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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呛。
　　　　想吃火锅，行，没辣椒的那种白锅子将就一下。
　　　　“这个天吃汤锅正合适。”姜氏笑着招呼着府中众人入座儿。
　　　　自从搬到上京，家里每年都会来这么一次汤锅宴，而府中二十余人弄成四桌儿刚好。为了方便，黎清弄了四张中间有圆洞的桌板，以及活动桌架，方便收敛。
　　　　原理很简单，再加上简图，木匠研究了片刻就了然于胸。
　　　　“哇，阿娘说好的一桌子好菜呢？”云及趁兴而来，却发现满桌子的草。
　　　　没错就是草——青菜、白菜、土豆、豆芽菜……就是没肉。
　　　　院子里的一众丫鬟小厮捂嘴笑了起来。
　　　　“肉？”黎清冲着云及眨了眨眼睛。
　　　　“先吃，很快就好了。”黎清安排姜氏这个姜府长辈坐下，又让两个娃子落了座儿。
　　　　而这时，春华与淮安两个抬着五六个泥坨子走进院子来。
　　　　“？？？”云及一脸惊奇的看着簸箕里的泥坨子。
　　　　“这是新想出来的菜式叫花鸡，试验了很多次才做成功的。”黎清指着那泥坨子道。她脑子里有菜式的名称，以及一般性的做法。
　　　　然而现实是惨痛的。
　　　　脑子：学会了
　　　　手：？？？
　　　　这就是典型的想的容易做起来难。
　　　　当年面包窖做烤面包，她被姜氏提着扫帚追打的场景还记忆犹新。这次实验足足损失了七八只鸡，还好姜氏不知道。
　　　　别看姜氏现在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她内心还是一个具有十足小民思想的人。浪费这种事，对于姜氏来说是极度可耻的。
　　　　之前她做锦州七大碗的时候，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肉肉。
　　　　其实也不算浪费，失败的产品她会另外做加工，变成其他美食，送给街上的乞丐吃。
　　　　就比如这次失败的七八只鸡，挖出来的味道不咋地。但这些完全不妨碍将其做成干锅鸡呀。
　　　　“新的吃食？”云及眼前一亮。
　　　　怪不得汤锅没肉呢。
　　　　原来肉在这里。
　　　　黎清又让人将炸鸡等小吃端了上来，这边春华和淮安以及三娘已经在敲开叫花鸡那层泥土的外壳了。
　　　　这个季节是没有荷叶的，所以黎清用的芭蕉叶。芭蕉叶容易折断，拿热水烫一烫，韧性就好多了。
　　　　敲开泥土众人就闻到了鸡肉与芭蕉叶共同作用之下所散发出来的清香。
　　　　燕青看了一眼，拿过春华剥开的第一只鸡，盛盘端到黎清这一桌。黎清倒是欣慰了一下，燕青居然没抢食。
　　　　春华将剥好的第二只鸡拿端到黎清桌上来。
　　　　“剩下的你们自己弄吧，可以吃饭了，一桌一只。”
　　　　一群丫鬟小厮早就被叫花鸡的香味偷走了魂儿，等到黎清发话，一桌派了两个代表前去拿了一只，一个敲泥巴，另一个则是负责装盘。
　　　　很快院子里也被打扫干净。
　　　　大家欢欢喜喜的吃起了锅子。
　　　　嘤嘤嘤，东家对他们可真好，不仅供他们吃穿，还让他们过上了人过的生活。这要是换到了别家，他们这些做丫鬟小厮的做错事挨打挨骂是常事，病了无人管，冷了也无人管，更别提同主子一同进餐了，那是痴心妄想。
　　　　也只有姜家才有这个待遇，人家主子娘儿三儿一点架子都没有，和蔼又可亲。
　　　　而且姜府的活计又不多，除了拾掇府邸，外加跑腿买进卖出就没啥可做的了。东家娘子还派人教他们识了字，现在他们个个拿出去都能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不过还是姜家好，哪怕外面风雨飘摇，姜家的天都还是蓝色的。
　　　　一家人吃的热腾腾的，一直到天黑。丫鬟们自己吃的当然要自己收拾干净，谁也没闲着。都知道黎娘子见不得乱糟糟的，很快姜府又恢复如初。
　　　　每次云及想和黎清商量事儿的时候，就等到天黑，两人上观景亭。
　　　　这次也不例外。
　　　　黎清被云及拉到了观景亭上，因为天下过雨，下午才停，所以到了晚上头上还是被一层厚厚的云遮着。
　　　　云及将上午皇帝与他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与了黎清听。
　　　　两个人中间放了一只小油灯，灯火不是很旺，冷风之下显得可怜极了。
　　　　“皇帝的心思，你不用管，按照你的初心走就是了，剩下的有娘在。”黎清没想到皇帝还能玩儿这招。打感情牌，这就有点太小气了。
　　　　什么时候皇帝也沦落到打感情牌的地步了呢？何况云及浑身上下除了点才学过人也没显露出别的天赋来，谁知道他未来能否在朝堂上撑下去呢？
　　　　所以齐观在坚持什么呢？
　　　　黎清不由得想到当初自己和燕青夜探皇宫……果然是帝王之心呀。她承认自己当初做的那件事有利有弊。有利的是云及会得到皇帝的庇佑，不利的是皇帝一定会忌惮。
　　　　还有一点，黎清保证齐观皇帝不会对云及动杀心。


第446章　加倍为你好
　　　　天神因素实在是太可怕了，齐观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云及一根汗毛，甚至会暗中帮助姜家。
　　　　这就是黎清所要的效果。
　　　　齐观都一一应验了。
　　　　“可是阿娘，我总觉得还有事要发生。”云及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他皱了皱眉头，官家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呢？
　　　　见了官家之后，云及那一瞬间觉得他是真的病了。从最近的某些大风向来看，朝廷会不会出现动荡还未可知。
　　　　难道官家是将自己做了诱饵？
　　　　那么倘若真的如此，未来改代之后，他又当何去何从？再也没有一个像官家这样主动庇护姜家的人了。
　　　　“可是现在不是还没发生吗？你别着急呀，娘知道你想要快些成就起来，这个想法是好的，官家昨日的话无非是想告诉你，他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同样也要加倍的回报他，至于其余的……他会保护你。”
　　　　“这个我知道，想来是我多想了。”云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下此事。反正又不是时常见到皇帝，到底还是自己的路。“等传胪大典结束，我就缩在翰林院去修书，待皇帝命。”
　　　　不可否认，云及说那个缩字的时候憋屈的格外可爱。
　　　　入朝的年轻人，因为年龄原因，总会被朝中的资历派轻视。所以年轻人通常选择安然待着，美其名曰——熬资历。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有些年轻人的冲劲儿，初生牛犊不怕虎，等到了一定阶段之后，就变成了圆滑的石头。至于这块石头到底适不适合用来基建，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及从一开始就是个表面佛系的，虽然他心里有政治抱负，可他一向低调。没想到这样都能被皇帝盯上，云及心中大概是郁闷的，或许还有些小恐惧。
　　　　他不像黎清，黎清看待皇帝时多多少少带了点儿现代研究思想。
　　　　云及是土生土长的本土娃子，皇帝在这个时代是绝对圣神不可侵犯的。云及从小学习的就是忠孝思想，黎清也没有刻意的去改变什么。所谓忠，即忠君，云及作为一个高素质读书人，自然是忠心于自己的君王的。而孝，除开君王，大头会分给家中长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我儿子万事都能顺利。”黎清微笑着说道。
　　　　黎清的微笑给了云及莫大的勇气去面对一切的未知。
　　　　“不管如何，阿娘和奶奶都会陪伴你。”
　　　　离四月十五日还有两三天，这期间云及又被顾长风给叫了去。
　　　　说实话，云及现在面对顾长风还是很心虚的。
　　　　心虚什么？
　　　　当然是……咳咳！
　　　　云及半低着头跟在顾长风身后，被帽子遮住的耳尖有些红。
　　　　“你小子，老夫昨日才知你入了前十，苍玉和你都是好的。”顾长风招呼着云及坐下，他则是拿出几卷书搁在云及身旁的小几上。
　　　　云及偷偷瞄了一眼，只见上头写着：天齐政事俗要
　　　　这啥？感觉很高大上的样子。
　　　　“你以后不用再跟着老夫学习了，这是老夫送你的临别礼，老夫在政治上半生，总结出来这么几本，都是老夫的心血与精华，便宜你小子了。”
　　　　顾长风说罢示意云及打开看看。
　　　　云及先是谢过顾长风而后才拿起其中一本，打开一看，一群看不太懂的术语入了眼。
　　　　“……”认真看过片刻后，云及才堪堪明白些许，于是恭敬的对顾长风说道：“老师的见解使云及深受启发。”
　　　　“希望能帮到你吧。”
　　　　顾长风轻轻摆摆手，他现在还能继续做几年宰相，等现任皇帝殡天（呃，想这些实在是大不敬），新帝能不能容得下他还说不定呢。
　　　　“苍玉在他书房里等着，你去找他吧，老夫还要去办公。”顾长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开始赶人。云及嘿嘿一笑，规规矩矩的辞别了顾长风，抱着书轻车熟路的往顾苍玉书房钻。
　　　　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丞相府了，对其后院不熟（没去过），前院闭着眼都能找到地盘儿。
　　　　“好小子，爷爷不说逮了你，我还不知道你今日要来呢，正巧了，我有事儿找你。”顾苍玉见到云及，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进了书房，云及发现上官云飞与小世子也在。
　　　　“恭喜恭喜呀，姜兄，三甲还不知花落谁家呢，希望其中有你。”上官云飞参加了这次的州试，以吊车尾的名次进了。
　　　　“也恭喜上官兄，总算努力没白费。”云及礼貌回道。
　　　　“切，我这有啥好恭喜的。”上官云飞差点翻了白眼，教养迫使他收回了翻白眼的冲动。
　　　　吊车尾，太丢人了好吗？
　　　　“你们可别再恭维下去了，我快被最近的课业压哭了好吗？”小世子齐琅满脸幽怨，“可怜啊，我才是最需要安慰那个。”齐琅看向云及，气鼓鼓的说道：“都怪你，省试与殿试博得好名，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老师黑洞洞的双眼迸发出一股后劲儿十足的白光，那光芒射向我，我整个人都快被烤化了。”
　　　　“哈哈哈！”
　　　　顾苍玉与上官云飞不约而同的捧腹大笑。
　　　　云及摸了摸鼻翼，扯出一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来，“老师这是加倍为了你好呀。”
　　　　“噗——”上官云飞已经笑得没个正形了。
　　　　顾长风教学生有一个个人爱好，他越高兴学生课业越多，越愤怒学生课业越多，越忙学生课业越多，这个爱好坚持了几十年。
　　　　风吹雨打，地动山摇，绝不动摇。
　　　　做他的学生，是需要勇气的。
　　　　云及发誓，他在顾长风手下三年，做过比洛阳书院做山长弟子时多三倍的课业。正是这一份课业，成就了如今的他。
　　　　他在锦州时学的是才情，在顾长风座下时学的是政治。
　　　　再加上上京乃天齐政治中心，外在条件得天独厚，云及进步可谓神速。理论学的差不多了，现在缺乏的就是实践。
　　　　“哼╭（╯^╰）╮”齐琅如今十四岁，已经跟着顾长风学习了七年。他的启蒙老师不是顾长风，但跟着顾长风的时间最长。
　　　　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对顾长风尊敬的不得了呢。


第447章　铁四角
　　　　“等过了传胪大典与琼林宴，就是状元游街，届时我一定前去瞻仰，以激励自己，争取三年后登科成功。”上官云飞信誓旦旦地说道。
　　　　“呵，就怕你不努力。”顾苍玉调侃道。
　　　　上官云飞睨了顾苍玉一眼，“哼，谁没努力了？我不就是贪玩儿才……”上官云飞明显底气不足。
　　　　顾苍玉安慰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苦读吧，不求你头悬梁锥刺股，但求你日日有大半时间俯于桌案前，我和云及在朝中等着你。”
　　　　云及抬头看向上官云飞，眉眼中尽是希冀。上官云飞最受不了这样的神色了，急忙道：“哎呀呀，知道了，知道了，本公子必定早日追上，咱们铁三角不能破呵。”
　　　　“你们把本世子置于何地？不应该是铁四角吗？”齐琅不服气，愤愤然的说道。
　　　　这三个，就是忌惮他的身份，现在还敢当着他的面儿说了。
　　　　想摆脱他，没门儿。
　　　　齐琅身为太子之子，在这个大臣可以直斥皇帝的天齐当真没啥，他除了身份，与大臣之子称兄道弟是可以的。
　　　　小孩子私下里的举动无伤大雅之情。
　　　　“铁四角？如果是平面那可不行，四角随时会崩塌，所以咱们要有四个角，还不如就叫铁棱锥。”云及双手抱胸，椅在落地梁柱上。
　　　　其余三人齐刷刷的盯向他。
　　　　“画出来我看看？”顾苍玉并未潜心修习过算学，这会子云及讲的啥他没听懂。
　　　　云及顺溜儿的拿了笔，三两下勾勒出一个鐅臑（直角三棱锥）。
　　　　“呐，就是这个，世子就做咱们上头这个顶角吧。”云及指着鐅臑（三棱锥）的顶角道。
　　　　齐琅顿时高兴起来。
　　　　不仅有他的位置，还把他放那么高，满意满意。
　　　　“行啊，咱们三个撑起来的那个顶角是小世子。”
　　　　齐琅听此更显笑颜。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抛下我。”
　　　　“我们说好了这辈子都是朋友，怎么会抛下你呢？”顾苍玉拍了拍齐琅的肩膀道。
　　　　“三角具有稳定性，所以我才否定了世子的四角，我们换个方式，依然是四角但却永远稳定。”
　　　　“好，永远稳定，来签字画押。”齐琅率先在云及画的鐅臑旁写下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指纹。
　　　　见齐琅这么做了，云及等三人也不甘落后，纷纷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指纹。
　　　　“本世子怕你们变卦，这张纸就给本世子存着了。”齐琅生怕身旁几个变了卦，迅速的将纸折好藏进怀里。
　　　　一代世子做到他那个份儿上也是可怜了。
　　　　齐琅一出生就拥有了旁人没有的无限尊荣。就是这份尊荣让他没有朋友，至少接近他的都是别有用心的。孤单了好些年之后，他终于遇到几个真心实意的了，他怎么可能放过？
　　　　看到齐琅这副模样，云及心里有些泛酸。
　　　　大概是怕失去的吧。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挑明咯。
　　　　丞相府的后院儿，顾九卿正坐在桃树下弹筝。
　　　　丫鬟翠荷急匆匆从外头跑来：“姑娘，今日大少爷在书房会同姜家公子、卫国公世子以及小世子，姑娘您看？”
　　　　小哥哥来了？顾九卿收敛好自己的表情，缓缓抬头。
　　　　与哥哥在一起……
　　　　顾九卿又低下头。
　　　　不是为了船山人家时说的那件事。
　　　　“奴婢听说姜家小公子与大少爷都是殿试前十之列，已经被陛下引见过了。”
　　　　翠荷作为顾九卿的贴身丫鬟，怎么不懂主子的心思。主子这是为姜家少爷着了魔啊。
　　　　“好，我知道了。”顾九卿面色淡然，丝毫不见欣喜。翠荷疑惑，以往听到姜家公子的名字，自家姑娘都会露出丝丝笑容。甚至暗地里欢喜的不得了，怎么今日竟没有表示了呢？
　　　　“你下去吧，我这几日想清净清净，外头的消息你随时汇报给我就行。”顾九卿袖子底下的手险些握不住了。抑制不住的小动作到底还是出卖了她。
　　　　顾九卿没了弹筝的心思，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见翠荷没了身影，顾九卿关上屋门，激动再也抑制不住。
　　　　真好。
　　　　顾九卿在心中说道。
　　　　姜家哥哥不会骗她的，一定是要等到传胪大典之后。
　　　　自己一定要加倍的努力，不然怎么能配得上呢？顾九卿俨然忘记了自己乃顾相孙女，只要她愿意，必然有好归宿。可她就是一颗心许给了姜云及，万幸的是，对方也给了她好结果。
　　　　之所以不去打扰，也不在人前显露，是因为她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是个轻浮之人。开心自然是开心，这份开心还是形成文字吧。
　　　　想及此，顾九卿伏在书案前提笔写了起来。
　　　　等姜家哥哥回去之后，自己再派人送去。
　　　　还是熟悉的笔法，熟悉的口吻。封进信封里，滴蜡封信笺，信纸上的字所表现的宛若云及同窗。
　　　　“搞定。”顾九卿将信放到袖子中，准备找个机会让翠荷寻个人放到姜府外头的信箱里。
　　　　姜府在门口草地上插上了信箱之后有不少上京贵家效仿。但毕竟有些东西是私密的需要送到对方手上，所以那信箱平日存放的还是些无关紧要的书信、拜帖等。
　　　　因为显得无关紧要，所以她与姜家哥哥才能如此大胆的通信。
　　　　云及回家当晚就收到了顾九卿的来信，上面说了些恭喜的话，还表达了她得知自己进入殿试前十的开心。云及当即就给顾九卿回了信，只因为天色已晚，无法送过去才作罢。
　　　　……
　　　　暗室里一片黑暗，仅余了一小片地方存了光亮，而那唯一的光明也被大皇子占据着。
　　　　“为什么你给的药过了两年才生效？”大皇子气急败坏对对暗处吼道。
　　　　“大皇子莫要着急呀，我得先确保一点。”暗处之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来，淡定的不像话。
　　　　“说。”
　　　　“皇帝真的吃下了太子进献的药丸？”
　　　　“千真万确，本皇子看着他吃的，当时太子也在场。”
　　　　“他有连续吃么？”暗处之人继续问道。
　　　　“自然，宫中有我暗线，他的一举一动我皆知晓，不过他并非日日吃，而是每隔一个月吃一次。”
　　　　
　　　　


第448章　承恩侯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