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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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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白家岂不是四皇子妃的娘家!”说这话时,江汉看向虞沨。
虞沨也是一怔,不免疑惑一贯对世族门庭不闻不问的江汉怎么会这般清楚白家的事儿,口中却指正道:“准确的说,白妃只是四皇子侧妃。”
江汉勃然大怒,脖子上青筋直突,关节握响,却强自摁捺下去,冲虞沨一个抱揖:“这事不劳世子,我绝不会同意阿薇嫁去白家世子今日之言我谨记于心,不会再去千娆阁纠缠,改日再去王府,亲口与罗纹一个交待,家中有事,不便多留世子,请恕慢怠。”
一把扯了江薇就往内宅走去。
虞沨只觉莫名其妙,他虽不太了解白家四郎,却也并不曾听说这人有何劣迹,难道江汉竟知道什么隐情?可清谷先生历来疼惜江薇,怎么会在女儿的婚事上草率?怀着这层疑惑,虞沨离开江家,当即让灰渡去摸摸白四郎的底细,不需多时就得了回禀——白家虽也是前朝世家,大隆建国后却并不显赫,族中虽也有人任官,多为地方吏员,白氏被册四皇子侧妃后,其父才有了调职入朝的机会,僧录寺的六品善世,实在也没有什么实权,但只不过,四郎非但没有劣迹,实际还是个谦谦君子,白家也是父慈子孝、手足和睦,表面上看的确是门不错的姻缘。
江汉何故反对?
不仅虞沨疑惑不解,江薇也甚是忐忑,可她无论怎么询问,江汉偏无解释。
及到这晚,清谷先生轮休,辞宫回府,父子俩又爆发了一场争执,已是深夜,住在后罩房的江薇仍被惊醒,隐约听得长兄指责父亲“可对得住母亲?”“背信忘义”的话,心里更是惊疑,正想去听个仔细,又闻“砰”地一声门响,夜晚归于寂静。
☆、第四百五十章 离家出走,姐妹交心
江汉果不食言,事过三日,就来了一趟王府拜访,正值虞沨当值,并不在家,旖景只好出面接待,江汉并未先见罗纹,而是先请旖景向世子转告辞别——“这一回离开锦阳,或许三年五载不能一定,实在不能说服家父,唯有带阿薇一同离开,我已经劝服了她……趁着家父在宫中当值,下昼就启程离京。”
旖景因并未听虞沨提起江薇的婚事,闻言大是惊讶,追问之下,江汉也不讳言:“家父执意要将阿薇嫁去白家,我却担心以阿薇的性情,并不容于世宦家族,家父眼下虽是医官,可阿薇一直是在山野市井长大,无拘无束惯了,更不懂得世宦门第之礼法,言行岂不受人挑剔?”
说完这话,江汉才再烦劳旖景请罗纹来见,眼瞧着旖景转身,却忽又起身抱揖:“世子妃,宇娘的事……是我想得太过草率,多亏世子提醒担当二字,眼下我不能保证什么,也无颜再扰她清静……可我始终不甘放弃,若有一日能做到明媒正聘,她若情愿,我定会娶她为妻,相守终生……我知世子与世子妃重义,宇娘弱质女流却深陷沆瀣,若有艰难之处,还望二位照顾。”
这一日关睢苑里许多下人亲眼目睹了罗纹掩面从前庭花厅里痛哭而出。
傍晚,灰渡才随世子回府,就被晴空拉到一旁聒噪:“唉,这么多年的情份,看着罗纹如此哀痛,我心里也不好受……其实我早看出了,是江姑娘与罗纹一厢情愿,若江郎真对罗纹有意,那些年怎么会浪迹在外,就算入京,也不时常来见?不过江郎也有过错,他早该了断……渡,要不你去安慰安慰罗纹?”
灰渡一脸迷惘:“我一个大男人,历来又是笨嘴拙舌的,要我干脆去打江郎一顿消火不难,这安慰人的事仿佛你比较擅长吧?”
晴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真是木头疙瘩,我怎么合适?小着罗纹姐姐太多,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渡,你年岁也不小了,难道就没为自己考虑过?”
灰渡更是呆滞:“什么年岁不小,我还没到而立……再说我有什么好考虑的,做好世子交待的差使不就行了。”
晴空咬牙跺脚:“我是说你的婚事!”
灰渡:……
半响才翻了翻白眼:“婚姻之事,当遵父母之命,我无父无母,全凭主子作主,世子若觉得到了时候,自然会替我指个人。”抛下目瞪口呆的晴空,灰渡往前几步,忽才回过神来,纠着眉头转身:“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开头还说让我去安慰人,转头就拿我婚事嚼牙。”
晴空:……
这呆子还不算太傻,正想苦口婆心拉红线,说服灰渡求娶罗纹——大家当年一起随同世子前往冀州,同甘共苦多年情份,岂不比娶个陌生人要强?再说罗纹若嫁了灰渡,时间一长,也就淡忘了江郎,又能继续留在关睢苑里当差,真是两全其美的事。
才张了张口,只觉眼前一花,脑门上就挨了一下。
一颗还带着热意的板栗“啪”地一声跌在地上。
“小子少算计我,仔细我告诉秋月姑娘,咱们前庭管事昨日又收了旁人的鞋垫。”
晴空大慌,连忙上前缠着灰渡:“哥,我错了还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针线处的婵娟是我干娘的女儿,我是她干哥哥,她做的鞋垫实在不好拒绝……得,就当我今天啥也没说……我说什么了,我本来啥也没说……咱们的婚事可不都由世子作主,我怎么会算计你。”
而正院里,晚膳之后,旖景也转告了江汉的话,虞沨听说他竟然带了江薇离开,更觉讶异,思忖半响后蹙眉说道:“那日江汉一听阿薇提起婚事,情绪甚是激动,今日这番说辞不过是敷衍之借口罢了,这事实在有几分蹊跷……阿薇如今已是官宦女儿,白家与江家也算门当户对,我打听得四郎之母也是寒门出身,性情温婉,并不是挑剔人,江汉不由分说的反对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清谷先生与白大人交熟?”旖景问道。
“交熟说不上,到底是同朝为官,普通来往还是有的,清谷先生是圣上亲授的太医院使,在旁人眼中圣眷颇厚,兼着与楚王府、卫国公府都有联系往来,白家想与他联姻倒也正常。”虞沨沉思一阵,终究不得要领:“罢了,这也是江家家事,江汉既不愿详说,咱们莫再插手就是。”
旖景事后得知,江汉果然在这日留书一封与江薇离家出走,兄妹俩离了锦阳,也不知去向何处,清谷先生也并没有打听寻找,依然在太医院当值,江家竟像风平浪静一般。
而关睢苑里,罗纹闭门数日不出,先摁捺不住的人是谢嬷嬷,旖景这日听秋月说谢嬷嬷拿着板子要责打罗纹,吃了一惊,连忙去将人劝住,先让夏柯宽慰着罗纹,自己安抚谢嬷嬷:“嬷嬷消消火,实在这事……罗纹难免伤心,嬷嬷得给她时间平复。”
谢嬷嬷也是眼角泛红,叹息着说道:“她早该死心……眼看着那要死不活的样,真恨不能能一巴掌将她打醒,天底下多少好男儿,偏偏要一厢情愿,奴婢教管女儿不当,真是愧对世子与世子妃。”
旖景只好温言细语地安慰着,转头想与罗纹交心,可见她只是暗自垂泪,半响也不说话,旖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几日里一旦得了空闲,常带着秋月几个活泼的丫鬟来看望罗纹,终于有一天,罗纹才愿意开口提起江汉:“世子妃不需担忧奴婢,奴婢心里明白……早该明白了……世子妃安心,奴婢晓得轻重,不会……奴婢是王府的下人,不会让人看不起。”
虞沨听了这话,便让旖景没再多管:“罗纹的事还是交给谢嬷嬷吧,她深悉罗纹性情,知道该怎么宽慰,将来罗纹的姻缘,也由谢嬷嬷作主就是。”
罗纹这边暂且不用操心,旖景才得了闲睱,这日先禀了老王妃,领着卫昭去国公府,将她往远瑛堂一丢,任由小丫头对祖母倾吐景仰之情,自己却去寻了八娘。
姐妹俩在窗下对弈。
心不在焉的八娘不足两刻就一败涂地。
“八妹妹有心事?”生辰那日,旖景就发现八娘消瘦了不少,今日她有心开导,也就直问出口。
八娘却以为旖景是说她输了棋局,漫不经心地一笑:“我原本就不是五姐的对手。”忽又想起那些年月,姐姐们年龄还小,待嫁闺阁时的热闹,那时,虞二郎也常来国公府消磨时光,她总有机会与他对弈,或者是在镜池边上的水榭,更多是在扶风堂里,不对,在绿卿苑五姐姐的茶厅里才是最多。
可随着年龄增长,姐姐们陆续出嫁,虞二郎也再不多来……到他大婚后,连见上一面都怕艰难了吧,也许再不会有对弈的时候。
一时情思恍恍,忍不住长吁短叹,眼角就涌起了酸涩,忽地想到五姐姐还坐在面前,八娘面颊一烫,有些慌乱地抬眸,正见旖景唇角带笑,目光却有几分不同寻常的锐利,八娘更是慌张。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八妹妹与我最是亲近,有什么心事总会缠着我说……”旖景看了八娘一阵,才移开目光,抬手拾拣棋子,轻言细语地说道:“到底是年岁渐长,我又嫁了出去,与八妹妹再不是朝夕相处,比从前疏远许多,也难怪你这时心里有事不愿再告诉我了。”
“五姐……”八娘声若蚊吟,越发觉得怀里的手炉太烫,烧得她双靥发热,这些日子以来的烦恼与忧愁就像一团乱麻般地窝在胸口,又想倾诉,可到底害怕姐姐责备……这么犹豫不决,更加如坐针毡,只觉心里越发烦闷起来,大冷的天,脖子后头却像生了汗迹。
“我不勉强你一定得说,可是八妹妹,有的事情一个人闷在心里,只会越觉烦恼,也许倾诉出来才会觉得轻松。”旖景仍是温言细语,似乎极为认真地拾拣着棋子,分清黑白放入棋瓷里。
八娘突地想到从前,自己亲眼目睹蒋嬷嬷把银钗推到井里,吓得魂飞魄散,晚晚噩梦缠身,就是告诉了五姐,渐渐就把这恐惧忘记了……而五姐也信守诺言,从来没把这事传扬出去。
也许五姐并不会责备呢……
心里酸楚太多,实在憋得难受。
八娘像是鼓足了勇气,再抬眸时,眼睛里终于蕴出水光,视线一阵模糊,看不清旖景的神情,倒让她更加心安,那些千头万绪不及清理,开口却是一句:“五姐,你知道的,黄七姐姐她……我自从听了她与二哥说的那番话,对她再无好感,她还曾诬陷姨娘……她这样的人,实在不配洲哥哥。”
前边那几句说得又急又响,只最后一句,八娘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这时,当真不是与八娘讨论虞洲与黄江月人品孰优孰劣的时候,旖景轻轻一叹:“八妹妹,姻缘的事,看的是个人缘份……我早就看出来了,因着王府与咱们是通家之好,二郎那时候也常来国公府里,与姐妹们历来亲近……你往常也没有太多出门的机会,除了自家兄弟姐妹朝夕相处外,也就见二郎最多,才会对他……”
见八娘泪眼朦胧,双靥染红,嘴唇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旖景起身,绕过炕沿坐在八娘身边,一边掏出锦帕替她拭泪,一边说道:“快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年中秋宴你没入宫,应当也听了些议论,六妹妹在宫宴上说的那话,连圣上都赞同,关睢有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便是古时男子对倾心之人倾吐情意,男子既能如此,女子对人心怀倾慕也不应受到责备,不过,什么事都得适度,不能执迷不悟。”
八娘垂着眼,忍着哽咽说道:“我也知道,我是庶出,配不上洲哥哥……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
“瞎说,庶出怎么了,咱们苏家的女儿可不能这么自视卑微,你和二郎就是没那缘份罢了,是他没有福气。”旖景见八娘愿意把话说出来,也就吁了口气,她了解八娘,必不会因为一时执迷行出那等设计布局的事,也就是窝在心里折磨自己,一旦倾诉出来,就算得到了发泄,八娘虽懦弱,这性情却也有她的好处,不至产生执念,不顾一切去夺取本不属于她的人和事。
好比那一世,直到远庆九年时虞洲婚事一直未定,八娘又常去关睢苑看望,不时就有与虞洲碰面的时候,也没有做出什么有伤声誉的事来。
陪着八娘说了半下午话,眼见交心一谈后她的笑脸总算由衷了些,旖景略微安心,当携同八娘去远瑛堂,却听说大长公主与卫昭去了马场。
卫昭总算如愿以偿,亲眼目睹了大长公主踩鞍引箭的风姿。
旖景干脆提出让卫昭在国公府小住几日,也好学会骑马,小姑娘欣喜不已,大长公主也甚喜卫昭的性情,七娘更是自请要当师傅,就连六娘,因为下午时和卫昭对弈一局,对她的棋艺十分心折,一听卫昭要在家中小住,竟开口邀请与她共住一院。
旖景处理完这事,自然要回府与老王妃交待了一声儿。
老王妃才不会理会这等小事,老人家最近有卫嬷嬷陪着说话,又兼二孙子虞洲好事将近,兴致十分不错。
只卫嬷嬷有些不满,但因卫家家规甚严,她不敢在亲戚家造次,只好保持缄默。
旖景原以为接下来再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消等着黄江月进门儿……
忽有一日,二娘却突然又来拜访。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二娘悔悟,商议家事
二娘来寻旖景商议的依然还是雪雁那件糟心事,不过不似上回哭哭啼啼、满怀怨愤,这回表面上倒是心平气和,甚至当帘卷呈了茶点上来时,二娘眼瞧着一道松子鹅油卷是她闺阁时就爱吃的,甩手赏了一枚印花吉祥银錠子。旖景本在前庭见她的长史官,交接广平下半年的赋税收益,掀了帘子进屋时,正好看见受宠若惊的帘卷趴在地上叩头谢赏,一问,知道得了好处,不由笑道:“二姐可真偏心,我因一时走不开,生怕怠慢了你,想起早起时用的点心中有这么一道,这才嘱咐下去让丫鬟们呈上,结果倒让帘卷占了便宜。”
一边儿解了外头的松花棉斗篷,随意在艾绿底红、白二色桃兰窄裉袄外,罩了件五彩刻丝杨妃色银鼠褂,二娘见她往炕上凭几一歪,衣襟处一圈儿雪锋领衬着面颊,越发显出粉光若腻的肤色,眉眼间的明丽疏朗中,更添了些闺阁中不曾有的妩媚柔艳,若有似无。
二娘看着又是羡慕又是亲近,挑弯了眉梢,伸手点了点旖景的额头:“当我不知道,你可是个金主,还巴望着我这点子打赏。”
旖景瞧着她今日不像郁怀的模样,嘴角笑意更浓,也不问来意,只略坐正了身子,接过丫鬟呈上的热茶小口啜饮,一边儿等着二娘说正题。
待丫鬟们退出了屋子外头,二娘总算打住了琐碎的寒喧,指尖有下没下拨弄着手炉外套上缀着的米珠,神情里有些讪然:“以我一贯的脾性,原是不想服软的,只小姑姑的话我总还能听得进去,上月回去之后,腆着脸先给嫂子陪了不是……她一句怪罪都没有,还留了我在屋子里好一番交心,说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哪能不知我乍一听闻四郎身边儿有个雪雁时的心情,实在因为是婆婆从前就默准的人儿,她也有为难之处……听我说要把那丫鬟调进内宅,嫂子痛痛快快就答应下来,只说我眼下是新嫁,等日子略长些,过了年,便让我也援手和她一同打理家里的内务,又说将来待我熟悉了人事,有了身孕,再将我院儿里一应仆妇的身契交接。”
旖景微微颔首,听二娘这么说来,周大嫂的确是个贤良人儿,二娘能遇着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妯娌,也是她的福气。
原来周家祖父母多年前就过世,四个嫡子虽说仍住在一条胡同,却是分了家,二娘嫁入的是长房,婆婆病逝后,中馈是由长嫂打理,二娘与四郎上同还有对兄嫂,不过是庶出,二娘原该与长嫂更加亲近。
一家子住在同个屋檐,除了各自陪房,各院儿仆妇的身契多数是由执掌中馈的主母控制,才好统筹管理,周大嫂愿意让二娘插手家务,又说了把身契交接的话,可见是真心想与二娘和睦相处。
“见她如此,我才当真信服了小姑姑的话……四郎听嫂子说了我当面道歉的话,也再没恼,当晚就回了正房,知道我把雪雁调进来的事儿也没二话,反而喊了她来训教,让她时时事事都要遵奉着我,若有半点无礼放诞,休怪他不念旧情,还叮嘱我,倘若雪雁行事无矩,大可责罚,她虽是母亲所赐,到底也只是个奴婢……我就从没见四郎这般一本正经过。”
二娘说到这里,神情越发讪讪,长叹一声:“我爹娘从前的事儿,你也清楚,不瞒五妹妹,那时年幼,我见爹爹对阿娘不管不问,一昧地宠纵眉氏,心里就压不住火,明里背面顶撞多了,爹爹见我也是训斥责备时多,我越发认为爹爹偏心,后来在婚事上头,阿娘全作不得主,是爹爹商量了三叔三婶,定了周家,我起初不满,不为别的,就不信爹爹真会为我考虑,倒是四妹妹一番苦口婆心的规劝……”
忽地又是一笑,二娘眉梢弯弯:“要说来,四郎那性情和爹爹真有几分相似,就爱欣赏美人儿,爹爹从前书房里不是一墙的仕女图,四郎更好,身边侍婢、小厮都必须得眉清目秀,尽管如此,可也都是文士风雅的脾性,实际并不重美色。”
旖景怎么也没想到二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惊讶得险些摁捺不住。
“别的不说,婆母那时心疼四郎是小儿子,多有宠纵,只认为大家公子这点子偏好也无伤大雅,由得放了满院的红袖添香,可周家到底是望族,四郎虽有几分纨绔习气,还晓得遵从家教与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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