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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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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强用推拿把胎儿揉下来,是宫里医女才会的绝技,民间少有人会;这几位医女并后来的小蓉,都是学过的。
  何家人听着眼睛都亮了,何老太太拼命抹眼泪,道:“若是能成,那就是大人们对我家的大恩了!这毕竟是我家长孙的头一个孩子……”
  傅锦仪来不及犹豫,忙请了几位医女进去。小蓉先爬上床榻,傅锦仪嘱咐道:“能揉就试一试,若是凶险就别勉强!五姐姐的性命要紧!”
  床上的傅萱仪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权势的力量
  傅锦仪眼里登时滚出了泪珠子。她忍不住想起来,十二岁的时候自己遇上了难关,就是傅萱仪握着她的手陪在她身边的。
  嫁给手握重权的丈夫、成为能操纵朝堂的女人,并非她所愿。但她既然拥有了这一切,那也许就是为了这种日子准备的。
  今夜,她要把自己手里抓着的所有的力量,全部砸下去,就不信抢不回傅萱仪一条命。
  三个医女拿出了在宫里伺候娘娘们的本事,从药箱里翻出针灸和好几个瓶瓶罐罐。她们先在何家预备的热水里把好几样药粉撒进去,用药水洗了三遍手,随后开始给傅萱仪从上往下揉。
  三个人都生得瘦小,然而下手的力气直叫人震惊,揉下去的劲道连外头人都能看出厉害了。
  傅萱仪也不知是被揉得太痛,还是参汤的作用,眼睛迷迷糊糊地,手脚也能动弹了。
  何家人从先前的目瞪口呆,变成了满怀希冀。傅锦仪带过来的这些人,个个都能使出他们这种平民百姓闻所未闻的本领,这么些厉害的人物,傅萱仪肚子里的孩子应该能保住吧?
  “伯祖母不必担心。”趁着医女们揉的时候,傅锦仪挑帘子出来,朝何老太太道:“江御医和几位医女们,伺候圣上和娘娘们几十年了,便是比这凶险百倍的阵仗都见过。宫中嫔妃倾轧,多有险情发生,御医们若没有和阎王爷抢人的本领,哪怕办砸了一次,都能被圣上摘了脑袋。所以,还请您放心。”
  何老太太显然没料到,这位郡主大人一开口就是后宫、圣上、娘娘们。
  这种话既镇得她耳朵嗡嗡响,又让她不得不掐断那些“保大还是保小”的思绪。她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颤颤地要给傅锦仪行礼,一壁道:“老身知道了,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傅锦仪亲手扶住了,道:“您是我们傅家的姻亲,您就是我伯祖母,该是晚辈给您行礼,何必论那些君臣之礼。”
  傅锦仪说这些,可绝不是为了耀武扬威。
  她是真心要安何家人的心。她虽然下了死命令要保大,可这从根本上和何家的利益相违背。何家人丁少,傅萱仪的公公是何老太太的独苗,丈夫何润之也只有两个庶出弟弟。若傅萱仪肚子里这个是男胎,那简直是何家上下的宝贝。
  何老太太是因为畏惧自己,才答应保大人的。
  可怕就怕,何家到底舍不得孩子,会暗地里做手脚。这里是何家的地盘,何家人若真和她对着干,会很麻烦的。
  傅锦仪一番话,既给了何家人一颗定心丸,又带着威胁的意思。她在宫廷朝堂上搏杀,什么没见过,公主王妃都曾倒在她脚下。区区一个何家?想违背她的意思?还是先掂量掂量吧。
  就在这时,里头产婆咚咚咚地跑出来,欢天喜地道:“大奶奶发动了!孩子露头了!”
  何老太太几乎喜极而泣,不管不顾地冲进产室里瞧。傅锦仪更是大松一口气。
  里头的三个医女根本无心理会他们,手上的劲儿一下比一下重,脑门上个个渗出一层油汗。小蓉都已经气喘吁吁,江御医站在屏风后头,道:“还请郡主稍安勿躁,露了头不代表事成了,这之后才是更要紧的。”
  傅锦仪连忙止住脚:“好,好!我们不进来了!”
  床边上都围了三个医女四个产婆,何家又不是徐家那样的高门大户,产室可没有多大容量。人多,反而添乱。
  只是退出去的时候,一个端着热水的小丫头不小心摔在门边上,水洒得一片狼藉。傅锦仪躲闪不及,玫瑰紫金丝滚边的鸳鸯裙子都被溅湿了。
  “丢人现眼的小蹄子!”何家的主母、傅萱仪的婆母王氏几乎跳起来怒骂,迭声道:“平日里不中用也就罢了,竟还冲撞了郡主!还不赶紧将她拖出去打!”
  立刻上来四五个婆子拖了闯祸的丫头,那个丫头吓得哇哇大哭,朝着傅锦仪撕心裂肺地喊着“饶命”。傅锦仪无奈地看着王氏,道:“小事而已,我五姐姐今日在鬼门关里走,正是要积德的时候,别为了物件儿伤了人命。”
  王氏手足无措地站着,紧张道:“郡主夫人息怒,都是我家家教不严……”
  傅锦仪摆摆手,让她不要再计较了。
  里头傅萱仪渐有好转之象,产婆们连着出来报说“看见肩膀了”、“看见手臂了”等,何老太太在厅堂里的菩萨跟前欢喜地跪了下来。只是等三位医女洗手的水脏了、又换了另一盆热水,开始往里头撒药粉的时候,傅锦仪的眉头突地一跳。
  她看着自己湿了的裙摆。
  方才那个摔了盆的小丫鬟,还有王氏怒发冲冠的模样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若是个寻常妇人,这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可是傅锦仪在宫里呆的久,就像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方才的那一幕,和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龌龊手段,不经意间就重叠了。
  “等等!”傅锦仪提着裙子三步冲进内室,一把按住小蓉的肩膀:“你们先不要碰水!”
  她不是无缘无故起疑心的。
  方才那个小丫鬟和王氏的模样,面上看着合情合理,实则经不起推敲。
  何家比不得徐家名门望族,家里下人们做事不稳妥,倒不稀奇。只是王氏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
  儿媳妇难产,眼看就要一尸两命,还有心思计较会不会冲撞了她这个郡主……她身上的裙子再华贵,自己的亲姐姐在和死神拔河,她还能真为了一条裙子生气?
  而且什么时候摔了盆不好,偏偏等到孩子快生了!傅锦仪记得很清楚,产婆报喜说头露出来的时候,自己和何老太太都激动地要冲进去瞧。在民间,孩子露头了就相当于顺产了;唯有江御医因在宫中呆久了,做事周全细致,在孩子没下来之前总觉着不稳妥,故而将傅锦仪等人都赶了出去。
  若不是江御医,这会儿她们一群女人肯定都拥挤在床前,乱成一团呢。
  很多暗地里动的手脚,都是要趁乱行动的。
  而当计划中的场面落了空时,个小丫鬟紧跟着就摔了盆子,把里头的水都洒在了地上。
  这是不是能理解为销毁证物呢?
  王氏“拖出去打”的命令,又是不是杀人灭口?
  “把这盆水端给御医大人验看。”傅锦仪不容置疑道。
  “郡主!萱仪她很快就要生了呀,经不得耽搁,您……”出乎意料地,王氏竟然开口顶撞傅锦仪。
  只是她话说到一半,自个儿都愣了,随即惊恐而慌张地低下头去。
  傅锦仪当场气笑了。
  唉,这地方上的夫人们果然和京城里那群魑魅魍魉不是一个段位,和宫里的厉鬼们更是没得比。这还没过招呢,不过一句话,就把她吓出来了。
  “把水端过去!”她掷地有声道,目光如刀子一般在王氏身上扫过。
  王氏几乎瘫软在地。
  两位御医接了水盆查看。这一回倒是周御医博学广知,从怀里掏出几样银针之类的东西试了试,登时变了脸色道:“郡主,这是蟾酥,是一味性寒的药材。能够治疗暑热甚至是天花,但用在孕妇身上就……几位医女手上抹了汁水,等孩子生了,母体身上的药劲儿一发作,极容易诱发血崩。再则何家这位奶奶先前就下了红,若再受寒凉,便是微臣两人也救不活的。”
  迎着堂内众人惊骇的目光,傅锦仪冷笑一声。
  “先给我姐姐浑身上下用滚烫的热水擦了,要仔仔细细地擦。”她淡淡道:“把方才那个叉出去的丫鬟拖回来,我亲自审问。”
  傅锦仪不确定先前几个医女用的水里头有没有下药,先给傅萱仪擦一遍,再让两位御医诊脉瞧。
  何家人早吓得魂不附体,还是傅锦仪随行的丫鬟们忙着上前,打帘子、端热水、浸毛巾,给傅萱仪浑身上下地擦。等擦了一遍,在江御医点头后,傅锦仪命产婆先把孩子捞出来。
  孩子都露了半个身子了,产婆们拔萝卜一般拔出来,倒没费什么劲。
  “是个男孩!”产婆扯着嗓门道:“恭喜恭喜!”
  出了热水的事儿,傅锦仪对何家上下都警惕起来了,一时竟不敢把孩子交给他们。权衡了一瞬间,她说道:“何家大喜了,将孩子抱给姐夫吧。”
  萱仪的夫君何润之是个身材高大、面目儒雅的书生。傅锦仪脑子里回想起他在傅家给傅萱仪找鞋子的模样,想着至少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的吧。
  何润之匆忙跑上来接过了孩子。他的模样很激动,紧紧抱着孩子。正巧这时候那个砸了水盆的丫头被傅锦仪使人拖进来了,何润之恶狠狠地瞪着她,嘴唇哆嗦着吼道:“就是你对萱仪下了药?把她的卖身契拿来,把她家里的父母兄弟都捆了来,一块儿关进柴房里!她要是不说实话,就杀了她全家!”
  傅锦仪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无论傅萱仪的婆母王氏怀着什么鬼胎,何润之肯配合她就是好事一桩!
  那个小丫鬟被堵着嘴,一路疯狂挣扎着。
  里头傅萱仪刚生产,身下的下红自然又多了。江御医和几位医女们慌忙给她止血,用一根银勺子压着她的舌头给她灌药。傅锦仪无暇顾忌被捆的丫鬟,忙着进去瞧傅萱仪。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对劲的何家
  母子平安的消息是在第二日上午时才传出的。
  彼时傅萱仪刚醒过来,还没从产室挪回正房里。
  “……这可是咱们何家的嫡长孙,虽然早产了两个月,倒也无甚大碍。先前父亲请了几位翰林的朋友,拟了三个名字,让我们挑一个。”何润之咧着嘴朝傅萱仪笑道:“祖母那边早就预备了长命锁,一早送了来。只是母亲昨日照料你累着了,不慎感染风寒,这几日就不敢过来了。”
  傅萱仪倚着两只迎风枕,精神还算好。
  “那真是劳烦母亲了。”她面露惭愧,又朝傅锦仪道:“更是麻烦了你。”
  王氏指使小丫鬟下药的事儿,傅锦仪决定瞒着傅萱仪。
  何润之还算是个靠谱的丈夫,在母亲被傅锦仪拿住了之后,还能殷勤地陪在傅萱仪身边。只是他坚决不肯相信自己的母亲会伤害自己的妻子。
  别看此时傅萱仪的产室里一片春意融融,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这地方还是剑拔弩张的。
  “我不是要包庇我娘!我娘她根本就是冤枉的,你何必说出‘包庇’这样难听的话!”何润之面红耳赤道:“我们一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我娘更是个心软纯善的!她和你们这些名门贵女不同,她出身贫寒,大字不识一个,更学不来京城大户人家那些弯弯绕!她平日里就是个没主意的,低伏做小伺候我爹,她能懂什么!”
  傅锦仪一时生了气,道:“枉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如今也担任了通州城从七品典簿,难道不应该明辨是非、明白事理么!事实摆在眼前,那个叫春花的丫头都说了,是王氏私底下给她一对金镯子,求她把药下在了医女们洗手的水里!金镯子都找着了,你们何家库房的记档上都记着这是王氏的首饰,容不得你不信!”
  何润之一张脸更红了,词穷地直跺脚,最后憋出一句话:“我就是不信!肯定是春花那丫头偷的!”
  傅锦仪摊手道:“可是,你母亲王氏自个儿都承认了呀!”
  何润之:……
  傅锦仪脑子里想着这些,有贴身的丫鬟端了一碗银丝面上来。
  “我们是亲姐妹,自出嫁后就没见过几回了,何谈什么麻烦。”傅锦仪重新握住了傅萱仪的手:“你要不要吃东西?”
  傅萱仪浅浅一笑,何润之连忙接过了那碗面喂她。
  趁着傅萱仪吃面的时候,傅锦仪状若无意地道:“都说你好福气,嫁了个如意郎君,如今看着你我都羡慕了。”
  傅萱仪一张脸顿时染了红霞,笑着看了一眼何润之。
  就这一眼,傅锦仪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却也升起了无限的疑惑。
  事情总是和她预料之中的不一样。
  傅萱仪出嫁后的确过得很好,这一日相处下来,傅锦仪能肯定何润之真不是个坏人。而既然何润之真心喜欢傅萱仪,为何傅萱仪这一次生产会如此凶险呢?
  先是莫名其妙地摔了导致早产,后头又被丫鬟下药,这种事儿,难道不是只有那受婆家欺负的媳妇才会遇上么?
  何家上下对待傅萱仪简直是恭恭敬敬,她有了孕,更应该一万个小心地伺候,怎么能出这些事?
  “姐夫,我姐姐身子不济,正巧我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我想在你们何家借住两日。”傅锦仪心如电转,朝何润之道:“不知姐夫方不方便给我收拾几间客房?”
  何润之不是个聪明人,他不疑有他,连忙道:“郡主对我们家有恩,住两日又何妨,我这就去收拾。”
  说着出去喊了一个管事媳妇一同走了。
  屋子里只剩了傅锦仪姐妹两人。
  就算何润之出去了,屋子里的傅萱仪也没有太多的神色,小口小口地舀着面汤往嘴里送。傅锦仪赶紧着问道:“五姐姐,你是在角门上摔着了?身边不是有那么些伺候的人,如何能摔了?”
  傅萱仪听了皱起眉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何家小门小户,我从傅家带过来的那些管事和丫鬟却都是精明能干,早把所有的地方都查干净了,按理说不该摔的。只是那一日角门上点着的长明灯漏了,许多灯油洒在地上,我就不慎滑了脚。”
  傅锦仪心里的疑惑疯长。
  “你身边的下人们事先查看过你要走的路?那先前是没有油的?再说长明灯又为何要添那么多的油,又偏巧那时候漏了?”
  她的问题实在有点多。
  傅萱仪一一回答道:“的确是看过的,早上刚起来的时候真没有什么油……不过灯油不比咱们吃的油,颜色太浅,或许是他们看错了?至于长明灯,都是因着我有孕,何家去庙里求了长明灯回来,每日加足了油。”
  傅锦仪撇了撇嘴。
  本是祈福的长明灯反倒酿了祸事,何家办事还真是不靠谱……
  “也罢,如今不说这些了。”傅锦仪故作轻松地安慰傅萱仪:“姑爷的为人是可信的,我方才那话不是打趣你,是真的羡慕你嫁得好。听说你有了身子后姑爷都没有收小的?”
  傅萱仪笑嘻嘻地点头,道:“你不也是一样,将军位高权重却还能那般对你……”
  “姑爷真没有纳妾?”傅锦仪打断了她问道。
  “这个……”傅萱仪犹豫了一瞬,才道:“他对我一心一意,的确是没有纳妾,不过我们家也还是有个姓周的姨娘。”
  傅锦仪差点被口水呛到。
  “那个,你别误会,周姨娘不是真正的妾,是润之在外头跟着府台大人办案子,遇上了一个被山贼糟蹋的民女。此女当着衙役的面要撞死,润之心软,就娶进来做妾,给她一条活路。我虽不赞同润之娶回来一个不清白的女人,但我们这小地方没有京城的规矩,这样做无伤大雅;再则,她既然不贞,润之必定不会碰她,也绝不会给我添堵。我们家不过是多一双筷子吃饭,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傅萱仪絮絮地说完了,傅锦仪的眼角抽了一下子。
  “这……姑爷还真是个正直忠义之人。”傅锦仪道:“周姨娘这人怎么样?住在哪儿?”
  “她呀,怯弱地上不得台面,又因为失了贞,每日都畏畏缩缩地。”傅萱仪随意道:“住在我们家后头最冷僻的地方。这可不是我家里苛待她,是她自己不敢和我们住,又喜欢念佛,专挑了个偏僻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傅锦仪沉默下来。
  何家的每个人似乎都很正常,但总能觉出那么一点不对劲……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润之收个不清白的女人还是很稀奇的。
  何润之办完了事回来了。
  “郡主就住我母亲后头的客房,敝舍微寒,郡主若是觉着不好再换。”他恭敬地回禀道。
  傅锦仪笑着道:“姐夫客气了。”站起来道:“那我先去归置东西,等会儿再来看姐姐。”
  何润之站起来恭送她。。
  ***
  傅锦仪自然不是真去看房子了。
  这些事孙显荣家的做主就成,她领着人去了王氏的主屋。
  王氏被她关在东边的暖阁里,专门遣了两个会武艺的丫鬟看守着。王氏虽然是何家的主母,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太惊奇,傅锦仪的身份又摆在这里,何家上下的人都不敢说什么。
  倒是何老太太跑过来拍着门骂了一顿,骂王氏狼心狗肺害了何家,撺掇何通判休了她;何通判在傅锦仪跟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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