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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天下之农门弃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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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求人办事的样子吗?她还想不想找男人嫁了?就她这副爱理不理人的样子,谁肯娶她呀?”身后,高高的院墙也挡不住陈媒婆高昂的声音。

    宝儿抬起头,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娘亲,那个胖胖的阿婶,为什么凶我们?”

    秦羽瑶低头一瞧,宝儿的小脸上不知何时蹭了些灰,拂袖为他拭去,答道:“因为她想占娘亲的便宜,娘亲不想给她占便宜,她就生气了。”

    “她为什么想占娘亲的便宜?”宝儿心思单纯,想不明白为何如此。

    秦羽瑶淡淡一笑:“就跟白小石抢你的小狐狸一样,你有,他没有,他就想要了。”

    “坏人!”宝儿攥起拳头,愤怒地道。

    秦羽瑶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她不会把宝儿教导成一个只知世事美好,不明人心险恶的呆子。周围发生的事,只要他发现异常,来向她询问,她必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段,忽然迎面遇上一个人,不由得脚步微顿。

    只见前头,迎面而来的孙氏也停下脚步,看见秦羽瑶的一刹那,不自觉地浑身一颤。而后不知想起什么,一抹嘲讽从眼中浮现,压下那抹惧怕:“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状元郎的夫人啊!这挎着篮子,又去哪里讨吃食了?”

    “姥……”宝儿下意识地替娘亲辩解,刚喊出来,便想起秦羽瑶说过的她不再是姥姥的话,闭了闭嘴,又开口道:“我们没有讨吃的,我们给舅妈送炒螺蛳去了。”

    孙氏的眼底闪过嫉恨:“呵呵,骗谁呢?炒螺蛳是什么玩意,当我不知道啊?你们送了螺蛳,他们会不给你们盛粮食?小孩子家家,这么丁点儿就知道撒谎,也不知道是谁的种?”

    宝儿此时完全懵了,他还不明白孙氏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打心底里觉着不好听,不知不觉眼底泛起水光。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秦羽瑶神色一冷,正准备上前给孙氏点教训,却忽然发现不远处几个村人正往这边瞧,不由脚下一顿。

    她如今是跟孙氏断绝关系了,可是当时她是以弱者的处境,所以村民们同情的都是她这一方。

    如果此时打了孙氏,不论原因如何,却是小辈不敬长辈,免不了落些口舌。她和宝儿还要在这里生活一阵子,若是被村人们排斥,往后的日子却不好过了。想了想,秦羽瑶忍下这口气,抱起宝儿大步朝家里走去。

    不远处的村人们见到这一幕,丝毫不感到意外,全都觉着秦羽瑶也太好欺负了些,纷纷用指责的眼神看向孙氏。

    孙氏才不理会,挺直腰杆,指着秦羽瑶的背影嚷道:“我就说顾家郎君如何会无缘无故休了你,原来你肚子里的种果然不是他的,你这个小贱妇,怎么有脸活到现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羽瑶何曾受过这种气?又见孙氏口口声声污蔑宝儿,直是胸中怒气翻涌。大不了她明日便从秀水村搬走,再也不回来了!猛地放下宝儿,将挎在手中的篮子往地上一丢,阴着脸朝孙氏走了过去:“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说又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瞧瞧这孩子的长相,哪里像是顾——”孙氏指着宝儿的脸,越看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

    听到此处,秦羽瑶瞳孔一缩,飞快两步走上前,抡起手臂甩了孙氏两个巴掌,冷冷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宝儿生得不像顾青臣,此事若无人提起,村民们不会闲得没事往此处想。毕竟秦氏的品行,在众人眼中还是很有保证的。

    可是若是被人提起来……秦羽瑶心中一凛,凑近孙氏的耳朵,低声说道:“那日我对你做的事,想来你是忘了?还是你想,再尝一遍?”

    冷森森的声音,吓得孙氏浑身一抖,情不自禁地生出鸡皮疙瘩。那日的事,孙氏再也不想记起来了。

    面对秦羽瑶仿佛千年寒冰般的刺人目光,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就算秦羽瑶得罪了顾青臣,顾青臣定然会来收拾她,可那也是日后的事了,她何苦今日忍不住寻这个煞星的不痛快?

    “如果你想再尝一遍,我不介意成全你!”秦羽瑶凑在孙氏耳边,冷冷地道。

    孙氏已经完全记起那日的恐惧滋味儿,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连连摇头:“不,不想,我不想……”

    秦羽瑶冷冷地甩开她,从地上捡起篮子,领着宝儿往家里行去。

    直到他们的身形走远了,孙氏才渐渐回过神来。只见周围站了几个邻居,正在冲她指指点点:“你都逼得秦氏断绝关系了,还想要怎样?”

    “孙氏,你的心也太狠了!”

    “好歹是一手养大的娃呀,你怎么就忍心逼得人那样?”

    孙氏目瞪口呆:“明明她打了我!你们怎么全都说我错?”

    “定然是你说了过分的话。”有村民打抱不平道。

    “就是,秦氏那样的好性儿,怎么可能同人动手?”

    孙氏气恨不已,张口就想把刚才的事说出来!可是秦羽瑶冷森森的目光,仿佛又飘了回来,不禁打了个冷战。不甘地跺了跺脚,恨恨不已地扭身走了。

    走到自家门前,却没有立时进去,而是望着隔壁刘大壮与赵氏一家,嫉恨地咬起嘴唇。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在跟她断绝关系后,秦氏一直亲近刘大壮与赵氏?逮了鱼送给他们,炒了鸡送给他们,如今煮一碗螺蛳也送给他们!凭什么?明明她才是秦氏的老娘,秦氏的救命恩人!

    然而此时,被孙氏狠狠瞪着的院墙里面,却并不似看起来的那般和气热闹。

    “……你就知道骂我,你就知道打我,东西又不是我吃的,都是那个死肥婆吃的,你怎么不去骂她打她呀?”刘小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打你不知分寸!你是有多嘴馋,才舍不得那点子肉?你不知道陈媒婆对咱家有多重要啊,你非得气她?”李氏一只手举起来,还想打下去,却被刘玉洁拦住。

    刘玉洁黝黑的脸上,此时十分尴尬:“嫂子,别打小美了,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就是因为她还小,我才打她!小时候不掰过来这性子,长大了还了得?小小年纪就不肯吃亏,你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李氏推开刘玉洁,挥下一巴掌,又落在刘小美的头上:“吃亏是福,我教过你多少遍?上回因为白小石的事,打你都忘啦?记吃不记打的玩意,你真是要气死我!”

    就在秦羽瑶走后,陈媒婆便端起那碗螺蛳,扭着大肥臀走了。刘小美气不过,在后面小声骂了句死肥婆,被李氏听见了,押着向陈媒婆道歉。刘小美不肯,两人便争执起来,一不小心,撞歪了陈媒婆手里的螺蛳,陈媒婆就此不依不饶起来。

    李氏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不容易才将陈媒婆送走。关上大门,便教训起刘小美来。

    被教训了的刘小美十分不服气,只是道:“摔得好!大姑姑的东西,她不配吃!”

    闻言,李氏气得不行:“她不配,你配!”扬起巴掌,便给了刘小美一下。

    刘小美挨了巴掌,气不过地哭闹起来。一个哭,一个打,屋里乱成一团。刘玉洁拦也拦不住,心里一时觉着都是自己的错,都是为了自己才惹得家里不宁。一时又觉着,都怪秦羽瑶,若不是她几次三番的弄些吃食招了陈媒婆,家里也不会如此乱。

    “嫂子,别打了!”刘玉洁不停地劝道。

    李氏却不理她,非要教训刘小美不可。只见李氏如此,刘小美也不躲了:“你打死我,你打死我吧!”梗着脖子迎上李氏的手,咬牙一声也不哭了,仿佛是气得狠了,一张小脸青得渗人。

    “你还敢顶嘴?”李氏挥起巴掌,就要打下去。却忽然坐在地上的刘小美眼睛一翻,“咕咚”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了!

    “小美?”旁边的刘玉洁吓了一跳,只见刘小美躺在地上,一张小脸乌青乌青,不由心下害怕起来:“嫂子,你快别打了,快看小美怎么了?”

    李氏也吓坏了,连忙蹲下去抱起刘小美:“小美?小美?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啊?”

    听到动静的赵氏,从正屋走了过来,只见亲孙女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指着李氏便骂:“你打够了?终于出气了?就知道冲闺女厉害,你怎么不冲着外人厉害啊?”只见李氏呆愣愣地听着,直是气道:“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啊!”

    “哦,对,请大夫!”李氏慌忙站了起来,这时,刘玉洁却先一步跑了出去:“嫂子照顾小美,我去吧!”

    “玉洁,一定跑快点啊!”李氏抱起刘小美,走进里间平放在床上。此时看着刘小美瘦小的身体,也不禁后悔起来:“你这孩子,气性怎么就这么大?”

    “哼,都似你一样,对外人没有丝毫气性,只冲着家里人有气性就好了?”赵氏在旁边嘲讽道。

    李氏听了,不由叫屈:“我也是为了玉洁啊!”

    为人儿媳,为人长嫂,她能怎么办?以为她真的瞧得起陈媒婆吗?可是就算瞧不起,她敢得罪陈媒婆吗?稍微露出一点不敬,落在旁人眼中,还以为她见不得小姑子嫁得好呢!

    “只是委屈了我的小美啊!”说到这里,李氏也难过得掉下泪来。

    赵氏脸色一沉,在门口站了半晌,转身走了。

    这些事秦羽瑶全不知晓,她牵着宝儿回到家里,给宝儿盛了一碗螺蛳,仔细挑了螺肉出来,便走出了院子。

    站在秀水河边,嗅着水面上飘来的浓浓水汽,心中潮涌不息。渐渐的,化作叹息一声。

    来到这个世界有些日子了。秦羽瑶被好人关怀过,也被坏人觊觎过。好人如李氏,那是真的好。坏人如孙氏,倒也不算十分坏。毕竟孙氏的眼界就是如此,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一根线头、一块布料、一碗肉。

    似顾青臣那般,心思深沉,一句话之间、一个眼神之间,便不知道转过多少算计,冒出过多少回杀机,那才叫做真正的坏人。可是,秦羽瑶宁肯同顾青臣打交道,也不愿同孙氏打交道。

    因为对顾青臣来讲,她知道哪里是他的痛脚,她知道怎么能触痛他最隐秘的心思,怎么能够叫他浑身难受。而孙氏,这个愚蠢妇人,记吃不记打。哪怕上回吃了那样的亏,今日仍旧扑上来找不痛快。虽然狠狠收拾了她,可是秦羽瑶心中一点也感觉不到畅快。

    京城,顾府。

    书房里,四名家丁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全都不敢抬头看向案后的顾青臣。这四人,正是上回被顾青臣派去,接秦羽瑶和宝儿的几人。

    “上次回来时,你们身上的伤,到底是谁打的?”顾青臣冷冷地问。

    四人浑身哆嗦一下,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跪在最右方的家丁答道:“回,回老爷,是,是被秦氏打的。”

    “哼!”顾青臣冷哼一声,眼中满满都是恼怒:“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说是秀水村的村民打的?”如果不是他们隐瞒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今日怎会毫无准备,被秦羽瑶那般羞辱?

    四人苦着脸道:“我们只怕说了,大人不相信。只因为那秦氏的武艺,实在是好!就连镖局里头的大师傅,也不一定有那样利索的身手!”

    “哼!”顾青臣吃了暗亏,心中对这几人懊恼之极,可是他身份尊贵,又不好同下人一般见识,便冷冷地道:“下去吧,自去领罚!”

    等四人出去后,顾青臣咬了咬牙,眼中闪过羞怒,秦氏,好个秦氏!谁知,却触到脸上的瘀伤,立时倒吸一口凉气,痛得龇牙咧嘴起来。

    秦氏,秦氏……顾青臣沉着脸,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记起今日与秦羽瑶交锋时,秦羽瑶的尖牙利嘴,秦羽瑶的狠辣霸道。一幕幕从脑中闪过,心里渐渐恼恨起来。然而这恼恨刚刚升起,女子白皙柔媚的面孔,在阳光下分外美丽的一幕,却又浮了起来。

    一时之间,顾青臣竟不知道心里对秦羽瑶,是恨是爱?

    不,她只不过是他的下堂妻,一个不识字的小小农妇而已。他怎么可能爱她?对,一定是这样。他爱的只有他的妻子,当今丞相的女儿蒋明珠。压下心头的异样,顾青臣的一颗心再度变得冷硬起来。

    秦羽瑶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名妇人而已,回头他派几名武将,定然能够将宝儿接回来。至于秦羽瑶……却由不得她了,想到这里,顾青臣的目光一沉。

    “夫君?”随着柔软的一声叫唤,书房的门被打开来。听到声音的顾青臣刚想挡住脸,却已经晚了,只见蒋明珠已然推开门走进来,看到他青紫肿胀的脸。

    “夫君?”看着眼前这一幕,蒋明珠不由得掩嘴惊呼:“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听小丫鬟说,顾青臣独自一人回来了,并没有带回秦氏和贱种。蒋明珠心中诧异,便走过来瞧了。谁知,竟看到这样一幕!诧异之后,立时柳眉倒竖,美眸怒睁:“是谁把夫君伤得这般模样?”

    居然敢打她的夫君,尤其是她最爱的这张俊脸,给她知道是谁,定然扒了他的皮!

    顾青臣低头干咳一声,想起秦羽瑶的讥讽:“我打残你这张脸,不知顾夫人还爱不爱你?”他心中有些复杂,低头轻咳一声:“无事,不小心撞的。”

    顾青臣自诩男子汉大丈夫,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堂堂七尺男儿却手无缚鸡之力,竟被一个女人打了。此事对他来说乃是奇耻大辱,心中无比介怀,自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枕边之人蒋明珠。

    “难道是秦氏?”蒋明珠不是傻子,谁能撞出满脸淤痕,两只乌青的眼圈?想起顾青臣今日的行程,猜测道:“莫非秦氏不愿意来,鼓动那些村民把夫君给打了?”

    上回派去的家丁,便是被村民们给打回来的。蒋明珠记得这回事,此刻再看顾青臣,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直是气急了,拍着桌子怒道:“贱民!反了天了!连朝廷命官都敢打!”

    “并非如此。”顾青臣脸上有些不悦,他也是从她口中的“贱民”一步步爬上来,才有如此地位。心知蒋明珠乃是真正的大小姐,天之骄女,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性子。不想惹她说出更难堪的话,便道:“罢了,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下次再去,我叫几名武官陪同就好了。”

    “夫君还去接他们做什么?这样没良心的人,连夫君都敢打,叫他们老死在那穷乡僻壤算了!”蒋明珠气道,只见顾青臣始终面目阴沉,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夫君想要孩子,我们慢慢生便是,又何必非要接他们来呢?总归我们还年轻,并不着急。就算爹爹说了什么,夫君也不要往心里去。”

    “你不懂,此事一言难尽。”顾青臣也叹了口气,他去接秦羽瑶和宝儿的决定,蒋明珠三年无子只是一个由头罢了。真正的原因,却是十分复杂。

    可是他知道,如果不给蒋明珠一个解释,她是不会罢休的:“如今朝中并非太子殿下独大,一直不吭不响的三皇子,这两年有些野心冒头。我作为太子殿下的心腹,位居文华殿大学士,周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如果我私德有亏,说不定哪日便将我弹劾下去,无法再为太子殿下效命。”

    蒋明珠咬了咬唇,偏头不语了。顾青臣以为哄了过去,谁知过了一会儿,蒋明珠忽然扭过头疑道:“你该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

    “我——”原该斥她多疑的顾青臣,此时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为夫岂是那种人?珠儿有所不知,那秦氏家里养了一只冰狐,那可是至宝至圣的宠物,我正想弄来给皇后娘娘做寿,为太子殿下积攒威望。可是那冰狐如今认了主,一时半会儿夺不来,只能先将他们接来,而后徐徐图之。”

    蒋明珠皱起眉头:“就为这个?夫君真是糊涂!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错过这一只,还有第二只,怎么能因为这个,就留着秦氏母子?”她脸色一变,有些狠戾起来,“先前我只以为,夫君是喜爱孩子之故,才执意将他们接来。如果是因为朝中这些事,夫君却是糊涂!”

    “夫君难道不知,朝中官司,最讲究一个‘人证物证’?留着秦氏母子,如果有心人追究,总归会惹出祸乱。而如果斩草除根,谁还能让一个死人开口?”蒋明珠明艳的脸庞,泛起不相符的狠辣,“一不做二不休,夫君很该派人,夺了她们母子的性命!”

    望着异常狠辣的蒋明珠,顾青臣心中微惊。此刻真正相信了,雇佣闲云楼的杀手去刺杀秦羽瑶的事,多半是她做的。眸光闪了闪,却道:“夫人说得有道理。”

    拥有蒋明珠把柄的秦羽瑶,绝对不能留。顾青臣心中一硬,立时做出决断。脑海中又闪过那张白皙柔媚的面孔,却一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

    只要现场布置得好,便能做出闲云楼杀人的假象,到时栽赃到朝中对手的身上,又是一大助力!而那冰狐,说不定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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