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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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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出梁太君并未放弃阮絮,万氏舒了一口气。

    “谢老夫人关心,不过……”

    见她欲言又止,梁太君便把众人打发了去,只留她说话不表。

    几人走到垂花拱门,清平便回眸笑道。

    “阿酥,今日时辰尚早,咱们便走梅林那条道去雅苑吧,等时日一过,许是来年才能看到那些花儿了。”

    雅苑便是阮府聘请女夫子给小姐们的教习之处,往常从梁太君小院到那沿着中轴石板道不过两柱香时间,若是从梅林去便至少要半个时辰了。这平白绕远路自然不是惜花赏悦之心,知道清平醉翁不在酒,阮酥倒也爽利,一口应下。

    几人沿着石径小道一路往前,这与宫中的梅林主以粉、白不同,阮府中的梅花一片鲜红,远远望去恰似一团绚烂红霞,梅枝摇曳,饶是在春初的阳光下也骨节傲然,自成一体。

    眼见已走到梅林深处,清平敛住笑,低道。

    “阿酥,借一步说话。”

    知秋正要追上来,收到阮酥递过来的眼神便干脆和执墨在后面把风,也不搭理执墨,只一动不动看向远处,执墨暗骂一声,也安静站定。

    清平生得古典,只往那梅枝花蕊下一站,便似一副工笔美人图,端庄恬静,清冷倨傲。

    见阮酥打量自己,清平不由笑道。

    “阿酥在想什么?”

    阮酥别过视线,纤长的手指拂过硬枝上的花朵。

    “只是看到这些花突然想到那句诗: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清平重复了一遍,神色中不免沾了几分郁色,落寞道。

    “这世道,却是要寻个清净的地方也颇为艰难……”

     

 同为师门?

    这辨机公子是三十年前出的一位奇才,是本朝唯二三元及第者之一,然而辨机公子连获三元时不过二十又一,比另一个早了五年,更是一个神话;而令人叫绝的是,辨机不爱朝政,不喜庙堂争斗,于是不顾先帝的反对,坚持辞官,惹得皇帝十分不快,若非家中是开国勋贵,早就惹上杀身之祸。也因此事,家族逐年没落,到了嘉靖帝登位,家族中人都不昌盛,已无人在朝做官。

    而辨机辞去官职之后,便好游山玩水,有仰慕其才华的,要拜其为师,却都不入他的眼,直到——

    阮风亭看了看眼前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微微一顿,错开了思绪。

    “小女愚钝,怎会入辨机公子的眼,九卿大人别开老夫的玩笑。”

    玄洛笑得肆意,直听得阮风亭没底,好不容易等笑声停歇,这才听得他不快不慢说道。

    “阮相与玄某想到一处了,不过既是师傅他老人家的意思,做徒儿的当然也没有妄论的道理,再说,小师妹的表现却是不错的。”

    听闻玄洛也看不起他大女儿的资质,阮风亭心中隐隐不悦,毕竟阮酥是阮氏这辈中的翘楚,她都不行,岂不是说明阮府无人,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这才松了颜色,回头吩咐阮酥。

    “还不按你大师兄说的办。”

    呵,这就攀上交情了?

    阮酥心中冷笑,却也不得不照办,把这戏唱圆了,于是亲手捧出那蟠龙如意坠不提。

    两只玉坠合二为一,蟠龙的形状便隐隐约约看出是个“辨”的模样。玄洛笑着把玉坠还给阮酥,看向安溪是眼神已是没了温度。

    “道长还有什么话说?”

    “这……”

    安溪自认倒霉,正想找个借口告辞,忽见清平携着执墨、执砚走来,对着众人福了一福,向梁太君轻道。

    “原来九卿大人是阿酥的大师兄,难怪上次咱们在宫中……”

    她很聪明地打住话,众人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之前阮酥在宫中寒症突发,便是这位九卿大人出的手,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倒也合情合理。

    “这还等感谢安溪道长呢,这不是消灾解难是什么?”

    确实,至少解答了困扰阮府众人的一个大疑问,而且辨机的名头一拨,阮酥想不出名都难。

    于是梁太君率先携府中众人给安溪道谢,绝口不提之前的狐妖附身等腌臜事,给足了玉皇阁面子,安溪也受用,对阮府的仇恨也渐渐少了一大半。

    “这些日子阿絮身体一直不好,老夫人,若不请道长去给她看看?”

    梁太君当下首肯,阮絮已“病”了这么多日,刚刚万氏还话里话外暗示,别是阮酥这个狐妖上身克了自己的亲妹妹,既然和阮酥没有关系,那便去阮絮那走一遭,也不打紧。

    玄洛却已起身告辞。

    “既然再无他事,那玄某就告辞了。”

    阮风亭再三挽留,然而玄洛坚持要走,正打算亲自送他出门,却见玄洛眼神无意中往后面看了一眼,阮风亭会意,对阮酥含笑道。

    “还不送送你大师兄。”

    阮酥道了声是,疾步跟上。

      

 水榭设宴(一)

    一场法事,飞出一辨机公子关门弟子,同时又揪出一深府闺阁丑事,可谓唏嘘。

    钱妈妈被打杀后,万氏本想拿银子帮她操办后事,可看阮风亭对其恨之入骨的摸样,便生生断了这心思,只叫人送钱给钱妈妈的养子,称其突得暴病而亡,钱家人得了好处,便也没有计较。

    而阮絮被送去寒山寺那天,梁太君母子有意隐瞒,等万氏按着约定时间前去送女儿时,早已人去楼空,她看着依旧乱花飞舞的小院,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什么,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她学好规矩,人稳重了,对她也有好处!”

    万氏抹了抹眼泪,正想驳斥,可对上阮风亭厌弃的眼神,弱弱道。

    “……不是看她东西有没有准备齐全吗?做母亲的还不是巴望着……”

    阮风亭完全没耐心听她絮叨,周姨娘见势忙道。

    “夫人放心,二小姐的行装是老夫人亲自打点的,而大小姐和清平郡主也分送了体己之物,整整拉了两大车,便是在寺里住上一年也是够的!”

    闻毕,万氏的眼睛里几欲喷出火,“谁说她要住一年?!”若不是顾及阮风亭在场,怕是一耳刮子就要扬上去了!

    周姨娘吓了一大跳,往后瑟缩了一步,怯怯道。

    “是婢妾不会说话……”

    这一切落在阮风亭眼里又是一阵烦躁。

    “不会说话便不要说,没人当你是哑巴!还有你——”

    一扫闪过些微得色的万氏,阮风亭背手转身。

    “过几天琦儿便也要去韶衡书院读书,你身体不好,便也不用忙了,母亲和我会安排好一切。”

    什么叫不用忙了?

    万氏身体晃了晃,好容易被丫鬟扶稳身子,这才颤着声道。

    “老爷的意思……是让妾也不去送他了,妾可是他的母亲啊……”

    万氏性子跋扈,年轻时也正因明艳自信的摸样吸引了阮风亭。现下哭了一场,又因钱妈妈之事好几天没有睡好,脸色憔悴难看,倒显得有几分可怜楚楚。

    阮风亭不忍,但想到梁太君几次论断万氏持家不严、苛待阮酥、虐待姨娘,本性不正,不配做当家主母云云,那冒出的同情心便生生隐没下去了。

    “这段日子你好好反思,至于以后……到时候再说!”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便走。周姨娘福了一福,忙跟将上去,万氏气得牙齿打颤,正思索着要不要偷偷去见见儿子,梁太君给其安排的两个婆子已经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身子。

    “夫人,这外头风怪大的,老奴送您回去吧。”

    万氏当然不买账,“我去哪里还用得着你们说?”

    这反应完全不出乎婆子们的意料,其中一个皮笑肉不笑道:

    “即是如此,那夫人便去禀明老夫人奴才们伺候不力,请老夫人重新给夫人配几个伶俐的!”

    万氏不料两个奴才竟这样大胆,但也不敢打上门去触梁太君的逆鳞,当下一哼便也只得认了。回到屋子一想到自己的境遇不由黯然,梁太君打得一手好算盘,现在逼得她骨肉分离,膀臂被卸,不行,不能就这样完了!

    隔日,阮风亭亲自递上帖子,请玄洛到府中作客,说是谢其为阮酥正声,实际上显是存了交好的意思,玄洛也很赏脸,当下便应了。

    因主母万氏几乎被梁太君禁足,这安排宴席的事便无人接手,梁太君母子商议过后,便决定把这差事分给阮酥和清平,让阮风亭的几个姨娘在旁帮衬着。一来借这机会给两个女孩子历练历练,二来阮酥今时不同往日,若说一开始梁太君不过将其当做阮府的另一助力,可现在却真正有了栽培之心。

    一一交代完,梁太君还是郑重叮嘱。

    “这虽然只是一场家宴,不过请的是九卿大人,你们可要仔细了,别丢了阮府的脸。”

    阮酥和清平忙称是。

    梁太君沉吟片刻,终是先把清平打发走,伸出手将阮酥拉到身边,和蔼道。

    “酥儿,你告诉祖母,你是如何认识你师傅的?”

    这个问题以阮风亭为首找她问了好多次,就连清平也旁敲侧击,并明里暗里表示万氏等是不信的,然而阮酥却都拿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挪塞而过,令他们恨得牙痒,却又偏生不得不信,毕竟,世间也只有辨机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否则,真的只能用狐妖附身才能说得通了。

    听梁太君旧事重提,阮酥假意挣扎,半晌才呐呐道:

    “祖母您一定要知道吗?”

    看阮酥面有纠结,梁太君内心咯噔,已经大致猜到了什么,冯妈妈早在她的示意之下屏退了众人,合上门自己亲自在门外守着。

    “酥儿,有什么你就大胆说吧,一切有祖母做主。”

    阮酥怔然抬头,终是在梁太君的鼓励下犹疑开口。

    “不知祖母可知道,十多年前的七夕庙会,孙女差点被拐子拐走?”

    那一年阮酥不过五六岁,破天荒被不待见的继母从小院中接出,只说和兄妹们一起去逛庙会,不想却是万氏设的局,甫一出府她便被人绑走,若不是亲生母亲季氏的陪嫁嬷嬷李妈妈拼死救下,现在也不知流落在何处。

   “我的好小姐,以后再没有老奴在你身边,你怎么办啊?”

    想起李妈妈临死时候牵着自己的手无声哭泣,阮酥只觉得胸口犹如被刀生生刮过。

    “以后少出去,守在房子里吧,就算躲……不过,老奴和夫人也会在下面等你,不要害怕……”

    小小的阮酥茫然无措,眼睁睁地看着李妈妈的手颓然垂下,等到她被下人用草席卷起抬走,这才恍然痛哭。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护着她了!

    前所未有第一次感受到孤独,也就是那一年,阮酥收起了天真无邪,懵懂间知道了人间险恶。

    阮酥收起思绪,勉强一笑。

    “当时李妈妈护着我,却也被歹人伤及胸腹,虚弱至极,我一个人在郊外林子里想哭却又害怕,这才遇到了师傅。”

    后面的事情梁太君也知道,阮酥主仆被送回府后,李妈妈第二天便没了,或许知道再无机会,弥留之际坚决求见阮风亭,把万氏苛待阮酥的林总全盘托出,并指认万氏故意设局欲除去大小姐。

    阮风亭震惊之级却也不相信,不过至少这事后万氏行为有所收敛,再加上阮酥万分小心,这才虚虚保住一条性命。

    梁太君面上闪过一丝复杂。

    “当时救你回府的便是辨机公子?”

    阮酥垂眸,当然另有其人,只是现在暂且用他圆谎吧。

    “孙女那时也并不知他的身份,也是后面师傅他老人家看我可怜,教我很多东西,我才逐渐明了。只是师傅他为人低调,并叫徒儿发下重誓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字,所以……”

    梁太君点头,目露慈爱。

    “好孩子,难为你了。只是这些年你们师徒是如何联络的?”见朊酥目光警觉,梁太君补充。

    “你父亲的意思是既然有教导之恩,当然也要礼遇之,不能让人家说阮府没有规矩。”

    阮酥当然知道阮风亭等打的是什么主意。今上惜才,若能请动辨机出山,那在皇上面前可谓大功一件。传闻玄府谋逆全家抄斩,嘉靖帝也是看中玄洛是辨机的弟子,这才留他一命,净身入宫成为禀笔内侍。

    不过嘉靖帝留玄洛多年都未能知晓辨机的下落,阮风亭何来的自信自己能办到呢?

    于是阮酥顿了一顿。

      

 水榭设宴(二)

    “师傅自有师傅的方式,只是孙女也有三年未见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却也……或许师兄会知道些什么?”

    看着阮酥无辜而坦荡的脸,梁太君终不好再问什么。

    玄洛看似年轻,却是城府最深,否则也不会在无数次跌入低谷后重新爬到人生巅峰,这样的人物阮家是得罪不起的……而眼前的孙女,竟和其出自同门。

    梁太君内心计较了一番,这才和颜悦色放走阮酥。

    “好了,祖母知道了。放心,祖母会为你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意思是会帮她解决万氏吗?

    阮酥心中冷笑,也就是听着好听,只要阮絮、阮琦一日未倒,他们的生母万氏梁太君都不会下手。

    就算心中不信,阮酥还是真诚道谢。

    “那就谢谢祖母了。”

    阮府宴请那日,玄洛果然按时赴宴。

    宴席设在阮府花园芙蓉水榭,因只是寻常家宴,男女桌之间只用半幅竹帘微微隔开,坐在这边,几乎能听到他桌的全部动静。

    万氏这几天被阮风亭关得憋闷,这天好不容易得以放风,怎会轻易错过机会。得知此次宴席是阮酥并清平二人负责,万氏黯然一瞬不由来了几分精神,好吧,既然这样看得起这两个臭丫头,那就让她好好挑挑刺。

    可不知是两个姑娘太过能干,还是梁太君等暗自帮忙,她用十二分挑剔的眼光,从厅堂布置、菜品选择、丫鬟走位、再到上菜秩序等一一苛刻审视了一遍,硬是找不出错处,不由更是气闷。

    梁太君见她这样子,哪不明白她的心思。

    “看这脸色憔悴的,媳妇你平日管家太过操心,现在这些小辈也能独当一面,以后就让她们替你分担些吧。”

    要分她的管事权?那还得了!!!

    万氏当下便不干了。

    “这不是甄选之日便要近了吗?若这节骨眼还让几位小姐分心,那真是媳妇的不是了。”

    “就因为甄选,所以才要让她们多历练历练。府里几个姑娘均是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实战经验,宫中不比别家,虽不需操持家庭生计,但能拥管家治事的能力,却总是好的,再说,做长辈的也要为她们多考量考量。”

    毕竟甄选一事不好把握,若不能入得皇家,嫁到别家自然更要有掌家的能力,否则和那些暖床的婢妾有什么区别?

    万氏还欲反对,梁太君已经斩钉截铁决定。

    “等絮儿从寺里回来,也不能让她闲着,一起随姐妹们替你分担点。”

    都说到她女儿了,她还能怎么着?万氏咬咬牙,只得认了。

    另一桌,因府中男眷甚少,除了主客玄洛、阮风亭父子外,还有印墨寒。被老师如此善待,印墨寒很是珍惜,举手投足更是万分小心,拿捏尺度,表现得当,阮风亭不由多看了几眼。

    同是官场中人,几句寒暄后彼此便也熟络,阮风亭亲自给玄洛敬酒。

    “当日若非九卿大人,阮府可要声名扫地了,下官敬大人一杯。”

    玄洛也不拒绝,心情甚好地和阮风亭喝过一杯,这才含笑道。

    “阮相谦虚了,也因令爱正是玄某师妹,若严格按辈分来算,玄某还要称相爷一声伯父,不知阮相可认我这个侄儿。”

    见他丝毫不拿架子,还以侄辈自称,阮风亭简直喜不自胜,忙道不敢,然而推不过玄洛的坚持,席间便多了一对伯侄。

    “说起来,今天还没有见到小师妹。”

    玄洛抿了一口酒,状似无意道。都被贵人提起,阮风亭如何会扫他的性,于是呵令阮酥给大师兄敬酒。

    梁太君干脆吩咐丫鬟把半挂的竹帘拉起,霎时彼此席间一目了然。

    阮酥捧着斟满酒的杯子,硬着头皮走到隔桌,垂眸轻道。

    “给大师兄敬酒。”

    “哦?”

    玄洛却也不忙着喝,“师傅似乎曾给过你一支玉笔,可否拿给我瞧瞧。”

    大咧咧就信口胡诌,阮酥简直不知他怎么想,然而人家既然打出师傅的旗号,又把那东西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就算没有也只能有了。

    阮酥短暂一愣后便佯作懊恼般羞愧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师妹年幼,故……”

    “你是说你把它丢了?”

    玄洛眸光一紧,瞬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也不喝酒了,就这样看着阮酥,仿佛她今天不给个交代便不会善罢甘休!

    阮酥急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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