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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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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洲继续在凌霄楼最是华美宽敞的包厢,与一堆的纨绔推杯换盏,心情恢复愉悦。
还道五妹妹对世子“亲近”,原来不过尔尔,这让虞洲心头暂且一松,只以为他与虞沨尚还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而这边厢,魏渊颇觉莫名其妙,仔细琢磨了一番虞洲的忽来忽去,言中有意,才笑道:“相隔一载,不想世子竟与我那行五的学生亲厚起来,以致虞二郎拈风吃醋。”
虞沨一笑,并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转回起初:“眼下时机,尚不到师兄大展鸿图之时,沨十分惭愧,师兄才归京都,只怕逗留不长,又得劳您奔波别处。”
魏渊略微蹙眉,却并不追问虞沨欲让他去向何处,只沉声问道:“世子,据我所见,南浙一事尚不至让金相服诛,而要清除污吏,势必会引朝堂之争,世子若是在此时立于风头浪尖,许会承担风险……”
“原本为民情国安,也是为人臣子之责,可这时,我还不至直面相向。”虞沨摇了摇头:“师兄之虑,某心领之,但与金相为敌,还是先隐于暗处为优……金相之势,南浙尚不是最为关健,追随于他手握重兵大势者,一是在华北,一集为潇湘。”
言辞停顿时,虞沨再斟一盏:“师兄可愿回华北?留意金相党羽间的恩怨利益之争,以期找到瓦解动摇之策?”
魏渊似乎迟疑:“只怕人微力薄……”
“师兄宽心,经过这一年,天察卫之势已经扩大,并有我执掌手中,师兄前往,我自然能提供助力。”
魏渊一怔,显然不曾想到短短一时,天子竟将天察卫托付给尚才十七的世子。
虞沨似乎也料到魏渊不会拒绝,继续说道:“曾听恩师提起,东明隐士中,有一位幽潭先生,怀有奇才,既通经史韬略,又善卜算奇经,渊博广见、高智达闻,因无志名利场,宁愿居于山水……我曾经探得幽潭先生年已古稀,想必不愿再入仕踏俗,但他也收了几个弟子,其中最得先生看重者,便在燕南乔县授书传学,师兄或可先去探访一下这位乔寄众,若他有一展抱负之念,不妨纳他入天察卫,将来或有重用之处。”
其实关于这个开馆授学,却只收贫寒子弟的“怪人”,虞沨早有打探,知乔寄众颇得幽潭先生真传,最关健在于,对水利一事上甚是精通,想到来年那场不可避免之天灾,引发的一系列祸乱,世子这也是在未雨筹谋。
他回忆前事,隐隐觉得,远庆五年的那场洪涝,并非天灾那么简单。
尽管阻止不了“天灾”,也许能避免“人祸”,平定灾情,挽救人命。
这么与魏渊谈了一番南浙时势,又布置好接下来的计划,当过午时,虞沨着人结帐,不想掌柜的亲自前来,显然是认出了世子。
“五娘早有吩咐,若世子来此,菜肴酒水尽数免帐。”
魏渊大感兴趣,一手轻抚着颔下修剪得“恰到好处”的青须,笑意里暗藏深意。
虞沨却是一挑眉,并没有坚持付帐,只是说道:“如此,但有敝人二弟加的几壶罗浮春,还有一道西施舌,掌柜的别忘了记他头上。”
引得魏渊捧腹大笑,直指着虞沨:“世子,我才知你竟是这般计较,半点不吃亏。”
虞沨满面正色:“师兄可别误会,想二弟专程来捧场,给五妹妹送银钱,拳拳美意,我这是成全他罢了。”

  ☆、第两百零二章 御史还朝,两相斗法

不得不说,江薇在“激将大法”作用下,“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旖景的好茶好酒之后,内心里始终还是有些负担的,自打从香河归来,踌躇了半月,再告与不告之间犹豫迟疑,终于在这一日拿定了主意——做人要诚实,不能因为那些小恩小惠,就同流合污,欺瞒世子。
故而,虞沨这日才在凌霄阁,被虞洲隐晦地“提醒”了他与旖景的“深情厚谊”,归来之后,就接到了江薇的“小状”。
“那日世子前脚才走,三殿下便去了田庄。”
……
“世子,我没有旁的意思,只远远看着,三殿下与五娘交谈甚欢,很为世子不值。”
……
一旁的罗纹急得险些忍不住跳脚——阿薇也太……这话就这么直通通地说了出来,岂不成了议人是非?世子不会埋怨阿薇背后小人吧。
虞沨看着江薇义正言辞地模样,一声暗叹——旖景要笼络阿薇,报她的救命之恩,的确大有难度。却微笑着看向罗纹:“日头太盛,一路回来,实在口干舌躁。”
罗纹醒悟过来,世子是要“清场”,甚是担忧地看了一眼江薇,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世子,我对五娘直说,要将这事转告于您,看她并不在意。”江薇又再加上一句。
虞沨总算是叹息了出来:“阿薇,多谢你提醒。”
就这么一句话,让江薇怔在当场,心底酸涩晦闷的情绪一阵翻涌,瞬息涨湿了眼角。
他说多谢,便是承认了……
毫不晦言,对那人的倾心。
虞沨看向轩窗,微微侧面,并不正视江薇的伤怀:“阿薇,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其实数月之前,我与江汉见了一面,就在锦阳。”
……
“他对你放心不下,托付我要保你平安。”
江薇心中一颤,即使明知他若认同,不过因为责任,可是她还是期待着。
“阿薇,我视你如安然并无区别,必会保你平安。”
安然,是他的妹妹……
这么多年,这是他最直接地告诉,清清白白地就将他们之间区分,泾渭分明。
他一直知道的吧,她的情意,视他怎如兄长?
“我知道我出身卑微。”哀痛与不甘,让江薇只说出这么一句话,就哽住了喉咙。
她不敢看他向着金阳的侧面,只垂眸盯着自己无措纠缠的手指,指尖上,从哪里沾染了一滴湿润?
“人品好坏,与出身无关。”她听见他依然冷静,有如玉叩的嗓音,还是那般温暖清越:“阿薇,你很好,是我只能做到如此。”
是了,很早以前他就说过,人心不能勉强,她还记得当时他满是苍凉与惘然的目光,看向空谷雾色里绰约的山脉,她甚是不解那苍凉的来源,怎能设想,那一句话,最终落在了她的身上。
促不及防,就在今日。
江薇慌张地离开,仿佛如此,这一切就不曾发生,她依然能像从前一样,懵懂地留在他的身旁,心怀期待。
竹帘乱晃,仓促的步伐有如一路叹息。
罗纹从水厅里,托着茶盏过来,刚巧目送了江薇慌张远去的背影,半响,才重重叹了一声——就连是她,也瞧出了世子待苏五娘的非同旁人,而两人无论身份,还是才貌,恰如天作之合,起初她尚且以为,世子不会对旁的女子动心,唯有阿薇,时常接触,算是最亲近了。
可惜,身份上到底还是差得太远。
但将来,苏五娘是否能容纳阿薇为个妾室呢?罗纹忖度着,阿薇对世子一往情深,想来不会在意身份,世子因着多年情份,将来也会对阿薇顾及几分,只要苏五娘心怀大度,阿薇将来的日子却也不至艰难。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劝说阿薇,让她先退一步,并且再不能这般直接,什么话都脱口而出。
罗纹蹙眉思量着,心事忡忡地折往书房。
——
当两日之后,虞沨与魏渊再度长亭作别之时,旧年中秋宴后,奉天子手谕前往南浙追查旧案的都察院御史彭向那一匹快马,总算是奔回了锦阳京的正武门。
随着他的归来,次日朝议,酝酿已久的轩然大波“轰鸣”而起,金、秦两党之争,被推至空前激烈的程度,朝臣们你来我往、铿锵有力的争执言辞,使得太和门前鼎沸不绝,从天光阴凉,一直到旭日出云。
天子御座在上,仔细聆听着朝臣们的针锋相对,时而剑眉深蹙、凤目斜展,时而唇角微卷、轻声冷嗤,却显得极有耐性,不打断,不插言,不焦躁,喜怒不明,暧昧不清。
那些个往常应付站班,诸事不论的朝臣,今日也尽都打醒精神,就连王孙贵胄阵营里的几位皇子,也是聚精会神——比如,才从别苑归来的三皇子,一改呵欠连连、神情委顿,站了近两个时辰,今日尚且挺拔如松。
旁人并没注意到他的改变,唯有四皇子除外。
抽空还冲三皇子耳语一句:“今日站这么久,连我都觉得累了,三哥竟不觉困顿?”
三皇子低低一叹:“四弟不知,我已是彻底僵直了。”
四皇子:……
位列于前的太子趁人不备,暗暗地转了一下脚踝,一阵腹诽:这些个朝臣,争来论去,怎么还不分个高低是非,看这情形,就算吵上一日,也没有结果。
虞沨位列皇子之后,抬头瞧了瞧越发炙烈的日头,又垂眸盯着足下的黯影。
御道一侧,左相金榕中手持象牙笏,挺胸抬头,正在中气十足地质疑:“当初大理寺与刑部联手彻查此案,分明已经有了结果,可彭向一去南浙,竟又查出了个天壤之别来,委实让人疑惑,再有彭向所称实据,无非是几个江湖杀手之证供,还有些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仅凭于此,就妄断宁海知府买凶杀人,太过轻率可笑!”
这一类车轱辘话,不知已被第几次讥诮出口了。
秦相自是据理力争:“当初大理寺与刑部,连此类证据都无,就妄断郑妻买凶杀人,岂不更加可笑?”
彭向持笏而言:“宁海知府若不是作贼心虚,何故串通江州知州杀人灭口?若非臣早有安排,救得人证,险些被他得手,下臣亲身所历,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那些个暗杀之士,尽都将江州州官供认出来,金相若有疑问,可提死牢里的人证质询。”
“哼!是非对错,皆由你一人之言,那些江湖草莽之辞如何算数?我看,极有可能是你串通歹人,污我朝廷命官。”金相一口咬定。
“你这是血口喷人!”彭向大怒。
“你才是心怀叵测!”有金相党羽斥责。
“圣上,宁海知府与郑知州同为官僚,没有杀人动机呀。”
“圣上,分明是郑知州掌握了宁海知府贪污枉法之据,才遭人灭口!”
“一派胡言,所谓贪赃之说,圣上早有明断,是罪人梁初同因索贿不成,血口污陷,尔等还称宁海知府贪赃,岂非是质疑圣上之决断?”金相还是老招数,动不动就将天子拉下水来。
“臣有实据,这一载间经走访南浙各州府,收集万民血泪成书,状告南浙官吏不顾民声,又有布政使王炯包庇,使得冤情不能直达天听。”彭向托折上前,递给内侍。
金相嗤笑出声:“仅凭刁民言论,就敢指责圣上妄断?”
天子尚还不及阅折,一听此话,脸上也罩了一层薄怒,微咪了眼睛,看向满面骄蛮的金相。
——“圣上,儿臣有言!”
忽然一句,凭空而出。
朝臣们有一息愣怔,目光“刷刷”地集中往皇子站列。
却见三皇子“僵直”着出列,手上玉笏似乎有些歪斜,一如他给人那根深蒂固的映像——不务正业。
秦相暗诽:难道太子决定要支持金榕中?可是,让三皇子顶在前头……
金相莫名:这是唱哪出?三殿下可别画蛇添足才好。
太子猜度:呃……三弟总算忍耐不住,莫不是在朝议之时要借“病”早退?
天子也是一怔,将凌厉地目光暂时从金相身上移开,看向三皇子,微一挑眉:“今日众卿家争执激烈,连朕这个只知风月的三郎也难得的有所见解,你且说来。”
三皇子微一恭身,抬眸之时,对着金相魅惑一笑。
金相老腰一僵,神情骤然凝固,风湿痛都险些被三皇子这一笑勾了出骨。
“圣上,梁初同当初获罪,查抄出贪贿财物悚人听闻,实为罪证确凿……”
金相顿时疑惑,听这说话的方向,三皇子是站在自己这头?
“不过……”三皇子又是一笑,这回却面向天子,还不忘正了正手中玉笏:“梁初同有罪,并不能证明南浙诸官就是清廉无辜。”
朝臣顿时大哗,有秦相一党连声附和,也有金相一党质疑:“既然梁初同其身不正,收受贪贿乃确凿,可见是他血口污篾南浙官员。”
金相冷笑:“三殿下往常并不关注朝政,应不知当初此案,乃圣上明断……”
“左相。”三皇子笑容更艳,眸光轻睨,在金阳斜照下,熠熠生辉:“不要动辄就妄论圣意,圣上将梁初同治罪,是因他贪贿之行,并不曾断言南浙官吏就是清白无辜,左相大人之言,委实武断,以己之念,篡改圣意,依律当论……大不敬。”
此言一出,就连天子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四皇子举眸看向三皇子,似乎疑惑,又似乎阴沉。
秦相心里也很孤疑,表面却大加赞同:“三殿下言之有理。”
金相面红耳赤,胸中是怒海翻涛,可面对着一个皇子,总不好斥他胡言,将一声冷哼弊了回去,朝向天子:“圣上,老臣……”
“罢了,今日朕有言在先,让众卿家畅所欲言,左相一时口误,朕不追究。”
如此一来,金相再不好动辄将天子拉下水了。
三皇子又功成身退,归列之时,玉笏往左一歪。
“三哥今日倒敏锐。”四皇子半含试探。
“呃……我不过是想早些结束罢了,他们这么纠缠下去,还不知会到几时。”三皇子看了看日头:“今年倒比往年热得长……”
四皇子还是满腹孤疑,不过转念一想,老三和太子手足情深,就算是有什么谋算,也不会站在自己岳家这头才对,老三这回……果然还是拎不清状况,无意间竟将了金相一军。
太和门前忽然有了数息安静,却在这时,又有一人出列——臣有本奏,参监察御史彭向纵奴行凶!

  ☆、第两百零三章 各凭手段,谁主沉浮

参本之人是吏部郎中,名为白达,众所周之,金相党羽。
至于招数,显然也是老手段。
当初梁初同冲南浙官员发难,金相就是抄了他的老底,反而让人获罪,这一回,自从彭向领了圣命,前脚才一离开锦阳京,金相又开始搜罗他的罪证。
不过这回秦相也早有防备,向圣上推荐的人选,清廉正直,甚至彭向居家常袍,都是平民百姓常着的葛衫布衣,除了祖上积累的田宅,连地都没有多置一亩,和贪贿怎么也靠不上关联。
于是,金相无奈之下,只得另寻途径。
所谓纵奴行凶,其实不过是阴谋诡计而已,先收买了一群闲汉流民,无故去彭府门前挑衅,当管家出来驱逐,再对其中一人“暗下杀手”,一刀子捅死后,污赖彭府管家行凶。
这案子顺天府已经审结,因众口铄金,彭家又没出面转寰,故而管家被定了杀人罪,上交刑部复核。
只是在这当头,白达借着“纵奴行凶”参奏彭向,的确已经错过了时机。
三皇子才有“梁初同有罪,南浙官员未必无辜”的论断,紧跟着就有人又对彭向亮剑……
天子冷笑连连:“朕之朝臣,竟没有一个清白的!但凡往南浙走了一回,不是贪贿,便是家养恶奴!”
语气已经相当不善,以致让内侍踌躇——天神,那白大人的本子,是接还是不接?
金相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将铁牙一咬,豁了出去:“圣上,一事归一事,彭府有恶奴杀人一案,顺天府已经审结。”
有金相领头,于是又是一番群臣激愤:“圣上,彭向纵奴行凶,还是在京城重地,不得不追究呀。”
“圣上,枉彭向口口声声百姓为重,结果他府里的恶奴,竟然在青天白日将百姓杀害!”
“圣上……”
“圣上,微臣有言。”一个清越的嗓音,潺潺响起,却镇住了“群情鼎沸”。
却是苏轹缓步而出,站定在御道一侧。
三皇子一笑——看来,今日朝议已经接近尾声了。
虞沨依然盯着足下黯影,无声无息。
四皇子微微一握拳头。
“爱卿请言。”天子还是那般不焦不躁。
“禀圣上,彭府管家杀人一案,还待刑部复核才能定罪,如今是否有罪还是两说,如此,彭御史‘纵奴行凶’是否属实,就更不能确论。再有,无论彭御史有罪与否,都不应与南浙一案牵连,正如左相刚才所言‘一事归一事’。”苏轹执笏而言,并不曾字字铿锵,但有理有节,以致金相党羽一时找不到反驳的依据。
金相当然不甘:“不过圣上,一个待罪之人,如何能公断南浙一案?”
苏轹轻轻一笑:“今日两相争执不决,无非是因为南浙一案颇为扑朔,金相既不信彭御史所察之据,质疑原本也不为过,是以,微臣请谏,还请圣上择一公正之臣,审理一应人证,若尚不能确断,圣上可令为钦差,赐审断拘押之权,再赴南浙彻查。”
原本天子虽派遣了御史,可并未放宽权限,以致彭向虽捕获一应人证,并查明南浙污吏之事,却不能将官员们押回受审,苏轹这个提议,无异于向圣上要“先斩后奏”之权,而担此重任者,当然不会再是一个监查御史。
“爱卿此议甚好。”天子当然准奏,目光扫了一眼似乎轻吁了口气的太子,微一敛眉。
其实,虞沨早料到南浙一案不会轻易了断,与天子谏言——可将此重任交给太子,以为历练——可是天子今日冷眼看来,太子竟似跻身事外、心不在焉,只盼着朝议早散,甚至不如往常只知吟诗唱月的三皇子——当真能将此事交给太子?
天子尚无决断,金相就率先提出:“禀圣上,此法虽然折衷,但不知应由谁担此重任,才能公断。”
话音一落,又听一个意气风发地嗓门儿:“圣上,儿臣请命!”
既然称儿臣,那当然就是皇子之一。
眼下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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