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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退退退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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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骗你。”沈玹沉声道,言辞坦荡。
  “本宫现在觉着自己好傻。那被我珍视的唯一至亲,却将我视作蝼蚁草芥。”萧长宁单手撑着额头,红着眼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一切后,从此离你远去?”
  沈玹道:“如果殿下决意要走,我拼尽一切也会将你重新追回——没有欺瞒与交易,凭真心,凭本事将你追回。”
  这句话太过暧昧。萧长宁一时忘了伤痛,猛然抬头看他。
  “那日亭中赏雪,殿下问我为何要再次吻你。”沈玹伸手,用拇指摩挲着她红润的唇瓣,缓缓说:“这是我要向你坦诚的第二件事。这个问题我想了许久,今日便给殿下答复:长宁,我从未对任何女人或盟友起过欲念,唯有你,我想彻底地占有。”
  萧长宁唇瓣微张,望着沈玹认真的模样,耳畔全是他暗哑的低语,如梦似幻。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她实在太过震惊了,以至于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脑中全是嗡嗡的轰鸣,半晌才喃喃道:“沈玹,你……是何意思?”
  “在臣心中,殿下早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联姻对象,亦非盟友,而是臣想携手一生的妻子。”沈玹凝望着萧长宁因震惊而微缩的瞳仁,忍不住攥住她微微蜷曲的指尖,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低声道,“若是殿下还不明白,臣可以说得再直白些。臣喜欢殿下,对殿下有着不可告人的欲念,并从始至终,只会对你一人有欲念。”
  萧长宁仍是愣愣的,微张着嘴,睫毛上还挂着泪,湿红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玹。
  “方才殿下说了,感情之事是先开口者输,如若感情真有输赢,这一次,我情愿认输。”沈玹倾身,将她搂入自己怀中,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泪痕,低声暗哑道:“吾妻长宁,乃此生挚爱。”
  萧长宁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缥缈的梦,仿佛一颗心跌入泥淖,又在下一刻被人拾起,捧上九霄。
  她并未犹疑太久。
  “你太狡猾了,沈玹。”萧长宁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哽声道,“说什么知道真相后,便任由我去留……你明知道我心软,别人稍稍对我好一些,我便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他,却偏偏要在我最伤心的时候对我表明情义,我如何拒绝?怎舍得放手离开?毕竟……”
  她红着眼,一把搂住沈玹的脖颈,仰首咬上他优美而又凉薄的唇,恨恨道:“毕竟,本宫如此喜欢你啊!”
  萧长宁到底没舍得下重口,只轻轻一咬,非但不疼,反而更像是撩拨。沈玹眸色深沉,在她撤离时顺势捕捉到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精心涂抹的口脂早已被舔舐干净,露出了她原本艳丽红润的唇色,越发娇艳万分。沈玹显然情动,单手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抱在书案上坐着,倾身与她交吻。
  今日的风轻柔,带着午后冬阳的暖意,轻轻撩动案几上的字帖和宣纸,发出哗哗的碎响。
  吻到深处,萧长宁如溺水之人攀附浮木,紧紧地抓住沈玹修长有力的臂膀。
  沈玹微微皱眉。
  萧长宁从狂风暴雨般的吻中微微回神,喘息着问:“抓到你伤口了?”
  “没事。”沈玹声音暗哑难辨。
  他的唇上沾染了萧长宁的一点胭脂,薄薄的一层红,倒给他过于冷硬凌厉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亮色。他抬起拇指,一点点蹭过下唇,将唇上沾染的一抹红轻轻拭去。自始至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萧长宁,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萧长宁知道他在渴求什么,她也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她面上泛起一层红晕,如敷脂粉,就这么坐在书案上,温柔而忐忑地仰视沈玹。
  沈玹似是在思索什么,攥住她的指尖送到唇边一吻,哑声说:“我给殿下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
  顿了顿,萧长宁迟钝的思维转动,终于反应过来,忙道:“不需要考虑了,不管未来的路多难,本宫都愿意与你并肩行过。”
  沈玹低低笑了声。那笑声从他胸腔中迸发出来,显得有些沉闷,却很恣意。
  他说:“我不能仗着你喜欢我,就不劳而获地占据你的好。当初娶你之时,我态度敷衍,并未诚心诚意为你付出过什么,这对你而言并不公平,长宁。如今你给我一个月,让我同普通男子一样追求你,弥补之前对你的忽视,你也可趁这一个月好生审视我们以后的关系,如何?”
  “你说你要像普通男子一样追求心爱之人?”萧长宁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坦诚道,“可是,本宫怕自己坚持不了一个月啊。你这分明不是在考验你自己,而是在考本宫的定力。”
  说不定沈玹才追求了两三日,她就迫不及待地要答应了……真是要命!
  沈玹吻了吻她,说:“殿下定力如此之差,太便宜本督了。”
  “好罢,一月就一月。”想起自家弟弟做的‘好事’,萧长宁笑意淡了些许,低声道,“正巧有些事,本宫还得去做个了结。”
  沈玹道:“可要我帮忙?”
  萧长宁摇摇头:“不必了。本宫也想亲自揭开桓儿柔弱的面具,看看那下面究竟藏了一副怎样的面孔。”
  起风了,沈玹顺势拿起一旁的斗篷给萧长宁披上,连人带斗篷将她拥入怀中。静坐片刻,他忽而低声道:“臣还有第三个秘密,需向殿下坦诚。”
  萧长宁眨眨眼,问道:“你其实是个假太监?”
  沈玹抬眼看她。
  萧长宁笑了声,微红的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灵动,说:“如果是这个秘密,那本宫早就知道啦。”
  沈玹却道:“并非这个。”
  “哎?”萧长宁不笑了,打量他片刻,细声道,“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沈玹没有说话,只伸手撩起她鬓角的一抹碎发,幽深的眼波深不见底。良久,他在萧长宁好奇的视线中微微俯身,附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
  “长宁,我并非沈七。”
  而与此同时,养心殿。
  萧桓一身紫色常服,负手站在窗边,望着庭院中斑驳的残雪,眼神晦暗,良久不语。
  直到身后传来探子的脚步声。萧桓没有回头,只用变声期独有的少年音问道:“让你查的事,结果如何?”
  “回禀陛下,都在这儿了。”那一身黑色武袍的暗卫单膝跪拜,将手中的一封密信高高举过头顶。
  萧桓转身,半边面容隐在阴影中,明暗难辨。他从暗卫手中取过信封拆开,借着窗边的光线飞快扫视了一眼信中内容。
  随即,萧桓眉毛一挑,展开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来,轻声道:“哎呀,这可有意思啦。她的那个心上人,竟然是……沈七啊。”

    
第43章 旧名
  养心殿内; 萧桓沉默着坐在案几后; 将手中的密信折好扔进炭盆中。
  紫檀色的衣裳衬得他肤白而挺拔,眸子明亮; 但眉眼间已有了成年男人一般的沉稳,仿佛长大只是这一夜之间的事。他屈指叩了叩案几; 盯着炭盆中燃烧的火焰道:“去将玉蔻姑娘请过来; 朕,有话问她。”
  “是!”那不知名的暗卫抱了抱拳; 飞快地消失在门外。
  火盆中的密信燃烧殆尽,嗤地一声熄灭,化作点点黑灰飘散在冬日的寒风中。
  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接着,一名年轻的内侍于门外躬身道:“禀告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萧桓本盯着炭盆出神; 闻言,他眼中凝结的深沉散去; 闪过一抹欣喜之色。
  萧桓赶到坤宁宫时; 肩上缠着绷带的梁幼容正强撑着身体要下榻,约莫牵扯到了伤处,她咬着苍白的唇,眉头紧蹙; 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几个宫婢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担忧道:“娘娘; 您的伤还没好呢; 还是躺着歇息吧!您想要什么东西,奴婢们替您拿。”
  梁幼容披散着长发,更显得一张脸白得令人心疼。她哆嗦且执拗地推开前来搀扶她的宫婢们,咬牙道:“本宫要见陛下。”
  “皇后。”萧桓从藏身的屏风后转出来,大步向前扶住梁幼容纤瘦的身姿,略微沙哑的少年音中有明显的担心,道:“朕在这呢,有什么话,你躺下同朕说。”
  说着,他轻柔而强势地将怔愣的梁幼容按在榻上躺好,细心地给她盖上被褥,又转而吩咐伏地叩拜的宫婢们:“命膳房熬几碗药膳来,再准备热汤和干爽的衣物,伺候皇后沐浴更衣。”
  梁幼容静静地盯着萧桓。
  不知为何,她昏迷一觉醒来,倒发现这个比她年幼的夫君变了许多。他仍是一副年少单纯的模样,但说话不再迟疑吞吐,眼神也不再胆怯躲避,他笑得依旧懵懂,可懵懂之余又多了几分看不透的威仪……
  萧桓身边的内侍和宫女全都撤换了一批,原先太后的眼线被拔了个彻底。现在坤宁宫中的奴才全是新面孔,他们安静而又听话,可是,却十分陌生。
  “皇后,”萧桓坐在梁幼容身侧,打断了她的沉思,担忧道,“你还好吗?”
  重伤未愈,梁幼容张了张嘴,声音如被砂纸打磨过,暗哑问道:“陛下,太后呢?”
  萧桓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问道:“伤口疼不疼?”
  梁幼容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陛下,太后如何了?”
  “哎。”萧桓似是无奈地叹了声,委屈道:“容姐姐为何总是这般执拗?太后有谋逆之嫌,已被软禁在慈宁宫的偏殿,每日有人照看着。你且放心,在东厂抓捕霍骘归案审讯之前,朕不会动她。”
  这是萧桓第一次叫她‘容姐姐’,很亲昵,可梁幼容却无一丝旖旎心思。她只知道:萧桓说在抓到霍骘之前不会动太后,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动她。
  梁幼容从小习武,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度,譬如此时,她明白萧桓是动了杀心的,他的杀意隐藏在纯良无害的外表下,埋得很深,恨得也很深。
  梁幼容忽然有些悲哀。
  她知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太后谋逆的罪名一旦坐实,梁家便会彻底倒台,连她也不会幸免。她并不后悔自己在最后一刻选择站在了萧桓的身边,但她很内疚,因为她成了梁家的罪人。
  自古忠孝难全,大抵如此。
  梁幼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请求萧桓的饶恕,但她仍是努力用微弱的声音恳求道,“不管霍骘能否抓捕归案,臣妾都愿自贬为废人,与太后一同幽禁冷宫,了此残生。”
  幽禁冷宫,至少还能保下太后的性命,为梁家争取活命的机会。
  但萧桓显然不赞同。
  他微微睁大双眼,随即隔着被褥握住梁幼容的手,笑道:“皇后在说什么呢?皇后救驾有功,朕怎忍心将你送去冷宫?不要胡说啦,好好养伤……”
  “陛下。”
  梁幼容打断他的话。她眼神闪烁,挣扎了一番,掀开被褥起身,跪坐于榻上,双手交叠置于额前,缓缓朝萧桓一拜到底,虚弱的声音已带了几分乞求,道:“臣妾生而姓梁,不敢苟活,因而恳求陛下将臣妾废为庶人,从此愿青灯古佛,以偿梁氏之罪。”
  屋内的光线静谧而柔和,萧桓坐在榻边,望着梁幼容柔顺的黑发从肩头滑落,望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背,陷入良久的沉思。
  那一瞬,他的眼神晦暗,如有千万念头交叠闪过,又缓缓归于平静。
  “你不知道吧,今天是朕的生辰呢,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萧桓蹙着眉,眼里泛起水光,伸手扶起叩拜的梁幼容,委屈道,“皇后永远是朕的皇后,除了朕的身边,你哪里也不可以去。”
  梁幼容张了张唇,然而话还没说出口,萧桓伸指压在她的唇上,放软声调可怜兮兮道:“朕喜欢皇后送我的那尾鲤鱼,也喜欢遇到危险之时皇后紧握着朕的那只手。皇后,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难道忘了吗?”
  萧桓这副脆弱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初见之时的场景:孤独,无助,又可怜。
  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梁幼容怔了片刻,才哑声道:“可是,陛下已经不需要臣妾的保护了。”
  “不,朕根基未稳,正是需要皇后的时候。”萧桓期许地望着梁幼容,伸手攥住她冰冷的指尖,说,“而今局势未定,容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他的眼睛太清澈,清澈到仿佛没有一丝杂质,可又是那么的深邃,深邃到猜不透他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梁幼容头一次如此茫然,进退维谷,举步维艰。她想拒绝,却又不忍拒绝,十年前的初见,十年后的姻缘,哪怕热血凉透,这羁绊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屋内陷入了一阵诡谲的沉默,梁幼容将脸扭到一旁,避开萧桓的视线,眼睑疲惫地垂下,盖住了眼底的湿意与挣扎。
  萧桓还想再劝她两句,思绪却被内侍的嗓音打断。
  “陛下,玉蔻姑娘来了,在偏殿候着。”内侍于屏风外躬身通报。
  “知道了。”眼下有更正经的事要处理,萧桓便只能安抚地握了握梁幼容的指尖,低声道,“皇后沐浴更衣后,要记得吃些药膳,好生歇息,过会儿朕再来看你。”
  说罢,他隔着被褥轻轻抱了抱梁幼容,说:“等我,容姐姐。”
  白日隐入云层,起风了,琉璃瓦上的残雪吧嗒一声坠下,落在阶前,转瞬被踏成泥水。
  偏殿中,见到萧桓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玉蔻安静地垂首跪拜,低声道:“奴婢玉蔻,叩见皇上。”
  萧桓收敛起眼中的温情,视线落在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宫女身上,一边进屋一边道:“姑娘平乱有功,不必多礼,快起身就坐吧。”
  玉蔻顺从地起身,却并未落座,只垂首站在一侧,恭谨而冷清地等待萧桓发落。
  很快有宫婢呈了茶点上来,萧桓亲自捧了一杯茶水递给玉蔻,温和地笑问道:“姑娘是河内人?”
  玉蔻双手接过茶盏,答道:“回陛下,是。”
  萧桓继续道:“姑娘立了大功,本该重赏,朕寻思着封姑娘为乡君,允你回河内置办宅邸奉养双亲,如何?”
  这个恩赏对于区区宫婢来说,实在是太重了些。玉蔻飞快抬眼看了萧桓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去,平静道:“奴婢双亲皆已故去,贫寒之人,不敢受此大礼。”
  “抱歉,朕不知姑娘双亲仙逝。”萧桓眨眨眼,似是平常闲聊般追问道,“那夜太后宫变,姑娘挺身而出制服太后时,曾提到过一个心上人……姑娘不必介怀,朕并无恶意,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姑娘。”
  萧桓顿了顿,好奇道:“那夜你说自己的心上人是死于太后之手,故而才舍命刀挟太后,以此为含恨九泉的心上之人雪恨。朕感动于姑娘与那不知名男子的情意,便让人查访了一番姑娘的心上人是谁,结果却让朕十分不解:姑娘的心上人,叫沈七……”
  听到这,玉蔻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茶水在杯中荡开层层涟漪。
  萧桓似乎并未注意到她这个小小的失态,仍是满目疑惑,一派天真道:“可据朕所知,沈七乃是东厂提督沈玹之旧名,而沈提督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请问姑娘,何来死于太后之手一说呀?”
  东厂内。
  萧长宁的满腹疑惑一点也不必自家弟弟少。她盯着沈玹,像是不认识他似的,恍惚道:“本宫一直以为,沈七是你的旧名……”
  她停顿了一会儿,显然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越瑶说过,七年前司礼监的沈七侍奉父皇出宫秋狩,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从秋狩回来之后,你便与沈七对调了身份?”
  说到这,萧长宁头疼地甩了甩脑袋,思绪打结,懵懂道:“可如果你不是沈七,那真正的沈七又去了哪儿?”
  那绝对算不上是美好的回忆。
  沈玹长眉微微拧起,眸光冷了下来,片刻方道:“他死了。”
  “死了?”萧长宁一愣,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她伸手抚过沈玹脸颊的轮廓,指腹停在他凌厉的眉眼上,轻声道,“所以,你取代了他,替他入了宫?”
  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萧长宁道:“可是,你是如何做到的?在你替代他之前,他已经在宫中做了三年多的太监,有许多人认识他、见过他,光论相貌……你是如何瞒过所有人的?”
  沈玹轻叹一声,凑到她耳边道:“长宁,沈七与沈玹同姓,还不明白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长宁瞳仁一缩:“你们……”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在静谧的午后显得尤其突兀。
  萧长宁一惊,寻声望去,听见方无镜阴柔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十分凝重:“大人,宫中来信,玉蔻被皇上的人带走了!”

    
第44章 变脸
  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 掌心精致的茶盏冰冷入骨,凉到了指尖。
  大宫女玉蔻垂首而立; 碧绿的茶水荡开丝丝涟漪; 映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忐忑。
  夕阳渐渐收拢了余晖; 暮色渐冷,萧桓坐在椅子上,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倒更显得一双眸子闪着奇异的光。他吹了吹茶末,轻啜了一口,方唤道:“玉蔻姑娘?”
  玉蔻睫毛一颤,回过神来。
  到底是在太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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