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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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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只顾着玩弄权术,倒是冷落了很多世情冷暖了,简直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步。最初自己入主朝堂的原因是一心想替梨逍尘讨口气,现在她早已受封梨王,而流家的人除了流容如今也是一个都未留下。仇报了,气也出了,江画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容儿,好在我还有你……”

    就这么想着,江画翻身朝里,不过片刻已是呼吸均匀。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只听得外间殿门被推开的声响,紧接着脚步声就停在了床边。

    那人抽手,一抹森寒的银光就映到了床上人的脸上。见江画仍是没醒,来人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举起了手里的刀用力往床上捅去!

    就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江画睁开眼,嘴角往上扬起的笑意似乎还往外泛着嘲讽,只见她一反手,便擒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再一拍,凶器就落进了她的手。

    这人不是什么高手,确切的说,是个连武功都不会半分的女人。

    江画挑了她的面巾,冷笑,“你可知,我今夜撤掉的不仅是我这寝宫的守卫,还有后门出宫的那条路。亏我还有心放你一条生路,给了你那逃生之路,但这二选一,你选错了。”

    “我从不觉得我做错了,你这妖孽!”

    “只因为我是梨逍尘的女儿,便说我是妖孽?”江画眼神一黯,忽又睁眼笑了笑,冷冷道,“不管理由是什么,错了就是错了。阿碧,这后果,你须承担!”

    说罢一挥手,屋里的宫灯便剧烈的燃了起来,灼灼灯火耀的整个宫殿明亮的刺眼。两行握着刀的侍卫冲进门来,刀尖齐刷刷的指向地上穿黑衣的宫女。

    阿碧不甘心的仰头,“你是如何知道我要杀你的?”

    “我带你去见个人。”

    深夜,恣意宫的大门口灯光亮的通明,成排的宫女提着灯笼走在前方,佩刀的侍卫守在四周。队伍当中,江画衣冠整齐,一身雪白的长衣竟似跟皮肤融为了一体,白的近乎透明。

    在她身后,数名侍卫押着一个穿了黑衣的女子,女子秀丽,仔细看下还能看出原本的性子应是个极温婉的。

    队伍在天牢门口停下来,值班的狱卒恭敬的开了门,又将前方通往牢房深处的小道上点上烛火。江画只带了阿碧,以及押着她的两名侍卫进去。

    看见房里人的那瞬,阿碧瞪着眼不可置信的扑了上去,“怎么……怎么会这样?”顿了顿,她回过头,吐出来的话透着令人心悸的声嘶力竭,“梨江画,你这个疯子!比梨逍尘还疯的疯子!恶魔!”

    墙壁上幽幽的灯光宛若鬼火,耀在地上那人一片死气的脸上,苍老的皱纹在摇曳的灯火里诡异万分。有狱卒定了定神,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那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人,便是昨日关进来的碧娘。也是大长宫女阿碧的亲生娘亲。

    这一连番的变故连江画也有些措手不及,她回头唤了看守的人过来,声音森寒,“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会死?”

    

 第六十一章 流言纷起

    狱卒也是一脸莫名,思忖了下,这才道,“圣上昨夜来过了,哦……还有慕容御医,支走了这儿的看守兄弟,天明离开的时候还嘱咐着这老宫女甚是重要,现下已经睡着了,令我们莫要进来打扰。所以兄弟们并不知情……”

    “我知道了。”打断他,江画站在牢房的门外看着里头哭的声嘶力竭的阿碧,眼底不由得泛起一阵阵的倦怠。本来还想用碧娘的下场来劝阿碧回心转意放下仇恨的,只是现下……似乎都用不着了。

    因为这仇恨,已经到了刻入骨髓咬牙切齿的地步,无法消弭了。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得说给这对可怜可悲的母女听。

    “梨逍尘其实不是摔下玄天崖死的,在那七个月之后,她在江南生下我,然后难产而死。而那时候,流容怕是已经好几个月大了吧。所以,流容并不是梨逍尘的转世。”这话本是她想说与碧娘听的,只可惜,现下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知晓真相后更加的悔恨,相较之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

    碧娘坚持了二十年,到头来竟是个**裸荒唐可极的笑话。

    “碧娘我可以理解为她是为蓉妃不甘,可是你呢?阿碧,你才十六不到,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甚至还没有出生,为何心里也会有这么多的恨?你一出生便被碧娘扔在了旁的宫门口,十几年来见过自己亲生娘亲的面寥寥可数,而蓉妃,同你更是半分交集也无,我始终是想不透,你这满身的恨意是从何而来?”

    外有忽然有阵风刮进来,吹得灯火摇摇晃晃的有些晃眼,江画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叹道,“容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将你放在他身边,是信你。可是你,却还是背叛了我啊。哪怕逃跑也好,我会安慰自己是你爱上了宫外的自由,同这事没有一丝干系。可你偏偏来刺杀我,阿碧,你珍爱同碧娘的亲情,难道我的一番心意,就能让你白白糟蹋么?”

    “……阿碧,我的心,让你伤的很难过啊……”

    阿碧止了哭,抬头望向江画的眸子里氤氲着水雾,似是洞穿了几十年的时光,穿透了恩怨纠葛,带着回忆飘渺的意味。“殿下可体会过那种寄人篱下、没人管无人问,饱尝人世冷暖的感觉?为我打小呆在宫里,看旁的娘娘或是旁人呵护自己的孩子,那种整日整夜渴望亲情、渴望有人关心的感觉,殿下知道么?”顿了顿,她忽然就自嘲的笑了笑,“算了,殿下锦衣玉食的,雪王爷、未王爷、太后还有王妃……被含在嘴里长大的梨王殿下又怎么能体会的到呢?这种……我们小人物的悲伤。”

    “我懂!”江画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怔忪了片刻,便一下子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阖眼惨笑,“本殿自是被人宠大,可梨逍尘不是啊……”偏偏梨逍尘的记忆就扎根在了她脑子里,日日夜夜,挥之不去,清晰真实犹如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像小时候没日没夜练舞的梨逍尘、还未碰见梨逍尘之前被人当做娈童的纤痕、甚至还有洛戚戚,他们比起正常人对亲情的渴望更是来的强烈,平日没有便罢,一旦有了,便是粉身碎骨也浑不在意,哪怕是飞蛾扑火。

    “殿下待我恩重如山,阿碧怎会不知,可那日从太后娘娘那儿回来,我便远远地看见了被侍卫拉走的碧娘,那种仿佛晴天霹雳的一幕,我怎么都无法承受。我曾经以为,我的娘亲,早在当年翠蓉宫那场大火里就丧生了,却没想到她还活着,即便是疯疯癫癫的,也是我的娘亲啊……”

    “所以你便要代她完成心愿,杀了梨王……杀了我。”江画仰起头,闭起来的睫毛颤抖着泄露了主人的悲伤。

    “殿下,即便我罪该万死,我娘从未放弃过杀你,可她毕竟是个神志不清的人,也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你却为何要杀她,为何……下此毒手啊?难道,就真的如外头传言的那样,梨王殿下玩弄权术、残害忠良、睚眦必报……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

    一阵恍惚,江画忽然似顿悟了什么一般,惨笑道,“我竟不知外头是这般说我的,难怪、难怪啊……阿碧,若我说,不是我下的手,你可信?”

    阿碧想了想,摇头,“不信。”

    “好……很好,哈哈哈哈——!”江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就开始大笑,整个天牢的人都怔怔的看着她,不明所以。等止了笑声,道,“既然如此,便多说无益了。”

    说罢便再也不看里头的人一眼,拂袖离去。等走到天牢门口的时候,江画对候在外头大半夜赶过来准备审案的林岚道,“这结已经解不开了,你审也没用,都杀了吧。……一了百了。完了去跟圣上说,阿碧刺杀我,被我一不留神下手重了,就给杀了。而碧娘,就说暴毙的吧。”

    “殿下,这……”

    “圣上若不信,便让他来找我,本殿自会同他说清楚。”

    “好吧。”

    往回走的路上,江画始终想着那几句话。……玩弄权术、残害忠良、睚眦必报、祸国殃民。想着想着,心里头忽然很想笑。走到一处荷花池的时候,抑不住胸口的甜腥,一口血就咳了出来。

    身后跟的宫女慌了神,忙叫着要去请御医,却被江画拦了回来。直接坐在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忽然扭头问道,“难道外头传我的不是就这么几句么?”

    小宫女刚被江画一口血吓得不轻,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殿下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玩弄权术、残害忠良、睚眦必报、祸国殃民。除却这些,可还有别的什么?”

    “啊,殿下恕罪,奴婢若是做错了什么,奴婢认罪,请殿下恕罪啊……”

    江画哭笑不得,抬手扶起她,“你这是在作甚么,我不过是好奇些罢了,与你有何干系,你说就是,我怎会怪你。”

    “这……奴婢不敢。”

    “恕你无罪。”

    这还是那日给江画梳妆的小宫女,想来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小新人,什么规矩都不懂,江画一承诺,她便什么都说了。

    “还有、还有荒淫无道、乖张**的,还说殿下上过了赤王爷的床,又攀附上了圣上,说、说殿下是比娼妓还娼妓的狐精……啊,殿下恕罪!”

    江画脸色本就苍白,如今更是白惨惨的成了一片,没半分血色。她捂着胸口,猛不迭有一口血呕了出来,这下慌得小宫女一句话不敢说,撒腿就往御医署跑,找慕容艳去了。

    恣意宫里,袅袅轻烟从鎏金镂空雕着梨花纹络的香炉里升起,白茫茫的烟线在空气里月飘越淡,最终消弭于无形,只留得满殿的熏香。江画阖着眼靠在榻上,因刚检查过身体,便只穿了层宽松的丝衣。她抬头瞟了眼一旁正在开药方的人,道,“慕容御医以后还是不要亲自过来了,反正我这病不变,药方都是差不多的,随便找个别的什么人过来就行了。”

    慕容艳略略抬头,有些诧异,“为何?”

    “我记得我父王说过‘慕容艳不像是医者,倒似个头牌’”江画答的文不对题,后来想了想,便又解释了一句,“慕容御医的脸生的实在太艳,本殿的名声不好,怕有朝一日带累了御医,毕竟医者是很终是品性清誉的,不是么?”

    慕容艳一怔,随即轻笑了开来,“殿下真是有心,可惜名誉这东西我本就不在意,否则又怎会放着江湖上的富贵荣华不要,来皇朝做个御医呢?”然后话锋一转,嘴角扬起的笑意也透了些狡黠,“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些关于殿下的传言,几分是真,几分又是假?”

    “除了未央那事,其它都不算假。”顿了顿,江画看着慕容艳,挑眉道,“高洁的慕容御医什么时候起也开始对旁人的风流韵事起兴致了,我倒是头次听说。”

    这番话倒像是少女被人揭开心事而特意做出来的掩饰之态。慕容艳不禁莞尔,瞅了那外头摇晃的枝叶半晌,想说什么,但思及自己的身份,终是生生忍下了。

    那头,江画已经命人去煎药,自己阖了眼靠在榻上,似睡非睡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头已经没了动静了,想是慕容艳已经离开。原本以为睡着的江画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突然的连她身后的宫女都吓了一跳。

    其实慕容艳想说的话,即便是没说她也猜得出来。如今流容在位,赐了两处宅子给她,一是城外梨王府,二是皇宫之内的恣意宫。可说到底,恣意宫乃是先皇建起来给妃子住的,按理该属后宫。可她是臣子,住在这里委实太不像话。

    现下日头已经要落了,宫里还没点灯,整个寝殿看起来昏暗的紧,也没人说话,寂静一片。

    江画一低头,便瞧见了无名指指根上那枚戒指,纤纤细细的模样,金色的纹络不很明显,可那银白的底子却明晃晃的耀人眼。

    

 第六十二章 猫伤

    戒指,用来套在爱人的指根上,无名指是情人,而中指则是代表妻子。将这东西套在她手上时,流容道“等我真正娶你的那天,会重新做两个一模一样的,戴在我们的中指上……”

    其实那夜她同流容并未发生什么,因为还未开始之前,她便呕血昏倒了。在那之后,也仅仅是单纯的相拥而眠。往昔,他是皇子她是郡主,如今他已是坐拥江山的九五之尊,她成了她的臣子。

    不是妻子。

    忽然间浮现在她脑子里的一个真相,她忽然觉得浑身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冰寒彻骨!“容儿……”

    未出口的叹息戛然而止,有宫女进来点亮了灯,明亮的光线刹那间充满了整个宫殿,原本发凉的身体忽然就觉得暖和了许多,周围也不那么寂静了。

    明亮的烛光,似乎驱散了黑暗和寒冷,连带着散去的还有那些不安和恐惧的情绪。

    江画忽然就想起了令扬。头次遇见他那夜,她好像是做梦魇醒了,周遭也是挺冷的,令扬就跪在帘幔外头,轻声的询问,“郡主?”连声音都充满了阳光般的暖意。

    只是当下,他成了三军的统帅,忙得很,不可能有空出现在这里的。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了半晌,送药的宫女已经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苦涩的味道令江画皱起了眉,一旁的宫女见状不由得问道,“殿下可要些甜杏吃药?”

    “不用了,太麻烦。”屏住呼吸将汤药一饮而尽,江画直接就往内室走去,“本殿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这天江画睡得早,天还没黑透的时辰就睡了。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她上了道折子,说是居在宫里太过乏闷,要搬出宫去。流容也没拒绝,只派了些心细的人护送她出宫。

    搬进梨王府的头晚,流容就来了。以往都是流容在哪儿,江画便往哪儿跑,可流容主动来找江画,倒还是头一次。

    梨王府的下人们忙着接驾,只江画一人得了空儿,躺在床上恹恹欲睡。忽然间,一阵梨花香气就飘了进来,愈发的清晰起来。流容的模样在龙袍的包裹下不仅没增多少英气,反倒显得更加纤瘦了。

    “殿下离宫,可是因为宫里太过清冷么?”流容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画睁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喵……”

    这是什么声音?江画诧异的抬头就往那声源的方向寻去,便见着桌上多了个小巧的笼子,里头可不正是当日自己从落音山上带回来的那只小白猫!

    流容笑笑,“其实昨日便派人去雪王府将它带回来了,奈何折子实在太多,等今日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下了早朝了,就直接给殿下带过来了。”

    侍女开了笼子,小猫得了自由,欢快的就蹦了出来。三两步就跳到了床上,江画不禁莞尔,伸手去就要抱它。

    许是长时间没见的缘故,小猫见有人要碰它,便露出了绒毛下头的爪子,猝不及防的在江画的手上就留下了四道血痕。

    “啊……!”江画迅速抽回了手,待回过神来,不禁暗叹幸好方才没有一失手将真气灌了进去,否则只怕这小猫已经横尸当场了。

    伤口抓的深,不过片刻整个手都染成了血红色。

    “快去叫大夫!”流容忙打发了侍女出去,一边忙不迭的在屋里头找药箱,等回了床边,这才发现血不知何时已经止了。

    江画微微笑了笑,“容儿你又忘了,我有内力,止这点血并不是难事,别担心。”想了想,又开口问了一句,“今天可是准备留在这里?”

    “恩。”

    “那我命人给你收拾间屋子。”

    “不用了,还是和殿下睡一起吧,很久没这么睡过了。”

    “好。”江画笑了笑,没再说话。

    偏偏就是天不遂人愿,等到快入寝了的时候,宫里头就来了人,慌慌张张的说宫里头出了些事儿,便把流容叫走了。

    偌大的寝房,只剩了江画和一干随侍的丫鬟。

    “咯咯……”江画忽然就笑了起来,弄得身旁的侍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笑够了,这才想起白日里流容送过来的那只小猫,因抓伤了江画,便被侍女又关进了笼子里带下去了。这次又叫人提了出来,见那小家伙趴在笼子里头,耷拉着脑袋一副委屈的模样,一见到江画,脑袋便垂的更低了。

    “看来你是记起我是谁了。”江画笑笑,便打开了笼子。想必是在笼子里关久了,又一天未得食物,一放出来便钻进了江画的怀里,低低的叫唤了两声。

    吩咐了侍女去拿些食物,又给它带下去洗了个澡,这才被江画搂着抱上了床。

    一连几日,除了上朝的时候,江画均未见过流容。不过想想也是,流容才刚刚登基,正是拉拢人心巩固皇位的时候,虽说他不慕权利,可到底还是坐在了这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身上担负的是万里江山天下百姓的安危,还是不能太过随意的,尤其是她在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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