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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神医-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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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珩眸色无波无澜,意味不明。“你很羡慕?”
“如今的我,不羡慕。”
阿珩道:“二十年后的你会羡慕。”人是一种很犯贱的生物,只有在失去一样东西后才会珍惜与羡慕仍拥有的人,青春亦然。
公子泽道:“那也是二十年后的事。”
阿珩闻言若有所思。“那你说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灭了你?”
公子泽无语道:“你不说医者三诫不杀生吗?”
阿珩不以为然。“手不沾鲜血而取人性命的法子有很多。”
“那也只是有可能。”
“有可能也是可能成为敌人,二十年后我多半还活着,你若想要长生药,我是你唯一能找到的药材。”
羲和氏到如今已然凋零,整个九州大地上就两个直系,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会因为返祖而出现新的直系,但如今这个时代,只两位。苍凛太恐怖,抓他还得注意他不会乱丢毒。药,拖个百八十万人殉葬,这种事,苍凛肯定做得出来,事实上,他做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有人动长生药的心思,派出心腹死士去抓苍凛,苍凛也不管是否需要,更不管来抓自己的是谁,第一反应定然是用毒灭了方圆百里所有能喘气的生物。人畜死干净了,自然不会有人威胁到他的安全,至于被牵连的人是否无辜,谁会在意异类的无辜与否?
苍凛太过凶残,世人也曾愤怒,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然而苍凛只要发现有人想杀他,永远都不会考虑应该明确目标的谁来杀自己就先灭谁,不牵连无辜这种问题,他回回都牵连无辜,人族对苍凛每一次刺杀的失败都以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命做为代价。久而久之,哪怕苍凛恶贯满盈,也没人敢动他一根毫毛了。刺杀失败,只死自己一人,代价并不重,但代价是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刺客死了一了百了,但幕后主使者必然遗臭万年。人是欺软怕硬的,奈何不了苍凛,自然会捡软柿子挑。
阿珩很理解苍凛的风格,诚然有苍凛是个神经病的因素,但不可否认,她支持苍凛。多年前,她给离王下毒,离王令人将她关进暴室严刑拷打逼问解药,她挨了一轮刑便吃不消了,给了离王解药,然而。。。。。。解药里头掺了另一种毒;再之后,一直都是这样的重复,离王要解药,她一定给,但解药里也一定掺着另一种毒,哪怕离王长了记性让她先服一丸试毒也无用,因为不论什么毒是毒不死她的,因此她很放心的拿毒当饭吃;再再后来,她与差不离以离王的身体斗毒,斗得不亦乐乎;更后来,离王放弃了酷刑逼问出解药的事,因为很清楚,他得到的解药永远都会掺着另一种毒,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放过阿珩了,相反,在发现得不到解药后,离王下令酷吏无需再顾及她的生命,有什么酷刑尽管上;最后,她以瘟疫回敬离王,稷阳之乱,生灵涂炭。
阿珩相信,离王这辈子都会对她有心理阴影的,而那也正是她想要的。想让别人不对付你,就得比别人更狠更绝,唯有如此才能在他人的心里制造出坚不可摧的心理阴影,让人想起你便打从心眼里恐惧,别说害你,便是想都不再想一下。苍凛做的,其实与她当年做的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目标是让离王有心理阴影,而苍凛是让整个人族都对他有了心理阴影,手笔更宏大。
苍凛那人,给人族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没个几百年忘不掉,相信三五百年后也没谁敢为了长生药动苍凛的主意,如果苍凛能活到三五百年后的话。两相比较,阿珩无语的发现,自己竟然是颗软柿子,对付苍凛,苍凛肯定眼都不眨的屠城,而她。。。。。。稷阳之乱虽然是她制造的,但最后闹得那么大,她表示压力很大,她绝对没想过毁掉一座城的。心理阴影至今未消,因此她是不可能效仿苍凛的,而不能效仿苍凛,她便注定是颗悲哀的软柿子。
麻烦会源源不断,为了日后少麻烦点,阿珩觉得,屠城这种事不能做,可提前清理一下日后可能动歪心思的人阿珩是很乐意的。
公子泽觉得背脊发寒,阿珩的眼睛里没有杀意,但自小想他死的人太多,动手的人也不少,他的警觉性被炼出来了。杀意这种东西,只要想杀人,都会有,不论怎样隐藏,都无法抹去杀意的存在,而没有了杀意便不可能再杀人了。但公子泽记得那个人说过,这世上有一些奇葩,杀人时没有杀意,害人时也没有恶意。前者是因为奇葩杀人时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杀人,谁杀鸡宰鸭会有杀意?后者则是,害人纯属心血来潮之举,与孩童因为好玩而水淹蚂蚁洞本质相似,没有恶意,只是顺手就那么做了。
阿珩虽然不似苍凛一般觉得杀人与杀鸡宰鸭没区别,却也不似寻常人一般会有杀意,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杀了人,人既然不是她杀的,那她就不是在杀人。因此,哪怕此时此刻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弄死公子泽,阿珩的心里也是没有一点杀意的,自在清病榻前立誓后她便不曾再杀一人,日后也一样。
公子泽道:“你应该相信我。”
阿珩扬眉。“凭什么?”
“我的命在你的手里。”
阿珩看着公子泽,非常确定这家伙知道自己在他身上做了什么。“那家伙对你还挺不错的,这事也告诉你,你不生气?”
公子泽诚实道:“初时是生气的,但我也很清楚,你不可能给我解。”不是没想过用些手段,但那人直接了当的提醒了他苍凛的丰功伟绩,以及阿珩是苍凛的亲传弟子。
阿珩点头。“我的确不会给你解,哪怕我死在你前头我也不会给你解,因为我不确定,我死后,你的有生之年,会不会有别的羲和氏直系出现。”
羲和氏苗裔凶残归凶残,但猛虎啸聚山林前也曾有幼崽时期,而幼崽时与猫崽一般脆弱好欺负的。虽然很清楚,只要没死,羲和氏的苗裔都会成为她与苍凛一般强大的存在,可那过程。。。。。。能减少点还是减少点吧,做为先人,她总得给后人留点礼物。
确定阿珩不琢磨怎么弄死自己了,公子泽不由得松了口气,刚刚恢复光明,他还想好好欣赏这个花花世界呢。
阿珩重新将竹简放在眼前继续看。
见阿珩整日里看医书,公子泽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阿珩的性子,很容易惹出麻烦来。
事实证明,公子泽很有先见之明,奈何有人偏偏爱作死。
公子泽以往眼睛看不到,自然不用参加狩猎,如今能看见了,自然得参加。阿珩对此表示不赞同,新眼睛总是勉强适应了新的躯体,不是完全适应没后遗症了,用眼过度,或是有个什么意外,很容易出问题。
公子泽说:“这是青王的王令。”
阿珩皱眉:“你确定他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弄死你?”公子泽的存在对于青王而言就是一根一日不拔便一日不舒坦的刺,原因?嫡子活得好好的,庶子却坐王位上了,不成体统,有悖人族近万年来的祖制。
嫡庶尊卑是人族沿袭了近万年的祖制,非个人能挑战,阿珩便知道一个很是有名的例子。赤帝有一重臣,出身当时濁山氏族,其父子嗣众多,但嫡嗣只得两个,一子一女,为了争夺君侯之位,庶子们联手将嫡子给干掉了,只剩下年仅四岁的嫡女,原以为君侯之位怎么也得落自己手里了,结果。。。。。。最后继承氏族的是那名年幼的嫡女。尽管嫡女尚年幼,尽管还看不出她有什么才华,但她是嫡,庶子们是庶,只此一点,她便是第一继承人。
自然,那些庶子也没死心,努力弄死或架空嫡女,不过。。。。。。多年之后,嫡女长大成人,追随赤帝平定了九州帝国的内忧外患,权势熏天,毫不犹豫灭了兄长们全家老小,鸡犬不留。
嫡庶之间不仅仅是尊卑的问题,更有生死之争,不曾开始倒也罢了,但夺嫡一旦开始,不论当事人日后是否后悔,都不可能回头,必须不死不休的走下去。即便当事人不想走,围绕在他们的人也会为了利益推动他们走下去。青王与公子泽之间虽不曾夺嫡,但青王坐上了王位,而公子泽是嫡子,且不曾夭折,便注定这两位只能活一个。
公子泽很明白这些,因此并未呵斥阿珩,阿珩说的虽然不好听,却是实话,只要有机会,青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他,事实上,青王很久以前就做过,只是没成功,否则萱夫人执政的最后几年也不会一门心思想要杀了青王,为此与公族势如水火。
阿珩叹道:“罢了,我与你一起去。”
公子泽讶异,这姑娘竟有善心?
“你若是死了,我要如何判断自己的治眼之法是否成功。”这么点时间,便是有隐患也很难看出来。
公子泽:“。。。。。。”期待阿珩有善心不如期待母猪能上树。
☆、第二十五章那又如何?
公子泽的弓术非常有意思,连只兔子都没射中。诚然,兔子跑的很快,但围场里平时根本没人来,擅闯此地等于重罪,其罪当诛,因此迷路或偷溜进来捕猎的人都埋在围场的土里。这里的动物很少见到人,都不怎么怕人,呆呆的样子。然就算这样,公子泽也一只猎物都没猎到。
阿珩忍不住笑了,笑得肆意。“我说,辰国的三岁小儿弓术都比你娴熟。“
传说与赤帝乱。伦的情人,无忧的老子——少昊君离也是个盲人,生而目盲,却是所有盲人里最彪悍的,哪怕看不到也仍旧百步穿杨,弓术举世无双,直至今日也无人能够超越他,不论是同样的盲人亦或是不盲的人。
公子泽也是盲人,且比少昊君离幸运,少昊君离那会,先天失明的毛病根本没人能治,公子泽比少昊君离幸运,遇到了能治他的阿珩。但公子泽永远都不会有少昊君离举世无双的弓术,这倒不一定是公子泽没有少昊君离的天赋,只是两者所处的环境不同。少昊君离每时每刻都可能被人杀死割下首级,迫于生存的压力,他必须拥有强大的武力。自然这并不是说公子泽就有多安全,但两个人所面对的生死危机是不一样的,少昊君离的压力来自于战争,而公子泽的压力来自于王权的争斗。因此,阿珩能理解公子泽的武力一般,但差到弓术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未免太无语。
辰国的儿郎,两三岁的时候便会得到一张玩具弓或弩,练习个两三年。练得差不多了,换成短工或铜弩,让孩子结伴跟着族里的猎人去城邑附近的树林里捕猎兔子、山雉之类的小动物。猎物换来的银钱攒起来,到孩子满了十二岁后换成更好的弓。弩,亦或青。铜剑、枪、戟、戈之类的武器,学习如何使用,并且学精。
曾有人用一句话来描述辰国的尚武好战:辰国年满十五岁之儿郎,无一人不曾征战沙场。
这话完全不是夸张,除去前些年以倾国之力修建白洛渠灌溉白水流域与洛水流域,辰国就没停止过对外扩张的战争。几年一场大战,一年几场小战,但凡与辰国接壤的国家都对其发悚,见过好战的,却从未见过这般好战的。
生于那样一个国度,别说儿郎,便是女子只身走在外头碰上强人保不准都是能拔剑砍下几个强人脑袋的奇女子。
青国虽不似辰国那般变态,却也同样尚武好战,严格来说,捭阖时代的每一个国家都尚武。生为王族嫡公子,弓马如此差劲,阿珩觉得,其实青王也没必要太担心这位,弓马娴熟是每个君王都必须掌握的技能。若是身体孱弱,弓马不通,便是坐上了王位,也一定是被群臣歧视,王位做得特别难受的王。
公子泽被阿珩笑得脸上火辣辣的,很快便寻了公子厘来教自己弓术。
公子厘是公子泽的兄弟,同母的弟弟,与公子芾、玺王姬一样,皆为萱夫人有“感”而孕,也因此,一直被青国王族所排斥,碍于萱夫人的权势认下野种已经够憋屈了,再相亲相爱,还是别恶心彼此了。不过,虽是同母异父,但公子泽与这三个异父手足之间的感情倒是不错。公子芾与玺王姬为了他,奔波千里求医,公子厘见他想习弓术,也很认真的教。
向公子厘学习,公子泽也没那么尴尬,萱夫人三子一女里,公子厘是最好武的,自小便勤习武艺,又以汤药淬炼筋骨,非常皮实,习武也习得更不怕苦,到如今,虽只十二岁,弓马娴熟不逊于军中将士。在整个王族里,不论是谁,哪怕瞧不起公子厘的身世,也没哪个人敢当面招惹公子厘。
原因?
公子厘六岁时有几个十几岁的宗室子弟以公子厘的出身为由羞辱了公子厘,公子厘哪能忍得住,跟人打起来了,论理,被揍肯定是公子厘,现实却是公子厘将别人跟揍了,并且失手打死了一个。最后这事还是被萱夫人给摆平的,给了那几个少年的家里一点赏赐便了了事,至于死了儿子的那个,萱夫人表示:十几岁的少年连个六岁都打不过,挺有脸的。
确实很有脸,少年的父亲羞愧自尽了。
青国尚武虽不如辰国那般变态,却有个败军之将不得入城的规矩,因此败军之将九多半会自尽,少年的父亲虽非败军之将,但生了那么一个儿子,败军之将都比他有脸面。
阿珩饮着鹿乳瞅了一会公子泽练弓便无聊的直打呵欠,将最后一口鹿乳饮尽。“我去找点乐子,你们慢慢练。”
公子泽闻言道:“你别随便对别人做什么。”
阿珩摆手道:“我没那么无聊。”
公子泽完全不信,阿珩在这方面完全是劣迹斑斑,上到君王,下到等同于牲畜的奴隶,她害过的人还少了?然而,他管不了阿珩,阿珩也不会听他的。
虽然阿珩劣迹斑斑,但这一回她是真没打算做些什么,青国的王公贵族又没人得罪她,充其量就是她曾经因为沧水大疫的事得罪了不少人。不过那事在萱夫人在世时就被萱夫人给平了,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没谁会为那么多年前就被平了的事找自己麻烦,因此阿珩真没打算害人,她只是打算找几只兔子继续做自己归元蛊的研究。
直到被人用弓箭对着时,阿珩仍旧没反应过来,自己这回来青国可没得罪人,怎么就有人拿弓箭指着自己呢?
瞅着明显喝了不少酒的公子横,阿珩挺佩服,几个月前才摔了一回居然没摔出心理阴影来,伤刚养好就继续骑马了。更奇的是都喝高了还没从马背上掉下来,那马也够温驯的。不过,如今的重点不是这个,瞅着渐渐满月的弓,阿珩皱眉。“我不是奴隶。”
阿珩知道,贵族间有一种特殊的狩猎游戏:人猎。以奴隶为猎物,将奴隶放出笼逃命,贵族少年们策马在后头追,比谁的箭射得更准,猎杀的奴隶更多,射得最准,猎得最多的为胜者。
在阿珩看来,人猎简直就是变态才会玩的游戏,变态程度比苍凛在没有食物时以人族的血肉为食更恶劣,诚然,苍凛从来都不认为他自个是个人,更不认为人族是他的同类。但不管是不是人族,对于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的生灵都很难下得去口当成食物来吃,多多少少都有心理障碍。因此苍凛平常吃的还是五谷兽肉,人肉,他也只有没有别的食物,又实在需要进食时才会将就着人肉。而人猎,阿珩是一点万不得已都没看出来,她所看到的只有心理扭曲的虐。杀快感。
不过人猎用的都是奴隶,因为奴隶是牲畜,但价值又没牛马珍贵,却比鸡兔灵活,跑得也快,很适合做为人猎的玩具。阿珩虽是奴子出身,却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户籍,奴子只能入奴籍,她不想入奴籍,便一直没户籍,直到去了辰国才有了合法的身份。有身份便不是奴隶,不是奴隶,便不能如奴隶一般随意打杀。
公子横闻言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阿珩无言,是啊,那又如何?有身份的人虽非奴隶,不能随意打杀,却也仅限于庶人黔首与下层士人不能随意打杀了她,对于权贵,尤其是王侯子弟,杀几个庶人黔首犯法吗?若是在君权被臣子跟架空得差不多了的辰国,自然是犯法,且王子与庶人同罪,辰国早些年的时候因为肆意伤人而被砍了首级的公子王孙加起来至少好几打,到如今,那些公子王孙都认清了形势,放下了属于王族的骄傲与自尊。然而在青国,王权至上,公子横做为君王之子,莫说杀她一个奴子,便是杀掉一个城镇村庄的庶人黔首,都不会有人问罪他半句。追根究底,四个字:贵贱有别。
他是公子,她是奴子,死他手里是荣幸。
荣幸个屁!
阿珩笑道:“公子很希望公子泽眼疾复发吧?”
公子横笑了,脸颊虽是饮酒过度的红色,但眸子却是清明的。“你倒是知事。”
阿珩闻言笑容愈发灿烂,仿佛夏日一瓣瓣绽放的芙蕖,美不胜收,看得公子横一愣,眸底划过一抹贪婪,这女子,笑起来真真是美,不知玩起来滋味如何,事成之后需得试试。
阿珩在公子横淫。邪的目光下吐出了一句话:“真是非常遗憾,本医师虽非良善,但我的病人,哪怕是不治之症,只要我接手了,也定然痊愈。”
公子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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