟要身死此地。
  没多久,城下突然起了一阵喧闹。
  我看去,却见是许多军士涌来,足有上千人,群情激昂。
  有人大声喊着,说刺史等一干官吏都逃走了,把他们扔下送死。
  还有人嚷着,说与其等死,不如打开城门冲出去逃命,或许还可博得生机。
  吵嚷之间,人群越聚越多,怒骂声,哭号声,汇聚一处,愈发响亮。竟还有人当真试图冲击城门的守卫,要将城门夺下。
  眼见着场面越闹越大,公子的面色却愈加沉着,转头下令,将城头的数面大鼓擂起。
  那些大鼓乃是报时或庆功之用,鼓声响亮,一个二百斤大汉卯足气力擂起来,鼓声可传出二三十里远。
  果然,当大鼓擂响,声音将下方人群的吵嚷声盖过,他们露出惊诧之色,待得鼓声停下,已是安静了许多。
  公子走下城墙,来到一处平日点兵的台阶之上,看着众人,道:“我乃关中都督桓皙,奉命镇守武威,将兵护民。何人要叛逃通敌,必先将我尸首踏过!”
  城墙前空旷,那声音沉厚而冷静,带着些许回响。
  哗变的军士闻言,皆一时镇住,未几,嗡嗡议论起来。
  “桓都督!”不远的一个军士大声道,“我等不欲与都督为难,只是今日大军压境,我等留下也是死,还求都督放我等一条生路!”
  此言既出,立刻得来一片附和。
  公子看向那人,神色不改:“城外有十万之众,你欲如何求生?你敢在十万胡骑中冲锋陷阵,却不敢依此高城深池坚守?谁无父母家人?武威之后便是凉州腹地,一旦城破,你我皆命丧于鲜卑人刀斧之下,谁来护卫田舍家眷!”
  话音才落,有人冷笑道:“甚田舍家眷!我家原有三十亩良田,如今全都被乡中恶霸勾结官府吞了!如今天寒地冻,都督看看我等军士身着何物!尔等这些贪官污吏全是一个样,只想教我等平时为畜战时送死!”
  公子正色道:“我乃关中都督,若有冤屈之事,自当秉公论断。然今日你我殒命,何以还转?百里之外的山地,无草木粮食,尔等比我深知。鲜卑人越是众多,粮草越是匮乏,故而攻势愈急。我已燃起烽火求援,不日之后,援兵可至。鲜卑人腹背受敌,又无粮草补给,自会退去。我等只须坚守便可得胜,堂堂男子,莫非连这点志气也无!”
  他声色俱厉,不少人神色松动下来,面面相觑。
  公子继续道:“至于营中贪污之事,今日已有了断。”
  说罢,他看向裘保。
  裘保颔首,将旁边一个随从手中的木匣打开,从里面提出一样圆滚滚的物什,抛下地面。
  众人定睛看去,一时间哗然。
  那正是马銮的首级,圆睁着眼,似死不瞑目。
  我在旁边看着,亦惊诧不已。
  他方才对马銮说要借用一物,我还纳闷,没想到却是要借他的人头。
  公子冷冷道:“原参军马銮,贪污粮饷,草菅人命,今日我到任查清原委,即按律处置。众将士冬衣粮草,府库中亦将如常发放。大敌当前,军法在上,若有人以身试法,亦如马銮下场!”
  话语落下,军士们转怒为喜,欢呼起来。不少人上前,争相往马銮首级上踩踏唾骂,裘保唯恐他们再生事,教城上再度擂起鼓来。众将官呼喝着,带人将军士们驱散,让回到守卫之处。
  公子亦在众人护送下往城上而去,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住,似乎在寻找什么,未几,转头,目光落在了我这里。
  我忙跟上去。
  “你跟着我,不可乱走。”公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叮嘱道。
  我应一声,心里叹口气。
  公子方才所说所为,大约很快便会传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