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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慕_果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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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慕失声道:“这么快吗?先生何时回国?我还有很多学业上的事要请教先生呢。”
  张涤新拍拍她的肩膀道:“修文,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你是有才华有志向的女子,校内不乏名师,你有问题尽可以向她们请教。只是有一点,你平日锋芒太露,日后要尽量戒急用忍、低调行事。我在学校一日,自然可以护你一日,但是我一走,你就要格外小心了。”
  薛慕低声道:“先生的嘱咐我记下了,先生那一日出发,我一定会去送行。”
  张涤新笑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又何必相送彼此伤心。”她看到薛慕十分伤感,转移话题道:“我曾经说过与你母亲是旧交,你想不想知道我们的故事?”
  薛慕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其实我以前的名字叫张嘉仪,张涤新是后来我自己起的名字。”
  薛慕疑惑道:“可以我一向没有听母亲提起过这个名字啊。”
  张涤新的声音已是带了伤感:“令堂那是替我避讳。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原也出身大家,与令堂是手帕交,从小深受父母宠爱。那时候上海女学初兴,很多人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去学堂上学,可是我父母还是力排众议送我去经正女学,令堂也是我的同学。”
  “那时我年纪小,又没见过世面,很快喜欢上学堂里的一位男教师,他也对我很有好感,两人遂有嫁娶之约。怎料我父母坚决反对,说师生恋本就不伦,男方家世又不匹配,说什么也不让我嫁给她。”
  “当时我被恋爱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劝,执意与他私定终身。但经过这么一折腾,他的名声已毁,也没法继续从事教职,只得去北京在一家报馆谋了个职位。等他安顿下来,我也一起去了北京。”
  薛慕好奇地问:“那后来呢?”
  张涤新苦笑了一声:“后来我们也过了几个月舒心适意的日子。只是我在北京举目无亲,也没有朋友往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日子一长,难免有些小摩擦,他对我越来越不耐烦。再后来,他报馆的职位也丢了,我们在家天天争吵。有一天他说要出去找工作,从此就再也没回来。”
  薛慕脱口而出:“始乱终弃,他太过分了!”
  张涤新怔怔道:“一开始,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也曾咬牙切齿恨过他。可是现在我想开了。他当初肯为了娶我放弃教职,也算是真情可感。后来放弃我,也实属无奈,我们总不能一起守在出租房里饿肚子。总得有一个人要活下来。”
  薛慕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却张涤新制止,她继续道:“当时那种情形下,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也没脸再见父母,只好写信向令堂求助。多亏了令堂出面将我的窘境告诉我父母,可是他们已经伤透了心,不愿意和我相见,托令堂转交了一笔钱给我当嫁妆,以后任我自生自灭。”
  “我当时真的绝望了,还好令堂一直在身边鼓励我,才能够坚持下去。后来令堂随令祖一起出使西欧,劝我和她一起去,顺便投考英国的大学,我也想换个环境重新生活,没想到我经此挫折发愤努力,真的考上的牛津大学。可以说令堂是我的恩人,没有令堂的帮助,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薛慕颇为感慨,她没想到一向洒脱大方的张涤新,竟然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伤心过往,思量一阵劝道:“先生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倒是那男人成全了先生。”
  张涤新正容道:“修文,我们正处于新旧交替的时代,女子立身尤为不易。我之所以自曝其短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不再重蹈覆辙。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只有自己。你既然选择要做职业女性,我希望你不被外物所扰,心无旁骛坚持下去。你要记住:人必须先生活下去,情爱才能有所附丽。”
  薛慕颇受触动,起身拱手道:“先生的教导,我终身不敢忘。先生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作者:大家有没有看过鲁迅的《伤逝》,张涤新是套用里面的观点。


第16章 
  星期五上午照例要上钢琴课,令人惊讶的是,乙等班的苏宜也一起来上了。
  教师见大家诧异,笑着解释道:“按照学校规定,乙等班期末考试取得第一名的,有升入甲等班的资格。苏小姐是乙等班上学期期末考试的状元,经校长特批,从今天开始,加入甲等班和大家一起学习。以后你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彼此要好好相处。”
  台下的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议起来,张清远愤愤道:“谁知道苏小姐又搞了什么鬼,我才不信她能考第一名。”
  薛慕愣了一下低声道:“别管她,我们专心上课吧。”
  她来到自己的固定位置坐下,正要随大家一起练习曲子,却见苏宜走过来笑道:“薛小姐能和我换一下位置吗?我面前的那架普莱耶尔钢琴太笨重了,实在用不顺手。还是薛小姐面前这架施坦威钢琴好些,我在家里也用惯这个牌子了。”
  薛慕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清远便冷笑道:“为什么要和你换,谁都知道那架普莱耶尔钢琴是老古董了,失于保养音色不好,你这不是明显在欺负人嘛?”
  苏宜恍若未闻,笑对薛慕道:“薛小姐愿不愿意割爱呢?”
  钢琴教师忙打圆场:“苏小姐初来乍到,对课程还不熟悉,薛小姐还是让着她些吧。”
  薛慕对张清远使了个眼色,一言不发去教室一角的座位上坐下。
  今天钢琴课的内容是练习贝多芬的月光曲。教师让同学们自由选择乐章演奏。不得不承认,苏宜的基本功还是不错的,指法娴熟,节奏流畅,很快就完成了第二乐章。教师赞许道:“弹得不错,苏小姐的钢琴功底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
  苏宜十分得意,她的眼光有意无意扫过薛慕,似是在挑战。
  薛慕坐在角落里最后一个表演,跟其他人不同,她选择了第三乐章进行演奏。不同于前两个乐章的轻快与舒缓,开头的急板很快将大家带到疾风暴雨般的旋律中,仿佛平静的海面刮起了大风,卷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个连一个朝着岸边涌来。
  音调越来越高昂激越,节奏越来越快,这架普莱耶尔虽然在高音域比较欠缺,但音色相当有厚度,平衡性很好,大家很快便被薛慕的演奏所吸引了。
  以钢琴为媒介,薛慕忽然体会到了贝多芬失聪后的感悟,人生如此艰难,前途如此渺茫,可是他还是在努力追逐希望。渐渐的,他的痛苦变成了自己的痛苦,他的愤怒变成了自己的愤怒,他的执着也变成了自己的执着。演奏终于以强有力的主和弦结束,似乎所有的思索与彷徨都有了定论,希望始终都在,一切只待付诸行动。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音乐教师愣了一下夸赞道:“薛小姐的演奏别具一格,也很有感染力。不过以女子论,未免太激烈了些,至刚则易折,至柔则无损,还望薛小姐留意。”说完,深深看了薛慕一眼。
  钢琴课结束后,张清远见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低声嘱咐薛慕道:“修文以后要小心了,苏小姐以前跟你有过节,这次是故意找麻烦。”
  薛慕笑笑道:“若是在功课上找麻烦,我并不怕她。”
  “张小姐的话有道理。”李佩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神神秘秘道:“苏小姐我们都惹不起,你们可知道她的新闻?”
  张清远十分好奇:“怎么说?”
  李佩林放低了声音道:“苏小姐实在不简单,据说,他又交上新的男朋友了。”
  张清远皱眉道:“她不是已经和刘家订婚了嘛,怎么可能又有男朋友。”
  李佩林鄙夷一笑:“静宜不知道,因为李冰鉴一事,刘家受牵连,苏小姐未婚夫的大伯被免去浙江提学使一职。她看到刘家失势,便让父母主动退了亲。谁知过没几个月,又勾搭上新的权贵。”
  薛慕冷笑问:“那么她现在的男朋友是什么来路?”
  李佩林低声道:“你可知道虞万丰,他原是德商鲁麟银行的买办,又通过做洋布生意发了大财,如今捐钱从朝廷领了候补道台的头衔,是上海滩的风云人物,苏小姐现在交往的男友,就是虞万丰的独生子虞顺卿。”
  张清远忍不住啐了一口:“她可真是毫无廉耻。不过虞万丰毕竟是个商人,算不得什么权贵。”
  李佩林正容道:“你可不要小看虞家,有钱能使鬼推磨,虞万丰在政商两界人脉极广,这回苏小姐能够进甲等班,恐怕还是虞家花钱买得路子。我们还是少招惹她为妙。”
  薛慕笑笑道:“谢谢你提醒我,以后我们对苏小姐敬而远之就是了。不过我始终认为,一切靠金钱维持的关系,终究是脆弱的。”
  这天下午是修身课,按照学部的要求,班昭的《女诫》是必修的。今天该讲《曲从》这一章。讲课的教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想来原籍是福建一带的,她用浓重的闽南腔读先把文章摇头晃脑地念了一遍。
  “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
  她的口音含混不清,台下的众人听了昏昏欲睡,薛慕眼睛盯着老师,心思早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旁边的张清远扯扯薛慕的袖子低声道:“都已经二十世纪了,学校还在讲这一套陈腐的理论,真是无聊。”
  薛慕笑笑道:“朝廷必欲尊崇曹大家,有什么办法?”她想到学部前一段时间刚刚给全国女学堂下文,特别强调:“中国女德历代崇重,今教女子学生,首宜注重于此。务时勉以贞静、顺良、慈淑、端俭诸美德,总期不背中国向来之礼教。其一切放纵自由之僻说,务须严切革除,以维风化。”
  在这种情形下,北京的女学堂带头,纷纷开始供奉起中国女学的鼻祖——班昭了。
  台下的学生听得无聊,台上的老师也讲得无聊,草草阐释了几句,嘱咐学生再自己温习一遍,就匆匆离开了教室。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薛慕想着上一节算术课还有几道题没弄清楚,便拿出课本自己演算起来。
  偏偏被坐在后面的苏宜看到了,她提高了声音道:“薛小姐,先生让我们温习《女诫》,你偏偏要做算术题,未免太不遵守纪律了吧。”
  薛慕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女诫》我幼时就学过,早就会背了。练习数学,充分利用时间有什么不妥吗?”
  苏宜立即抓住她话里的破绽:“薛小姐觉得学习《女诫》是浪费时间?这可是朝廷钦定的女子修身必读之书。薛小姐不愧是张先生教出来的学生,不守规矩、离经叛道简直是一脉相承啊。”
  薛慕霍然起身,提高了声音道:“说我可以,做什么要牵扯到张先生?苏小姐既然注重国学,岂不知古之学者必严于师,师严而道尊。张先生虽然离职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背后说先生的是非,这就苏小姐的修身之德吗?”
  苏宜一时语塞,不由涨红了脸,半响转移话题道:“且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刚才先生在台上讲课,薛小姐与张小姐在台下窃窃私语,分明是不以为然,根本没把先生的话放在眼里。”
  薛慕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朗声道:“薛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有些疑问,与静宜一起讨论而已。”
  苏宜冷笑:“什么疑问,八成是离经叛道之辞,薛小姐敢不敢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薛慕笑道:“《女诫》上说:舅姑之心莫尚于曲从。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但我记得《孝经》上明明说: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曹大家固然是女圣人,但孔子却是如假包换的大圣人,我们究竟该听谁的呢?”
  苏宜不由愣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张清远觉得十分解气,也笑道:“修文说得是。还有一事我也十分为难,大家都知道方子敏之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她本是苏州人,参加了当地的不缠足会,不但自己放了脚还给女儿也放了脚,因此不容于舅姑,竟被锁闭在家,最后活活饿死。朝廷是提倡放足的,日前居然表彰了方氏,还责罚了她的舅姑。可是按照《女诫》的教导,方氏不顺舅姑执意放脚,即使被饿死也是她咎由自取,实在没有什么可值得表彰的。”
  张清远这话一说出口,不但薛慕,连周围的同学也忍不住笑了。苏宜气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一跺脚离开了教室。
  张清远十分得意:“修文干得漂亮,苏小姐这样的为人,居然厚颜无耻大谈修身,我们今天联手,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薛慕摆手笑道:“静宜的这张嘴,比我还要厉害十分,今天算是领教了。”
  二人说笑着来到宿舍,教工拿来一封信递给薛慕,薛慕打开一看暗道糟糕,原来明天《新民报》特约撰稿人集会,若非齐云来信提醒,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第17章 
  自从成为《新民报》的特约撰稿人后,薛慕是第一次参加报社的集会。她提前出发来到报馆,发现接待室的秘书换了人。那人看到来了一位年轻女子,愣了一下才迎上去问:“小姐要找谁?”
  薛慕笑笑道:“我是《新民报》的特约撰稿人,齐主编邀请我今日来开会的。”
  这回轮到那位秘书大跌眼镜了,他认真打量了薛慕一眼,疑惑着问:“小姐确定吗?据我所知,《新民报》从来没有过女性撰稿人。”
  薛慕非常无奈:“我看上去像是骗子吗?不然阁下去请示一下齐主编,看看到底有没有我这号人物?”
  秘书倒也知趣,想想自家主编向来不乏惊人之举,忙笑道:“那里那里,会议室在楼上,小姐这边请。”
  秘书将薛慕引到二楼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夫子看到薛慕来了,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位小姐,我们马上要开会了,你若要找人,可以向楼下接待室的秘书去打听,不要妨碍公务。”
  薛慕只好又解释一遍:“我也是来开会的,《新民报》新设了女性周刊,我是特约撰稿人。”
  此言一出,不仅那位老夫子愣住了,会场的其他人也十分诧异。薛慕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稀罕物件,被这些文人们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过了半响,那位老夫子喃喃道:“逸飞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我等竟然要沦落到与妇人共事的地步。”
  在他看来,女人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良家妇女。他对这些人一向严守男女之防,避之唯恐不及。另一类是风尘女子。在他眼里不过是些玩意儿,可以无所顾忌调笑谑浪。对于薛慕这种身份,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打交道。只好向一旁挪了挪,与她保持安全的距离。
  过了没多久,齐云推门进来了,他注意到众人对薛慕格外留意,忙笑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薛小姐,务本女学的高材生,学识渊博,写得一手好文章,特聘为报社的特约撰稿人,以后大家就都是同事了。”
  那位老夫子皱眉道:“逸飞,我并不是老顽固,朝廷提倡女学,我也是赞成的。但兴女学不过是为了培养贤妻良母,以后好在家中相夫教子。可我没想到,如今女人竟要和男人一样抛头露面出来工作,这未免太伤风化了。”
  齐云深知赵鼎明是个老古董,笑笑道:“克之,从国际形势来看,十九世纪是民权兴盛的时代,二十世纪是女权兴盛的时代,男女平权的风潮已经刮到国内了。《新民报》一向以开明自诩,聘请女性为特约撰稿人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在西欧,女子外出工作也是常见之事。”
  赵鼎明摇头道:“此言大谬,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泰西诸国船坚炮利固然远胜于我,但论起文化,我中华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乾刚坤柔,男尊女卑,乃千古不易之理。女子既以柔顺为主,何权之有?”
  齐云知道他一向顽固,懒得再废话,转头问另外一位撰稿人:“子牧,你怎么看?”
  李清云笑笑道:“男女平权我是赞成的。但我觉得倡兴女权,必要先培养女子的学问和道德。按照如今中国女子的程度来看,男女平权还是再缓一缓吧。”
  李清云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觉得当下的女学生只是粗知字义,略懂些新学,便自得自满,意欲与男子一争高低,这样的人,他实在瞧不上,薛慕无非也是此类人物罢了。
  薛慕觉得自己不得不开口了:“阁下这话说的很是。我既然被《新民报》聘为特约撰稿人,绝不会只是装装样子,男子能尽到责任和义务,我一样能尽到。《新民报》女学周刊已经印发了八期,每一期的约稿我都没耽误过。除此之外,我还在文艺副刊上发表过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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