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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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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我说。
  严行轻笑一声,说:“那睡吧。”
  第二天,我和严行起了个大早。我带他去吃早饭,出家属院左拐直走300米有个菜市场,菜市场门口聚集着不少早餐摊。
  我给我和严行一人点了一个布袋——这东西好像是河北那边的特色早餐,也好像是山东那边的,总之很好吃就对了。
  布袋,做法大致是把一块长方形面团放进油锅炸,在面团鼓起来之后敲开其一角,灌入一个鸡蛋,然后继续油炸。
  炸好的布袋表皮酥脆金黄,咬一口下去,筋道的面和细滑软嫩鸡蛋交融为一体,油香、面香、鸡蛋香同时涌进口腔。
  我问严行:“好吃吗?”
  严行两只腮帮子鼓鼓的,使劲儿点了点头。
  布袋毕竟是油炸的,有些干,所以再配一碗豆腐脑。北方的豆腐脑当然是咸豆腐脑,黏稠的卤汤汁浇在白花花的豆腐脑上面,里面有紫菜、虾皮和切得碎碎的腌萝卜丁。热气腾腾,一口下去,身体就暖了。
  布袋偏甜,豆腐脑偏咸,口味正好中和。
  喝完豆腐脑,严行满足地舔舔嘴唇。
  我问他:“饱了吗?”
  严行看着旁边的煎饼果子摊,小声问:“那个好吃吗?”
  于是我俩又摊了个煎饼果子,加脆皮,加两个鸡蛋,加一点点辣椒,还奢侈地加了一根鱼肉火腿肠。摊好了,黄色的面皮上覆了白色的鸡蛋,其间点缀翠绿的葱花,摊主大妈把煎饼果子一切两半,露出刷了酱的内里,一股蒸腾的咸香味袅袅升起来。我和严行一人捧着一半,太烫了,只能慢慢咬着吃。
  一路吃一路走,走到公交车站,刚好吃完。严行在我身边打了个小小的嗝儿。
  我们上车,坐一站地就下。
  这是我家这边唯一一个上点档次的商场,里面有阿迪耐克。早上出门的时候我问严行他准备去哪买衣服,然而严行半眯着眼睛问我:“这附近哪有卖衣服的地方啊?”
  我有些尴尬地回答:“我们这边……档次都太低了……”
  “没事啊,”严行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衣服么,穿着暖和就行。”
  我想起他的那些衣服,几千块的一件薄薄的T恤,一条短短的围巾……严行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才这么说的吧。
  这商场我小时候来过很多次——那会儿我爸还没出事,家里余钱不少。印象里最后一次来,是初三的时候,模拟考我考了年级第一,老妈说要买双运动鞋奖励我。
  结果我和老妈逛了一圈,灰溜溜出来了。老妈愤愤不平地骂:“现在这衣服怎么这么贵啊?瞅那小姑娘的德性我就受不了,不给便宜就不给便宜呗?还非要说什么‘我们就这规定’,她摆的哪门子谱哪?!”
  我说:“妈,咱不买了吧,我那双本来也还能穿。”
  老妈就不说话了,我们两个没坐公交车,走着回家。快到家时,我听见老妈轻轻叹了一口气。
  几年不来,这商场倒是变化不小,一楼的那些假珠宝店假手表店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常常在电视上打广告的品牌:周大福,周大生,六福珠宝……装修也变了,明亮干净的大理石地板,宽敞的走道……果然和我去的那些批发市场不一样。
  我和严行直接上到三楼男装区。
  正对着电梯的就是一家耐克,我和严行便走了进去。一面墙上都是鞋子,我看着标签上的价格暗暗吃惊——我清楚记得初三那次来买鞋,商场鞋子的价格大都是四五百,怎么现在动辄上千了?
  就那么一双运动鞋,一千六?一千六我能在别的地方买十双运动鞋,一双穿一年也穿十年了,这一双耐克运动鞋能穿得了十年吗?坑钱吗这不是。
  严行提着两件羽绒服走过来,一件是黑色长款,一件是黑色短款,都是很简洁的款式,只在胸口处有一枚小小的白色对勾标志。
  “你帮我试试,”严行说,“我看穿上什么样,正好咱俩体型差不多。”
  “呃,我试?”我有些不自在,“那边儿不是有镜子吗。”
  “那个镜子照出来的人会变高变瘦,”严行低声说,“不准的。”
  “……好吧。”我在心里暗暗惊讶,一面镜子都有这么多玄机?!
  我先换上短款的羽绒服,严行绕着我看了看,又让我换上长款的。
  “行了吗?”我问严行,“你看中哪个了?”
  “……再逛逛吧,”严行走到我面前,伸手为我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那边儿还有几家。”
  于是我又和他一起逛了阿迪、李宁、新百伦和几家休闲男装,那几家休闲装的牌子我就认不出来了,都是英文——或者法文?
  最后严行在新百伦买了件长款羽绒服,纯白色。配上他腿上的浅蓝牛仔裤,干净又利索。
  “辛苦你陪我买衣服了,”严行笑着说,“中午我请。”
  七楼就是餐饮区,我俩转了一圈,严行想吃水煮鱼,被我否决了:他的病还没好,腿上又有伤,要清淡饮食。
  最后去吃了广式煲仔饭。
  吃完午饭,回家。还没走出商场,严行突然拧住眉头:“我去趟厕所啊,好像……有点儿拉肚子。”
  “怎么回事?”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那个腊肠不新鲜啊?”
  “没事……我先去啊……你等我一下。”严行说着,小步往回跑去。
  我站在门口等他,心里七上八下,是那腊肠不新鲜吗?可我们两个吃的都是腊肠煲仔饭,怎么我没事?也对……我皮糙肉厚的,严行刚生了病,免疫力肯定差。
  想到这我愤怒得几乎想去质问那家煲仔饭的老板,可严行让我在这里等他,我也只好站在这里干着急。
  然而,几分钟后,我就看到了严行的身影。
  他还是小跑着,手里提了一个纸袋。
  “新年礼物。”严行双手拎着纸袋,送到我面前。
  是耐克的。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早先在耐克的店里,他让我帮他试衣服……
  “不,不用,”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不能要,严行,太贵了,哎不是钱的问题,我平白无故的——”
  “不是平白无故啊,”严行笑了,“那天你要不回宿舍,我真得出什么事儿……而且过年了嘛,我明天就得走,提前送你个礼物,不行啊?”
  我愣住:“你明天走?”
  “嗯,”严行说,“回陕西。”
  突然之间,我觉得很失落。
  连老妈都做好了严行在我家过年的准备呢,昨晚她还问严行,他家那边过年都吃些什么菜。
  “跟我还客气?”严行把纸袋的提绳挂在我的手指上。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我已经工作了,某一次双十一看到办公室的女同事在挑情侣装,我才突然过来,严行送我的长款黑色耐克,和他的长款白色新百伦,其实很像情侣装。
  很像。他是留了小心思的,可他不敢明目张胆地买两件同款的衣服,所以只能一件耐克,一件新百伦。


第29章 
  距离除夕还有十一天的时候,严行回陕西了。
  他腿上的伤该换药了,我说我陪他去,他笑着摇摇头:“行啦,天这么冷,你就别跟着我折腾了,我换了药直接去机场。”
  我问他:“几点的飞机?”
  “下午五点,”严行围上围巾,“不晚点的话,晚上七点一刻到。”
  “那要是晚点呢?”他会再回我家吗?
  “现在北京和西安都没下雪,应该还好吧。”严行说。
  “啊,那就好……”
  严行拉着箱子走了,他甚至没让我把他送出门。我说我跟你去公交车站吧,他笑着伸出手推推我的胸口:“不用,外面太冷——你就这么舍不得我?”
  他一句话就把我堵回去,我只好站在原地,目送他拎起箱子下楼梯,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关上门,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年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我运气不错,就在家属院里找到了活儿,辅导两个小学生写作业。一共去五次,一次一上午,两百块。
  没事的时候,我在家打扫卫生——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高中的时候老妈不让我干活,她说我学习够忙了,好不容易放寒假,在家把作业做完了就行。于是她便常常晚上下班后再在家打扫卫生,今天洗抽油烟机,明天擦窗户,后天清理阳台,像一只辛勤的蜜蜂,一点一点构筑起蜂巢。
  今年总算没有寒假作业,我一边干活一边和老爸聊天。平日里老妈去上班了,他就只能一个人在家,想必也很寂寞。
  “爸,”我一边擦窗户一边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希望我做的工作?”
  “我希望你做的工作?”老爸笑着说,“你自己的工作,你问我干嘛啊。”
  “随便问问。”
  “嗨,那要我说,合法就行。”
  我无奈地嘟囔:“那不是海了去了……”
  “那再加一条,”老爸补充道,“安全的。”
  “哦……成。”
  “怎么,”老爸问,“才上了半年大学就对以后的工作有想法了?”
  “也没,我就是看见我有些学长学姐什么的,假期在找实习。”
  “一回啊,”老爸忽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懂事儿,爸妈都知道,我们俩呢,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们最大的愿望不是自己能活成什么样,是你能活成什么样,明白吗?”
  老爸的话听的我心里难受:“爸,你这话说得,以后我赚了钱,不就是你们享福么。”
  “是这么说,但是,一回,我和你妈没本事,不能像那些有权有势的父母一样,给你铺路。我和你妈最大的希望就是别成了你的累赘,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想去哪,首先得你自己愿意,明白吗?你不用为了我们怎么怎么样,我和你妈就像现在这样,过得也挺好的。”
  “……哎,”我的声音有些粗哑,“我知道了,爸。”
  大年三十,老妈放假了。今年我来和饺子馅儿,猪肉大葱加一些香菇,闻着就香气扑鼻。
  中午,老妈做了一桌子菜,红烧肉,牛肉炖西红柿,炸藕合,白菜丸子汤,还有提前做好的皮冻儿。
  开饭前,老妈给我们俩倒上果汁,给老爸倒了薄薄一杯底的白酒:“来,咱们三口好久没这么好好吃一顿了。”
  “那是,”老爸举起杯子,“干一个,庆祝咱一回考上重点大学。”
  老爸自从出事之后,就很少喝酒了。尤其是这些年他的身体不断出现大大小小的毛病,更是被医生下了禁酒令。
  只是很少很少的一点酒,老爸就喝得双颊通红,他大着舌头说:“咱家最有出息的就是一回!比我大哥二哥家的那些个败家子儿,可有本事多了……”
  之前因为给老爸治病的缘故,我们家管各路亲戚都多多少少借了钱,虽然后来也慢慢地还上了,但亲戚间的关系就这么淡下去了。再加上老爸瘫痪之后也不愿意出门见人,彼此间的走动便更少了。
  晚饭是把中午没吃完的饭菜热了热,随便垫垫肚子。八点钟春晚开始,我们仨也开始包饺子了。
  老妈擀皮,我和老爸包。老爸的技术明显比我好,他包出来的白白胖胖的饺子和我包的形状各异的饺子立在一起,简直是惨不忍睹。
  电视里春晚的歌舞声分外热闹,窗外,不时响起鞭炮和二踢脚的声音——那时北京市区还没禁放烟花爆竹。
  “一回,你这技术可得多练练,”老妈麻利地擀出一张面皮,笑着打趣我,“以后跟媳妇回娘家过年,包饺子都包不好,不得被嫌弃啦?”
  老爸点头:“就是啊,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你可不能指望都是女孩儿做饭。”
  我无奈地说:“这还早着呢吧……”
  “不早啦,回头你一工作,可不就该谈对象了。”老妈说。
  “其实大学里也能谈,”老爸笑着看我,“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儿?”
  我脑子里出现的,却竟然是严行的脸。
  我打了一个哆嗦,干脆地说:“没有。”
  “真没有?”老妈接着问,“那你宿舍的同学都谈了吗?哦对,小严谈了吗?”
  为什么偏偏又提起他。
  我心里升起一阵浓浓的愧疚感,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男人暧昧不清,甚至把他带回家——可怜我爸妈,他们也许活到现在也没见过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他们甚至问我,小严谈了吗?
  如果我和严行真的怎么样了,那我该怎么和他们说,怎么面对他们呢?!
  “他……我不太清楚。”我说。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绽开一朵烟花。
  老爸指向窗户:“嘿,放烟花了啊。”
  一朵接着一朵,星星点点的紫色烟花,饱满的黄色烟花……一时间我们三个都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片璀璨夜空。
  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严行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和谁在一起?或者是一个人吗?他那边儿有烟花看吗?今天他吃饺子了吗?
  这十一天里,他只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是他走的那天晚上,十点多,他说,我到家了。
  我回:那就好。
  这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络了——他为什么不联络我?
  烟花放完了,我们继续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饺子下锅。煮饺子得一直有人看着,以防止黏锅,我便让爸妈都去看春晚,自己独自在厨房盯着饺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严行。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张一回,”严行声音如常,“新年好啊——我就提前说了。”
  我想问他,你腿上的伤好了吗?你没再发烧了吧?你吃饺子没有?刚才那个赵本山的小品你看了吗?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话到嘴边又如春水结冰般凝滞。
  “……新年好。”我说。
  “在干什么呢?”
  “煮饺子。”
  “啊,”严行说,“我中午吃饺子了。”
  “嗯。”
  严行沉默两秒,问:“没什么跟我说的啊?”
  “你……”我觉得嗓子沉甸甸的,思来想去,说出口的竟然是,“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严行笑了:“开学前两天吧,还有二十多天呢,张一回。”
  是啊,我明白他说的“二十多天”是什么意思——
  还有二十多天,我们才能见面。


第30章 
  饺子煮好了,很香,我给爸妈一人盛上一碗。电视里的春。节晚。会进行得如火如荼,临近十二点时,小区里陆续响起鞭炮声。老爸老妈都端着碗,一边吃饺子,一边入神地看小品。
  放在往年,除夕夜是一年中我最喜欢的一天,原因无他——我们一家三口,又一起度过了一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电视里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窗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岁岁年年常相似,可今年的这一夜,此时此刻,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严行。
  我竟然想,他要是没有走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吃饺子,一起看电视,一起在连绵呼啸的鞭炮声中,发一会儿愣。
  我们不需要是情侣,就只是现在这样的朋友关系,也可以,我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
  饺子吃完了,春晚结束了,老妈推着老爸回屋睡觉。我洗完碗,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这么小的一张床,严行竟然曾经和我一起睡在上面。
  关灯,爬上床,除夕已经过去了,四下里又恢复寂静。我按亮手机。
  收到了不少祝福短信,初中同学的,高中同学的,沈致湘的……没有严行的。我又点进通话记录,我和严行的通话排在最前面,时长二十一秒。
  睡意全无。
  我给严行发QQ消息:睡了吗?
  他几乎是秒回:没呢。
  我:干什么呢?
  严行:躺着。
  我:我也是。
  严行:哈哈。
  严行:怎么突然想起来和我聊天了?
  我:啊?
  严行:咱俩都十一天没联系了。
  我:……
  我想,原来他也在数着日子吗。
  严行:你打算几号回学校?
  我:过了正月十五吧。
  严行发来一个“难过”的表情,圆圆一张脸,垮着嘴。
  我:……那你呢?
  严行:和你一样。
  我:哦。
  严行:你又不在,我待在学校没意思。
  我把手机扣在胸口。
  严行说得太直白了,以至于让我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我忽然想到,严行在学校里,确实活得比我和沈致湘还像一个透明人——他不参加任何学生组织,也不参加社团,甚至在课堂上的小组合作时,都非常沉默。
  有时我和严行走在路上,遇见隔壁寝室的同学,对方会十分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却并不向严行打招呼。而严行也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完全全地,不熟。
  严行唯一一次在学院里扬名,大概就是为我去揍唐皓那次吧。
  是,是这样,原来他在学校里,除了上课做作业,就是和我相处。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我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恐慌——我们这样,正常吗?不,等等——当严行说出“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已经不正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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