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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行GL-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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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你是偷学的?”
面色沉郁的瘦劲青年,闻言登时龇牙裂目,似被激怒的野兽一般,低吼道:“少胡说八道,我师傅乃雷家嫡系出身!”
秦孤桐边听着,眼睛扫过他那双筋骨外露,脑海灵光一闪:破碑手?雷?方家那位擅长手上功夫的客卿,方府上下都称呼其为‘雷大侠’。莫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嫡系出身?”狗毛了然一笑。“不是武馆出身吗?”
马姓青年顿时牙关紧绷,冷哼一声。
不是出身武林世家,想要学武无非三种途径。
天资非凡,机缘巧合被名师大侠收入门下,这是上等。加入门派帮会,刻苦练习或也有机会。除此之外想要学一身武艺,唯有花钱。豪强富商是请师傅入府,寻常百姓则是奉上束脩进武馆习武。
天下处处不平,江湖中三六九等,这武馆习武便是下等。开武馆教武的本身武艺一般,师承说出来便低人三分。难怪这马姓青年闻言,霎时变了脸色。
狗毛江湖经验丰富,你来我往几句话,便将瘦劲青年的底气摸了个透亮。江湖上,家族传承的门派,压箱底的功夫素来不外传。望江雷家亦是如此。
这瘦劲青年姓马,却使着颇为正宗的破碑手。这其中,岂会没有猫腻?
要知道,寻常武馆,也就传授些外家功夫。练得好,如含山村那位冯师傅。打十几个普通人手到擒来,可对付会内力的牛爷,只能无可奈何。
内家心法,犹如秘宝,岂可轻授于人。
秦孤桐纵不知其中详情,但私授武功这事。说出去,在江湖上也是要让人诟病的。如若家族师门知晓,必定追究。
她不知怎得,心中隐隐有些好奇不解,开口问道:“你师承望江雷家,牛爷是你师兄,为何他用拳法?他行事,霸横乡野,你师傅为何不罚。”
马姓青年眉头搅成一团,张口呸道:“哼,我师门之事,与你何干!别当我不知道!你错杀无辜,还不快自杀赔罪!”
秦孤桐还未开口,狗毛走上前,连连劝道道:“兄弟别激动,你听我说,这会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瘦劲青年闻言皱眉诧异,暗道难不成这人也是我同门?他正疑惑中,只见狗毛走到他面前,霍然出手如电,一把将人打晕。
秦孤桐见状,低叹一声,终究说不出话来。当她看见牛爷那封未寄出的信件,便知道这一天,早晚回来。只不过不曾想到,来的如此之早,又结束的如此轻描淡写。
如横刀电光一闪,划过牛爷的咽喉。
如转瞬之间,含山村尸横遍野。
是否这片江湖之中——
强弱,便是正邪?
便是善恶?
便是对错?
少女心生苍茫,轻声叹息道:“若他今日能杀我,便是师弟报仇雪恨的侠士,想来在武林中也是声名远扬。”
“怎么会,顶多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莽夫。”狗毛不以为然,以自己对秦孤桐的了解,她断断不会无故杀人,见她介怀又安慰道,“阿桐,再坏的人也有个朋友啊儿子的,他们报仇不错,却算不得侠士。再则,江湖不是没有对错。只有些事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道义上说不上对错,你只能让拳头说。”
秦孤桐黯然点头,她心中何尝不明白:牛爷之事,自己是误杀却不算错杀,终究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她同时也清楚,以牛爷亲友看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又岂是一句话能说清。
秦孤桐到底是年少,缺了些世情历练,纵然狗毛再三宽慰,她仍然心怀愧意,又不知如何偿还牛家才好,只得将满腹无奈,化作一声底叹。
就此时,门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秦孤桐心中一动,连忙抬头张眼望去。萧清浅推门而入,与秦孤桐两人目光对视。她瞧了一眼狗毛,瞥过地上青年。知晓出了事端,脸上泰然自若,心中却是一紧,不动声色的疾步走向秦孤桐。
狗毛一贯畏她,连忙拖着马姓青年往后一步。
萧清浅目不斜视,坐在床侧,伸手探入薄绫绵被。与秦孤桐两手相握,眼底笑意浮现,轻声道:“阿桐。”
秦孤桐止不住心中欢喜,眉开眼笑,甜甜应了一声:“嗯。”
狗毛在一旁,瞧着眼中,心道:这不愠不火的大魔头,对阿桐倒是好得很。
只不过,太过‘好得很’。让他心中古怪纳闷,一时琢磨不透。只得揉揉眼睛,压下腹中疑惑,小声道:“我先将这人拖出去。”
秦孤桐听他语气有异,慌忙抬起身子,急切开口阻止道:“别杀他。”
萧清浅见状,抬手将她压下,扭头扫视狗毛一眼。狗毛心头一颤,顿时想起小宝胸前绽开的血花。那一日漫天冰雪中,萧清浅森然透骨的杀意,足以让他牢记一生。
狗毛浑身寒毛倒立,慌忙低下头,连声道:“放心,我就把他扔出去而已。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秦孤桐还待再说,狗毛已经抬着马姓青年,匆匆忙忙的离开。她收回目光,见玉人娇面,眼底笑意温柔。顿时心中暖意洋洋,千言万语在舌尖缠绕,终化作一声呢喃:“清浅。”
萧清浅坐到她身侧,低笑应了一声:“嗯。”
两人相视而笑,相偎无语。
蜡炬点滴,摇曳晃动,渐流泪,渐无光。
静谧黑暗中,彼此呼吸相互融,女儿家的幽幽体香萦绕鼻尖,分不清你我。十指相扣,血液奔腾的雀跃,透过薄薄的肌肤,传递给对方相宜的安抚。
江湖上、武林中,所有烦扰纷争都被抛之脑后。
这一刻,这一室,唯有身边人,真真切切。牵动心扉,迢递来日。
秦孤桐望着萧清浅,心中喟叹:就这样一辈子多好。
她目不转睛,眨眼也舍不得。
痴痴凝望,直至窗外雀鸟扑扑腾飞,天际渐渐透出一抹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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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出; 衣袖鼓动。
初夏的建邺城,晨风中还带着些许寒意。青飞疏抬眼远眺,望向那抹透着浅苍蓝的鱼白,思绪远飘——
千里之外的流春城; 此刻该是朝霞漫彩。金光普照大地,温暖如炎炎仲夏。
迟否见他怔神恍惚,以为他担忧江湖局势; 不由心生感触; 开口宽慰道:“盟主不必太过忧心。天下大势,纷争安宁; 皆不是一人能左右。我辈夙夜不懈,催肝裂胆,不过求一个俯仰无愧。”
青飞疏垂眸一叹,露出浑然天成的微笑; 颌首安抚道:“迟城主所言极是。一夜波折,你好生休息,不必相送。”
迟否点点头; 目送青飞疏领着两位侍从远去。她望了一眼天色,抬手按按眉心。
侠义厅别过其余三人,她和青飞疏便在千樽楼的厢房; 商议起归涯的提议。
武道大会不能如期举行; 江湖上必有非议; 越拖越不妥。归涯提议让太和城办; 虽不知万亩田的用意; 却也不能让他如意。倒不如,寻来几方有意举办武道大会的势力,让他们互相较劲。一来,可以分散武林对建邺城的压力。二来,也可以瞧瞧万亩田的后手。
迟否与青飞疏商议列出几家,又花了些时间讨论由谁出面,如何说服。这一来二去,黎明转瞬,天色已明。
练武之人精力旺盛,迟否也不觉困倦,只是满心烦忧不安。眉间的川纹,越发深了几分。
刚想抬步,就听院外通报声。
迟否应了一声,便见建邺城巡察都尉领着三人入内。她见其中一名少女,低头垂手而来。心中不妙,一步迈下台阶:“子蕊,我不是让你守着秦姑娘吗?”
子蕊低着头,满面愧红,低声道:“城主,我、我被马师兄打晕了。”
迟否顿时眉头紧锁,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马师兄,沉声道:“说。”
子蕊眼圈一红,心里又委屈又气恼,狠狠瞪了一眼马师兄。她因擅长医术,才被城主委以重任,谁料到会如此!
“我守在秦姑娘门外,不多时,有她一位朋友来访。前后脚的功夫,马师兄就来了。说是让我回去休息,我自然不能走。刚说两三句话,马师兄突然出手将我打晕。我、我被秦姑娘的朋友叫醒,醒来就见马师兄被绑着扔在地上。”
迟否一听,冷眼看去。她肃然而立,不怒自威。马师兄瞧着心里打鼓,惭愧不甘道:“城主,我……她杀了我师兄。”
此言一出,子蕊惊愣,连眼眶中泪花都止住。迟否江湖阅历丰富,当即问道:“她和你师兄何仇何怨?”
马师兄当即语塞,顿了顿道:“我、我也不清楚,她是无故杀人,对,她说错杀我师兄,我可与她当面对质!”
“无故杀人?”迟否眉间川字缓缓抚平,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无故杀人自然当诛,你为何不告知我。是觉得我会徇私舞弊,还是心里明白其中有故可循!”
她起先说的轻描淡写,最后四个字低吼而出,吓得四人皆是一抖。
迟否通宵未眠的眼里,密布血丝,更衬得威仪不可犯。她出手如电,松纹古定剑离鞘归鞘,不过一瞬。众人只觉眼前白光闪过,好似自己眼花一般。
少顷,马师兄头上发髻滚落,霎时间披头散发。
院中静谧无声,犹如千钧重石压在几人心头。
迟否声如寒冰,冷冷呵道:“押下去。”
她近来大力提拔这些师承不明的青年,便是想打破武林中僵硬的传承关系。方才刚刚有些成效,便生出事端。
此事,罚自然要罚。可如何罚,却让她头疼。
秦孤桐如今风头无双,多少眼睛看着。若轻罚,别人必说她两面三刀,包庇属下。建邺城当下还在风口浪尖上,可再容不得半点瑕疵。况且既然将人给她送来,已经是给足面子。处置太轻,只怕惹人不满。
若是重罚,恐手下心寒。毕竟,他到底不曾犯下大错。
迟否正头疼着,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响起,她顿时立时心中一跳。
并非害怕,而是担忧。
她定睛望去,来人正是机关城在建邺的主事。
洛承脸色沉郁焦躁,快步闯进来。他与迟否相熟,守卫不敢拦,见城主扬手,便退了回去。
迟否摆摆手,低声道:“进去说话。”
两人进了厢房,洛承急不可耐道:“迟城主。。。我师父他,被人杀了!”
蓦地,迟否一怔,猝然倒吸一口气。
她徐徐长呼,吐出浊气。寻了椅子,缓缓坐下,抬手按按眉心。当知晓机关城主失踪之时,她便心生不安。如今落实,反倒生出一种无奈的轻松。
她放下手,喟然长叹一声:“。。。风雨欲来。”
洛承双眼通红,握紧拳头,咔咔作响。
机关城主年过而立时,还未得一儿半女。便收他于膝下,权当儿子抚养。二十年来,传授技艺武功,照顾衣食起居,无微不至,胜过亲父。纵然后来得子洛续祖,对他一如既往不变。
迟否不善安慰他人,便在一旁静静安坐。片刻之后,洛承嘴里漫开血腥味,方才惊醒过来。他颓然坐下,抬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日出东升,光缕照进眼眸,迟否眨了一下眼。
院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如纷乱急促的战鼓。
数百里之外的纪南城,纪南城主足下带风,向着幽静小院小跑而去,砰砰拍门。
圆脸童子两眼惺忪,打着哈欠。一手扶着木门,一手提着鍮石腰带,嘟囔问道:“翁城主,你这急急忙忙做甚么?奴儿不要紧,吵醒郎君可不妥。”
“是是是。”纪南城主慌忙退后一步,满脸笑容顿时一僵。勉强维持仪容,急切道,“快给我通报一声,我有要紧事情!”
圆脸童子一歪头,双髻晃动,煞是可爱。圆溜溜的眼眸眨巴眨巴,扁扁嘴,委屈道:“好吧,你等等。”
他合上门,扭头转身,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双手拢在袖中,压着嗓子,低柔唤道:“郎君。”
雕花兰窗吱呀一声推开。圆脸童子一惊,连忙往后蹦了一步。抬眼瞧见主人,捂着胸口连声道:“郎君怎不吱一声,可吓坏小奴了。”
景亭身着素白中单,披着素纱衣。脸上透着未醒的恍惚,眼角还泛着泪花。他闻言浅浅一笑,刚要开口,低头掩唇轻咳两声。清俊如白玉的面容上,顿时浮起一丝红晕。
圆脸童子低呼一声,连忙提起茶炉上小铜壶。将温水注入天青瓷杯,推门进屋,递到景亭手边。
景亭饮了一口,侧头吐进漱口盂。
圆脸童子将漱口盂搁到面架下,取了丝帕。
景亭接过丝帕,轻轻擦拭嘴角,问道:“招月,门外可是翁城主?”
招月小圆脸皱成一团,扶着景亭坐下,嘀咕道:“什么城主不城主,奴儿叫他一声,是抬举他识趣。这般不懂规矩,大呼小叫的。郎君实在太宽厚,将他们惯的没规矩。”
景亭淡淡一笑,抬起指尖划过铜镜中的自己。俊雅雍贵的眉间,露出怡然从容的慵懒笑意,缓缓道:“潜,龙,在,渊。”
招月替他梳好发髻,左右瞧瞧,满意道:“郎君今日用丁香玉屑面脂可好?”说着,连同牙刷、香膏、铜盆、棉巾、丝帕。。。一并取来。
待伺候景亭洗漱完毕,招月又问:“郎君,今日穿甚么?”
景亭起身,漫不经心道:“既是燕见,随意挑一件常服即可。”
招月取来净纱汗衫、白花绫裈、吴绫单袴、青纱罗单衣,碧绫花罗半臂,替景亭换穿整齐。又跪下,替他换好细丝棉袜、乌皮履。
一一穿戴妥当,招月这才开门迎进纪南城主。
纪南城主来得火急火燎,等着等着便泛起困。靠着门扉险些睡着,揉着眼睛进屋看见景亭,这才想起要事。浑身犹如过电般痉挛一触,慌不急喜道:“公子,正如你所料欸!”
景亭淡淡一笑,示意他坐下。
招月上前奉茶道:“翁城主,请用茶。”言罢,退到景亭身后,垂手而立。
纪南城主看着景亭怡然从容的模样,心里略微放心。拿起茶杯灌了一口,抹抹嘴,飞快说道:“公子真是料事如神。”
他说着,将手中油布小袋递过去。
招月上前接过,取出书卷,捧给景亭。景亭拉开卷首,端详片刻,合上递还给纪南城主,淡然道:“恭喜翁城主,正是吴家那卷天书秘籍。”
纪南城主惊喜过望,小心翼翼捧着油布小袋,口齿不清道:“这。。。这真是,全托,托公子的福气。”
不怪他如此。纪南翁家鼎盛之势,全赖他父亲一身武艺。可半年前,翁家家主突然身亡。一时间,内有家族叔伯争权,外有太和城迅雷崛起。
若不是这神秘公子突然出现,指点翁家姐弟。还不知如今这纪南城会是什么情景。
“有了这天书秘籍,姐姐必然能做家主欸!”纪南城主青愣的脸上满是向往,心头踌躇满志:姐姐做了家主,我这城主之位,那就是稳如泰山。看那些老头子,还敢指着鼻子骂我!
景亭见吴家秘籍到手,心知一切如计划所料:安时间算来,十二城盟那边已经知晓。不出五天,必然找上门。
纪南城主见他沉吟不语,攥着油布小袋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有何烦忧?但凡你开口,只要我这纪南城有欸!”
景亭垂眸,望着青石地砖,低叹一声:“我是为翁城主担忧。”
纪南城主顿时一惊,慌忙站起,急急道:“公子先不要说!你每每言中,可别瞎说!唉呀呀,我这嘴不会说话,您别见怪。有麻烦事情,你等我姐姐回来再说。”
景亭见他这纨绔模样,勾唇淡淡然道:“只怕令姐回不来。”
此言一出,纪南城主如遭雷劈,苍白着脸僵在原地。
景亭取茶盏,轻茗一口。
纪南城主回过神,扑倒景亭脚边,如丧考妣般嚎啕大哭:“哇啊呜呜,我爹刚走!我姐再不在,我还当孬么鬼头城主欸!呜呜呜,反正我也不是做城主的料,让他们做!我巴幸不得。。。呜呜。。。公子,要不你来做城主。”
景亭压下眼底不屑,将他扶起,安抚道:“莫慌,建邺城扣下令姐,不过是以此要挟。城主不妨答应她矿石之事。”
纪南城主抬袖摸了摸眼泪鼻涕,抽泣道:“那、那巧工坊怎么办!当初协议说话,违约可是要赔十万两黄金欸!唉,我又不会扯白撂谎。”
景亭抚平袖口皱褶,从容一笑:“无妨,万事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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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景亭再三保证; 纪南城主霎时喜笑颜开。他用袖子抹抹脸,嘻嘻道:“那我不打扰公子啦。过来时候,下人说我姐从建邺城给我带了东西,我先走了。”
景亭心领神会; 颌首:“招月,送翁城主。”
“不必不必。”纪南城主拽拽衣摆,连连摆手; 蹬蹬瞪一路小跑离开。
招月紧忙跟上; 站在门前目送他远去,方才关门进屋。他走到景亭身后; 边替他捏肩,边嘀咕道:“这翁玟忒没规矩。哼,糊弄谁,分明就是去斗鸡走狗赌钱。他姐还能给他带个铁头将军?”
“闲聊莫论人非。”景亭取茶盏送到唇边; 轻抿一口,淡淡说道,“如此可不正妙。”
招月扁扁嘴; 圆眼转溜,狡黠一笑:“郎君说得全对。话说来,翁家也姐弟; 君家也姐弟; 那家可真是硬骨头软泥鳅!”
景亭薄润唇角微微勾起; 笑意却未及眼底; 他轻描淡写道:“家仆做了主人; 可比外头的野狗狠的多。”
招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郎君既然答应姓翁的,可要给巧工坊去个消息?”
景亭将茶盏搁下:“不必,天愈冷,炭愈值钱。让巧工坊逼一逼。”
阳光从门外透入,金色沿着青砖蔓延,乖顺的匍匐到他脚下。景亭雍然而坐,华容矜贵,犹如旧时王孙贵胄。他深邃的双眸缓缓合上,缓缓道:“建邺城如今形势,洛阳之局已箭在弦上。至于结局如何,观天命,尽人事。给家里去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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