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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抢亲记-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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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到可能还不如一开始就被追杀的人砍死。
这就是当时,药王谷的影响力。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药王谷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再也寻不到踪迹,江湖上也不再有药王谷的医者出没。
按理说这么大一个威力堪比传销的组织,不可能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
可是它就是消失了。
一夜之间。
后来无数人满江湖寻找药王谷众人,一无所获。
药王谷的谷主,郑立人也是。
正是因为他这种乍一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带点灵异色彩的消失方式,直到现在,无数江湖人士、达官贵族,都没能获知郑立人一星半点的消息。
直到时间冲淡了一切,药王谷渐渐被世人遗忘,郑立人也在渐渐被人遗忘。
江蕴事先不打一声招呼,突然就要韩义在半个月之内找到郑立人,这事儿就不只是强人所难了。
这简直就是在逼人去死!
要知道茫茫江湖,能人异士不在少数,神秘组织也如不计其数,这么多年大家都没找到,凭什么你千机楼半个月就能找到?
你脸大啊?!
江蕴为了配合韩义完成这难度系数破百的任务,“千机楼的一切事务暂且放下,一切交易往来也暂停,找到郑立人为止。”
韩义一听,知道这事儿算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就立刻领命,下去安排楼中事务。
江蕴不想让江父江母担心,回家后对江柔的事只字未提。
不只是她的怪病,还有沈十三的小妾。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只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就可以完美解决的。
比如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方小槐仍然没有攻克她的医学难题,千机楼也依旧没有找到郑立人。
时间越久,江柔的症状就愈发明显,明显到神经大条如沈十三,也发觉了不对。
江柔每天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昏迷的频率越来越高。
一天十二个时辰,她有九个多时辰都在沉睡,剩下的三个时辰,还伴随着不定时的突发昏迷,有时候一昏迷,短则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长则三个时辰到四个时辰。
也就是说,如果她刚睡醒没多久,又突然发作昏迷,恰好这天点儿太背,一昏迷就是两三个时辰,那她基本上就是十二个时辰处于无意识状态中了。
到后来,一天中假如能有两个时辰处于清醒中,那已经是很理想的状态了。
沈十三向皇帝请了长假,不去上朝,也不去练兵了,就怕那一天江柔一睡下去,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皇帝知道沈府的具体情况,也没有为难沈十三,派了太医轮流来给江柔看诊。
他的心意是到了,太医们也尽力了,可是就是没有半点起色。
方小槐和方院判身为江柔的主治大夫,压力巨大,两个月下来,方小槐不仅人瘦了一圈,连头都秃了。
用脑过度给造秃的。
江父江母终于是瞒不住了,江母搬到了沈府,天天和采香一起照顾江柔,江父在千机楼,满天下寻找郑立人的下落。
柳寄芙几乎两三天就会来看她一次,很少能碰到她清醒的时候,大多是时间都是在昏睡。
她闲得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床边跟江柔回忆荆州的事。
说当时她怎么看不惯江柔,又怎么给她下小绊子,怎么在背后说她。
说到最后,她都会加一句,‘你起来骂我两句。’
柳寄芙这天来的时候,幸运的碰到江柔刚睡醒。
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看到会说话的江柔了,一见她清醒,高兴得差点哭出来,戳着对方的胸口就骂,“我明天就要成亲了,我还以为你不醒了呢!”
江柔睡得太久,身子有些疲软,被她一戳,刚坐正的身子就给戳得往旁一歪,差点倒下去,江母赶紧扶住她。
沈十三从外面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冷着脸就要把柳寄芙往外赶,被江柔和江母拦住了。
江母也算还是看出来了,这姑娘脾气直,说话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但心肠是真不坏,这些天她常常来看江柔,每次都要伤伤心心的哭一回。
江母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好几次都有一种自己的女儿?已经挂了的错觉。
江柔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但是今天的精神似乎比较好,能够吃两碗饭,也想要出去走一走了。
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晕厥,江母不敢让她出门,就带着她在府里走动,柳寄芙和沈十三也跟着一起。
江柔清醒的时候,还是跟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就是体力不太行。
柳寄芙边走边告诉她,“我爹娘前些天到盛京了,明天就是我成亲的日子,你可一定要醒着来啊!”
江柔笑笑,说:“要是明天我醒不了,我就让他们把我连人带床抬去,行了吧!”
柳寄芙正想说什么,沈十三就呵斥道:“去什么去,就给老子在家歇着。”
柳寄芙想反驳他凭什么干涉别人的人身自由,没敢。
倒是江柔不怎么在意,对他道:“我天天在家憋着,再不出去走走,都要长豆芽了。”
沈十三哼了一声,不理她。
老子看你就是个豆芽!
江柔见她不理自己,就转头去问江母,“娘,你说是不是?”
江母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人家明天大喜的日子,你横着去是想砸场子吗?”
沈十三斜眼睨她。
看吧看吧,可不是我一个人不同意!
江柔想了想,跟他们打商量,“那我明天要是清醒的话就去,行吗?”
“不行。”
“不行。”
“行!”
两声不行是沈十三和江母说的,那声行,当然就是柳寄芙了。
江柔作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道:“老是在家里憋着,不利于身心愉悦,外面的空气多好啊,出去走一走肯定对身体有好处。”
沈十三一个眼刀就飞过去了,“屁,你说说老子家里空气哪里不好?”
这简直就是个杠精……
江柔不再和她们争论,像是放弃了的样子,柳寄芙气鼓鼓的看着她,一双大眼睛满满都是控诉——你就不再争取一下?
江柔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明天我要是醒着,会来的!。
卓雅秋远远的看见这一行人,本来要去逛花园的脚步停了下来,脚尖调转方向,回了听雨院。
平青安慰她,“夫人别难过,我们可以去西苑的花园逛逛。”
卓雅秋哼了一声,“西苑的都是一群泼妇,我可不想像三夫人那个窝囊废一样被气死。”
平青只能再道:“夫人注意身子,可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这里说的这些人,自然不止西苑的兄嫂们,还包括江柔。
卓雅秋冷笑道:“我干嘛要和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避开他们是因为沈十三正在着急上火,我干嘛巴巴的跑上去给他做出气筒?”
平青低声应是。
卓雅秋眼神阴郁的回头看了一眼江柔他们所在的方向,“我才不送上去找骂,憋死他!气死最好!”
柳寄芙的婚宴在第二天中午,这天江柔睡到近午时,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觉得醒得正是时候,梳洗后脚程快些,刚好可以观礼。
她一起来就被沈十三按着肩膀按回床上,对方坐在床头,看也不看她就说,“哪儿也别想去。”
江柔又从床上坐起来,“那将军陪我去好不好?”
沈十三面无表情,“老子一点也不想去。”
三刻钟后。
邹府门口,江柔挽着沈十三的手臂,在门口递了贺礼,被下人领进礼厅。
两人刚刚一坐下,新娘子的轿子就到了,江柔看着柳寄芙一路从门口进来,跨马鞍、过火盆、拜天地、然后被送进洞房。
她觉得眼皮已经十分重了,再也撑不住,靠在沈十三肩上,困顿得嘴都张不开,费尽力气才说出一句话,“将军,我困了。”
沈十三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的江柔,一只手扶住她的身子,反身蹲在她面前,把她背起来,沉默的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礼厅,走出邹府。
江柔的病已经在盛京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猜,这位沈夫人,可能已经没多久日子好活了。
有人在感叹江柔命薄。
有人在说这是沈十三的报应。
但现在这一刻,一对沉默的背影,他们看到了沈十三的用情至深。
新人已经礼成,柳寄芙也被送进了洞房,邹平在外面待客,他看见沈十三背着江柔走出去,大概也能猜到是江柔病发了,于是赶紧追上去,询问需不需要请大夫。
沈十三看不出喜怒,只说:“不用。”
然后背着江柔,往沈府走去。
沈十三一生戎马,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你砍他一刀,都不见得会喊痛,都不见得会埋怨我怎么这么倒霉,他从来不怨天尤人,不会去想如果有如果会怎样怎样。
现在他却在想,如果背上这个女人死了,他该怎么办?
邹平带人站在门口,在这个半生峥嵘,无坚不摧的将军身上,居然看到了一丝悲凉。
沈十三带江柔回到沈府,江母像有预知能力一样,早就等在门口,一进星月阁,熬好的药也端进来。
沈十三把她放到床上,给她喂药。
她已经昏睡,不会吞咽,他撬开她的嘴,几乎是用灌的,灌完了一碗药。
大半碗都顺着嘴角留下来,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里。
采香端来热水,沈十三亲自拧干帕子,给她擦漏掉的药汁,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用指腹婆娑着她的嘴唇骂:“死猪。”
江母和彩香默默的出了房间。
彩香去监督下人熬江柔晚上喝的药,江母望着万里碧空,烈日灼灼,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
平静的擦干眼角的泪,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第一卷 怎么又是你
江母离开沈府,去找江蕴。
江蕴新官上任,正是关键时期,但这两个月来,他除了例行早朝,几乎什么事情都不做,他每天都在联络千里楼的谍者,不仅仅是在大秦,只要是千机楼势力所触及的国家,都在寻找郑立人的下落。
江母在千机楼的一个地下交易的据点找到了他,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睡觉,双眼熬得都是通红,全都是血丝,正跟几个下属在分析情报。
看到江母来,他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娘,你怎么来了?”
江母挥退了密室里所有的属下,只剩母子俩的时候,她正色道,“妹妹就交给你了,我要去一趟蜀都。”
江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口否决,“您去蜀都做什么?”
江母言简意赅,“去请祝弈。”
祝弈是蜀都最有名的大夫,但他不是宫廷太医,用专业术语来说,他应该被称为赤脚野医。
先前介绍方小槐的时候也说了,但凡有点本事的人,大都十分自负。
他不是。
他是自负突破天际的那种,无数有钱有权的人排着队找他看病,他给不给你看,就三字儿——
看心情。
并且一般找他看病的人,非家产千万不敢去敲他的门,因为他的出诊费可以用一个字简明扼要的总结——贵。
非要用两个字的话,也可以——贼贵。
请注意,这里的两点是有因果关系的。
他必须要先心情好,看你顺眼,然后点头给你看病,最后再拿你的钱。
如果这天他正好心情很糟糕,你金灿灿的金子摆在他面前,求他拿他都不会看一眼。
这人这么傲,也不是说就没人想收拾他了。
有。
多的是人!
求医不成改报复的人,那基本上都是论斤称的。
但是他至今安然无恙。
个中原因,我们先来做一个假设。
假如甲去求医,在祝弈的门口大喊,‘祝神医,某某某前来求药!’
他从门口探个头出来,说,“不医。”然后甩手就把门关上了。
这个时候甲苦苦哀求,对方不为所动。
甲几次苦求无果,心生怨气,就想:你不给我治病是吧?行!那你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
恰好,这个甲是个小官,有点小权。
所谓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斗,甲一个当官的想搞一个百姓,随便安个强奸或者杀人的罪名,挑个良辰吉时就把人推出去斩了。
现在罪名安好了,罪状替祝弈写好了,官差也上门拿人了,结果正在关键时刻,祝弈没头没脑的对甲说了一句,“这事儿就麻烦老兄了,这事儿我记着,你家儿子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了!”
甲以为他是对自己说的,其实他是对甲身后的人说的。
甲听到背后有动静,转头去看,当场就跪下了,因为来的人可能是甲的上级、上级的上级或者上上上上级。
这时候甲的上级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说:“瞎了你的狗眼,祝神医也敢这般胡乱冤枉?!”
甲能怎么办?
乖乖回家呗!
病怎么办?
自个儿捱着呗!
这个蜀国的祝弈跟十年前的药王谷是一个效果,只不过他是一个人单干,药王谷是一个团队创业。
所以祝弈虽然不是什么官贵,但蜀都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官儿再大的,也不敢轻易跟他结仇。
祝弈这个人,脾气大已经不能贴切的形容他了。
简直就是怪。
先不说江母能不能让他点头给江柔看病,就算他同意了,蜀都和大秦的盛京,日夜兼程,来去一趟至少也要小半年的时间,他一个本事大脾气大的人能跟你一起这般吃苦受罪吗?
就算成功说服他,他同意来大秦,入盛京,但江柔的病情,真的还能坚持半年之久吗?
她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可是如果让江柔去蜀都求医,她的身体条件不允许,而且一旦离开盛京,就意味着不能维持现有的医疗条件。
她的情况会不会变得更糟?
这个办法,不具有可实行性。
江蕴能想到的事情,江母自然比他更清楚,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坠,递给江蕴,说:“你让千机楼的人带着这个玉坠去找祝弈,告诉他,岚云还活着,请他来大秦一见,”江蕴疑惑问:“娘和祝弈是旧识?”
江母显然不想多说,“恩,多年前的旧识了,他看到玉坠,一定会来的。”她想了想,变了去蜀都的想法,“我去大秦的边境见他。”
江母口中的岚云,就是她自己。
因为战乱的原因,越靠近边境的地方,到处都是流寇乱民,一旦江母踏进蜀境,很多事都不再是江蕴能够掌控,他除了自己和江父,把江母交到谁手里护送都不放心。
可是他要操纵千机楼,江父也抽不开身。
他想了想,说,“既然祝弈看到玉坠就会来,那娘把玉坠交给我,我派人送到蜀都,把人带过来。”
江母摇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早就让你带着玉坠去了。”
她把玉坠郑重其事的放在江蕴手里,仿佛把江柔的命也一并寄托在了上面,说:“祝弈生性多疑又谨慎,见不到我,他绝不会出蜀国边境。”
她和祝弈自幼时相识,对他再了解不过,只凭一个玉坠,不足以让他远涉大秦。
他只相信他亲眼看到的。
江蕴犹豫不决。
江母离开他的视线,他和江父都不会放心,但江柔又命在旦夕……
江母劝他,“你把韩义派给我,此去还需要半年的路程,你妹妹等不了了。”
江母与原本一直在犹豫,不只是因为不想再踏足蜀地,还因为江柔的情况急转直下,这一去就是小半年,说得不好听一点,如果女儿在这小半年内死了,她回来大概只能看到她装在小盒子里。
但是现在,等不了了。
如果不去,可能真的只能守在她身边等着见她最后一面了。
江蕴挣扎再三,一咬牙,终于还是决定,让江母去。
除了韩义,他还调配了四个千机楼里武艺顶尖的谍者,一路护送江母蜀去。
事不宜迟,江母决定在当天下午就动身,江父得到消息,想随身保护妻子,但为了同时寻找郑立人,他脱不开身。
在城门口,江蕴和江父一再嘱咐,足足告别了小半个时辰,才放她走了。
快马一骑绝尘,再见的时候,这一家人不知道会是何种光景了。
江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担忧,很快又投入到紧张的寻找工作之中。
江母走后的第二天,事情居然有了转机——
千机楼有了郑立人的消息。
江蕴跟朝廷告了假,亲自前往消息源地核实消息,江父立即骑了快马,去追赶江母。
走的时候,江蕴去看了一次江柔,但她的精神不太好,没说两句话,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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