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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妃子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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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面,锦红鲤游曳尾鳍好不欢快,湖面初露绿荷,莲尚未露芯,却已伸出了惊美难休的骨朵,淡香环绕,雨过天晴后的天际露出一条梦境般的彩虹桥。
  风雨前的平静,愈发让人贪恋。
  …………………………………………《妃子谋》………………………………………
  四月初八,安国庆典
  歌舞升平,音竽齐奏,舞姬红袖白绫飞鸿似水,赏心悦目。宫灯一自排开,将整座皇城照得犹如白昼。
  景颜被赐上座,席位仅与慕容华裳三人之隔,她举杯细啜,酒如甘蜜,丝毫觉不到一丝苦涩。今夜,她将轻捻明月,搅乱一池春水。
  酒过三巡,扇云菲率先起身道,“春至庆典,乃安国之喜,云菲今年辗转托付数人,终于从璃国购得一盒冰玉棋子献给皇上,还望皇上喜欢。”
  于德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冰玉棋子呈了上去,上官燕黎打开棋盒,只见盒内棋子皆白玉雕刻而成,精致难言,开怀笑道:“扇常在如此费心,乃朕之福,来人啊,重赏!”
  王笑萱见一副寻常可见的冰玉棋子都惹得上官燕黎如何喜上眉梢,不禁更多了几分把握,紧接着扇云菲起身卖礼,递上一个制工繁复精致的锦盒,声如婉盈道:“皇上,臣妾今年赠予皇上楚国稀宝楚连诀,祝皇上与安国臣民皆百年安康,共享洪福。”
  楚连诀三字音落,惹得人群中惊呼一片。稀世奇珍楚连诀,流落凡间的统共不过十几块,其价值可抵数座城池。
  王笑萱早料到人群的诧异,继而抬首望向慕容华裳,果真望见慕容华裳眼中的一丝愤懑,心中竟似宣泄一般,格外畅快。
  因慕容华裳提携,她是秀女中最先得皇宠的,却因忌惮慕容华裳,始终不敢主动让上官燕黎给她晋封,这两年好不容易羽翼渐丰,谁知却暗中得知皇上早有意赐封她,只是慕容华裳一直从中干遇阻挠,才使得上官燕黎一再踌蹰,此事最后则以不了了之告终。
  今夜,她可谓是誓死一搏。
  如今她与慕容华裳可算是撕破了脸面,若得不到上官燕黎的青睐,那她之后的日子,将注定不能好过了。
  上官燕黎意兴颇浓地把玩着手中的楚连诀,对着月光望着玉质透明的红玉,随后向景颜启唇道:“霓夕公主,楚连诀乃楚国稀宝,想必公主一定知晓其中真假,不若公主替朕鉴赏一番?”
  王笑萱早猜到上官燕黎会这样做,楚连诀实在稀少,常人别说亲眼见到,就连听到这三个字,都会面露惊色。
  她早有准备,袖口放着的,正是玉铺老板鉴定的实录。若是有人有意将玉卖给她,她反倒要疑虑这玉的真假。但这玉可是高僧赠予她的,那人即不贪图钱财,又怎会骗她。
  这般深思熟虑一番,加之玉铺老板的鉴定,她方才有胆量在庆典上献礼。
  景颜应声从坐上起来,缓步走上台阶,拿过楚连诀细细品识起来。望了片刻后眉宇紧紧凝在一起,上官燕黎见她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不禁道:“鉴定的结果,公主直说无妨,今夜的庆典乃是家宴,无需有太多顾忌。”
  景颜见他这样说,方才缓缓启唇道:“皇上,楚连诀乃我楚国珍宝,因此仿制品亦是格外的多。王美人献上的玉并非是真正的楚连诀,而是另一种矿石,名叫软箩,这种石头外形和楚连诀十分相似,且落地不损,因此常被工匠仿制成楚连诀坑蒙拐骗。”
  说罢又从袖口拿出真正的楚连诀递到上官燕黎手中道:“此块楚连诀是楚王亲赐的,皇上请看玉中的雾痕,每块楚连诀上都会有一块形状奇特的雾痕,并且由名匠徽玉刻上微雕。这玉之所以称为楚连诀,是因为此玉出产自楚国玉都楚连,加之玉上皆刻有诗句,诗句在楚词中称为‘诀’,因此只有刻上微雕诗句的楚连红玉,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楚连诀。”
  她地一番解释,惹得王笑萱双腿都不稳起来,身子一软,人便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语无伦次的辩解,“不可能的……这玉是一位得道高僧赠给我的,而且我有玉铺老板的鉴定实录……”
  说罢,忙从袖口拿出那鉴定的结果递给于德,景颜从于德手中接过那张路子歌亲笔书写的实录,不由笑道:“王美人,现今骗子多了去了,我若给玉铺老板几两银钱,他也肯定愿意我为写一张一模一样的鉴定实录的。”
  上官燕黎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阴晴不定地望着王笑萱,随后冷声道:“哼,朕的庆典,王美人却献上赝品,真的当朕有眼无珠么!”
  “臣妾不敢!”王笑萱将头深埋在地面,忐忑不安地求道:“皇上饶命,臣妾真的不知道那玉是假的,若臣妾知道的话,一定不敢献给皇上的……皇上饶命……”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一时又后悔当初在御花园时没有给景颜鉴赏一番,御前献的礼竟是赝品,罪责深者,人头落地都有。
  思及此,她惶恐不已地将头埋在地上,望也不敢望上官燕黎一眼,心里却早已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皆翻了一遭。
  “通政使司王莒之女王氏笑萱,殿前失仪,妄图以赝品扰乱视听,为朕不耻,但念其往日德才皆宜,褫其封号,贬为更衣。”
  语音方落,便有侍卫上前将几近晕厥的王笑萱抬了下去。
  好好的盛典,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众人皆讪讪不安地埋首不言,生怕又惹得龙颜大怒。
  要说最为不解的当属王笑萱,她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步出了错,更不明白,为何原本心心念念想着的黄梁美梦,一夕之间,便烟消云散一无所有。
  她本想一步登天,谁知到头来等到的却是……
  一落万丈!
  她费尽心机走到如今,却被一块赝品给毁于一旦。她怎能不恨,可是恨又如何,她连幕后黑手究竟是谁都无法判定。
  景颜望着被抬走的王笑萱,不知为何竟想起自己当初被打入冷宫时的苍凉来。那时的她,亦是孤苦伶仃的对这个冰冷的世界感到绝望。
  在这个残忍到极点的宫殿里,谁会对她存有一丝慈悲。
  敛下眉眼,眼中竟一片湿润。她只觉疲惫不堪,朝上官燕黎福了福身,低声道:“皇上,霓夕身子不适,还望皇上准霓夕回寝宫休息。”
  上官燕黎却不愿就此放她离开,很快便从先前的不悦中抽离,露出一抹俘获人心的鬼惑笑意来:“今日乃是安国庆典,公主不知要送朕些什么呢?”
  她微怔,随后回了他一抹淡淡地微笑。
  “皇上,霓夕已将身上最贵重的若兰香送给皇上了,实在没有其它物件可以献给皇上,不若霓夕为皇上奏一首曲子吧。”
  上官燕黎一时来了兴致,“哦,公主想为朕吹奏什么?”
  她扬唇笑了笑,“皇上听后便知……”说完,她取出袖口的玉萧,置于唇间,指尖跃上萧口,一声低吟如谷的幽扬之声清透穿云的从唇下溢出,连绵不绝,渲染进皇城的每个角落。
  台下,上官燕麒坐在席间始终静静饮酒不语,直到那熟悉的旋律传进他耳中。
  脑海不由传来两年前她入宫前夕,曾特意到王府找他,那时她面露忧凄,吹奏的,便是这首纳兰词中的《醉梦》。
  星河欲转千帆舞; 彷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
  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上官燕麒不解为何她在为皇上吹奏贺曲时,竟选了这个曲子。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眸光里,却只余一抹淡淡地笑意。
  上官燕麒举杯朝她敬了敬,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她的曲子里,已没了往日的哀伤凄凉,萧声虽是悲怆的,但心里,却已空然。
  也罢,你若释怀了,我亦觉得再无负担。
  音律萧瑟,却又透着令人难以忽略的深情,缱绻缠指,仿似宫商角徵羽皆不是音符,而是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悲。
  一念之间,却阔别数年。
  曾经那个眼神坚定地说着:我凌景颜,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却不知,在她入宫为妃之时,便已然难改命运之手的牵引。
  一曲终了,宴上皆静。
  上官燕黎扬手轻轻击了击掌,声落,众人皆纷纷扬手拍掌叫好。
  “朕从不知公主竟连萧都吹奏得如此悦耳难赞。”上官燕黎亲自走到她身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就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抚回到耳畔,动作亲昵暧昧,羡煞一众在旁眼巴巴望着的妃嫔们。
  “皇上。”她将头埋在他胸前,脸侧已羞红了一片,“好多人看着呢。”
  上官燕黎对她这番话中的深意不置可否,随后道,“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朕晚些时候去找你。”
  什么情况!
  景颜分明是想告诉他,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这般明目张胆的调戏良家妇女是很不道德的,有伤风败俗之嫌。
  可是这男的,居然语嫣不详暧昧不清的说什么……
  朕晚些时候去找你。
  她面上装作毫无波澜,朝他福了福身子,让锦蝶掌灯,回了惜颜殿。
  今夜最大的目的,是让慕容华裳和王笑萱反目,如今目的达到,她却并无一丝胜利的喜悦。这样一步步走下去,到了最后,她究竟会看到一个怎样的未来。
  是不是,也会变得和慕容华裳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甚至,成了嗜血的魔鬼。
  可是如今她已别无他法,唯有一条道路走到底。
  正这般胡乱想着,手中的瓷杯已然温凉,滚烫的茶水,竟在顷刻间,凉彻谷底。
  她轻茗了一口早无茶味的温水,苦涩的味道立时席卷舌尖,却甘之如饴。
  “皇上驾到!”
  殿外,于德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除了于德的声音,还有一片莺莺燕燕低声浅语的声音纷纷传来,不绝于耳。
  他竟,把所有人都引到她的惜颜殿来了。她避开盛典回来,就是为了讨个清静。
  难得,当真难得。
  向来是半夜来访,深夜默然不语,静静坐在她的闺房床畔,直至晨曦初露方才抬脚走人。
  今天居然如此兴师动众,带了一堆人马往她的惜颜殿而来。
  不晓得,石桥对面的裳贵妃,如今是否捏碎了手中无辜的杯子泄恨呢。
  她却并未起身掀帘出去迎他,只是隔着珠帘开了口,声音也刻意伪装了一番,似病入膏荒的模样,孱弱道:“皇上,霓夕今夜恐是受了风寒,故不能侍候皇上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上官燕黎的声音没有一丝担忧,反倒像是在挑衅,“朕本就没打算进去,不过是这惜颜殿风景甚好,加之今夜的花火盛典在碧湖举行,朕自然要选个好地方观赏。”
  花火盛典!
  安国一年一度的花火盛典!
  她怎么不知道这盛典竟选在与惜颜殿仅相隔数十里远的碧湖。
  上官燕黎轻松的便勾起了她的兴致,奈何她起初将话说得太绝,如今出去,容光焕发的模样让旁人瞧见了,不晓得的还以为她回光返照呢。
  “皇上,霓夕乏了,不打扰皇上雅兴,先歇下了。”
  她话音方落,只听殿外传来砰地一声响,紧接而来的便是众人一阵惊 艳叫好之声。
  花火庆典,已然开始了。
  正当她愤恨心痒时,却有人忽然掀了珠帘进来,她错愕回身,便看到上官燕黎浅笑如桃般的眸子,那般调皮,似个未长大的孩子。
  他手里拿着一摞衣裳,景颜认得,那是锦蝶的衣裳。
  “朕把那丫头支开了,你现在赶紧换上这衣裳,待会朕带你出去,你就当成是锦蝶跟在朕边上,知道不?如今夜深,应无人会注意到你。”
  她迷茫万分的望着他,“皇上,这是……”
  “庆典稍候就要结束了,你若再不换衣出去,怕只能看到漫天遍地的烟雾缭绕了。”
  说罢,他将衣裳丢到她怀里,“快换。”
  她咬了咬下唇,吱唔道:“我也想换,可是皇上在这,让我怎么换?”
  他一时觉得好笑,不由笑出声来,“你全身上下朕哪没看到过?”
  感情这男人是不再跟她演戏了,如今是要跟她全招了么?
  “皇上与我素未相识,怎会这样说?”她却仍强自撑着,她倒想看看,这男人究竟想怎样圆了这出戏。
  “上回朕去仙池看到你躺在浴池里睡得正香,怕你受凉,便抱你出了浴池,给你披了件衣裳。你想想,朕是不是把你全身上下,一丝不拉,统统都看干净了?”
  上官燕黎你……
  她如今真可谓是哑巴吃黄莲,只能干干地往肚子里咽!
  原来厚颜无耻中的上官燕黎可以这么让人怒火中烧,景颜从来不知道他骨子里居然是个这么……这么口无遮拦的人。
  她也不再与他争辩,脱下外袍,将锦蝶的衣裳往身上一套,便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做贼似的出了屋子。
  毕竟是她最喜欢的花火盛典。
  无论怎样,她都不想要错过。
  花火齐鸣,流光瑬彩,照在她身侧的男人脸畔,让他显得那样不真实。
  他与她站在人群的最后,静静地观赏短暂的花火腾地而飞,却又瞬间殒落。
  美到极至,不可方物。颓败入尘,化为云烟。
  春风夜凉,碧湖上方影影绰绰映着声七彩纷呈的花火。那一晚的回忆太多太多,唯独记得最牢的,难以忘怀的却是……
  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
  始终,未曾松开过。


黄雀在后,局中局
  他与她站在人群的最后,静静地观赏短暂的花火腾地而飞,却又瞬间殒落。
  美到极至,不可方物。颓败入尘,化为云烟。
  春风夜凉,碧湖上方影影绰绰映着七彩纷呈的花火。那一晚的回忆太多太多,唯独记得最牢的,难以忘怀的却是……
  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
  始终,未曾松开过。
  ………………………………………………《妃子谋》………………………………………
  夜渐渐深了。
  不知不觉,入宫已有三月。
  时光荏苒飞逝,犹记得那日花火散尽的天空,烟腾雾酝。
  那双被捂得温热的手掌,渐渐冰凉,却再寻不到依赖。
  只是如今,天际暗光迷离如厮,碧湖水面被微风掀起片片涟漪,衬着昏黄夜色只觉湖面的每一寸皆是波光粼粼如画卷一般。
  静谧深宫处,宫灯独一隅,忽尔间,雨落芭蕉。春风渐凉,袭了衣裳,醉了霓阑。雨滴沿着屋檐丝丝下坠,叶落青石。残月渐消,独念今夜相思几许。
  指尖触及到水滴的冰凉,景颜抬首望去,只见远处,一只纯白鸽子正缓缓飞着,夜深如许,因此那抹白色在夜幕中格外惹人注意。
  待那信鸽飞落到她手中时,身上的羽毛已然湿了大片。
  景颜小心翼翼地从脚筒中抽出信件,将鸽子放在一旁的竹椅上,打开卷起的信笺。信上字迹清绡凌乱,显是仓促之下所写,仅写了寥寥数语,却足以撼动人心:
  霍军已得令牌,七日后京都兵变,不出数月,慕容将亡!
  待望完最后一个字,她走回屋内将信函放在烛火上点燃,直至亲眼看到最后一片纸化作粉末。
  提笔,就着幽暗的月光,她在纸上写上绢秀清雅的小楷:
  即刻支开许公公,此人不可再托重事。
  洛阳花开时,安军至楚。
  本想让许公公为薛蒙所用,奈何上官燕黎太过机警,许公公一定是辗转告诉了上官燕黎之前在梅园薛蒙刻意避开他之事,因此如今许公公传报的消息,上官燕黎也不会如往常那般信任了。
  既然这颗子已没了用处,倒不如弃之不顾。若让其毁了全局,才当真是得不偿失。
  七日……
  再过七日,上官燕黎的皇位将会受到蓄谋以久的威胁。
  布了数月的局,终是到了收网的时候。
  ……………………………………………《妃子谋》…………………………………………
  翌日
  雨下了一夜方歇,雨露沾满青草粉荷,叶落莺语,雨后放晴的天,碧蓝如洗。
  上官燕黎上完早朝回到上书房时,景颜已在此恭候多时。
  景颜见他进来,不急不徐地起身行礼。初下早朝,上官燕黎甚至还未换下朝服,见她似等候许多的模样,开口问道:“听闻公主在此等了多时,不知有何事?”
  景颜的眼睛轻轻扫向于德,上官燕黎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领着她进了书房内,又嘱咐于德谁都不见,方才好整以暇望着她道:“好了,现在这屋里就你与朕两人,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神秘?”
  “皇上,楚国近两年有许多青壮年莫名失踪,哥哥登位之后便一直费心追查,却始终没有头绪,这些日子听人提起,说安国云城一带也常有人口失踪的事件。不知皇上可知此事?”
  上官燕黎不明白她此时提起炼金术一事有何用意,这事去年分明就是她亲自查探的,如今她却借楚国公主的身份问他,当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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