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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枕_金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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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侯爷赐教。”
宁祜南并未立即开口,他偏转过头来,只有半张脸上被烛光照的暖融融的,另外一张脸背着光,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样神情。
“让林家的子孙尚公主!”
只有让林家尚了公主,其他那些世家门阀才会真正的相信林易知是归顺公主党了。
揽光心头一跳,是让……让她下嫁林府?
宁祜南回转过身,瞥了一眼床上的的受伤的少女,她听了这样话,怔愣在那。“你……?”
揽光回转过神来,讷讷的说道:“光儿并非不愿。”
宁祜南听了这话,才点了点头,“这事拖不得,需尽快。”
揽光乖顺的点了点头,长睫低垂,也不知道在思付着什么。他没有指定到底是何人要的林家第几子娶她这位声名狼藉的大长公主,宁祜南在乎的不过就是林家这个名号罢了。
“这是药你收好。”宁祜南将一个描金瓷瓶搁到了她的枕边。
两日后,一驾马车从明月宫径直使出宫闱,兜兜转转竟是到了去往京都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此时,天色并未完全暗下,但也巷子中也有不少穿着富贵之人醉酒穿梭,每户门前都早已经是点上了红通通的灯笼。放眼望过去,十里红艳,连着空气中都似乎带着香粉气味。
车上有人挑开了帘子,看了一眼,“公主,到了。”
揽光睁开眼,“你确定那人就在此处?”
詹春牵扯起一边唇,挑着眉毛反诘道:“公主若是不信我,以后这事情也都不叫我接手过问就是了。”他不好好回话,却只是用这样的话来堵揽光的口。
他秉性如此,多与之计较也是自讨苦吃,揽光不理会,反倒是掀开了帘子顾自下了马车。她一身寻常世家小姐的装扮,脸上罩了层白纱,穿着打扮也都显得矜贵,即便是到了这烟花之地也仅仅是褪了公主的行头,但却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女儿身。另有几贴身侍卫也只做小厮的打扮,一应跟在了揽光身后。
正巧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老鸨看见了,京都的青楼什么人都见识过,她打量了数眼,笑颜迎了上来,“小姐驾临是为了什么事情?”
不待揽光开口,身旁早已经有人递上了一沓银票,“我家小姐今日包了花魁姑娘一宿。”
老鸨见了那银票一溜烟都是面额极大的,不住赔笑,又为难着道:“可是今夜花魁姑娘说不接客,小姐你看……”
贴身的侍卫不让那叽咕的老鸨近身,径直开了道引着揽光来到了三楼的一间房。
“小姐,这可的不成,您可别难为我这……”
一路都如此喋喋不休,揽光在门口处终于是驻足瞥过头去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叫老鸨心中一颤,讪讪不敢再开口了。
推门入内,果真有一人在内。
那人为一娉婷女子,比揽光要长上一二岁,但却生得明艳不可方物。她见有人破门,只是柔声道:“小姐请进。”行为举止倒也是落落大方。
揽光坐定后也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禾姑娘,此来是想求姑娘帮一忙。”
乔姓女子正在斟茶,听了此言弯眉一笑,“小女子只是一介风尘颠簸之人,如何能帮得了小姐。”
揽光见她虽然淡淡的,但是的言语间早疏漠之意。她此行是来求药,十分隐秘,况且这世上也只有那人会解此药。“这天底下的的确确也只有乔谷娘一人能帮得了我。”
她言辞恳切,并未摆出大家小姐的架子,那乔姓女子见了她如此,便也不似先前一样刻意冷淡。“不知是什么事情?”
她肯松口,揽光也立即开诚布公的说道:“我家中有人患了奇病,想求见葛大夫。”
那人脸色当即变了,“葛大夫?哪里有什么葛大夫?”
她不肯承认,揽光也不发狠,只是目光平静的落在了那俏丽女子的脸上。“不认识?不认识的话……乔姑娘的这张脸又是从哪里来的?”
乔姓女子大吃一惊,全然没有想到这样的隐秘的事情眼前之人是如何得知的?她目光闪烁不定,好似被人戳中了心虚之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揽光语调依旧是软软的,从头至尾都没有半分变化,“我与葛大夫也有旧渊源在,只是经年不见才会失了联系。”
这屋中只有这二人坐在此处,而这乔姓女子却好像有些坐立难安,好像自己辛苦隐藏的秘密今日都被人揭穿了去。“我……我……”她那分不近人情的架子完全被打散了,打量着揽光,不确定的问道:“难道你的脸……你的脸也是葛大夫给换的?”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锁了小黑屋,然后就有存稿了~
☆、病
揽光抬手轻轻抚在自己脸上,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那花魁狐疑的打量了两眼,觉得不大可能,身为女子若真是换了脸,又如何只会是这样换取这样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呢?可……这神情却叫她越发坐不安稳,只觉得自己眼前之人说不出的神通,她心思在这人面根本是无处可藏。
思量了一番,乔姓的花魁终于是吞吐着开口道:“葛大夫……葛大夫已经死了。”
死了?
揽光的心霎时沉了下去,她面色也紧张了起来,立即起了身,双手撑着桌面起来,“什么?”这二字说得尤其响亮,突然拔高了的声量,叫眼前原本就心慌的女子越加惊了一惊。“是……是的……葛大夫他真的死了!”
死了?怎么能死了?
揽光面色血色顿失,煞白煞白,好似这一消息对她而言是当心重击,叫她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你……你怎么了?”乔姓女子见她神情不对,试探性的问了着。
揽光低沉着头,她紧咬着自己唇,像是在拼命压抑忍耐着什么。她原本是抱了极大的希望来,却被人深深掐断了。如今胸口气血翻涌,而她脑子中也蓦然涌起一阵天旋地转的昏晕。揽光握紧了拳头,艰难的开口吐道:“出去!”
这声音低低沉沉,带着腾腾杀气。
乔姓女子心颤,原本口中所有的疑问都被堵住了,她的身子也都几乎是屈软在这声音下面了。不多想,她就提裙出去。
“公主!”门外的侍卫见只有揽光一人在内,免不了要出声询问。
“你们……退远些守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不像以往一样低软,气息不稳,紧随着的是一阵瓷器碎落在地的声音。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然而公主命令已下,有谁敢违命顶撞?纷纷散开了受在门口。
屋内,揽光身形晃动一个不稳,跌回了椅子上,不过片刻,额上已经是额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她捂着自己的头,那神情实在是十分痛苦,就好像有千百只虫蚁在啃食着她的脑髓。
她明明很痛,整张脸都几乎是皱在一起,可依然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不让半点声音从自己的牙齿间泄露出去。
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绝对不能!
揽光挣扎着去到雕花大床边,顾不上这许多,竟是抽下了自己腰间的绦带在自己双手和床柱上缠了几道,最后又用牙齿咬着一端将之捆绑紧紧了。等做完这一番的时候,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栗着,牙齿都在咯咯咯的响着。
这病一年也不过就发三四次,她怎么会料到偏偏在今日会发作?
揽光此时手脚都不受控制的抽搐着,此时她又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双眸瞪大,惊恐万分。她在极力挣扎着想要离开,但她的双手已在前一刻就被自己动手绑住了。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只能用双腿在地上不安的乱蹬着。
可这间屋子中,根本是什么都没有!
空空荡荡的,除了她一人外,真的是什么人都没有!
揽光好似恐惧到了极点,她那一张脸上早已经是清泪纵横,而那张床也被她摇晃得吱呀作响。这声响极大,连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些侍卫虽然惊疑,但却不敢再上去询问。
倒是屋中橱柜裂开一条缝隙……
从里面探出了一道的目光,那目光在这屋中扫了一圈,终于是落在了坐在床前地上的揽光身上。
揽光喉中发出细碎的呜呜咽咽的声音,目光仍是惊惶不安的防备着空荡荡的四周。
柜中之人迟疑的循着她的目光看,可并未看见有任何一人,他越发惊疑。想了想,他还是从其中跳了出来,三两步蹲在揽光身边细细,打量着她。这人也是个才二十三四的年轻人,虽然藏身柜中觉难是君子所为,但他看起来却是端方得很,仪表堂堂,面如冠玉,目光也未见有半点淫邪。
揽光脸上带着面纱,此刻也只露出一双眼眸,那茶褐色的眼眸中聚着水雾,盈盈泛着波光。若是此时能清醒过来,她必然会认出眼前之人是谁。可偏偏她现如今正在发病中,眼前所见都是凭空所化出的幻象。
“喂?”那年轻公子伸出手推了推揽光,她却好似六觉被封,浑然不觉身外之事。
这人正是当日在天牢醉酒冲撞的林相二子林沉衍。
他见她脸色惨淡得几乎没有血色,拼命压抑□,下一瞬几乎要痛苦得昏死过去的模样,思付着应当是犯了什么病。可转念,他又想着倒还不如昏死过去了呢,要真是昏死过去,大概也能免受这样的苦楚。
就这时候,揽光的挣扎越发剧烈了起来,那双手因为挣扎而勒出了深深的红印。她猛然回头,似乎是看见了身旁有人,但她竟是想也未想的扑了上去,一口咬上了林沉衍的脖颈。
林沉衍哪里想到身旁之人会突然将怒气都发作到自己身上,没来得急防备,失了先机就被生生的咬上了一口。
揽光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去咬的,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双手去挟住她的下颚,才勉强叫她松了口。
面纱也在这时被扯落了下来……
林沉衍眼前正对着这张脸,顾不得疼痛怔愣了起来……这人……是……
是明月公主!
他惊觉,朝着后面退了些许,面色复杂怪异的盯着几步之遥的那人。
权倾朝野的明月公主竟然会在红绡楼花魁的房中!
林沉衍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各处都疼,特别是胳膊,那日被那群狗腿折了错位并未养好。他看着她,心中暗暗念叨了数遍她的封号——明月公主、明月公主!若不是那日撞见这个什么大长公主,他恐怕也不至于会被林父赶出家门!
一想到这,林沉衍脸色沉了下来。
揽光意识混乱,她仍旧是沉浸在自己眼前的恐怖幻象中不得解脱。她不住的扭动身体,倒是将怀中的一个东西掉落了下来。
咕噜噜的正好滚到了林沉衍的手边上,是一个描金的精巧瓷瓶。
这样随身携带的东西……会不会是药?
林沉衍伸手将那东西捞了过来,晃了晃,侧耳听见声响,这里头果然是有东西,恐怕就是药了。可他心中仍记恨那日在天牢门口,她叫自己受了好大一番屈辱,但转眼……他又见她神情怯弱,泪光闪烁,有种动人心神的娇柔,委实叫人狠不下心去不管她。
撇去天家贵极的身份,说到底她此时也不过就是个年岁尚轻的小姑娘而已。
林沉衍抖了抖眉,扑哧自嘲似的一笑,终究是倒出那乌黑的丸子于掌心上,然后去掰开揽光的嘴。可她此时偏偏死死地咬着双唇,迷散的眼中又突然一紧,宛如在着这一瞬间毫无征兆的就恢复了清醒。
当她看见林沉衍手中之物的时候,呆滞的神情又陡然间激烈了起来,她倾尽全力用身子撞开了他。
也不知为何生出了这样大的力气,几乎是将林沉衍撞倒在了地上,那药丸子也一应滚了出去。
他一番好心,却被人如此对待,连同旧怨,他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去了。林沉衍转过眸去,见揽光目中凶狠,那神情如同自己方才要喂她吃的还是毒药一样!
毒药?
林沉衍一怔,略有些不确定,方才……那会不会真的是毒药?他将视线落向那不远处的药丸上,心中又不由生出鄙夷,竟然将毒药随身带着,这公主果真是手段狠毒。
他一口气难平,又想去毁了这药丸!可想了想,却是不敢在这位公主面前放肆,反正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林沉衍往后退了几步,心思几转,心知这等人必然是不愿自己被人瞥见这情状的,还是装作不认识的好。“小姐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在下先告退了。”他脸上此刻笑得有些轻浮,恍似他们才初见,脸上也早已将方才的不快消得干净。
揽光目光肆意的盯着他,此刻她神智已经清醒了许多,只是脑中仍是如同被一只手翻搅一样的疼。见他要离开,她吸了一口气,沙哑着说道:“站住!”
林沉衍听了这一道声音,已是晓得自己走不开了,他亦是坦然的回转过头,声调诱人暧昧的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这神情,倒是符合了他素来的秉性。
揽光虚弱的一笑,倒也平静,“帮我把手上东西解开。”她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倾尽了力气才说出来的。
“这个……”林沉衍拨了拨自己凌乱的头发,似乎很是为难,“男女授受不亲,恐怖不妥吧。”
“林二少爷出入烟花之地,难道还顾及这些?”揽光微微眯起眼,好心点拨似的开口道,“何况门外都是我的侍卫……”
言下之意,就必然是要他过来了。
话到了这份上,林沉衍也不多加托词,上前去给她解开手腕上的绑带。明明是一双纤细皓白的手腕,如今却被勒得又红又肿。突然觉察到后颈有冰凉的触感,他那手还未缩回就猝然僵住了。
“林二少爷……”揽光的声音邪邪的低低的,“你总不会不记得本宫了吧?”
林沉衍头皮发麻,静默了半响才笑道:“在下实在不知……”
“那现在总知道了吧?”揽光声调柔软,她向来说话都是这样软软糯糯的,即便是存了杀意,也是这样纤柔的模样。“林沉衍,本宫是大膺的大长公主裴揽光。”
林沉衍挑了挑眉,带着三分笑意,七分严肃一字一字道:“公主是想杀死草民吗?”
抵在他后颈的,是一根金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咸蛋蛋的地雷,大么么个,本来还挺忐忑的,地雷好给力~看见有追了蚀骨的菇凉来新坑,好嗨皮~菇凉们,今晚好梦哈~
☆、泄,杀意
那簪子可不似揽光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这样绵软,只消稍稍一用力,要的就是林沉衍的性命了。
可林沉衍如今脸上的这幅表情半分都没有即将要被灭口的自觉,他反倒是眼尾上翘,似乎以为这只是玩笑。
可是这……又如何会是玩笑?
揽光手腕一沉,那簪子最顶尖的地方已然刺入了他的肌肤中,“本宫想要取一人性命,难道还要事先争得一人的同意吗?”她的声调冰冰凉凉的,从口中滑出带着睥睨天下的自信。
此时他们二人挨得极近,各自的鼻息都能喷到对方的脸上。
林沉衍听了这话,脸上也并未露出过分畏惧的神情,而是懒洋洋的眯起眼睛。他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索性不管不顾的坐在了地上。
如此无赖模样!
揽光扯起常唇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林相爷做事情最是顾及个礼数周全,怎么教养出你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来?”
林沉衍听了这话转过投来,神情倒是不如先前一样轻浮,弯起唇角显得涩然又自厌,他张开唇接口说道:“公主就算是知道草民是个什么品行,难道当日还没看见林府前的草民被扫地出门了?”
他……
揽光略吃了一惊,才低喟着道:“原来那日你看见了……”
原来那日在林相府门前,不但是她注意到了他,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马车。此番之下,揽光的心思又有了些微转动。她更加是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看了几眼,“人人都说林二少爷全然不像是林相的二子,如今看来,当真是错得离谱了。”
而那被说的人,却依旧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眼下去细看他,才发现他身上不过是穿了一件宽大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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