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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慕_果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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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马上要开了,你若是来送行,还是请回吧。”
薛慕忙掏出一元银币递给他:“烦请阁下通融一下,我想见一个人,有重要的话对他说。”
茶房见薛慕衣着打扮不同常人,出手又异常阔绰,忙笑道:“小姐要找谁?我领你过去。”
薛慕愣了一下道:“他在头等车厢,我自己进去找就是。” 茶房笑笑道:“那也好。不过小姐可得快着些,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开车了。”
薛慕不顾车上众人惊奇的目光,沿着包厢一间间找过去。终于在车厢末端发现了齐云。
当包厢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齐云先是愣了愣,方低声道:“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如今朝内人人自危,你绝对不能在与我有牵连了。”
薛慕沉默片刻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齐云越发压低了声音道:“前段日子凤阁向皇上建议:设制度局总揽一切变法事宜,分六部之权。英美日三国对此亦很感兴趣,愿意提供必要的帮助。太后怎肯让大权旁落,欲重新训政,结束变法。凤阁等人被逼无奈,派子迟说服九门提督刘庭安围阳和园兵谏,谁知刘庭安表面上答应得很好,转眼便向庆育告密。如今太后重掌大政,皇上被软禁在西苑,新党已是人人自危了。”
薛慕叹息道:“四京卿也太心急冒失了,他们并不知道刘庭安的底细,怎可冒然向他泄露机密。真是害人又害己。”
齐云黯然道:“我也曾苦劝过凤阁的,无奈他总是不听。子迟深夜拜访刘庭安之事,我也是后来才知的。哎,如今一步错,便步步错。之迟也很后悔,托人给我和梁继新兄弟买了英国太古公司的船票。由天津前往日本东京避难。”
薛慕这才稍微放心,如果齐云等人坐了招商局的船,很可能沿途便会陷入罗网。太古公司是英国人的,想来不要紧了。她又问道:“李光远自己不走吗?”
齐云叹息一声道:“我和凤阁兄弟如今父母皆亡,李光远的老父却在礼部任职。他不愿意一人出逃连累家眷。更何况,他自幼便爱读古人节义之事。临行前曾对我们说: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酬圣主。杵臼、程婴,我等分而任之。他这是抱定了必死之心。”
薛慕忍不住为之动容,二人相对无言片刻,齐云轻声道:“火车很快就要开了,你走吧。我本来想劝你一起去日本的,但一来启新女学刚刚创办,你必然走不开。二来,我也不忍心让你跟着我颠沛流离。你放心,等国内形势稍微好些,我定会来看你。”
薛慕突然上前抓住齐云的手:“我不想和你分开!”
齐云叹息一声张开双臂将她揽到怀中,轻声道:“我知道,可是你是不会随我去日本的,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正事。等我三年时间,我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你。”
两人还要再说话,突然听到车厢外面的敲门声,茶房提高了声音道:“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小姐赶紧下去吧。”
薛慕这才恋恋不舍地与齐云分开。她下了火车不肯离开,齐云也透过车窗痴痴的望着她。随着一声汽笛鸣向,火车缓缓开动。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仿佛被定住了动弹不得。眼看着与他越离越远,最终消失在空旷的天际。她究竟与他相隔万里。
送站的人纷纷向站内拥去,薛慕浑浑噩噩随着人流前进,有湿热的液体慢慢流淌下来,又慢慢风干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内心渐渐平复,抬起头坚定地向前走去。
第41章
几经挫折; 启新女学终于在五月份开学了。李泽文为名誉校长,薛慕为教务总长。这些天忙着选定教材; 采买设备; 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薛慕睡了一个长长的懒觉; 却见王妈来禀告,谭霜华来访了。
薛慕忙洗漱了来到书房; 谭霜华已经在那里等了; 她笑着调侃道:“知道今天周末,修文必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所以我特地晚些来看你。”
薛慕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这段日子忙昏头了; 《女子世界》的稿子交得晚了些; 谭主编万勿见怪。”
谭霜华摆手道:“今天找你不是来要账的; 是来和你辞行的。”
薛慕忙问:“谭主编要回上海吗?”
谭霜华摇头道:“我要去东京女子实践学校留学了。”
薛慕不由吃了一惊:“那《女子世界》怎么办,你家里人同意吗?”
谭霜华冷笑道:“我丈夫不同意,可是他也拿我没办法。孩子我会一同带去日本。实话告诉你; 现在办杂志已经不重要了。国事已经糜烂成这个样子,那帮守旧的大臣依旧热衷于内斗揽权,我对当今朝廷,是彻底失望了。
薛慕叹息一声道:“我亦深有同感。前些日子刘光第、徐锐二人在菜市口问斩。他们都是广东人; 可是近在咫尺的广东会馆迫于朝廷淫威; 竟无人敢过问。他们死得太惨了。”
谭霜华冷冷道:“不是死得惨,是死得冤枉。可是我坚信,这世道再怎么混账; 头上依旧有青天。放心吧,他们不会白死。我这次去日本留学,一方面是想学习新知识,另一方面是想与振兴会众人汇合,探索救国之道。天下兴亡是我等国民的责任。我虽身为女子,也会做出一番事业来。”
谭霜华四下打量了一眼,越发压低了声音道:“《民报》是洋人办的,朝廷不敢管。我做了一阙小令,跟他们主编说好,等我一到了日本就发表出来。你听听可好不好:排云深处,写婵娟一幅,与翠衣轻羽,禁得兴亡千古恨,剑样英英眉,屏蔽边疆,京垓金弊,纤纤手输去,游魂地下,羞逢汉雉唐鹅。”
当今太后最爱在阳和园排云殿听戏,谭霜华这阙小令讽刺得是谁显而易见。薛慕不由低声笑道:“写得极妙。朝中那些老顽固见了,定会气个半死。”
谭霜华亦笑道:“如今也只好先这样出出气了。我定的后日的船票出发。如今京城风声越发紧了。太后对西洋东洋的东西切齿痛恨,你不必给我写信落下把柄。就是你有什么话要对齐先生说,托我传达便是。”
薛慕微微红了脸,沉默片刻道:“你让他在日本多多保重身体,别像以前一样忙起来了连饭也顾不上吃。谭主编也是一样。”
谭霜华调侃道:“我不重要,关键你就传这一句话吗?再好好想想,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二人顽笑一阵,薛慕理了理鬓发正容道:“说实话。我在京城本就没什么亲朋故旧,还真舍不得让你走。”
谭霜华拍拍她的肩膀道:“修文,你别的都好,就是有些不脱小儿女态。我们是要办大事的人,日后总会再相见的。眼前这些小别离。真的不算什么。”
薛慕被她的洒脱所感染,也随之振作起来,笑笑道:“伤感的话不再多说,主编不是一直求我写一副字吗?趁我现在有心情,就赶紧写了还债吧。”
谭霜华笑道:“正是。如今修文已是京城难得的女名士。众人皆说求你一幅字画比登天还难。如今你主动要求题字,真是我的荣幸。我当亲自为你铺纸研磨。”
薛慕并不推拒,略一凝神在纸张上写道:
“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向东。
诗思一帆海空阔,梦魂三岛月玲珑。
铜驼已陷悲回首,汗马终将建伟功。
直把伤心家国恨,化成碧血洒长空。”
薛慕写完,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方递给谭霜华笑道:“匆促之间写得潦草了些,这首诗权当给你送别吧。”
谭霜华不由赞叹道:“这首诗定是修文的大作吧,难得豪迈悲壮,有稼轩之风,与这一笔洒脱的行楷相配,可称双绝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收着。在日本想起你时,就拿出来看看。”
花枝巷内沈宅,张清远再一次失眠了。辗转反侧到半夜,忽听到窗子外头滴滴哒哒地响了起来。原来是下雨,起了檐溜之声。半个时辰之后,檐溜的雨声越发响了,滴在石阶上的瓷花盆上叮当作响,在这深沉的夜里,越发令人生厌。
张清远迷迷糊糊听了一夜的雨,不觉窗纸微微亮了,总算又熬过了一夜。自己这失眠的病症已经很明显了,应该找个大夫瞧瞧了。这样一直到了辰时,老妈子才进房来侍候,她失声道:“呀,都八点钟了。少奶奶对不住,下雨天我起床迟了。”
张清远懒得和她计较,吩咐她服侍自己洗漱起身,又胡乱吃了些早点,随口问道:“少爷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呢,少爷打发小厮回家传信,这两天衙门里公务忙,就暂时不会家了。”
张清远叹了口气,挥挥手就打发老妈子出去。窗子外面的雨声越发紧了,屋子里阴暗暗的,她烦闷了一宿,此时精力实在不济,便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正睡得深沉时,忽然听得沈康年大呼大嚷道:“真是倒霉,大下雨的天又害我跑一趟。”
张清远猛然被惊醒,本来心里有气不想理会他,但看他那着急上火的样子,又不知道他惹下了什么麻烦,只得挣扎着起来问:“你不是公务忙吗,又回来做什么?”
沈康年皱眉道:“ 有点急事需要用钱,怕小厮说不清楚,我亲自回来取一下。”
张清远不由问:“又有什么急事需要用钱?”
沈康年本懒得和张清远说,向窗外一看,雨下得越发紧了,檐溜上的水瀑布似的奔流下来,只好向椅子上一坐道:“这样的大雨,车子也没法走,只好等一等了。你懂些什么。朝廷近日出了大变故,四京卿逃的逃,死的死也就罢了。凡事与新党有关联的人,也都被免职降职。我和逸飞一向往来甚密,若再不花钱运作,这法务部的职务就不保了。要不我这两天一直在部里探听消息,不敢回家呢。”
张清远亦担心起来,忙问:“需要多少钱呢?”
“我先取一千银票吧,不够再说。”
张清远不由失声道:“要这么多!”
沈康年冷笑道:“妇人之见。这点钱对人家来说九牛一毛罢了,还得看人家收不收呢。你不要多话,快把床头柜子上的钥匙给我。”
张清远犹豫片刻道:“这是正事,我自然没话可说,可是我们如今有了小孩子。这孩子以后的读书钱,总得给他预备一点。”
张清远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康年匆匆打断道:“这我当然知道,何用你说?说实话,我们结婚你家里也没出什么嫁妆,来北京后家用都是我一个挣的。要是我这差事有个闪失,这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你不要碍我的事。”
张清远叹了口气,只好把箱子钥匙递给他。沈康年翻开柜子取了一叠银票。眼看着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转身便走了出去。
沈康年走后,张清远一个人呆呆坐了很久,又凭窗掉了几滴眼泪,自觉无味,又要倒在床上睡去。却见老妈子来传话:薛慕来了。
在这样的风雨如晦的日子能见到旧友,张清远觉得又惊又喜。忙将其直接请至卧房。
张清远上前握住她的手道:“难得你今天有空给我做个伴,我一个人守着这坐院子,简直要闷死了。”
薛慕有一段日子没见过张清远,觉得她比上一次瘦了许多,气色也不好,拍拍她的手安稳道:“快去床上躺着,看你比前越发瘦了,刚出了月子,还得好好调养一阵子呢。孩子呢,抱来我看看。”
张清远叹了口气道:“奶妈刚带他睡下了,改日吧。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个小麻烦。我真希望像你一样出去找份职业,也好过一天天闷在家里。”
薛慕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今天是周末,沈先生怎么不在家陪你们。”
“他最近公务忙,已经一连好几天不在家了。”
薛慕迟疑片刻终是问:“静宜,你实话告诉我,沈先生近来对你还好吗?”
张清远苦笑道:“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家用他倒是按时给我,对孩子也算上心。只是近来我们越来越无话可说,部里的事他也懒得和我解释。我有时在家里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薛慕看到张清远满脸怨妇状,不由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这是胡思乱想,沈先生倒不至于这样。依我看,你是在家里闷得太久了。等出了百日,你把之前我们在务本女学的功课温习一下,今年秋天就来我们学校教书吧。”
张清远又惊又喜,迟疑着问:“这样真的可以吗?据我所知,北京女学堂的女教师都是未婚人士,像我这种已婚已育的妇女是不可能被录取的。”
薛慕笑笑道:“谁说已婚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还有已婚女人带孩子出国留学的呢。依我看来,京城女学堂的这种陋俗早该革除了。你放心,我身为教务总长,这点事情总还可以做主的。”
第42章
忙乱的一个学期终于结束了。许是前一段日子太过操劳; 暑假空闲下来,薛慕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 竟然发起低烧来; 一连几日都不见好。
北京的夏天雨水格外多。这天中午薛慕草草喝了几口粥,倒在床上百无聊赖看一本西洋小说。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那雨偏偏松一阵紧一阵; 下得紧的时候,屋顶树上一片潮声;及至松懒之际; 又万籁俱寂; 只有那槐叶上的积雨,滴答不绝地溜下雨点。屋子里昏暗极了; 那雨声只顾稀稀沙沙响着; 一点一滴合着凄凉的况味涌上心头。她又一次想起远渡重洋的齐云; 不知东京是否也在下着这样的雨?他素来畏暑; 不知怎样熬过这个夏天?
薛慕嫌屋里太闷,索性起身打开窗子,雨点随着风势迎面扑来;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纱长衫,虽是盛夏时节,也觉得遍体生凉。王妈连忙走上前关上窗,又唠叨道:“姑娘身上还发着烧; 外边还下着雨呢; 可不能随便打开窗户。赶紧回床上去。”
薛慕只好重新躺下。从枕边的匣子里拿出那副合作完成寒林平野图,齐云苍劲的楷书映入眼帘。她轻轻抚摸着图纸,心下渐渐安定下来。
那雨声依然不曾停止; 她依稀看见齐云站在窗外向她招手。薛慕连忙走出去问:“你怎么回来来了,国内风声这么紧,你不要命了吗?”
齐云看着她微笑:“我做德国轮船悄悄回来的。如今后党忙着内斗,不会注意我的。你一个人坐在屋子不觉的烦闷吗?这雨没完没了,真是惹人厌。”
薛慕笑笑道:“那也不见得。亏你还是探花出身。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买杏花。这意境不是很好嘛?”
齐云亦笑:“你说的不错,还记得我们碧云寺樱花之约吗?走,我们一起去香山去。”
他也不管薛慕答不答应,拉了她的手就走,那一条小路十分曲折,二人走得十分辛苦,好容易快到了,从大路上闪出一队人马,为首的长官指着齐云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竟然敢回京城,左右给我拿下!”
兵士们一拥而上,没一会儿功夫齐云便被绑得严严实实,薛慕急了,想要呼救,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拼命把手伸出只管乱抓乱招。
她忽然听到王妈在耳边唤道:“姑娘快醒醒,有客来了。”
薛慕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一场噩梦,自己依然躺在床上,汗湿重衫,浑身冰冷。她让王妈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地喝了才回过神来,随口问道:“是什么人来访?”
王妈笑笑道:“是汪公子听过姑娘身子不适。所以来探病。我让他在书房等一等。”
薛慕只好梳洗了来到书房,汪启霖已是站起来笑问:“最近庶务繁忙失于问候,薛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薛慕客气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倒让汪公子冒雨来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
汪启霖见薛慕身穿半新旧白色印蓝花薄纱长衫,脸黄黄的,面容有些清减,纤腰不盈一握。突然想起黄仲则的两句诗:淡淡衣衫楚楚腰,无言相对已魂消。不由微笑道:“薛小姐何必客气,倒是我来得唐突,打扰你静心养病了。”
说着,递上一篮水果:“我也是昨日才知道消息,仓促之间没带什么礼物,这一点水果实在不成敬意。”
薛慕道了谢将水果交给王妈,又笑道:“本是与令堂约好这个暑假教完令妹功课的。可是我这一病又给耽误了。实在惭愧得很。”
汪启霖忙道:“不着急,薛小姐的身体最重要。眼下可请了大夫,吃得什么药?我与太医院院使相熟,不如请他来给薛小姐看一看吧。”
薛慕忙道:“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不过是感冒而已,养两天就好了。实在不必劳动太医。”
汪启霖只得道:“那就好。只是薛小姐未免穿得太单薄了。下雨天寒,还要多多加衣才是。”
汪启霖见薛慕沉默,又试探问道:“下星期北社要开诗社,薛小姐若身体好了,不妨也赏光参与,现在薛小姐声名鹊起,北社的成员都很仰慕你的诗词文章呢。”
“汪公子。”薛慕正容道:“当此国家多事之秋,我实在没有心思吟风弄月。况且学堂里还有一些杂事没处理完,恕不能从命。”
汪启霖面色微变,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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