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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萝伊一怔，他猜出了她的心思？

　　　　是的，她要的是复商的王位，而非女羌一族的真主！

　　　　曼萝伊无奈笑出声：“萝伊自以为心思隐藏的很好。”

　　　　“不过是战场上真主保护女羌士兵时执着坚毅的眼神撼动了萧衍朔罢了，再者……”

　　　　她笑：“再者？”

　　　　“复商王后病重，两族矛盾本就颇深，复商为何要在这个时刻私自扣押我夏朝子民？”

　　　　曼萝伊大惊，王后病重之事就连朝中大臣都不知！

　　　　“怕是复商王想乘着王后病重的时机除去真主，只要真主一去，复商王再与夏朝和谈便可。我本是抱着攻打平城的心而来的，只是初次交战，战场上真主拼死护卫女羌士兵的行为让我有了别的想法。你我皆不是爱战之人，真主爱民，又怎会就这样放任不管女羌子民呢？”萧衍朔看向远处的沙漠，眸光深沉。

　　　　“王爷有何计谋？”曼萝伊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

　　　　“真主，若是接下来邬氏的士兵伤亡惨重，王上会不会下令撤兵？”

　　　　“未必能行得通。”曼萝伊凝眉。

　　　　“若是再加上王后病重，王上却坚持让真主任然出征的消息呢？”萧衍朔浅浅一笑。

　　　　曼萝伊低声一笑：“朝中大臣只怕会第一个站出来让王上退兵，我会让我的心腹煽动其余大臣的情绪，王爷有什么安排只管说。”

　　　　“公主可有明显分辨两族之人的方法。”

　　　　曼萝伊想了一下回道：“方法倒是有，二族服饰不一样，头巾是最明显的，邬氏是黑色的，我女羌族是朱红色的，到时我只需说为了先祖保佑带头巾便可，只是睿王若是下令让士兵直接攻打戴黑色头巾的士兵，是否不妥？怕是会引人怀疑。”

　　　　“此事真主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

　　　　城墙上曼萝伊轻轻一笑，睿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真主，与睿王联合会不会太草率了？睿王在夏朝没有军权，没有实力，据说是个不理政务的闲散王爷，与这样的人联合……”西茗有些犹豫道。

　　　　“没有实力？”曼萝伊嘲讽一笑：“若是这样的人都算是没有实力的话，只怕我复商早就被夏朝灭了。”

　　　　睿王，曼萝伊等着你黄袍加身的那一天！

　　　　旗帜纵横漫金陵，鼓声震天冲云霄，睿王北征凯旋而归，太子萧衍灏携众大臣迎于玄武门，街市喧闹却井然有序，百姓在瑟瑟寒风中迎接夏军。

　　　　“不足三月，睿王竟然大破复商，真不简单啊！”一位老秀才感叹道。

　　　　“是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胜复商，果真不易啊！”

　　　　北边风瑟瑟，皇甫黎夏站在大军中，突然觉得湿冷的阴风吹来异常寒冷，不觉打了个寒颤，正如早已波涛汹涌的金陵城。前方战马上，那人背影挺直，看起来坚毅果勇，又看向南宋说道：“不过才三个月，天气怎得变这么冷了。”

　　　　“入冬了。”南宋笑道。

　　　　入冬了，前面路滑，多有不易，皇甫黎夏笑而不语。

　　　　“萧衍朔参见皇上。”

　　　　“平身。”龙椅上的元文帝心情舒朗，大臣的日子自是好过，各个都带着笑颜，萧衍灏看着站在一旁的萧衍朔，朝他一笑。

　　　　他这哥哥，行军打仗似乎很是在行。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朔儿你便战胜复商取得和谈凯旋归来，实在让朕惊喜。传朕口谕，八校尉和军司马以下所有将士官升一级，赏白银五十两，长史、司马及以上爵进二级，赏白银一百两，黄金二十两。”元文帝说完看向萧衍朔：“朔儿你想要何赏赐？”

　　　　“回皇上，臣暂时没有想要之物。”萧衍朔却是不接受也不拒绝。

　　　　“既然如此，朕便赏你一个愿望，什么时候想要了，找朕来拿！”元文帝颇有兴致说道。

　　　　“谢皇上。”

　　　　“你出征三个月皇后一直牵挂着，去向你母后请安吧，你母后她也一定在等着。”元文帝面色慈祥，语气和善道。

　　　　“臣告退。”

　　　　疾步来到未央宫，晋阳正站在门外望着，见萧衍朔进来立刻迎上去。

　　　　“儿臣参见母后！”萧衍朔早先大步上前，行礼。

　　　　晋阳连忙将萧衍朔扶起，抓着他的手臂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个遍，缓缓说出一句：“瘦了！”

　　　　明晰揉揉眼睛，擦掉眼泪：“外面冷，娘娘和王爷还是先进屋吧！”

　　　　晋阳笑着摇摇头：“母后见过你就安心了，真儿还在家中等着呢，早点回去，也好让她安心。”

　　　　萧衍朔将晋阳扶进殿，温柔说道：“儿臣今晚陪母后吃了晚膳再回去。”

　　　　“不可……”晋阳正要拒绝，萧衍朔无奈笑着说：“我派人将真儿接进宫。”

　　　　晋阳笑着点了点头。

　　　　黎轩楼里，皇甫黎夏与南宋换回身份。

　　　　“公主，若那日是其他人选的木棍且又选了景将军手中长的哪一根呢？”晴兰为皇甫黎夏梳着头说道。

　　　　“若是左手也是根短的呢？”皇甫黎夏笑语。

　　　　“两只手里都是短的？”晴竹凑过来，惊讶道：“这也太冒险了，万一吴勉洲要看左手的木棍呢？”

　　　　“所以景将军向他使了眼色，告诉他右手是短的。”皇甫黎夏轻笑，恐怕当时景涣一定是乘着别人不注意，偷偷告诉吴勉洲他的右手是短的了吧。

　　　　“吴勉洲赌赢了，自然是高兴，便会立刻将高敛治要请喝酒的事告诉士兵，景将军趁着这时折断草棍扔了便可。”

　　　　皇甫黎夏思虑了片刻想到一事茅塞顿悟，笑道：“其实这件事就算木棍是一短一长也不会有任何影响，都会按照睿王的意愿发展，选木棍相当于下军令，除了睿王还能是谁？吴勉洲再傻也不会让其他人来选景将军手中的草棍。”

　　　　“公主，那要是吴勉洲当时选的长的是黑头巾呢？”晴竹问道。

　　　　皇甫黎夏笑了：“这就更简单了，那样景涣右手的就是长的，这件事无关长短，无关左右，最重要的是吴勉洲选了那根代表邬氏，只有这样景涣才能确定右手拿哪一根，至于赌局输赢也不过是个抛砖引玉。”

　　　　“所以才会在前一晚让吴勉洲与士兵玩这个游戏？”晴竹算是彻底明白了。

　　　　“恩，人对短时间内留有深刻印象的东西总是能第一时间回想起来，不然睿王怎么会允许士兵在军营里赌博喝酒呢。”皇甫黎夏微笑，这一战萧衍朔打的漂亮，或者还交了盟友！

　　　　至于萧衍灏使的绊子，她替萧衍朔还回去，狩猎一事草草了之，他萧衍灏以为这样就解决了？她可不是眼里容得了沙子的主！

　　　　“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晴兰无聊地玩着梳子。

　　　　“睿王凯旋而归的消息传到北夏可是要花费很长时间的。”皇甫黎夏说着眨眨眼。

　　　　晴兰无奈：“公主你是有多不想回王府啊！”

　　　　“回府的事还不急，先说说这三个月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皇甫黎夏敛去笑意严肃道。

　　　　晴兰晴竹上前一步道：“太子上月派人去了北夏似乎是为了打探公主的消息，离开时被我们的人发现了。”

　　　　“那人有注意到我们了吗？”

　　　　晴兰摇摇头：“没有，我们的人没有露面，晴云放了消息，只说王后身体抱恙，公主一直在王宫里未曾出去，北夏那边没别的事了，至于太子还有一件事，雪和梅在西夏遇到一伙大夏商人，那些人在西夏办事畅通无阻，后来被雪他们发现原来他们有淳于家的令牌。”

　　　　“淳于家？西夏淳于王后母家？”皇甫黎夏看向晴兰：“继续说。”

　　　　“雪和梅跟了他们一路，那伙商人一路辗转来到金陵倒也本本分分的，只是第三天那伙商人在酒楼吃饭的时候太子也恰好去了那酒楼，房间就在那伙商人隔壁，但他们在雅间，外面又有其他商人在，晴梅她们便没有过去。”

　　　　皇甫黎夏明了，萧衍灏会去那伙商人在的酒楼必定不是凑巧，这只能说明萧衍灏与西夏淳于家有关联。淳于家，西夏淳于王后的母家。

　　　　“辛苦雪和梅了，等他们几人处理完九黎阁的事便一起过来吧，在这边过年。”皇甫黎夏露着浅笑说道。

　　　　“云和柳柳也过来？”晴兰试探性的问道。

　　　　皇甫黎夏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晴竹大笑：“公主，你将云和柳柳都带过来了，你可曾想过师叔的想法，他必定要生你的气让他一人过年了。”

　　　　“师父有世良还有父王母后陪着，再说他若真生气了，来了金陵不正合了我的意。”

　　　　“原来公主打的是这个心思。”

　　　　笑罢，晴兰为难看了皇甫黎夏一眼，纠结该不该说。

　　　　“晴兰你有什么事要说吗？瞧瞧你一脸为难的样子。”

　　　　晴兰思虑片刻说道：“公主，幺叔说这段时间宁静小姐去王府找过你，你不在她一个人无聊便独自出来玩，遇到了赫连公子，这两月下来二人似乎相处的不错，经常一起吟诗作对，观舞赏乐。”

　　　　皇甫黎夏微微一笑：“我知你是在担心宁静，赫连来自南夏，二人身份有别，你是怕宁静因此有了麻烦。我们是静儿的朋友护她是应该的，但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她结交朋友，静儿她心思澄澈个性直爽但也聪明，知道个中利害，她欣赏赫连二人处得来成为朋友这也正常，至于日后大夏与南夏的关系会如何发展那也是以后的事，即便两国真的有了矛盾，也无关于静儿一个人。现在我们便心思简单一点，只当她结交了一个好友，这都是静儿的事，我们没有权利以保护她的名义去干涉她的生活。”

　072　接风宴，杀机四伏

　　　　承明皇驾崩后每年五月十二一过姚太后便会去临梁的宁远寺诵经祈福半年，今年姚太后带着长安公主萧衍翎一同去了临梁。

　　　　长安公主，华贵妃之女，祁王萧衍文的胞妹，冠军侯穆云峰的外孙，刚过及笄之年。

　　　　“太子哥哥，嫂嫂。”长安蹦跳着来到萧衍灏一桌，女子长发飘飘，身着蚕丝绿萝纱裙，身姿曼妙，皮肤白皙若玉脂，唇弱巧小樱桃，一双麋鹿般清澈漂亮的眼睛透着盈盈光亮。

　　　　“跟在太后身边这么久了，你还这么顽皮。”萧衍灏拍拍长安的脑袋，宠溺说道。

　　　　“太子哥哥就知道数落我。”长安撇嘴，一脸委屈。

　　　　“行，不开你玩笑了。”萧衍灏递了她一块糕点，似是示好。

　　　　“嫂嫂，你觉得北夏公主怎么样？”萧衍翎喝着茶看向沈诗桐。

　　　　沈诗桐笑道：“夏妃挺好的啊，你怎么这么问？”说完，看了萧衍灏一眼，后者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意兴阑珊。

　　　　“墨妃姐姐善良温婉，我怕那北夏公主欺负她，不都说北部蛮夷性子野吗？”

　　　　沈诗桐握握她的手，摇摇头严肃道：“长安，这话在我和你太子哥哥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不可在外人面前说。”

　　　　长安皱眉，敷衍说了句好。

　　　　“你放心罢，这北夏公主对你皇长兄挺好的。”萧衍灏漫不经心的说道。

　　　　沈诗桐看了萧衍灏一眼，顿有所悟，附和道：“对啊，夏妃也生的温婉贤惠，对你睿王兄极好，你睿王兄没出征前，夏妃就很倾慕你睿王兄，现在睿王凯旋归来，皇上大悦必定少不了睿王好处，这样英俊又多才的男子你还怕夏妃对你睿王兄不好？”

　　　　“你是说那北夏公主会对皇兄更好？”萧衍翎大惊：“那这样她不就要与墨妃姐姐争宠了吗？”

　　　　“男子优秀，女子倾心是必然，再说了，睿王性格温润如玉如今出征又立下奇功，夏妃心悦睿王，夫妻和睦是好事啊！”沈诗桐笑意淡淡，萧衍灏噙着笑默不作声。

　　　　“好什么好，这样她就要和墨妃姐姐争宠了！”萧衍翎愤愤不平道，“我突然不想立功的是皇兄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萧衍灏假意不悦道。

　　　　萧衍翎吐吐舌头。

　　　　“不过说来墨妃真是让人羡慕，我以前觉得虽然睿王待人接物亲和性子善，但他不理朝事我心里确实是想着睿王非贤能，与其他几位皇子相比我还真小看过他。”沈诗桐说着吐吐舌，萧衍灏宠溺看了她一眼，又见沈诗桐说道：“没想到睿王还是个将相之才，此次出征居然大败复商，听说还是六场连胜，这换做任何一个皇子大臣也不一定能做到啊！”沈诗桐感叹道。

　　　　“桐儿这么说不怕孤吃醋生气？”萧衍灏假意怒道。

　　　　萧衍翎一笑，煽风点火道：“哟，太子哥哥吃醋了，嫂嫂我先走了啊！”

　　　　萧衍翎来到墨黛真这一桌，见墨黛真正认真看着不远处与几位大人闲谈的萧衍朔，忍不住调侃道：“皇嫂你就别老看着皇兄了！”

　　　　墨黛真看向萧衍翎，脸微红急忙道：“就你胡说！”

　　　　“好，就当我胡说。”萧衍翎向墨黛真喂了一颗葡萄又道：“怎么不见夏妃？”

　　　　“夏妃回北夏省亲了，王爷归来的消息应该还未到北夏，等夏妃回来至少也要十来天吧。”墨黛真说道。

　　　　萧衍翎撇撇嘴，淡漠一句“这样啊！”

　　　　“这么想见夏妃？”墨黛真看着萧衍翎略带调戏。

　　　　萧衍翎撇撇嘴：“皇兄的新妃子我当然想见识一下。”

　　　　萧衍灏把玩着酒杯，看了眼萧衍朔，轻蔑一笑：“我这哥哥还是有点用处的！”

　　　　胡安替他倒满酒，见他一脸兴致，想起萧衍朔出征不久后传来战胜的消息时，他曾请命亲自去刺杀萧衍朔却被拒绝。

　　　　那日在太子府，萧衍灏似乎很有兴致，画着一幅山水画。

　　　　“爷，为何不乘机杀了睿王？”

　　　　放下笔，萧衍灏笑着说：“孤现在发现留着他更有用，既然睿王如此善战，让他替孤去打江山岂不更好？至于这打下来的江山是不是他的，那也是孤说了算。”

　　　　萧衍灏看着舞池中轻挑漫舞的宫女，突然觉得心烦，对一旁坐着的沈诗桐道：“孤出去一会。”

　　　　“睿王凯旋的消息什么时候送去北夏的？”萧衍灏走出殿外，问胡安。

　　　　胡安一愣，太子突然心情不好是因为夏妃？

　　　　“后日应该就到北夏了。夏妃从北夏回来应该还需十天左右。”胡安犹豫了一下，加上了后一句。

　　　　“她倒是自由！”留下这句话萧衍灏便大步走去，胡安急忙跟上。

　　　　皇上、皇后、太后驾到，众臣起身迎接叩拜后，元文帝看向萧衍朔：“朔儿这次出征，大败复商，扬我国威，这一路辛苦，今日便只管赏乐观舞，众爱卿这庆功宴你们就当是家宴，不要因为我和太后都在就觉得拘束。”

　　　　姚太后笑道：“这年关将近，朔儿出征凯旋归来，双喜临门，你们方才如何继续便好。”

　　　　“皇奶奶，孙儿们方才一直说你来着，你让孙儿们继续莫不是还要我们一直夸你？孙儿们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皇奶奶你听得烦了。”萧衍翎几步跑上前，蹲下来抱着姚太后的胳膊说道。

　　　　众人大笑，姚太后更是喜上眉梢：“就你这小嘴会抹蜜。”

　　　　“那也是看到皇奶奶才抹的。”萧衍翎龇牙嘻嘻一笑，一派天真烂漫。

　　　　晋阳笑着替元文帝倒了酒。

　　　　宴中工部尚书陈友伸起身道：“王爷为人温润如玉不骄不躁本就是我等学习之表率，却不想王爷居然还是个骁勇善战之人，实在让我等佩服，这一杯酒下官敬王爷！”陈友伸说完干了酒。

　　　　“是啊，居然能六战六胜，王爷果真是个将相之才，令下官刮目相看。”另一位大人起来附和道：“这杯酒，下官也敬王爷。”

　　　　“早就听说先皇在世时便说过王爷是不可多得之贤才，如今王爷大破复商，扬大夏国威，先皇果真慧眼识珠。”

　　　　“王爷向来儒雅谦逊，铠甲下的英姿实在是让我等刮目相看啊！”

　　　　萧衍翎嘟嘴，见那大臣眉宇间略有小看之意，生气道：“那是当然，皇兄不理朝事你真以为皇兄就是个无能之人啊，皇兄可是六战六胜的，换你们你们能吗！”

　　　　“公主说的是。”那位大臣惶恐说道，低头嘴角上扬。

　　　　萧衍灏微敛眼，低头喝茶，宴前那些话萧衍翎没白听。

　　　　“王爷雄韬大略足智多谋，实属我等学习之表率。”吏部尚书高远起来敬酒。

　　　　“王爷雄韬大略足智多谋，实属我等学习之表率。”太子一营的大臣附和着说道，就连那些谁都不站的大臣也赶紧起身附和，生怕一个犹豫就引起正看重睿王的皇上不高兴。

　　　　群臣恭维的紧，都没有发现元文帝早已大变的脸色。

　　　　这场由萧衍灏的人发起的恭维最终成了群臣齐赞萧衍朔足智多谋的庆功宴，却也成了元文帝忌惮萧衍朔的开端。

　　　　晋阳袖中双手紧紧握拳，元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的气息她最清楚不过，文泉看着萧衍翎叹了口气，萧衍翎的话如同泼在这场大火上的油，元文帝心中的火气只会增不会减，姚太后拉住萧衍翎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