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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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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TMD贪心不足!白棠冷笑,老子还能输给你这毛头小子?
  “小小比试,焉能劳动我师傅?”白棠朗声道,“承蒙江南秦家的公子看得起,邀我半月后赴会共赏雕版孤画。”
  高鉴明和叶启云俱是不可思议:“你?你也被邀请了?”这不可能啊!秦家的公子瞎了眼么?
  “不如在秦公子的茶会上,你我一决胜负,如何?”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大庭广众之下,江南秦家的宅子,不怕你高家敢动手脚!
  高鉴明怎容他反客为主?明知这事儿闹大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好!”
  叶启云目瞪口呆,咽了口口水:“你,你们,认真的?”
  练白棠长袖轻拂,声若磐石:“君子一诺,五岳皆轻!”
  不知为何,高鉴明的背上忽地密密麻麻冒出一层冷汗。
  叶启云迟疑的问:“那你们,打算比什么?”
  高鉴明早已盘算过,练白棠跟随大师用功顶多不过一年的时间,如何能与自己多年的功力相比?
  “做咱们雕版这一行的,一在临摹,二在雕工!练白棠,莫说我高鉴明欺负你。你自己选一项。”
  白棠轻轻摇头:“既然知道我已拜了名师,高公子还敢这般托大!勇气可嘉。”
  高鉴明心中一动:“我也不欺负你!你家既然擅作笺纸,咱们就比制薛涛笺!”
  练白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面上又带出那股冷漠与嘲讽:薛涛笺用料讲究,过程繁杂。迄今为止,还是以薛涛隐居造纸的蜀中一带最负盛名。京城不是无人仿制,但色泽总比不过蜀纸的雅致,纸质也不如蜀纸晶莹。至于他松竹斋,做的只是倒卖文房四宝和书本的生意,高鉴明以此为赛,还道不欺负自己,这脸皮,啧啧。整一个千层糕(高)——皮厚!
  高鉴明不知道练白堂暗戳戳的给自己取了个绰号。心底已然紧张起来!
  “即如此,我们秦府再见!”
  叶启云还如梦里,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快步奔回家中,这事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他尽快抉择,再不可优柔寡断了!


第13章 秦家变故
  练家二房的大少爷要和高家的大公子在秦家比试薛涛笺的消息,飞般的传入大街小巷!一时在京城的名流雅士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个练白棠,疯了不成?还将事儿引到你的茶会上!”程雪枫好气又好笑,“他哪会做什么笺纸啊!何况还是薛涛笺?!”
  秦简沉吟不语,执笔在一张光洁莹润的蜀麻纸上下写几个洒脱的大字:君子一诺,五岳皆轻!
  “秦兄?”程雪枫不解。
  放下笔,秦简笑问:“能说得出这句话的人,胸中会无成算?”
  程雪枫面上的嘲弄之色渐收,他想到心底积压已久的疑惑,一阵冰凉的寒意自胸口漫向全身:妖异!练白棠太过妖异!他的变化全从清枫潭落水后而起,没半点渐进的过程。就算有名师教导,也不该如此突兀!
  “我初来京城,练白棠过去的事不甚了解,与他也只一面之交,但觉此人颇有些深不可测。”秦简微笑的看向面色诡异苍白的程雪枫,“你与他同学一场,他的品性才干究竟如何?”
  程雪枫磨了磨牙,他不喜背后说人坏话:“他与过去全不似同一个人。”
  “脱胎换骨?”秦简好奇的问。
  “与其说脱胎换骨,不如说——”程雪枫顿了顿,“换了个人。”借尸还魂,鬼上身。反正现在的白棠绝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恶心的废柴!
  秦简搓搓手,眼底兴趣更浓:“看来他的师傅除了学识过人,教导学生的法子也厉害非常。”
  程雪枫默然。若真寻到这位大师,练白棠的变化还可勉强解释得通。
  秦简见好友的神色,知道他心中对白棠仍有偏见,温润一笑,不与他争执:“看在他师傅的面子上,练白棠也是未来可期。雪枫,莫欺少年穷啊。”
  程雪枫这才面色微变,略有所思的道:“你总有道理。”不管如何,眼下的练白棠再不可小觑,也是事实。
  他换了个话题,笑嘻嘻的问,“你父母此番放你进京,可是为了你们姐弟的亲事?”
  秦简长眉微挑,目光一时放空,神情略显凝重。
  秦家并非普通的书香世家,它经三朝,历久弥新。战火与天灾未能阻绝秦家的底蕴,倍出的人才又令秦家在大明建国后风采更甚前朝。惜乎世人只道秦家好,哪知秦家暗里的争权夺势又是何等的残酷!
  他是秦家长子长孙,上头唯有一个姐姐秦婳。可惜母亲姬氏早逝,父亲在他三岁那年续娶新妇阮氏阿青。阮氏相貌娇好,手段凌厉。散娇作痴的将父亲哄得一颗心全在她身上,一双玉腕又颇有手段,将秦家上下打点得服服帖帖,人人称赞。
  多年来,阮氏对他们姐弟悉心教养,说一句视若己出毫不过分。但,随着幼弟秦琛年纪渐长,阮氏的心思也渐渐的活络,看着他们姐弟的目光早已不复过往的怜惜疼爱。近年来更是连做手脚,给秦简下了不少绊子。
  这世上有几人能逃脱权势的诱惑呢?
  秦简念着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兄弟亲情,只忍声不语。但阮氏却将主意打到了姐姐秦婳的身上。
  秦婳十六岁那年,巧遇魏国公徐钦。彼时这位武勋世家的年轻国公正经历丧妻之痛。不知为何,竟对秦婳印象颇佳,不久就派人上门求娶秦家的嫡长小姐。
  秦家自诩名门清贵,素来看不起武将,何况魏国公早不复先帝时的荣光,秦族中的长辈也看不上也很正常。更不提徐钦比秦婳大了整整十二岁!秦家的大姑娘,嫁给一介武夫做续弦,传出去,倒显得秦家在攀权附势了。父亲正欲婉拒之际,秦婳却主动表示,她愿意结这门亲事。
  这时候,阮氏深悔自己过去将这对姐弟教养得太好,她是真心将秦婳当作一族的掌妇来教导的,所以,聪明的秦婳极能审时度势:养母既然动了争权的心思,她若能嫁给魏国公做夫人,就算是续弦,对弟弟将来接手秦家也是极大的助力!
  阮氏立即明白养女的心思,急恼之下必然是百般劝阻。不料徐家久不闻秦家回复,揣摩出几分意思,竟软硬兼施:凭你再清贵的人家,也是皇帝看得起、朝庭敬着你而已,若是一朝天子想要颠覆一个没有兵权唯有清贵名声的世族,何其简单:无需逼压,追捧扶持其他的氏族与之抗衡即可!
  秦家眼看形势不妙,还想淡定处之缓争长短时,皇帝陛下竟然发话了:魏国公岂能无妻?着徐家好生挑选大家闺秀,看中了,他亲自指婚!
  陛下这一发话,秦家顿时有苦难言:徐钦好手段,一大棒子又加一把糖!威逼利诱全用上了!唉!谁让人家是皇后的侄子呢!不过也让他们知晓:原来魏国公荣宠依旧!
  秦家正要同意这门亲事时,阮氏出手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秦婳嫁到徐家!有魏国公府做后盾,她的儿子如何与秦简一争长短?秦家除了秦婳,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姑娘,她自己也有长女秦婙,年仅十二,虽然年纪是小了些,但晚几年成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
  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阮氏也不欲伤秦婳性命,只计划着让她暂时重病,令这幢亲事不了了之即可。
  她掌管中馈多年,之前对秦婳姐弟又是一心一意的好,府上自是无人怀疑她的用心。她极顺利的将毒物安排进了秦婳的屋子,不料,秦婳竟毫发无伤!她惊诧之余还没找到原因,来不及想下一个法子,徐家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定亲纳礼的流程走了个遍,给足了秦家面子。族老与丈夫欢喜之余,秦婳更受徐家所邀为徐老太太祝寿,带着秦简离开苏州赶赴南京。
  车马远去,车内的秦婳和驻足目送他们的阮氏皆是心潮起伏难定。
  秦婳沉默喟叹:我是您一手教养长大,如今,却要用您教我的东西来对付您了!
  阮氏立在风中手脚微凉:婳儿未能中招,说明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计划。但她却隐忍不发,显然还是念着旧情。人哪,就是不能太重情义了!双方都舍不得下狠手的结果便换来今天这个僵持的局面!忽然嗤的一笑:也罢,且看最后鹿死谁手!


第14章 品茶云间楼
  练家老宅。
  练绍荣重重的合上茶盖,面上阴晴不定。
  才觉得老二这家子懂事了,转眼间又惹了这么个大麻烦。
  与练家不同,老高家可是南京城里地地道道的雕版百年老龙头。就算是家里的老爷子,也要给高家留全脸面。谁让人家资力深实力强呢!
  练白棠过去不争气,除了夜宿青楼那事,其余不过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今儿个倒好,竟然直接和高家的人对上了。薛涛笺,呵,薛涛笺是那么好做的么?
  忍不住一把摔了茶杯怒骂:“高家和练家多年来并驾齐驱,不分高下。现在倒好,练家的名声竟然要败在练白棠这臭小子的手上了!”
  偏偏高老头儿还客气的给自家老爷子招呼:“年轻人的事儿让他们自个儿解决,咱们吃瓜看个热闹就行。”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家老爹:咱们的孙子要打擂台了,您也别闲着,出来溜溜吧!
  练老爷子闻讯后嘿了一声:“高家还是有些本事的。练白棠,就是做出浮雕花笺的二房那个大孙子?”
  “是他。”
  “哦。”练老爷子拿起一只小小的青花瓷鸟食罐放在眼底审视,笑咪咪的道:“让年轻人折腾去。我呀,还是逗逗鸟儿玩玩蛐蛐。”
  事以至此,练绍荣也没辙。练白棠这小子现在主意大得很,又有个着实厉害的师傅,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把握。骂归骂,还是派人给他送去许多调染薛涛笺所需之物。
  练白棠颇为感动,送来的花汁制作精良,大伯用心了!
  “这是凤仙花汁!”白棠轻嗅香味,“这是栀子和木芙蓉的花汁。这是防蛀的黄檗汁。大伯想得周道,堂兄,代我谢过大伯。”
  练平江见他对这些原料如数家珍,又惊又奇。心底的担忧不知不觉少了些许,笑眯眯的问:“还需要什么物料不?父亲说了,你有需求尽管提。”
  白棠微笑道:“必不会跟大伯客气。”这位大伯,可比原主的便宜老爹好太多。估摸着,练绍达那家伙,巴不得自己输惨了,趁机抢回松竹斋呢。
  送走堂兄,焦虑不安的苏氏从后堂转了出来:“白棠,你真要和高家公子比试?”
  “娘不用担心。”白棠柔声安抚她,“我既然敢应试,就有把握赢他。”
  “可是——”苏氏瞪圆眼急道,“你哪会染纸啊!”
  “娘忘记了么?我有位非常厉害的师傅哪。”庆幸自己编了个师傅的存在,不然,他还真不知如何应对诸人的怀疑。
  苏氏哦了声,面容稍缓:“那位许师傅也太厉害了吧?怎么什么都会……”她画音未落,已见白棠取了毛笔沾了芙蓉花汁染在白色的笺纸上。
  白棠神情专注,待纸半干后,拎起两角放在窗前的阳光下审视,他眉尖微蹙,瞧得苏氏莫名的心慌:“怎么了?”
  白棠答非所问:“京城中,最好的茶楼是哪家?”
  “茶楼?”苏氏楞了楞,“若说茶,云间楼的茶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嘛,真正上品的好茶,还是在书香世家和皇亲贵胄的手上。”
  白棠漫声应声道:“是啊。”他收拾起物件,道,“娘,染薛涛笺还差一样原料,我外出找找。”
  苏氏望着女儿颀长的背影,思虑重重:白棠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唉,就算赢了这一局,那下一局呢?他毕竟,是个姑娘家啊!
  白堂自出松竹斋后,径直去了云间楼。
  云间楼是文人雅客汇聚之地,茶香幽远,氤氯渺眇。不设大堂,只有雅室。每间雅室傍有书斋,文房四宝各色书笺一应俱全。另有一名面貌周正的青衫小童伺侯茶水。
  白棠轻撩衣摆,姿态闲雅的坐在竹榻上。榻上一张乌木方案几,上设茶盘。盘中青瓷茶具一套,圆肚茶壶体形优美,五个茶盏只核桃般大小,轻薄如蛋壳,阳光洒过,莹莹欲透。因天气炎热,室内还置有冰块。
  小童子暗暗称奇:怎么练家出了名的败家子竟也有这等雅兴到自家喝茶?
  忽然想到他的风评,背梁泛寒:别是想到茶馆里来寻乐子吧?他虽是茶童,但相貌秀雅,难道是让他看中了?一时战战兢兢,忍着嫌弃与担忧,勉强笑问:“练公子想喝什么茶?”
  白棠随口道:“洞庭碧螺、敬亭绿雪、徽州松萝,皆可。”
  小童愕然,暗道:他竟还通晓这些茶叶的名字!
  “公子稍候。”小童先盛水于红泥炉上烧煮,再取出几只甜白瓷刻不同花卉的小茶罐放在边上备用。
  白棠瞧着小童灵俐的手脚,暗赞:云间楼教出来的童子,姿态颇有几分雅趣。
  水未开,他从书架上挑了本《茶经》翻阅。小童无意间抬首,便见他半倚靠背,双目轻垂,一双色浓形雅的长眉直飞入鬃,鼻挺且直,轻薄的唇色自带嫣红。说不出的闲雅俊美,一时竟看呆了!
  壶水噗噗噗的顶着茶盖,白棠长睫如羽扇轻启:“水开了么?”
  “哦!”小童蓦然回神,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忙殷情的烫了茶具,泡了茶,稍凉后,奉上道:“公子请品品。这是今年的春茶碧螺。”
  白棠拇指、食指捏杯沿,中指托杯底。他一出手,便让小童暗暗惊讶:三龙护鼎,他是懂茶的。再见他一小杯茶分了三口,气息平和,端正自然。心中不禁为自己方才的胡乱猜测羞愧:看来自己是误会他了。
  白棠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春茶?”
  童子心下一咯楞,瞪着双眼睛不安的左顾右盼。喃喃的道:“春,春茶。”
  白棠舌尖轻点齿尖,发出啧的声轻响。
  “你们用的水,是什么水?”
  童子松了口气,侃侃而道:“我们的水,是从定山寺观音阁下卓锡泉中取来。甘冽清凉,比之寻常井水泡出的茶更添三分香色。”
  练白棠若有所思的道:“怎不用白龙泉的泉水?”
  南京三泉:白龙泉、珍珠泉、卓锡泉。以白龙山龙泉苑泉水为首。
  只是龙泉苑已经成了皇家禁地,通常人根本近不得身。
  童子笑道:“龙泉苑的水,几人能得?那是皇亲贵族才可享用的贡水。”
  白棠嘴唇轻扯:“真无人能得白龙泉之水么?”
  童子踌躇道:“或有官员可得一二。前阵子听说秦大人家中得了太子殿下赏赐的龙泉水。但,我等凡夫俗子,实难求得一壶半碗。”
  “哪位秦大人?”
  “文华阁大学士,秦轩秦大人。”
  “秦轩?”练白棠蹙眉沉吟,依稀想起,这位秦大人文武双全,乃当世名士,也是出自江南秦家。是朝堂上最年轻的文华阁大学士。专职辅导太子朱高炽读书,是枚妥妥的太子党。以秦家在天下仕子间的声望,秦轩为太子朱高炽积累了不少人气。
  若他没记错,秦简还要唤他一声三叔!
  白棠忍不住微微一笑:倒是巧了。


第15章 徐裘安
  茶童小心的问:“公子,若喝不惯这茶,是否要换个茶叶?”
  白棠略略点头:“换。”心绪已经飞转起来:他不认得秦轩,但可以从秦简着手哪!只是,如何打动这些世族子弟呢?
  金银珠宝他们压根不在意,古董书画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能让他们为之动心的珍品。白棠沉思间,松萝茶的香味扑进他的鼻子。他心中登时一动,松萝?或许,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童子,这儿可有‘日铸雪芽’的原茶?”
  童子急忙收回目光:“没炒过的茶叶么?有是有。我家老板会自己制茶。不过,您要它何用?”
  白棠只道:“替我包上五十斤。”
  童子诈舌惊道:“哪有这么多?!”
  “三十斤,不能再少了。”白堂掏出一张银票。“可够?”
  童子瞄了眼银票金额,苦笑道:“我帮您问下管事。”
  一刻钟后,童子帮他打包了新鲜茶叶送来。开门时,隔壁茶室传来几声清晰的惊慌的叫唤声:“三爷,别啊——”
  “三爷三爷,您手下留情!”
  童子手一抖,险些撒了茶叶,面孔苍白的道:“混、混世魔王?!”
  练白棠惊讶扬眉问:“谁?”
  童子还未回答,一声肆无忌惮满是冷嘲的笑声响起,随即是少年特有的清亮的嗓音:“瞧把你们紧张的,不就是幅破画嘛!”
  “三爷哟,那可是文同先生的《红竹》啊!您,您轻点拿啊——”
  嗤的一笑,少年语态慵懒又不可一世的道:“爷我管他文同武同,小爷我看得上的,废纸也能成珍品。小爷我看不上的,吴道子的画也不过故纸一堆!”
  练白棠倒抽一口凉气,细长的凤眼睁到极致:好大的口气!
  童子正要关门,却见白棠下榻趿了鞋,踱到了门口。
  隔壁终于有人忍不住怒吼:“姓徐的,你到底想如何?!”
  “方怀钰,你别急啊!”少年郎轻轻一笑,“啧啧,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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