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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未央-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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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偏劳你了。”陈奉将双手拢在袖中,富家翁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彼此彼此,你我总不能辜负了圣上与婕妤。”
赵腾又替自家斟了杯酒:“在下一介武夫,不免不知轻重进退,凡事还要请公公指点一二。”听着这话,陈奉便知赵腾肯出手收拾残局了,脸上笑得格外和气,又亲手替赵腾斟了酒,又给自己倒了杯:“不敢当指点二字,圣上即有旨,你我总要精诚合作,不叫圣上与婕妤失望才好。”两人一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说来玉娘与陈奉安排下的这场局,算得是个妙局,几乎将所有人都算了进来。
绿竹是唯一一个局中人,故意引得景淳春情勃发,青天白日做那等事。又在行事故意弄出声响来引人注意,以至于事发。更在李皇后跟前有意激怒景淳,也是赌景淳性子冲动,会当着李皇后的面儿动手。定下这条计时,玉娘就知道,一旦事发,不独绿竹活不成,便是那个青柳也一样不能活,果然景淳一叫乾元帝发落了,青柳立时就叫李皇后杖毙。且当时叫李皇后扣住的十数个宫娥太监不过是叫绿竹引过去的,对其中缘故全不知实情。即不知情,那便是严刑拷打都无用的,顶多熬不过刑顶多不过胡乱攀扯一番罢了。便是那只黑猫,也早叫陈奉杀了。
这条几乎已好算绝户计,唯一可虑的还是绿竹,他虽身死,可他家人还在。若是真心向下探查,可往他家去探查,也未必查不出究竟。
看着绿竹的言行,明白人都知道,他是故意为之,自寻死路。若是以常理推测,使人为之卖命,所能用的无非是威胁利诱。而能叫绿竹连命也豁出去,威逼二字只怕不够,只怕还有利诱。又因这一回的利诱是买命,便不是些散碎银两,些许好处能做到的。既然绿竹在宫中的住所查不出东西来,那自然在他的家中。金锭银锞首饰之类都有标记,来路清晰可辨。而若是大额银票,票号更都有记录,顺着记录看下去,不愁摸不着来路。再将绿竹家人一拘,仔细拷问了,问问绿竹可曾提过在宫中与哪些人交往密切,再从中排摸,多少总有线索。
是以玉娘同陈奉两个唯一不能掌控的便是绿竹的那一对儿弟妹。倒不是怕在绿竹家中查出什么,而是怕查不出什么来。
若将这对兄妹一块儿杀了,再将绿竹的家一把火烧个干净,倒也能绝了后患。可这样动刀动枪的事要做得不留后患,也非玉娘与陈奉能力所及,是以赵腾这里便十分紧要。
于是玉娘便趁着乾元帝歇在温室殿,赶往温室殿,假意看望乾元帝,实则寻机与赵腾碰面。是以玉娘故意在乾元帝跟前提着那只黑猫,做个害怕的模样,引得乾元帝心软,指令赵腾送她一路。
乾元帝这人,看似温柔多情,实则是个反面无情的,只好以柔情打动。而赵腾此人,看着冷厉,却是个多情的,要他做决断,却是要软硬皆施。是以玉娘先用旧情相讽,引得赵腾愧疚,而后又做个哀伤模样,借着赵腾对她余情未了将他心肠打动,使他肯出手相助。
赵腾即决定出手,便是雷厉风行,一面遣了心腹军校扮成窃贼漏夜赶到绿竹家中。也不知是幸与不幸,绿竹家原是精穷的,不然绿竹也不能净身做了太监,后来绿竹在宫中得了些银子,就在离了原先住的地方,在城西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买了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是以绿竹的弟妹在被绞杀时就没惊动邻居。待得火烧得旺了,才惊动四邻来救火,那时火势已成,也不过是勉强没殃及邻居罢了。
赵腾自己在宫中又将押在掖庭暴室的那些个太监宫女提了来,一个个细细拷问。那些宫女太监都是受了池鱼之殃的,便是酷刑加身,也招不出什么来,不过都是些胡乱攀扯的话。一夜拷问下来,未央宫中半数的太监宫女竟都有了嫌疑,照这样看,未央宫里大半的妃嫔都脱不了干系,莫说是李皇后了,便是高贵妃竟也有了几分嫌疑,这还如何查问得下去。
于是赵腾拿着供词来见乾元帝,只说是问不出,又请旨要问景淳。到底景淳是乾元帝儿子,又不是犯下谋逆大罪,乾元帝自然不能答应。
赵腾这才将捉拿绿竹家人的话与乾元帝说了,只说是绿竹虽死,可他家人还在,许还能从他家人口中问出一二线索来,乾元帝自然准奏。赵腾便亲点了八名神武营的军士出宫,到得城外绿竹家中时,果然见一片火砾废墟,围着许多人,又有对儿中年男女围着两具尸首哭,想是绿竹的亲眷,故意使军士上前问了。
在当场哭的便是绿竹的叔父叔母,他们也是才得了信赶过来的,正哭绿竹的家当付之一炬的时候,看着赵腾是个大官的模样,哪知道大祸临头,只以为有人好替他们做主,捉拿“谋财害命的江洋大盗”,过来哭诉一番。
赵腾早在陈奉那里知道,绿竹兄弟三个与他叔父几乎已断绝了来往,听是他们,倒也不怕他们会知道些什么,反放心地将人一锁,先交予陈奉看守,自己则来见乾元帝复旨。
乾元帝听着绿竹的弟妹已死,自家竟是棋差半招时,即惊且怒,到底还稳得下神,又命赵腾将绿竹的叔父叔母仔细拷问,无奈绿竹与他叔父几乎算是断了亲的,自然问不出什么。到得后来,乾元帝也知查不下去,只得将涉事诸人都处置了,以做了局。
虽说乾元帝也知道景淳这会是叫人算计了,可他当着嫡母李皇后的面杀人,却是实打实的,行为这等荒唐狂悖冲动,这可不是冤枉的,是以乾元帝一时也不愿将景淳从掖庭放出来。
而朝堂上的官员们哪里知道其中关窍,只晓得皇长子忽然获罪没入掖庭,如此一来,原先想着皇长子妃位置的那些闺秀们只怕乾元帝忽然指婚,纷纷定亲,直将高贵妃一系气得咬牙切齿。
第118章 抽芽
事到如今高贵妃自是明白这回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可又能如何?景淳已折了进去,莫说乾元帝如今根本不将这个儿子放在眼中,不然也不能明知他是叫人陷害还继续关着。便是乾元帝依旧疼爱景淳,如今景淳已有了“荒唐狂悖”的考语,又如何去争大位?
高贵妃不禁有些心灰,可到底景淳是她头一个儿子,自不能眼看着他在掖庭关着吃苦,是以几次求见乾元帝要替景淳求情,无奈乾元帝只不肯见她。到高贵妃去到宣室殿前脱簪请罪,为景淳求情时,乾元帝叫昌盛出来传话,令高贵妃将心思好生用在看顾教养景明上,不要使景明做了第二个景淳。
高贵妃从前还是宠妃时,就是皇后也在她手上吃了多次亏,这样的话从来只有听乾元帝同人说的,她还能做个好人。如今轮着她自己了,高贵妃脸上仿佛着了两掌一般地热辣辛束,自觉无有面目见人,把帕子捂着脸回到昭阳殿,痛哭了一场,又咬牙切齿地道:“若是叫我知道是哪个在背后害我景淳,我誓不与她干休。”当下便命柳海去宣嫂子徐氏进宫。
景淳这一折,高鸿与徐氏在外头也是气个仰倒。原是从前高贵妃有皇长子傍身,李皇后又是膝下无子,高贵妃又得宠,朝堂中多有趁着灶还没烧到大热过来添火加油的。不光高鸿兄弟有人捧着,便是徐氏妯娌在外交际,也颇有脸面,不比公侯夫人差多少。便是后来高贵妃失宠,因有皇长子在,依旧有人奉承。如今景淳出事,原先围在高家兄弟妯娌周围奉承的人,顿做鸟兽散,竟是走得七七八八。
且从前徐氏进宫,从守着司马门的神武营的军士、黄门太监起到未央宫中的宫人太监,哪个不是客客气气,如今徐氏递帖子,李皇后虽未驳回,可那些太监宫人们果然冷淡了许多。徐氏不开口,他们也不说话,徐氏要问些什么,客气些的还肯答上几句,就有眼皮子浅的,只做听不见,徐氏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
偏外命妇椒房探视,还要先拜见李皇后。李皇后也知道了乾元帝斥责高贵妃的那番话,心中得意异常,见着徐氏过来,有意讥讽几句:“阿淳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圣上叫他在掖庭思过也是为着他好。左右阿淳还小呢,想得明白了还是好出来的,圣上还能委屈他吗?总少不了一个郡王,到时也是富贵平安一生。你同贵妃姑嫂两个甚是说得,把这话多劝劝她才好。”
这话异常刺耳,偏李皇后身份在那儿,徐氏一句也不能辩驳,还得答应着。她原就憋着一肚子委屈,再受了这么场气,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李皇后看着徐氏双眼含泪,手上帕子团做一团,才觉着出了口气,方道:“我就不碍着你们姑嫂说话了,去罢。”徐氏忍泪拜了几拜,从椒房殿出来,忍气吞声到了昭阳殿见着高贵妃,姑嫂两先是手拉着手哭了场。
高贵妃当着徐氏的面儿咬牙切齿地哭骂道:“他一见着那个妖妖夭夭的小淫妇,就跟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只搁在手心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如今连着儿子都不顾了!只巴望着那妖精肚子里那个,我等着瞧那贼婆娘能生个什么来!莫说还不知道男女呢,便是个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
徐氏原也揣了一肚子的火,可听着高贵妃这场泼骂,脸上也吓白了,顾不得上下尊卑,站起来把手去堵高贵妃的嘴:“我的娘娘,今时可不同往日了!您说这话若是叫圣上听见了,妾得不着好便罢了,您也有不是,您就是不为您哥哥想,也总要为三殿下想想。”
高贵妃听着景明,倒是住了口,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拉着徐氏的手道:“好嫂子,如今我也为着景明活罢了,若是景明争气,我们母子兄妹还有活路,若是景明不争气。”高贵妃身上不禁抖了抖,拿眼看向清凉殿方向,万贵太妃的例子可在呢,虽不好说是生不如死,可度日如年却是半分也不夸张。
徐氏便在高贵妃身边坐了,轻声道:“这回的事,妾个无知无识的村妇也知道必定是有人陷害,到底是哪个人,娘娘心上可有没有数?”高贵妃一面拭泪一面道:“还能有哪个?左不过是景淳碍着她们的路了,皇后有皇五子,淑妃有皇三子,那个小妖精肚子里也揣着呢,虽说御医说了是个公主,可扯谎哪个不会?拿着公主当幌子,到时生个皇子下来,自是个惊喜,这点子把戏,就把咱们圣上唬得团团转,真真可笑。”
高贵妃讥讽乾元帝,徐氏却不敢接口,只道:“皇后未必有这这样的心胸手段,敢问娘娘,护国公夫人这些日子可来过?”高贵妃想了想,就将柳海叫了过来,只叫他去打听近些日子护国公夫人唐氏可有进宫,又来得几回。徐氏忙道:“再瞧瞧护国公夫人在皇后那里耽搁多久,见过哪些人。”柳海依言退出。
高贵妃看着柳海出去,又同徐氏道:“皇后那里多少眼睛盯着,倒也好查问。只是合欢殿那里,圣上一旬里总有七八日歇在那儿,圣驾所在,哪个不要命的敢去探听?如今竟是一丝儿风声也踅摸不着。”
徐氏脸上就露出笑来,左右一看,见昭阳殿中站着人,便又向高贵妃凑近了些,轻声道:“合欢殿探听不着,还有外头呢。”高贵妃心上疑问,皱眉看着徐氏。徐氏拿帕子掩着唇笑了笑:“原是你哥哥在一家私女昌馆子见着个女孩子,据说才十五六岁,还识得些字,能写会唱的,也是个美人。合欢殿那位的嫂子你也见过,不过中人之姿罢了,人又严肃,且也不年轻了。谢郎中多少也是个才子,想来是不能如意的,所以你哥哥将那个女孩子送到了谢郎中面前,那女孩子果然有手段,一下就将人勾住了,如今已接了家去好些日子了,听着倒是鸦雀无声的,想也站住了脚。”
原来景淳出事以后,徐氏同高鸿两个仔细商量了,觉着李皇后固然十分可疑,可一径说她这一胎是个女胎的昭婕妤也未必清白,便想到了翠楼。
翠楼自叫冯氏赎出之后,高鸿也想知道动静。无奈谢家十分节俭,所用的下人都是阳古城带了来的,平日也不大外出,一时也勾搭不上。卿卿虽和翠楼熟识,可身份低微也不能上门。高鸿与徐氏更是无由开口,只得以卿卿的名义写信去探听一二。
寄给翠楼的信,自然先过冯氏的手,冯氏原样抄了预备着留给谢显荣看,再将信封口给翠楼送过去。莫说翠楼年幼识浅不能分辨信是拆过的,便是她知道了信早叫人看过,她正寄人篱下,也不敢声张的。
翠楼颇爱颜面,不肯说她叫冯氏接回去后只在后院住着,莫说是谢显荣了,便是冯氏的面儿也没见几回。在回信上一概说是谢显荣待她极好,主母冯氏也是个宽厚,如今日子颇颇过得,又谢过卿卿相救之情。
卿卿接着信就把与高鸿看。只这样红口白牙地说着翠楼过得如意,高鸿倒也不大放心,便又引着谢显荣再往卿卿那儿去,又旁敲侧击地探听了一回,谢显荣对高鸿早有提防,他又是看过翠楼信的,故意做个恼羞成怒的模样,拂袖而去,倒叫高鸿信以为真起来,只以为翠楼这个钉子伏下了。
如今高贵妃这里出了事,高鸿等要探查玉娘与此事是否有关,便想起“得谢显荣宠”的翠楼来。翠即楼是外乡来的,倒是好找个妇人,只说是翠楼亲娘,由卿卿带着寻上门去看望女儿。虽说是妾的亲娘不是岳母,到底母女天伦也不是轻易就能隔断的。只消人能进去,多少能问些话出来,若是能住下,自然更好。
高贵妃听了,只把眉头皱起,迟疑道:“若是那翠楼一心跟着谢显荣去了,只跟我们虚与委蛇,甚而扯些谎话,我们又如何能知道。”
徐氏就道:“娘娘所虑甚是。只是合欢殿水泼不进,也唯有从谢家想些法子了。”又笑道:“且人心总是巴高望上的,妾只不信那翠楼是个安分的,能叫她背后做些耗,搅得谢显荣家宅不宁也好。”
高贵妃出身原不高,只擅弄小巧,又靠着乾元帝撑腰才赫赫扬扬地过了十数年,如今不得乾元帝青眼,先是她叫禁足,才放出来没几日,她的长子景淳更惹上了大祸,不免将胆子吓小了些,仔细想了回,觉着虽不能有功,倒也无过,这才答应了,又细细叮嘱徐氏几句,只叫谨慎,万不能叫合欢殿抓着把柄,徐氏满口答应。
在徐氏出宫前,柳海也回来了,脚下匆匆,脸上带着焦急,道是:“娘娘,夫人,奴婢听着些话儿,一时不能作准,因看着夫人出宫的时辰要到了,还是先来告诉娘娘与夫人知道,也好商议商议。”看着柳海慎重,高贵妃与徐氏不禁对瞧了眼,高贵妃因道:“你说。”
柳海便道:“护国公夫人这一个月已来了五回,回回在椒房殿总要坐上一个多时辰,说话时又屏退了左右,连着黄女官与俞永福都不叫在内伺候。奴婢记得,护国公夫人往常椒房探视,一个月也不过两三回,殿中总有许多人在。”在这当口儿一个月多了这么两回,又避了人说话,其中情弊端不问可知。
高贵妃与徐氏也明白,若以实情来说,这会子景淳失了圣意,第一个得利的倒不是合欢殿那位,便是她再得宠,便是她一举得男,只要李皇后还在皇后位上坐着,就没那么容易。前头有景和、景明更有养在皇后膝下的景宁。是以这回景淳失势,她不是得利最大的那个,连着木头一般戳一下哎一声的陈淑妃还不如。倒是李皇后虽无宠爱,却有权柄,,她是个糊涂手软的,奈何护国公夫妇一个是久经战场的煞星,一个工于心计,自然是他们更可疑些。
高贵妃即起了疑心,就将事发后李皇后的种种言行都回想了回,前后一串,脸上就青了,扯着徐氏的袖子道:“如今我明白了,从头至尾都是唐氏那个腌臜短命的老婆子害我!扑合欢殿的那只黑猫便是她的主使,若是当时合欢殿那位小产了,圣上再不能放我过去,我即害了他的心尖子,他自恨我入骨,连着景淳景明两个都不能入眼。不想合欢殿那位命大,竟躲过了,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来摆布我的景淳!”
绿竹那个短命贼叫压在椒房殿,于情于理哪有他说话的地,偏李皇后要叫绿竹解说,分明是故意要使绿竹攀诬景淳,好激得他动手!
徐氏再想李皇后说的那些话,倒像是得意忘形了一般,更是恨得将银牙紧咬,冷声道:“娘娘,这真是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了,只恨我们从前心慈手软,以至于养虎为患!”
她们姑嫂两个在这里冲冲大怒,将唐氏与李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几乎恨不能当面与李皇后撕扯一回,也好出些恶气。却不晓得柳海探听着的李皇后与护国公夫人密谈虽是实情,却是无关与景淳的。
原是护国公夫人看着高贵妃虽失了宠,昭婕妤却是怀着身孕,若是叫她生个儿子,以乾元帝对她的宠爱,一样是景宁大敌。偏李皇后在乾元帝跟前一句话也说不上,唐氏与护国公商议了好一会,要替李皇后寻个有力的外援来。
第119章 有缘
又说高贵妃与徐氏这里还谋划着要借翠楼好在谢显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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