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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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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她大概能有2万多两家底; 那个丈夫张口就想让她全贴出来不止还妄想她再帮着去娘家借,给他凑足三万两,真亏他说得出来啊!
府里年底分红,大老爷、二老爷从来不拿分文,四老爷不成器都能和四夫人对半分,可他装得像模像样更有老太爷那么多补贴; 居然也伸得出手来跟她拿几百两银子!
傅归晚笑了笑,从匣中取出一万两银票连同这张地契递过去,声音暖暖的:“我猜三婶必然得破财,但不会超过一万两。
您照顾两个堂弟不容易,家底更是辛苦攒下来。归晋16岁了,快则一年慢则二三年要娶媳妇,平白掏出一万两就是割肉,这铺子再送给我,一半家底就没了,何苦来哉?”
“三房亏欠大姑娘,三婶更不想因小失大,因此损伤你们堂姐弟的情分,只求能弥补一点是一点。”莫氏摇头,自嘲道:“何况我留着偷摸打理,哪日被发现端倪恐怕到头来还得便宜别人。”
“傅经茂是傅经茂,三婶是三婶,这点我分的清楚。我真想讨要,该向他而非向三婶你们母子,此事与你们非但没有瓜葛反而你们也被牵连了。”
傅归晚温声道:“哪怕亲人也从来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才能叫做一家子;只要是家人,互帮互助同舟共济是应该的。归晚虽然没有很富裕,拿个二十万两也还算轻松,三婶不必再与我推辞了。”
莫氏眼眶微酸,收下银票与房契,涩然道:“好,三婶不推辞了。还有件事大姑娘警惕为好,辛姨奶奶嚷着要让婵姨娘买老鼠药,恐怕不会善了。”
“您多虑了,三叔是聪明人,哪能给我老鼠药?”傅归晚勾勾唇,恭维道:“真要给,也得等到他成为国丈兼丞相之后。”
“大、大姑娘?”莫氏惊恐的抬眼,不可思议道:“丞,他,他敢肖想丞相兼国丈?”
傅归晚眉眼弯弯,眼眸含笑,牲畜无害般的开口:“假造祥瑞是否为欺君罔上?既然连欺君大罪都敢,他还能有什么不敢做不敢想?
为人臣者做到的最极限为何?他想升官都想疯了,满脑子权欲熏心毫无手足亲情之念,就想着把长房乃至二叔一家压榨干净后弄死,他能放掉国丈的位置,会不想当丞相?”
莫氏倒吸口凉气,缓缓攥紧拳头,狠下心肠问道:“既如此,为何还要留着这个祸害?”
“三婶在怕?”
“是啊。”三夫人苦笑,对那个丈夫她早就死心了,她以为他们要把傅家据为己有;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想,他们图谋成功之际或许便是她毙命之时,好给婵姨娘让位!
可此刻听来,他们竟然想把傅归潆送上皇后的宝座,皇后的生母难道能是个小妾吗?她还能心存什么侥幸?
傅归晚宽解道:“到底还有老太爷护着,再者心中有数且有防范,无论何时出手,只要在敌人动手之前就不会晚。”
“多谢大姑娘。”莫氏站起来,感激道:“今晚这趟我当真没有白来。”
“三婶慢走,我不送你了。”
三夫人莫氏离开后,屋中独剩她一人,傅归晚没叫丫鬟们进来,独坐许久后站起来走到窗边,倚窗而望,窗外星光闪耀,明日应该又是个艳阳天。
“山有木兮木有枝?”傅归晚垂眸,咬咬唇,用更小声的语调念:“心悦君兮君不知!”一个激灵骂了声混蛋!
忽然间眼前投下片阴影,抬眼看去,她真的怀疑无情护卫长是故意偷听她的悄悄话呢还是故意想吓唬她,端起架子问:“何事?”
“你的牡丹花圃里定做传递消息的牡丹花!径周围摆了八块石头,什么意思?”无情护卫长二十岁,18岁时即两年前才到傅归晚身旁贴身保护,以前的事不清楚。
傅归晚回想了下,道:“是辛姨奶奶院里看守院门的婆子,你今晚或者明晚派名护卫去找她,她会把消息呈上来。”
无情多嘴道:“你在傅府有多少眼线?”
“不多不少正好20个,但这是我12岁离京时的情况,这几年有没有哪个背叛我,我就不得而知了,你闲着的话帮我查一查?”
“我去办事了。”无情迅遁,大半个时辰后返回,整个明珠苑已经熄灯,主人的闺房中漆黑无光,她毫无阻碍的来到床帐前叫了声。
“说吧。”
“守门的婆子说,老太婆被杖打之后抬到院里就开始乱砸乱骂,主要是骂你,更叫嚣着要买老鼠药毒死你,大概半院子的奴婢都听到了。”
“你们死士最重要的忌讳不是有个人情感吗?你骂她老太婆好像犯规哦。”傅归晚笑悠悠的打趣声从轻盈层叠的纱幔内溢出。
无情黑漆漆的眸子蹭亮了看她,傅归晚讨饶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早些歇息吧。”
翌日的天际澄澈如洗,偶尔几朵白云飘掠而过,春风吹遍街头巷尾,吹绿了墙角的青青小草,吹得幽巷深处的老桃树迎春招展,朵朵桃花瓣随风飞扬。
果真又是个艳阳天。
永福郡主的车架招摇过市,排场声势浩大,一路浩浩荡荡前往翼国侯府,等她踏入侯府的门槛,看到的人家都把消息传遍了。
虽然没有提前下帖子,翼国侯嫡长子还是得亲自在大门前相迎,涂绍昉玉冠束发,一身紫青长袍,端得是位贵胄佳公子,俊脸笑意融融:“得知郡主要来,家父家母已恭候多时,请郡主随小臣来。”
傅归晚身着百花烟雾凤尾裙,如墨青丝绾成芙蓉髻,发间镶猫睛石携珠白玉簪光彩夺目。她淡淡的嗯了声,让这位前面开路。
来到前院的客堂,翼国侯夫妇已在堂屋前等候,按理是不必,可永福郡主的架子大呀。
当年涂绍玥刚嫁入皇家还是大皇子妃时,傅归晚去做客就因为女主人没出门相迎,她转身就向圣上告状,然后尚未被册立为储君的大皇子被圣上斥责了!
寒暄、落座、奉茶。
傅归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悠悠的看向眼前三人:“本郡主喝的祁红可是贡品,翼国侯府好像没有吧?”
“是太子妃怕郡主来府中做客喝不惯涂家的茶水,特别向太子殿下讨了三两祁红赏下以备不时之需。”
“祁红特绝群芳最,清誉高香不二门。”傅归晚放下茶盏,浅笑道:“太子妃有心了,我们就开门见山,侯夫人与我谈吗?”
“我年长郡主一辈,就怕与郡主谈不到一处。您若不介意,可否让小儿陪您说说话?”
翼国侯夫人身着秋香色织银流云裙,眉目如画,双目漆黑湛湛,妆容偏向素雅却掩不住她秀美如玉。
“回京的路上我们相处的还不错。”让男子出面,涂家没女眷了吗?傅归晚腹诽,面上抿唇而笑:“夫人,我能否问问你的公子师从何人呀?我觉得他可与众不同呢,实在不像贵胄公子哥。”
“郡主谬赞了,小儿自幼持重才显得为人踏实些,当不起郡主的夸赞。”
“夫人谦虚。”她好像前几天才听到有人自述幼年调皮捣蛋爱捉弄人是个混世魔王,傅归晚又在心里嘀咕了声,站起来:“涂少爷,去何处谈,你带路吧。”
涂绍昉颔首,引永福郡主出门。
视线中的人影消失无踪,侯夫人才垂下眼睑低低一叹:“玥儿说永福郡主生得美貌绝伦我还不信,竟是真的,也不知道这姑娘会不会坐地起价?”
翼国侯倒不担心:“吃一堑长一智,昉哥儿有本事自然拦得住;若是拦不住,就当是给儿子买个教训。”
“侯爷这么大方何必要儿子出面,这教训给玥儿买岂不更好?”侯夫人有些憋气:“这姑娘生得这么颠倒众生,昉哥儿可正是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的时候!”
为何他有点无法理解他夫人的话?翼国侯疑惑:“夫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怕儿子着她的道!”侯夫人颇有点担忧:“昉哥儿回家来,我问路上的情况,他竟说一切都好,永福郡主为人不错更不曾欺负他,两个人一路相处的不错。”
“这又能如何?”翼国侯对儿子很有信心:“他们是敌对双方,美色再有诱惑也淬了毒,触之即死,昉哥儿能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吗?”
翼国侯夫人转念想想也对,是她杞人忧天了。
在府里众目睽睽,他们男女有别,在书房谈话不合适,涂绍昉便引她去前院湖心亭中,奴婢们奉上茶水和瓜果点心便退到回廊之外。
永福郡主的女官、女使们也在回廊外,既能看清湖心亭中情景又听不到亭中的说话声,不过奴婢们眼神自然不敢多瞟的。
微风吹拂,抚过柳条儿飘荡的舞姿,吹得衣角、发丝微动,几缕破碎的阳光投下,沐浴着阳光、春风和飘来的花草芬芳,此地还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傅归晚将碎发挽到耳后,把木匣推过去:“点点吧。”
涂绍昉刚斟好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呈给她,再取过木匣,把整沓银票取出来清点一遍,没想到有29张,失笑道:“多9万两总不能是小臣点错,我可从没想过会多得笔意外之财,还请您收回吧。”
“你怕?”傅归晚扬眉。
“永福郡主的银票可不是能随便拿的,庭曦有些拿不起更不敢拿。”
“那么你以为我为何找你唱戏,难道就为银两吗?”傅归晚摆手道:“其中1万两我另有用处,否则便全数给你了,倘若你也不想要便扔湖里去。”
他还没富到把九万两打水漂的地步,涂绍昉把银票放入匣中再把木匣置于一角,犹豫道:“在真定府时我与郡主提起过你的名声,隐在背后欲要败坏永福郡主名声之人莫非是你祖父——傅副相?”
傅归晚深深看他一眼,笑了:“世子爷可有颗七窍玲珑心。”
“郡主过誉了,这不难猜,难的是几乎没人会想到你的祖父。”涂绍昉抽口气,忽而觉得他曾对她说她步步为营着实没有夸大。
第043章
许多年前永福郡主的名声就坏了;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竟被自己的祖父这般算计?!莫名的,涂绍昉在这一刻觉得傅归晚其实是个令人心疼的姑娘。
“我原本也不敢猜,可半夜闹出的丑闻第二日一早居然能传扬的满城风雨; 还是涉及圣眷深厚的永福郡主,只得深思下去。
你哪怕已经没有名声; 不代表你能愿意随意被泼脏水,要逼死祖父的小妾这种事会愿意揽在身上吗?然而传扬出来的人似乎全然不担心,一个早上就闹得满城皆知了。
再者傅家得多没有规矩; 当家人得多软弱无能才能连这点小事都压不住?可实则傅副相官威深重,最不能忍受旁人去挑衅他的威严。”
涂绍昉总结:“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在败坏你的名声或者他袖手旁观纵容府中对你有敌意之人对付你; 归根结底便是他要害你。”
“9岁前我住府里的日子零零散散加起来才十个月,这还包括我在襁褓中的半年;9岁后常住府里,没几个月名声就差起来; 你当为何?”
傅归晚自问自答道:“是他发现我越来越不听话甚至还要反抗他; 他却奈何我不得; 气得要寻计策来压住我!”
涂绍昉低叹一声:“在姑苏时小臣曾对郡主说过‘我不如你’; 当时半假半真,今天却真想对郡主说我确实很大意,大意到没有看出来傅家在内斗。
你帮着傅副相掩护傅二姑奶奶的丑闻,我便认为你们关系甚好便忽略了许多明摆着的现实。可我真的想不通,你们既然在内斗,你怎么还能帮这种忙?”
傅归晚端起白玉茶杯抿了口; 没接他的话而是问:“很多现实?还有多少呀,世子爷这两天难道在追忆反思吗?”
“从傅家传扬出来的损害郡主名声的事件就不必说了,小到你丝毫不谦让妹妹们毫无长姐风范贵女德行,大到殴打亲戚长辈,根本说不清。
单说郡主为毓馨社社长,你的两个堂妹竟然都加入了岚山诗社,为此她们身为庶女还私下多了声风骨好的赞誉,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涂绍昉摇头:“是要变着法的污蔑你,连你的堂妹都不愿意与你为伍,流言可想而知,但凡那个当家人还有一丝清明都不能纵容这种事发生。”
傅归晚却笑了:“要不要来猜猜仅仅傅家的姑娘们有多少看不上她们头顶的长姐,又有几个真心拿我当姐姐?”
“我只能猜傅二姑娘、傅三姑娘对郡主可能只剩面子情了,其实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姐妹尚且能反目,何况其他?”
“或许连这声面子情都欠奉。”傅归晚语气很淡,淡得像置身事外之人而非亲身经历。
“当年我接任毓馨社社长,顾云裳和权秋枍出走,权秋枍没再入别的诗社,顾云裳则接掌岚山诗社,第二年就要拉我两个堂妹加入。
我以为哪怕归湉和归潆有意,家里也绝不会允许,没想到那么快就被现实打脸,祖母居然同意了!我问祖母为何要这般下我的脸,祖母说祖父允许的,她也是事后得知。”
到此,傅归晚才有点应有的情绪:“那一刻我明明感到怒火上涌,身体却开始发凉,我想跑去质问但忍住了!
当晚听着那位祖父当着全家的面说着大篇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心里真觉得好笑,好笑得连反驳他的兴致都没有。”
确实可笑,这当家人该有多荒谬才能主动让家族姐妹不和的现实摊在众人眼前?而这,若只是为压制不听话的孙女胁迫她顺从,无疑更可笑了。
可涂绍昉身为外人不好置喙,宽慰道:“顾大姑娘被郡主重新拉回毓馨社,当时岚山诗社大半数的社员皆随之离开,她们俩却依旧岿然不动。或许本性如此,郡主这两位堂妹皆眼高于顶,和压在头顶的长姐无关。”
“也就顾云裳傻,还以为她自己多本事,殊不知归湉和归潆从未想过要与我为伍,任何一个贵女去拉她们入别的诗社都能不费吹灰之力。”
傅归晚讥笑一声,嘲讽道:“多年前我曾经钻过牛角尖,她们是庶出,而我是嫡长孙女还有圣上的疼爱,她们凭什么瞧不上我?后来我明白了,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心比天高,哪怕他们出身低微卑贱。
其实不难理解,归潆自记事起周围的声音就在告诉她,她爹是祖父最疼爱的儿子,她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傅家将来全是他们的。”
无意识地瞥他一眼,见他眉目温和,嘴角挂着礼貌的笑意,傅归晚轻咳道:“说偏了,让世子爷听我发这么多牢骚,见谅啊。”
“是庭曦有幸。”涂绍昉淡声道:“此刻想想,傅经茂为长子取名归晋,长女用‘潆’字绝非偶然吧,他的野心已经很直白的曝露出来了。”
归晋——三国归晋,历史早有教训;潆谐音赢,更直白!傅归晚扬扬唇,恭维道:“看穿这位三叔的心思,才意识到他有多么迫切。”
“那么傅二姑娘呢?”涂绍昉存疑道:“傅经樟性情粗犷,不像伪装。”
“归湉是她姨娘养的。18年前二叔奉命驻守岭南,二婶嫌苦不愿意同行,后来二叔在岭南纳尤家女为妾,归湉生于岭南,虽为庶女实则与嫡女无异。”
傅归晚顺口问一句:“知道岭南的尤家吗?”
涂绍昉摇头。
“是岭南的地头蛇,在当地根深叶茂横行无忌,尤姨娘的生母是她父亲的宠妾,她虽为庶出但很受宠,自幼便眼高于顶很不安分。
归湉八岁前养在岭南,回到傅家时品性基本已经定型,一样的看不上长姐更不甘有人压在她头顶,只不过她不似归潆狂妄张扬,而是笑里藏刀。”
傅归晚似有回忆更有感慨:“有时候想想真觉得做人不必好心,更不必用真心,因为付出真心换来的可能就是对方认为自己蠢、软弱可欺进而得寸进尺。
我六岁前回到府里有时赶上分派衣料佩饰从来让妹妹们先挑,我从宫里和外祖家带来的玩具、珠宝也经常和妹妹们分享,结果呢?
是归潆在我屋子里看到个喜欢的物件就要,不问我的意思张口就让我给她,三天两头来我屋里拿东西,我不给就对我大呼小叫大放厥词。
昌和22年11月初归湉从岭南来到傅家,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我教导她关怀她就换来她对我百般算计。涂少爷,你可知我这位二堂妹首度对我出手是在何时吗?”
涂绍昉再次摇头。
“是当年的腊月,她回到傅家才34天!”傅归晚冷笑:“我有连续三个清早给祖母请安去得有些晚,她就代我向祖母陪不是,说冬日冷,一时贪睡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话我们去给祖母摘梅花枝,她摘完后率先送去,我过去时她抢先问‘大姐到园中哪儿处摘的,居然衣裳和绣鞋都没沾雪渍污,快告诉她,下回她也去那里。’
没等旁人说话,归湉又紧接着说‘大姐定然怕冷才让丫鬟们摘,看这些梅花枝多漂亮,虽然是奴婢们摘的也是大姐的心意。
如果祖母要怪罪就怪归湉,大姐怕冷,她身为妹妹自该帮大姐分忧,没帮大姐把梅花摘来都是她的错。”
傅归晚讥笑道:“多么拙劣的手段,但却是个八岁孩子最恶毒的心肠!我是不知她在岭南的姐姐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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