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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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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开苏纹,走上前去将电源插上。“滴——”地一声之后屏幕上出现一条直线。那直线细长幽绿,仿佛指向某个绝对安静绝对黑暗的空间。
  我看向病床上的严永宽,原来,他已经死了。
  “你们一个两个都他妈犟得跟驴一样,”苏纹在我身后,喘着粗气说,“尤其是严行,他——他就不想想以后么?”
  眼前的一切令我大脑空白,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响了好几声,我才愣愣地把手机掏出来。是严行。
  苏纹走过来,抓起我的手机,接通之后打开免提。
  “张一回你到底去哪了?!”严行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是我,”苏纹轻声说,“张一回跑回北京了,现在我们都在严永宽的病房里。”
  “他——”
  “他没事,”苏纹打断严行,“严永宽死了。”
  “……”
  “严行,这是咱们两个和严永宽的事,我本来不该把张一回牵扯进来,但我以为他能拦住你的,结果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疯子……所以还是我来吧,我欠你的对不对?”
  “你疯了吧,”严行语气惊骇,“这和你没有关系,这只是我和严永宽的仇,你——”
  苏纹眼中又流下两行泪:“六年了这是你第一次好好和我说话,严行,你原谅我了吗?我那时候实在是,实在是太害怕了,我想你要是真的走了那我哪天被严永宽弄死都没人知道,严行——那时候你是我的亲人你明白吗,唯一的,我不能没有你。”
  严行语速飞快:“苏纹你听我说这些都过去了,本来当年严永宽也不可能放了我——我现在用的是公用电话时间有限,你听我说,你给姓郑的打电话,就是七月份的时候和咱们俩谈话的那个人,别让护士发现,你把姓郑的叫来,他是那边的人,他能帮你,快!”
  “不用担心,”苏纹捂住嘴,泣不成声,“……我怀孕了。”
  苏纹挂掉电话,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然后她取下铁架上挂着的液体,干脆地倒进病房洗手池里。
  “这间病房没有摄像头。”她说。
  当天,苏纹被逮捕,她直接承认严永宽的输液管里进了空气,她说液体输完了她想帮严永宽换液体。
  由于她是孕妇,所以案件侦查阶段,她得以取保候审。
  一周后我和严行见到了苏纹,她手里捧着杯热茶,表情很平静。我突然想起被她叫回北京的那天晚上,我发现她胖了些——原来是因为怀孕。
  “这件事你们不要掺和,”苏纹平静地说,“有人保我。”
  严行皱眉:“谁?孩子的爸爸?”
  “对。”
  “是谁?”
  “别问了,”苏纹笑了一下,“你们知道得越少越好。”
  “怎么保你?你骗我,”严行握紧拳头低吼:“严永宽死了,但就算你是‘不小心’把空气弄进去的,也是过失杀人!”
  “谁说严永宽是因为输液管进空气死的?”苏纹淡淡道,“他本来就要死要死的了,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
  “现在没人想让严永宽活下去,但本来他也快死了,”苏纹低头抿一口茶水,“只有你们两个……严行,我本来不想动手的,我想要是张一回拦住你了最好,实在拦不住,我再替你杀了他。但我没想到张一回……其实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你还有‘以后’?所以你才敢和严永宽同归于尽。”
  严行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这是你们俩的事儿,”苏纹瞟我一眼,“我管不了。但是,严行……严永宽真的死了,死得透透的,我确定。”
  苏纹愉悦地笑了。
  我发现这个女人的力量远比我想象中强悍,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成为了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一个月后,公安机关公布侦查结果:严永宽死于肾衰竭,苏纹虽有过失,但并不是严永宽的死因,不够成犯罪。
  我和严行始终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只听苏纹说他属于严永宽那派的死对头阵营。但既然这人能左右尸检结果,想必也是有些权力的。
  “他不会娶我的,”苏纹淡淡道,“我和他说好,他帮我这次,以后,我和孩子就和他没有关系了,他送我去泰国。我打算到那边开个店。”
  “严行,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陡然紧张起来,昨晚导师还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重庆——他被我那封邮件吓着了,最近没事儿就叫我回去,可能是想亲自看着我。
  昨晚我问严行:“你能和我一起回重庆吗?”
  严行说,他要想想。
  苏纹曾一语道破真相,那就是六年之后的现在,严行已经不再相信我们能有“以后”了。我知道他爱我,但爱是一回事,相信爱,是另一回事。
  我差点为他杀掉严永宽,如果动手的是我,大概我不会像苏纹一样有人暗中保护。但我并不后悔。只是我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让他对我们的未来多一些信心。
  现在严永宽死了,苏纹要走,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只有我和严行——不,只有我,只有我还等着他的审判。
  “我陪你去吧。”严行看着我说。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他还是要离开我。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再回国。”我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苏纹笑笑:“你回国了,去哪?”
  严行:“到时候再说。”
  于是,就这样,严行跟苏纹去了泰国。而我回到重庆,继续读博。
  回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被导师叫到家里喝茶,他老人家是典型的四川人,爱吃爱喝,备下一大桌子菜。
  “一回啊,这个,你不要紧张哈,你们这个阶段呢,压力大,是很正常的情况……”
  我连连点头,心里愧疚:“哎,老师,我没事。”
  “你不要憋着嘛!我说你呀就是憋到起了!平时看着没啥事,嚯,你那封邮件给我吓惨了!”
  “我……我那是……”总不能说我那不是要自杀,是要去杀人。
  “来,多吃点多吃点,看你瘦了好多,”师母热情地给我夹菜,“这个季节,北方挺舒服的吧?秋高气爽嘛。”
  “嗯,是。”我想起严行和苏纹飞去泰国那天,我去机场送他们,严行看着自己的外套笑了一下,说到了那边就可以穿短袖了。
  导师又说:“张一回,我有个朋友在成都,是华西医院心理科的大夫,我帮你联系一下,你去跟他聊聊嘛,啊?费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老朋友了……”
  “老师,”我放下筷子,小声说,“我真没事,我那天发那个邮件……哎我就是为情所困,一时冲动。”
  “为情所困?”师母连忙问,“那你……感情问题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吧?”我感到有些挫败,“我也不好说,看他的了。”
  从导师家吃饱喝足出来,我给严行发微信:我师母问我感情问题解决了没有。
  严行:怎么?要给你介绍对象?
  我赶紧说:没有没有,她就是问问。
  严行:哦。
  严行:不聊了,我陪苏纹去海边走走。
  我:好吧。
  这一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
  来年三月,苏纹的孩子出生了,严行给我发来照片,一个皱着脸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我问严行:你什么时候回来?
  严行说:再过几个月吧,现在苏纹坐月子,店里都得我来管。
  苏纹开了家小饭店,做川菜。
  我只好继续望穿秋水地等,听说连硕士生那边都传开了,师门里有个博士生哦,为情所困差点寻短见,现在还在等他对象,太痴情了真可怜。
  所幸我没有“可怜”很久,因为这一年四月十二号,沈致湘要办婚礼,邀请了严行。
  四月七号,飞机降落江北机场,严行终于,回来了。


第71章 
  见到严行的那个瞬间我甚至有些恍惚了,其实他也就走了不到一年,可我竟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还是那么瘦,但稍稍黑了一些,身上穿一件简单的深蓝圆领T恤,一条刚到膝盖的牛仔短裤。
  也许是因为几个月前他和苏纹离开时太过兵荒马乱,也许是因为我的反射弧实在太长,直到此刻我看着严行一步一步走向我,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差点再次失去他。
  无论是他去杀了严永宽,还是我去杀了严永宽,我都会失去他。
  严行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笑了一下:“一回。”
  我眼眶一热,一面觉得自己也太丢人了,一面忍不住紧紧抱住他。
  严行松开手里拉着的箱子,和我在人来人往的航站楼里拥抱,他的胳膊环着我的腰,很用力。我脑子里反复盘旋着一个想法:我差点就失去你了,尽管我不后悔,可我还是差点,就失去你了。
  “哎,行啦,”严行在我耳畔小声说,“咱们先回去?这儿人也太多了。”
  “嗯。”我缓缓松开怀抱,但还是牵住严行的手。
  “张一回,”严行晃了晃我们牵在一起的手,“你不怕别人看见么?”
  “不怕。”我说。
  学校的博士生公寓是单人间,我早就从网上买好一张单人床,和我的床并在一起。我的床是学生宿舍里最常见的那种两端有铁栏杆的床,而严行的床有一个木制床头,两铁栏杆和木床头并排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
  严行一进门就笑了:“你这屋子也不大啊。”
  “嗯……”我很不好意思地点头,“下个月导师给我发工资了,咱们出去租个房子吧。”
  “没事,”严行环视我的房间,“这样就很好了……就是,我住你的宿舍,别人看了是不是不太好?”
  “博士生公寓没人管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这样也,太明显了,你以后要是想当大学老师,有这种传闻肯定不好吧。”
  “哪种传闻?”严行的话令我心尖都软绵绵的,“明明是真的。”
  “……张一回。”
  “嗯?”
  “你确定吗?”严行后退了两步,看着我,表情严肃,“如果咱们……真的在一起,你会承受很大压力的,现在不是上大学那会儿,同学都单纯看不出来,现在……咱们的关系很可能会影响你的工作,你的发展……还有你爸妈,你爸妈怎么办?”
  “一个一个来,”我勾起严行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里,我捏捏他的食指,“咱俩上大学那会儿,其实沈致湘早就看出来了,他一直装不知道呢,但你看他不是还把咱俩当朋友吗?社会上本来就什么人都有,有人支持,也会有人反对,我不怕。”
  我又捏捏严行的中指:“第二个问题,我爸妈。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什么?”严行一个哆嗦,猛地把手从我手里抽出来,“你告诉他们什么了?!”
  “我……当时准备去杀严永宽,提前给沈致湘发了封邮件,让他转给我爸妈。后来因为苏纹那边的情况太混乱,我也没顾上拦着沈致湘,那封邮件就给我爸妈看了。”
  “你写的什么?!”
  “除了严永宽对你做的事,和当时咱们俩分手的细节,其他全都说了。尤其是,当年我爸住院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笔捐款,那笔捐款其实是严永宽给的钱。”
  严行吓得脸都变成煞白:“那他们,什么反应?”
  我赶忙搂住严行的肩膀,安慰他:“没事的,他们算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吧,起码没杀过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还是挺理智的,就是一时间还没法接受……”
  “张一回,”严行皱眉,“你说实话,去年你没回家过年,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啊……有这方面原因,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在这边跟着导师做项目嘛。”其实是,爸妈坚决反对我和严行在一起,我只好告诉他们说,什么时候他们愿意让我带严行回家了,我再回家。
  我知道我这话说得很混账,这事做得也很混账。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必须和严行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替代他。是,我是罪人,我不仅伤害过严行,现在又要伤害爸妈。可我没办法。我承认伤害就是伤害,网上那些“同性恋不是错”的主张虽然很勇敢很在理,可对于我那活在另一个思想体系里的老爸老妈,是没有意义的。事实是他们好不容易把我养大供我上学,他们深爱我,而我还是要伤害他们——可是,可是我愿意为了严行,而带上罪人的枷锁,爸妈,对不起。
  严行不说话了,额头轻轻抵在我肩膀上。从我的角度看,他纤瘦的后背一览无余。
  好一会儿,我轻轻问他:“怎么了?”
  “我在想,”严行语速很慢地说,“今年过年还是回去一趟吧,不能总不回家,你爸身体又不好……我试一下,如果让我进门最好,不让我进门我就在你家附近订个宾馆,好不好?”
  我被严行一番话说愣了,严行那么小就从家里逃出来,在家的时候也过得不好——可他竟然主动让我回家,并且愿意试着跟我一起回。
  可是,“我怕他们……对你不好。”
  “没关系啊,”严行的手掌扣在我左边膝盖上,很温暖,“你爸妈骂我打我都正常,我不是把他们儿子拐上歪道了吗。慢慢来吧。”
  “不是歪道。”我纠正他。
  “反正是把他们儿子拐走了,”严行笑了,“可以吧?”
  晚上,我带严行去吃火锅。在重庆待了三年,我已经能毫无压力地吃红油锅了,但我怕严行一下子适应不了,还是点了鸳鸯锅。
  然而严行显然对红油锅比较感兴趣,食材放进去一会儿他就盯着咕嘟冒泡的红油锅问我:“可以了吗?”
  严行太瘦了,点菜的时候我忍不住点了很多肉:牛肉卷,腌牛肉,香菜丸子,毛肚,黄喉,鸭肠,酥肉……
  严行夹起一块炸得金黄酥脆的酥肉送进嘴,嚼得眼睛都眯起来:“真好吃,不过咱们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慢慢吃,”我说,“我给你涮,你吃就行。”
  严行便乖乖把香油碟往前推,等着我把涮好的食物捞进他碗里。毛肚七上八下十五秒,夹进碗里时还是脆生生的;酥肉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涮过再吃,严行大都直接吃了,嘴角油光光;牛肉卷变色了,被我一一捞起,在严行的油碟里堆出一个小山尖;腌牛肉嫩滑,虾滑软弹……
  严行舔舔嘴唇,小声说:“旁边那个男的一直看咱们,要不我自己涮吧。”
  “让他看,”我理直气壮,“还不准人疼老婆么,再说四川男的耙耳朵多呢,他老婆在这没准他也这样。”
  严行勾起嘴角:“行吧。”
  一顿火锅吃了两个小时,走出火锅店的时候,严行说:“慢点。”
  “啊?”我以为他有事。
  “我……吃太撑了。”
  于是我们慢慢溜达着回寝室,我牵住他的手,路上又给他买了一盒维他柠檬茶,常温的。
  重庆的四月不冷不热,树已经换出新绿的叶子,这里湿度大,夜空好像蒙着一层清润的雾气。我和严行走过高高低低的坡路,经过一扇广告牌时,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略带沙哑的男声。他唱的是痛仰乐队的《西湖》。
  “时而又相远/时而又相连/断桥何曾蹋过残雪……再也没有流恋的斜阳/再也没有倒映的月亮……”
  这歌声令我心头一颤,又想起去年在西湖,风和日丽良辰美景,只有我一个人看着碧波潋滟,忍不住落了泪。好在,那个曾经陪我一起看西湖的人,现在又回到我身边了。
  “咱们找个时间去杭州玩一圈?”我问严行。
  严行欣然应允:“好啊。”
  走到寝室楼下,我带严行去看桂花树。这时候桂花还没开,绿叶倒是繁茂。
  “今年秋天你就闻着了,特别香。”我说。
  “嗯,好。”严行凑近桂花树看了看,然后扭头望向我,宿舍楼前的一盏路灯映在他瞳孔里,亮晶晶的。
  “咱们回去吧。”他说。
  是的我们回去吧,严行走在我前面,我想起刚才吃火锅时他的样子,隔着火锅的腾腾热气,他眼含笑意地看我,等我为他把香菜丸子捞进油碟。火锅店里暖洋洋的,他也暖洋洋的,他满足的表情真像一轮满月,墩墩地塞满我整个胸口。
  是的我们回去吧,我们终于,可以不再分离。


第72章 
  四月十一号,我和严行到成都。
  沈致湘在成都办婚礼——是的,和他结婚的人是杨璐。一见面沈致湘就狠狠在我肩膀上砸了一拳:“你他妈要把我吓死!”
  “对不起对不起,”我心虚地道歉,“我当时……迫不得已。”沈致湘知道当年的事,后来我便实话告诉了他当时是想去杀严永宽,但没说是因为代替严行去杀。
  “你再迫不得已也不能他妈的犯罪啊,你这么多年书白读了?故意杀人你知道么,不死也蹲个几十年,你疯了?!”
  我点头哈腰:“当时脑子一热……”也只能这么说。
  然而沈致湘话锋一转,又问严行:“你也不拦着他?”
  严行:“我……”
  “他拦不住,”我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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