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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良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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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又觉不够,再指了几匹交代伙计。
    法雨扯了扯灵药,小声道:“要买这么多啊。”
    “两匹绫,咱们俩做小衣穿,胭红色的给你做幅裙子,鸭黄色的给你做上衣,这几日倒春寒,你再做两顶帽子。”灵药安排的妥帖,“回去你可不能偷懒,好好做起来。”
    法雨的大眼睛瞬间汪了两汪水,可怜巴巴道:“您是给我买衣服啊,可是您都没怎么买……咱们还背着债……”
    灵药摆摆手,安慰她:“债多不压身嘛!”
    法雨重重点了点头:“嗯!那就再买几匹!”
    说话功夫,伙计便已将她们所要的包好摆在一边,待灵药会了帐,便问了她地址,另派人送过去了。
    灵药这才打听:“多问一句,我是来京城寻亲,若想打听一个人,向谁打听合适?”
    伙计不假思索:“那自然是问更夫了啊!呐,门东大街的更夫李生发,就住在前头象鼻巷里,你去问问他。”
    “多谢。”
    主仆二人这才回转身往外头走,未料到,迎面匆匆一人一下子撞在了灵药身上。
    正撞在肩胛骨上,灵药痛的蜷了一下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
    那人却顺势又推了灵药一下,嘴里骂骂咧咧:“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
    灵药吃痛,法雨一下子跳过去,挡在灵药面前,破口大骂:“走路不长眼撞了人还倒打一耙,你是哪家的鸡?”
    “你骂谁是鸡?”撞人的是个仆妇打扮的中年女子,形容刻薄、一脸沟壑。
    “谁答应我骂谁!”法雨丝毫不被她的气势吓倒。
    伙计上前来扶住灵药,口中劝法雨道:“姑娘罢了罢了。”
    那仆妇呵呵冷笑,手指了外头一列正在掀帘子的轿子,道:“敢冲撞宜安县主的尊驾,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不能得了好去。”
    宜安县主?倒没听过。
    法雨丝毫不惧,笑的更大声:“哎呀,县主的名头真的好大啊,吓死我了!”
    灵药静静地看着轿子里下来一个珠翠环身的姑娘,身旁两名俏丽丫头扶着她,仪态万方的走近来。
    伙计在一旁替灵药和法雨捏了一把汗,连声劝道:“公子,快走吧,莫与她们啰嗦。”
    宜安县主站定,斜斜看了法雨一眼,笑了笑。
    “县主的名头不大,不过当街打死你,一句话的事情。”她懒懒说道。
    “打死她都便宜她了,撞了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仆妇立刻告状。
    “有本事你打啊,你打死我啊?”法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身混不吝的气质,“照这儿打,你打一个试试?”
    县主被激怒了,看了仆妇一眼。
    主妇得了县主眼色,上前一步,就要落下巴掌。
    “你打她一下,我奉还你十倍。”灵药静静道。
    声音冷冽,带了不容小觑的威仪。
    县主怒极反笑:“这话说的,你如何奉还?”她上下打量灵药,嘴角带了不屑,“就用你这娘娘腔的小胳膊细手臂?”
    灵药笑了笑:“我虽然是个娘娘腔,还是有些力气的。不过我今天只跟你讲道理。”她上前一步,“第一,你家仆人撞人在先,又口出恶言。第二,身为县主,当街打死人仅仅是一句话的事情,敢问一句,这是哪里的规矩?莫非是圣上?我倒要出去问问了。”
    宜安县主冷哼了一声。
    灵药这便往外走,高声道:“都来听一听啊,这位宜安县主娘娘说她当街打死人,都没人敢管,这就是京城的规矩?”
    法雨最是个看热闹不嫌大的,一下子窜出去,在外头叫嚷起来。
    一个丫鬟立刻拉住了灵药,灵药看了丫鬟一眼,丫鬟立时放手不再拉扯。
    宜安县主又气又急,指着灵药破口大骂:“贱民,你敢诋毁我?”
    灵药笑着看她。
    丫鬟轻声劝道:“县主,您别和她计较,耽误了去国公府吃酒,可就不好了。”
    宜安县主思量片刻,立时有了计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法雨跳着进来,望着县主轿子,啐了一口:“现在的小姑娘,架子摆起来可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呢!呸。”
    伙计在一旁怯声道:“哎呀,二位可惹了祸了,赶紧走吧,这位县主娘娘是永邦侯府家的千金,素来刁钻。”
    灵药点头致谢,领了法雨出了门子,
    “还疼吗?”法雨担心道,“晚上回去我给您揉揉。”
    “大概她是个铁肩膀,撞的我胸口生疼。”灵药皱着眉头道。
    主仆二人说着话,便一路往那象鼻巷里寻去。
    那更夫李生发上午补足了觉,这会子正睡眼惺忪地蹲在门口吃一碗六鲜面。
    吃着吃着,眼前出现了两双鞋。
    一双霜色、一双水粉。
    再往上头看,一个水灵灵俏生生的小姑娘。
    另一个也是个水灵灵俏生生的……娘娘腔?
    “二位找我?”李生发诧异道,嘴里吃面不停。
    灵药咽了口口水。
    “面在哪儿买的?”
    “呃,就那。”李生发眼神愣愣地,指了指巷子后头的面摊。
    灵药看了看法雨,法雨会意,直奔面摊,过了一会,端了两碗六鲜面过来。
    皮肚、肉丝、腰花、木耳、油渣。
    三个人蹲成一排吃的满身大汗。
    “你们还有腰花猪肝,啧啧,有钱人。”李生发碗里就皮肚木耳,羡慕地说。
    灵药拣了腰花猪肝往他碗里放:“给你吃,我不吃猪肝。”
    “敢情好!”李生发狼吞虎咽。
    法雨也夹了一筷子腰花猪肝往他碗里一放,李生发喜笑颜开的。
    “这附近都住着什么人?”灵药边吃边问。
    “门东大街嘛,住的都是生意人。再往北走,考棚边都是读书人。”李生发吃的一头是劲。
    “大叔,我是来京里寻亲的,我姑母是清凉山守备军的家眷,您可知都安置在哪一块啊?”灵药抹了把额上的汗。
    “那你问对人了,军眷啊,都在聚宝门城墙外头,你要找哪一家?”
    “小姓裘。”
    李生发放下碗,想了想:“这我倒不知道,城墙外头大报恩寺口头住了三家军眷,具体哪一户我可就清楚咯。”
    “那成,您晚上打更我跟着去瞅瞅?”
    李生发吃完了,放下碗,打量了灵药一眼:“夜里头黑,你不害怕?更何况,你这娘里娘气的,说不定阴气太重……”
    法雨噗嗤一笑。
    “……大叔,我这不是年纪还小嘛,年纪小自然有点娘里娘气,等我再长长,自然就阳刚了。”灵药一本正经。
    李生发笑出声:“有意思,那成,你晚上跟着我。”

第10章 相救

城北盛植玉兰,花香幽深,直入鼻端。
    夜深如井,木格窗棱下,黄黄的灯映着人影。
    刻画出窗里人的侧影,萧萧肃肃。
    有低低声音正向他禀报。
    “……那位小姑娘并未投河,也没寻什么短见,第二日,她便上门东大街买了几丈布,还在锦玉坊和宜安县主吵了一架,到了午间,她去了象鼻巷,和那打更的更夫一起蹲在巷子口吃了一碗六鲜面……本来看她没投河,小的就打算回来的,结果小的实在好奇,就又跟到了夜里,谁料她又带着小丫头跟着那个更夫去聚宝门大街打更,路上遇见了巡逻的五城兵马,更夫就说这是跟着他打更的……到了五更,她才回来。小的想着不能再跟了,这才回来复命。”
    侧影嗯了一声,良久未言,过了一时,才挥手让人下去。
    一个小童清脆道:“师兄,她是要去当更夫?”声音义愤填膺起来,“您看看,您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一个小女子,要去当更夫,闻所未闻啊。”
    侧影轻笑了一声。
    “她既未投河,还管她作甚。”
    小童愤愤不平:“书里怎么说的,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
    话音刚落,头就被自家师兄敲了一下。
    “打坐去。”
    “袄。”
    “师兄,那个小姑娘扮起男子来,一点都不像,好在年纪小,不大能分辨。若是眉毛再浓一些,才不易露破绽。”
    “……你明日就要启程回仙都了,快去打坐。”
    “袄”
    “师兄……”
    “晚安。”
    小童被关在了门外,晃晃脑袋,望望外头的清风明月,这才慢慢往旁边自家歇息的屋子去了。
    此时已是亥时,夜色清朗。
    灵药着了一身霜色男装,头发束的紧紧的,蹲在聚宝门大街十五号李家后头的树下。
    法雨自后头蹿过来,蹲下来。
    “好紧张。这种事就得晚上干,刺激。”法雨语气中带着兴奋,附耳道,“我看清楚了,那个男人从这家出去,就往鞍辔坊走了,更夫大叔认识,说是鞍辔坊的富户曹双。”
    “成,我去扣门,你就按计划行事。”灵药直起身子,往正门而去。
    扣门声在月下尤其清楚。
    里头传来应门声,想来应该是丫鬟。
    “这么晚了,是哪一位。”裘四姑的丫鬟琥珀披了一件水红色的袄子,站在廊下问。
    她心中犯疑,那曹大爷每每来,都自后门翻墙,奶奶素来也是不唤她伺候,这么晚了,又是谁?
    “我是哪一位,你说我是哪一位,杀千刀的小娼/妇啊,自家男人不回家,就来勾引咱家的男人,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里头不出声。”法雨高着嗓门叫。
    琥珀在里头急了,这是被人找上门了啊,她在里头压着嗓子道:“别喊别喊。”
    忙去扣自家奶奶的窗子:“奶奶,您快出来看看。”
    里头裘四姑正拥被好眠,乍听得琥珀叫她,一阵烦躁,摸起枕边上的手炉,砸到窗子上,骂道:“叫什么魂!”
    琥珀被唬了一跳,心中有气,直直往院门去,一开门,见是个俊美少年公子,带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心中意动。
    “二位莫不是找错了门?”琥珀道。
    话音未落,法雨就扑上前去,揪住了她的头发噼里啪啦就骂:“下流小娼/妇,可算让我逮着了,你说,和我家相公睡多久了?”
    琥珀吓得连连告饶:“这位娘子您莫抓我,我是这家的丫鬟,委实不知情啊。”一边挣扎一边喊,“奶奶,您快出来看看。”
    屋里头的裘四姑这才醒过神来,套了件袄子就开了正屋门,正瞧见了门口闹作一团的法雨和琥珀,一旁还立了个少年公子。
    听着法雨口中的叫骂,裘四姑这才慌起来。
    曹郎不是说他未娶亲,怎么今日这家眷找上门来了?不是曹郎的家眷,又能是谁。
    裘四姑一张倒瓜子脸上阴晴不定,耳听得附近的狗叫唤起来了,慌的跑出来,往里头拉琥珀,口中哀告:“这是哪家的家眷,莫不是找错门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灵药和法雨眼神对视。
    有话好好说就成。
    法雨冷哼了一声,松开了琥珀,见这裘四姑衣衫凌乱、发髻蓬松,一下子跳过去,抓住了裘四姑的发髻,拽的裘四姑歪着头告饶:“您别动手啊。”
    “李太太,这苦主找上门了,您不能不给个交代。”灵药在一旁笑道。
    琥珀在一旁苦口婆心:“这位太太,您看要不咱们进屋子好好说,指不定就是场误会。”
    “对对,这么晚了,打扰了旁人也不好。”裘四姑连连点头。
    法雨一张嘴,还想发挥,灵药使了个眼色。
    法雨抹了把眼泪,道:“成,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三个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屋,法雨这才将手松开,那裘四姑得了自由,往椅上一坐。
    “这位太太,您这上门又打又杀的,奴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她道。
    法雨冷哼了一声:“一个背夫,一个背妇,在一处苟且,你说是什么事儿?”
    裘四姑拢了拢发髻,镇定道:“曹郎求我的时候,便说他无家眷,如今你又找上门来闹腾,方才怕扰了邻居们清净,这才告了饶,既进了屋子,我就和你说道说道。曹郎背弃你,那是曹郎的错,与我有什么相干?你不先收拾你家相公,为何先来打杀我?自家管不住自家的男人,先来找我的麻烦,莫不是欺负我是个弱女子?”
    灵药笑了笑。
    “你说的对。”她温声道,“你与这郎那郎的事儿,我们管不着,这一位呢,也不是曹郎的家眷。”
    裘四姑差点没跳起来:“那你凭什么上我家门。”
    “你丈夫姓李叫继祖,乃是清凉门京城守备军火器营的翼长,三十有四,四年前才讨了你做填房,你上不敬公婆,下未生儿育女,分了家单过。李继祖对你百依百顺,无所不应。”灵药温言,“你丈夫正三品武职京官,佐理火器营统领,一年俸银四十两,薪银一百二十两,蔬菜烛炭银五十两,灯红纸张银四十两,合计二百五十两,又另有养廉金每年二百四十两,他在军营不花销,全部都上交给你,四年算下来,便是两千两,如今我也不问你要多,你便给我一千两银好了。
    裘四姑听她声音清朗,细细算来,本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到后来说要给她钱,这下急了。
    “我是疯了还是傻了,给你钱?”
    “能做出和假尼姑私通的事儿,不是疯了也快傻了。”法雨接口。
    裘四姑愣了愣神,一巴掌煽到了琥珀脸上,破口大骂:“小娼/妇,定是你在外头嚼舌头!”
    琥珀在门口被法雨拉扯,本就一肚子气,又挨了自家奶奶一巴掌,叫嚷起来:“奶奶与祝大郎、齐二郎的事,奴婢都没有多过一句嘴,这事儿又怎么敢往外头说,左右我是你的奴婢,说了你去,我能得什么好去!”
    法雨在一旁补刀:“啧啧,还有这么多郎啊。”
    这便将包袱里头拿了一张帕子来,啧啧称奇:“裘大姐,您尊臀后头有一个一指长的青色胎记,这是打胎里带的吗?”
    裘四姑面上一青,一把就去抓法雨手中的帕子,法雨机敏收手。
    裘四姑看了一眼琥珀,眼中露了狠色。
    法雨瞪着眼睛,得意道:“我家小厮就在考棚前蹲着,若不出去,他便报官,裘大姐掂量掂量。”
    琥珀扭过头,气道:“奶奶,您做下的事儿您就认了吧,奴婢可不敢再帮着您了。”
    裘四姑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什么狠话来。
    “你与我做个保证。”她面如死灰。
    灵药笑道:“这帕子复制不来,你给钱便拿走。至于其他的,你且放心。”
    上一世,明感寺惠安一事事发,元红帕子被官府收走,一家一家的核对,闹得京城鸡犬不宁,涉案的妇人大多死的死伤的伤,出家的出家,一派凄惨,这裘四姑的丈夫是位武官,想必结局会更惨。
    裘四姑自床底下拿了上锁的小箱子,自其中取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上前来。
    “你是怎么得来的?”她追问了一句。
    灵药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
    法雨接了银票,将帕子奉上。
    “你且放心,我家公子是西凉人,筹集了路费这便上路回西凉,永不进京。”法雨豪气出言。
    什么回西凉,她就随口说说。
    “……裘四姐,我敲诈勒索,不是好人,没资格劝你什么。”灵药温言相告,“不过,夜路走多了,难免遇见鬼,好自为之。”
    裘四姑心疼银钱,心中却了了一桩陈年旧事。
    主仆二人事毕出门,外头澜月清辉,分外清明。
    “回去还了徐公子一千两,还能余下五百两。”法雨喜滋滋地边走边算,“呀,还有您答应沈正之的一万两,眼看咱们都出来三天了,上哪儿去弄一万两去!您也是,一开口就是一万两……”
    两人拐出了巷子,走上了聚宝门大街。
    “这事怨我,不清楚外头的物价。”灵药自责地一笑,“这几日咱们在外头奔走,这才清楚。你看,买了那么些布料,才花了二十两不到。裘四姑不过是一介妇人,她把房子卖了也不值一万两呀。”
    “她生的也不算丑。”法雨话题突然转到了裘四姑身上,并总结发言,“听她说话,嘴巴也不臭。惠安真下作。”
    “惠安见惯了美貌贵妇,自然瞧不上她了。”灵药接着总结,“不过她为什么要找这么多男人?她的相公不好么?”
    “她的相公再好,也是不能经常回家陪她啊。”法雨分析,“女人嘛,就需要有人陪,你看,若我哪一日不在了,你也不习惯的。”
    灵药笑了笑,她想到了上一世的相公。
    素昧平生,却被凑做了一堆。
    至死才远远地看了一眼。
    嗯,还没看清楚脸,她就死了。
    “咱们出来三天,宫里头该来人找麻烦了。”法雨愁道。
    “要完最后一笔,再回去。”灵药被拉回思绪。
    “谁?”
    “回去再计较。”灵药匆匆答了一句,却隐约听到了后头有马蹄声。
    眼下大约是二更天了,五城兵马司应当正在巡逻。
    这个时候若有马蹄声,一定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我朝规定,一更三点宵禁,二、三、四更在京城街道行走的,笞五十。
    耳听得后头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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