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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抢亲记-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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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禾的心尖尖都在颤抖。
她怕。
怎么不怕?
面前的这个人一看就是狠戾之人,绝对不是在说假话吓唬他。
可是一旦选择解蛊,那不就是直接承认蛊毒是她下的了吗?
只要承认了,就算她侥幸能活下来,也回不了蜀国了……
而且沈十三也不会让她有命回去的!
她是刘朴的王妃,刘朴是六王爷,沈十三造反,怎么可能会放过王府的人?
就算现在承诺留她性命,不过也就是面子上的事情,等风波一平息,第一个杀的人就是她!
就算她客死异乡,父皇知道了她的死因,也不会帮她报仇,甚至有可能连她这个女儿都不认了……
甄禾的眼神明明灭灭,明显是正在天人交战,江蕴一眼看出她顾虑,承诺道:“只要你解蛊,既往不咎,你要是想要回蜀国,我们派人送你到边疆,给你银子回去,你要是不想回去,我们可以帮你在大秦落户,你想过什么生活,就自己过去,只要不再出现在我们面前,随你怎么都行。”
这明显就是虚与委蛇的套话。
先不说沈十三没有造反,就算他造反了,会让甄禾活下去?还活得这么滋润?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动了不该动的人不仅想逍遥法外,还想过神仙日子。
你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第一卷 你们出去
江蕴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对甄禾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这种时候不顺杆儿往上爬,那真的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了。
但甄禾毕竟是一国公主,就算从小千娇万宠,她长大的地方仍然是天底下水最浑的地方,没人敢算计她,但不妨碍她观摩别人狗咬狗。
看得多了,只要不是傻子,该长的心眼儿一个都不会少长。
不论江蕴给她画了多大一个饼,主动权终归是在对方手里,到时候他反口不认,甄禾除了大骂他两句小人,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
她不是傻子,不解蛊,才是她的生路。
话虽这么说,可这毕竟是理论上的说法,万一他们寻得一两位能人异士,那她面前……真是条条道路皆堵死了……
到底该怎么选?
她沉默太久,江蕴没有耐心了。
江柔腹中的孩子不像江柔,还能拖上一段时间。
一刻都等不得了。
“你考虑清楚了,要是沈夫人没了,你的人头就会挂在南城门的城楼上。”江蕴说。
上一年大年三十,南楚使团挂在蜀国城楼上的人头,甄禾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过,但回国后,此事的仍是风口浪尖上的大事件,街头巷尾都在热议,她听闻过一两耳朵。
一传十,十传百,人民的描述能力是强大的,就算没有当场看到,那生动的描述却让她听着就如同身临其境。
听闻这年冬,南楚使者挂在城楼上的头不断的往下滴血,将城门都染红了,血迹半月清理不去。
甄禾不想让自己的血浇在城门上,更不想浇在大秦的城门上。
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咬了咬嘴唇,谨慎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潜意识里觉得他不可以相信,但又只能暂且信他,“我答应。”
江蕴以为好歹是公主,皇室中人,怎么也会硬气一点,没想到面前的竟然个这么软的软骨头,连最轻的鞭刑都没上,就如此轻易的交代了。
不过这也让他减少了一些工作量,免得还要亲自拷打一番,费时费力,重要的是怕耽搁了江柔的病情。
甄禾被用布条蒙上眼睛,带出地牢。
但江蕴明显是低估了这位公主的娇气程度,一般人被关押这么久,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就算看不见,强烈的求生欲也会支配着他们听着别人的脚步声摸索着往外挪,生怕慢了就被丢下。
可甄禾不一样。
她走两步绊三步,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江蕴进来的时候没带人,以免浪费时间,只能揪住她的后领子拎着她往外走。
甄禾几乎是一步一踉跄的被拎出了地牢。
从地牢到星月阁,要经过砸了无数真金白银的后花园。
出了地牢,走了一段距离,碰见了几个路过的巡逻侍卫,江蕴懒得再拎着甄禾,就叫他们押着娇气的公主往前走,免得她走两步万一绊了,又是麻烦事。
将近星月阁,远远的就看见郭尧带着一队人往星月阁去。
一看,为首的两人,一人是李莲英,一人是萧正卿。
他们显然看见了江蕴,也看见了他身后的甄禾。
甄禾怎么也想不到,这场绑票事件皇帝已经默认了,还只当沈十三真的做了叛贼,这下要是让她看见李莲英,就得坏事。
还好出了地牢没有解开她的蒙眼布,江蕴挥停了两个押着她往前走的侍卫,自己先去拦住了郭尧等人。
等拉开距离,确定甄禾听不见人声之后,江蕴才问萧正卿,“你们这是来做什么?”
萧正卿对这次江蕴和沈十三蛇鼠一窝、差点造反的事情很不满意,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理也不想理他。
江蕴是萧谨元的义子,也算是萧府的人,这次要是皇帝降罪,萧府也会被牵连。
李莲英见气氛尴尬了,就上来打圆场,道:“是陛下的命令,命我等来送六王妃回府。”
江蕴立刻戒备了起来,正准备动作,郭尧见势不对,赶忙按住他,解释道:“舅爷别急,夫人的病好了,萧统领和李公公才会带六王妃走。”
江蕴瞬间明白了。
皇帝多半是回去一想,怕甄禾解了蛊,沈十三心头不爽,再秋后算账把人给杀了,或者卸她一只手一条腿什么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才让李莲英和萧正卿亲自来府里看着沈十三,等甄禾一解蛊,就立刻带走她。
从私心里来讲,江蕴并不想放过甄禾,可以说除了沈十三,他最想让这个女人死。
但现在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了甄禾,皇帝低估了他们的自控能力。
皇帝既然派了人来,就说明他心里是有这个担忧,他们又不能把人赶回去,江蕴权衡了下,对萧正卿和李莲英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带甄禾进了星月阁,你们再去院子外面等,别让她看见你们,她只要解了蛊,我就保证她完整的出来。”
李莲英也知道甄禾要是看到自己,沈十三大费周章算计一番就白折腾了,甄禾的重要性对方也不是不知道,既然江蕴都这么保证了,他也不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于是往后退了一步,让了路,“江参事请。”
江蕴道了声多谢方便,就转头示意那两个侍卫架着甄禾过来。
那两个侍卫得了信号,反剪着甄禾的双手,押送她往前走。
在甄禾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扭住她左边一只手的那个侍卫,把手伸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写了几个字。
等反应过来那侍卫在手心儿里写的是什么,甄禾浑身一震,狠狠握了拳头,紧咬牙关,极力的控制自己,才慢慢的平静了波澜起伏的情绪。
等人走到面前了,江蕴带头往星月阁走去,侍卫押送着甄禾,跟在他身后。
人都走的没影子了,郭尧才恭敬的请萧正卿和李莲英移步星月阁。
内屋的所有人都被清了出去,只剩下江柔和沈十三,还留了一个采香,甄禾被带进去后,江蕴反手就关了房门,才解开了甄禾的蒙眼布。
适应了黑暗,突如其来的光明就十分刺眼,甄禾缓了好大一会儿,双眼才渐渐能视物。
四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甄禾袖子下的拳头捏了捏,平定心绪,抿了抿干裂的唇,才道:“相思子,木北阴白皮,以水三盏,煎至一盏,去滓空腹顿服,得吐即愈。”
说完,顿了顿,又道:“另外,准备一个熟鸡蛋,现在要。”
沈十三面无表情,用看路边一块石头的表情看她,“还有吗?”
甄禾说:“没有了。”
沈十三看了采香一眼,对方敛眉头退下去准备东西。
因为煎药要时间,就先拿来了熟鸡蛋,甄禾把鸡蛋在手里掂了掂,对他们道:“你们出去。”
沈十三语气冰冷,像含了冰渣子一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甄禾的态度却很坚决,“你的武功秘籍会让外人看吗?”
这个大概跟街角卖卤猪蹄的大爷,从来不让别人观看他做卤猪蹄的过程、和不让别人看他怎么熬制卤料的道理一样——祖传秘方,恕不外传。
但谁会放心让受害人和害人者独处一室?
这不是扯吗?!
万一甄禾想不通和江柔同归于尽怎么办?
沈十三和江蕴当然不会同意。
而甄禾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副要么你们弄死我,要么你们出去的态度,半步都不退让。
僵持了一会儿,沈十三怒了。
敢跟他讨价还价?当这菜市场大妈买菜砍价呢?
你算什么东西?!
刚要发怒,江柔拉住他,对他和江蕴说:“将军,哥哥,你们出去吧。”
两人当然都不同意,他们都担心江柔的人身安全。
但是江柔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而他们的态度坚决,江柔沉思了下,取了个折中的办法,“你们站到屏风后面去,有什么事情我会大声喊你们的,好吗?”
江柔说的屏风距离床边也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像沈十三和江蕴这种爆发型选手,基本上眨个眼睛的功夫就能瞬间蹿到跟前了。
甄禾没说话,明显是默认了这个法子。
沈十三和江蕴的口风有点松了,江柔赶紧加了把劲儿,“有什么事我会喊你们的,离得这么近,没关系的。”
沈十三犹豫了下,警告了甄禾别耍花样,跟江蕴一起站到屏风后头去了。
他们只在屏风后面站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听见江柔在喊他们。
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甄禾要鱼死网破了,双双冲到床边,只见江柔好好生生的,连根头发丝儿也没少。
江蕴持怀疑态度看向甄禾,“这就完了?”
甄禾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公举,当时就呛声回去,“你觉得还应该怎样?”
江蕴的目光阴了阴,沉下脸来恐吓她,“我觉得还应该要了你的命。”
他的目光太过森冷,像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甄禾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敢再接话。
沈十三和江蕴上上下下把江柔检查了一遍,仔细问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柔中蛊后,除了困顿,一直没有其他的症状,既不头痛也不胸闷,现在没有困倦的感觉,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过多久,采香端来煎好的药。
甄禾给的方子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搭配,就这么小小的一碗药汁,味道却极其酸爽。
采香几乎都是捏着鼻子端进来的。
那味道,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进房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奇苦无比的味道。
对,就是光闻味道,就觉得这碗药一定是苦出了新境界,让人闻一鼻子就想吐的那种。
他们很怀疑甄禾是不是为了报复,在药方里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她给的药方郑立人已经看过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能解蛊毒,可都是些没有毒性的药材没错。
这次连沈十三都沉默着端了一碟子蜜饯递到江柔面前,“先吃一个。”
江柔摇了摇头,推开碟子,端过采香递来的药,仰头一饮而尽。
仿佛对方送来的不是苦药,而是甜甜的蜜糖。
这药太苦,江柔一喝完,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嘴里不断的在分泌唾液,胃里都在反酸。
沈十三除了拍拍她的背,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病痛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东西。
它不但折磨病人,还折磨所有恨不得替病人抗下病痛的亲人。
可这玩意儿没法儿抗,只能自己硬挺着,旁人再心疼你,除了忙前忙后的伺候你,分担不了你的半点苦楚。
这一点最是诛心
第一卷 能不能保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江柔喝完药,沈十三看她就觉得她的精神头儿似乎好一些了。
用过的那个熟鸡蛋还摆在床边的小桌上,不知道甄禾拿它来做了什么。
沈十三和江蕴就在屏风后面站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这么点儿拉屎都嫌拉不干净的功夫,甄禾就对他们说已经解了蛊。
解了让江柔缠绵病榻两月三月之久的蛊毒,让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的蛊毒。
想了想,沈十三觉得不放心,直接喊了郑立人进来把脉。
甄禾不认识郑立人,但直觉应该是他们从民间弄来的大夫。
郑立人把了会儿脉,又仔细检查一番,谨慎的说,“目前看来,夫人身上已经没有蛊毒的脉象了,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解了蛊了。”
他说得字斟句酌,仔细琢磨下来,竟然没有一句话是百分百包票这蛊确实是解了的。
其因有二:
一来,他对这个领域也很陌生,也就是个一知半解的水准,只能说比完全一窍不通的方院判和方小槐要好上一些。
二来,从上一次蛊毒在身导致喜脉作出常脉的假象来看,他现在摸到的脉象,也不一定是真的,一切还是要观察江柔的身体状况,或者等到祝弈来彻底检查一番,才能作出定论。
沈十三不擅长抠字眼儿,江蕴却不是个省油的灯,立即就反问郑立人,“怎样才算没有意外,什么又叫应该?”
郑立人暗暗叫苦,心道我觉得大概是解蛊了,这就叫应该!
但这话不敢说出来,只能说:“目前来看,夫人的脉象平和,摸不到之前身中蛊毒的脉象了,但我不敢百分百确定已经痊愈,要完全诊断康复,还是要等祝弈。”
沈十三和江蕴也知道,大秦对蛊毒的了解完全可以说处于全民皆盲的情形,能有一个郑立人知道一两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不信任甄禾,郑立人又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最后众人采取了一个最笨,也最稳妥的办法来验证。
江柔在中蛊期间,最明显的症状就是长时间深度睡眠,清醒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陷入昏睡。
所以,只要江柔在半天内能不睡过去,那就是没有问题了。
一双双眼睛就锁在江柔身上,从白天盯到了晚上。
没人开口放甄禾走,她自己也知道走不掉,干脆就坐的离他们远点儿,不知不觉就开始打起盹来了。
她折腾了这么久,又在那个狭小的笼子里蹲了半天,十分耗费体力,现在危机暂时解除,就止不住的犯困。
这么些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就算是脸皮再厚的人也要忍不住红一红脸,更何况江柔的脸皮薄。
又不能让他们走开,几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大半天。
期间,江柔胃里恶心的感觉突然无比剧烈,反胃的感觉来得凶猛又迅速,提前没有一点预兆,只来得及一弯腰,就趴在床沿上吐了。
吐出来的是一摊堪比墨汁一样黑的的不明液体,生像又中了剧毒的模样,沈十三和江蕴心烧火急的质问甄禾。
甄禾被这架势吓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说:“正常现象,吐出来就完全好了。”
一群人将信将疑,只能继续观察,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萧正卿和李莲英都在外面等得极其不耐烦,有一种甄禾会不会已经被灭口分尸了的错觉。
实在是等不了了,萧正卿带人破门而入,李莲英紧随其后。
巨大的声响震得昏昏欲睡的甄禾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
沈十三等人也被吓了一跳,心想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踹他的房间门。
转头一看,就看见郭尧万般无奈的从卫兵堆里挤到前面,跟沈十三请罪,“将军,我实在是拦不住他们了。”
萧正卿二人奉皇命而来,沈十三本来就已经触怒了天颜,要是再调兵拦截萧正卿,皇帝非把沈府的人全都剁碎喂狗不可!
不能调兵,郭尧一个人怎么拦得住萧正卿?!
见是萧正卿和李莲英,沈十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甄禾就豁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怒拍桌子,瞌睡醒了大半,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们!你们!”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好得很!”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莲英是皇帝的心腹太监,萧正卿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他们俩同时平安的出现在沈府,还带着兵。
甄禾要是还不明白,估计就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发育有障碍了!
她愤怒的是,皇帝居然如此不作为,任由沈十三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甚至还在顺便在帮对方。
好心的问一句对方拉干净没有,要不要再拉一会儿。
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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