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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退退退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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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慈宁宫内。
大宫女玉蔻燃了暖香,梁太后阴沉的神色稍霁,对跪坐在一旁整理断剑的梁幼容道:“没有用的废物丢了便是,哀家会找把更好、更锋利的替代。”
梁太后像是在说剑,又好像是在借剑喻人。梁幼容一顿,随即丢了残剑,端正道:“是。”
“玉蔻,来给哀家捶捶腿。”梁太后今日似是很疲惫,锐利的眸子里显出几分沧桑老态。沉吟片刻,她又对侄女道,“幼容,今日东厂的气焰你也瞧见了,此等佞臣不除,实乃国之不幸。哀家为了梁家和先帝殚精竭虑大半辈子,终究是老了,这铲除奸佞,匡扶新君的重任,从今往后还得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幼容,你不会令哀家失望的,对吧?”
“臣女定将竭尽所能,为太后娘娘和陛下分忧。”
“很好,很好。”
梁太后满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阴凉的笑意,“从今往后,你要听哀家的话,别忘了你父亲对你的嘱托。”
宫门外。
萧长宁躬身钻入温暖馨香的马车,望着里头端坐的东厂提督盈盈一笑:“本宫就知道,你会在此等候。”
沈玹不动声色地往身侧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来,手肘搁在车窗上,勾起嘴角道:“只是顺道接殿下回府。”
萧长宁坐在他身侧,双手拢在斗篷中,笑吟吟道:“顺道也行,本宫开心。”
沈玹侧首望着她,深沉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殿下何事开心?”
“今日看了场好戏,自然开心。敢唆使手下揍打未来的皇后,千古以来也唯有你沈玹一人而已。”说着,她撩开车帘,探身趴在车窗上,对骑在马背上的林欢道,“今日小林子表现得不错,待会路过集市时我们多买些酒肉,回去让吴役长做好吃给你吃。”
一听说有吃的,林欢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欣喜道:“真的?”
“真的。”萧长宁点点头。
林欢笑出嘴边一个浅浅的酒窝,欢呼一声道:“最喜欢长公主殿下了!”
也不知林欢的哪句话触了霉头,车内的沈玹面色蓦地一沉。
他大手按住萧长宁的后脑,半强迫地让她将脑袋转回来,随即又放下车帘,隔绝了林欢的视线。
“怎么了?”萧长宁仍是愣愣的。
沈玹瞥了她一眼,似有不悦道:“林欢只是在执行本督的命令,做得好是他应该的。殿下莫要惯坏了他。”
“就这一次,无妨的。再说了,上位者也要赏罚分明嘛。”萧长宁今日心情好,胆子也大了些,努力争取道,“就买些酒肉,我们一起吃,可好?”
沈玹注视着她充满希冀的眼睛,良久调开视线,掀开车帘望了眼天色,沉声说:“今日似有大雪,饮酒赏雪也不乏为一大乐事。若是殿下肯赏脸与臣单独对饮两杯,臣倒乐意奉陪。”
萧长宁未细想,高兴道:“好啊。”
沈玹单手撑着脑袋,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不甚明显,如鹅毛浮水,涟漪转瞬即逝。
到了午时,天空阴沉,果然细细密密地下起了小雪。
东厂南阁边上的小亭中果然已经烫了几壶好酒,萧长宁与沈玹对坐,听着细雪落在梅蕊的声响和水沸的咕噜翻滚声,只觉得天地寂寥,万籁俱静。
沈玹披着玄色的狐裘,伸手提起烫好的酒壶,给萧长宁斟了一杯,似是随意地问道:“今日观战,殿下看出了什么?”
“你们那套打打杀杀的手段,本宫不太懂。不过,太后既然在这个节骨眼将身手非凡的梁幼容诏来宫中,一定是有她的安排。”萧长宁捧起酒樽,浅浅的抿了一口温热的酒水,一股辛辣从舌尖流入喉中,腹中升起一股暖意,她舒服地呼出一口白气,舔了舔唇道,“方才在宫里,太后有提到太庙祭祖之事,兴许是有什么行动。”
说到此,她又有些不解:“不过,上次她故意透露风声给越瑶,借此试探本宫是否对她忠诚。按理说,本宫已经知道了计划,她应该不会傻到明知计划泄露仍要动手杀你的地步罢?”
“不管如何,她已是穷途末路,大战只是迟早的事。”沈玹端起酒樽一饮而尽,一丝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又被他用拇指大力抹去,姿态狂放潇洒,衬着微风碎雪,格外令人心动。
沈玹道:“现今太后与本督在争兵部的空缺,双方都想将自己的棋子安插进兵部。慈宁宫的那位在这个时候诏梁家姑娘入宫,怕是不仅想要一个皇后来协助她掌控后宫和皇上,更是想借此机会染指兵权。”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萧长宁心事重重地捧起酒杯小口啜饮,“她手下的棋子,霍骘与梁幼容皆是武学奇才,若真让她得了兵权,东厂的形势不容乐观……”
“不仅如此。”沈玹自斟自饮道,“若东厂覆灭,她再无敌手,金銮大殿怕是要易主了。”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先下手为强杀了梁幼容?”
沈玹却道:“要杀她怕有些难。”
萧长宁讶然:“为何?方才切磋,梁幼容并非林欢的对手。”
“她并未尽全力,换而言之,她的实力远不及此。不过这梁家姑娘虽然实力强,却是个单纯的性子,接下来,就要看咱们的皇帝陛下有没有本事了。”
说完这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沈玹眯了眯眼,盯着萧长宁唇上的酒渍,眼神晦涩道,“不说这些了,殿下放心,臣自有对策。”
萧长宁想了想,微微一笑:“好罢,本宫信你。”
“对了,臣想起一事。”沈玹忽的放下酒樽,严肃道,“臣忽然想起,臣与殿下结盟,却无信物,不由惶惶难安。不知臣可否斗胆,向殿下讨要一件信物?”
他嘴上说着‘斗胆’,可眼中却是一派势在必得的自信。
萧长宁见他那般严肃,还以为有什么生死大事要说,结果只是为了讨要一件信物……
实在是小事,她不该拒绝,便稍稍坐直身子,诚心道:“你想要什么信物?”
碎雪随风飘入亭中,落在沈玹玄黑的狐裘上,星星点点的白衬着他的脸庞,俊美无双。他伸出一手搁在石桌上,屈指有节奏地叩着桌沿,缓缓道:“久闻殿下丹青妙手,可否请殿下为臣画像一幅?”
“画像?”萧长宁还以为他想要的是什么玉佩、香囊之物呢,没想到竟是索画。
沈玹深深地望着她,反问:“不行么?”
“行是行,但画像不好携带,一般不用来做信物呢。”
“臣就要这个。”
沈玹十分固执,语气强势,萧长宁便也不再多说,只好点头应允道:“那你在这等着,本宫回去拿纸笔过来。”
两人独自对饮,自然屏退了侍从,萧长宁只好亲自回南阁取笔墨。她饮了酒,酒意上头,思绪翻涌,反而下笔如有神,渲染,勾画,铺陈,一气呵成。
墨笔以水调和浓淡,寥寥数笔勾画出他斜飞的眉,凌厉的眼,英挺的鼻,冷峻的下巴,浓墨染上发丝,画出狐裘,淡墨勾画远山屋脊残雪,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纸上的沈玹背映大雪,姿态疏狂,栩栩如生。
“挺快的。”沈玹盯着她染墨的指尖,如此点评。
“因为只用了普通的水墨,若是工笔画则要细腻得多,光是头发丝就需从浅到深染二十层色,方能显出云鬓花颜之态。不过本宫觉得,沈提督这样的人物不适合工笔画,粗犷的水墨便很合适。”
萧长宁搁下笔,拿起宣纸端详片刻,尤觉得不满意,瞄了沈玹一眼,又瞄了一眼画,嘟囔道:“好像少了点什么颜色。”
说着,她灵机一动,抬起右手小指在自己唇上轻轻一抹,指腹立刻沾染了些许淡红的胭脂。她酒意微醺,脸颊醉红,将尾指的胭脂擦在画上的沈玹唇上,那抹淡淡的唇红立刻让整幅画都活了起来似的,不多不少,恰好绘出了沈玹刚硬的血色,却又不显得女气。
“这样就好了。”萧长宁尤不自知方才的自己有多诱人,只笑着将墨迹未干的画给给沈玹,道:“喏,给你。”
风卷起几瓣黄梅,连同碎雪蹁跹而入,落在萧长宁的鬓角,像是几朵小巧的珠花。
沈玹眼波深沉,并未接画,而是轻轻握住萧长宁纤细的手腕,哑声道:“从昨晚开始,臣便一直想对殿下这么做了。”
萧长宁微红着眼角,疑惑道:“做……什么?”
话还未说完,沈玹掌下用力,将她的身躯朝自己这边一拉。萧长宁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下一刻,沈玹欺身前来,强势且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细细舔咬,尝到了那令他欲念叠生的胭脂的味道。
雪越下越大,手中的画纸飘然坠地,画中强势疏狂的男人此时正搂着她的身躯,吻得深沉绵长。疾风卷来,大雪纷飞,亭边悬挂的竹帘被风吹断缚绳,哗啦一声垂下,遮住了满亭不合时宜的春…色和旖旎水声……
第33章 鲤鱼
皇宫中。
莲池藕榭蒙了一层冰雪; 白茫茫的一片中; 几支枯荷顶着雪块突兀地伫立冰面。莲池旁的石块上,萧桓执了钓竿; 独自坐在圆石上垂钓; 时不时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 哈出一口白气。
梁幼容随着玉蔻散步到这,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披着狐裘; 孤身一人,寂寥无双; 独自坐在冰天雪地中垂钓。
天寒地冻; 水面结冰,他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毫无波澜的鱼线; 并无一丝不耐。梁幼容想:这不莫不是是个傻子?‘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这是江湖隐士才有的闲情雅致,宫中囚徒; 哪有这个豪放的资本?
兴许是好奇,她示意玉蔻停住脚步; 独自向前走去; 干净的鹿皮靴子踩在雪地上,惊扰了池边垂钓的小少年。
萧桓几乎是腾得站了起来,眼睛睁得溜圆; 无措地看着突兀闯入的红裳少女; 一张脸涨得通红。
梁幼容打量着萧桓紫檀色绣金的华丽衣裳; 几乎是一眼就辨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个和她一般高的少年,约莫就是她将来的丈夫了……还很稚气呢,像是邻家小弟一般眉清目秀,不像个皇帝。
“陛下这样,是钓不到鱼的。天寒地冻,鱼儿都藏在了冰面下,冻僵了。”她开口,语气和冰雪一样清冷干净,不带丝毫感情。
“朕知道,朕只是心情不太好,想出来做些什么静静心。”萧桓有些踟蹰,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清丽干练的少女,问:“你是谁?朕从未见过你……”
“陛下虽未见过臣女,但必定听过。”
“啊,朕知道了!你是太后的……”
“嘘!”梁幼容伸出食指按在唇上,说:“噤声。”
不知为何,她身上总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萧桓情不自禁地住了嘴,以眼神询问她。
梁幼容并未理会他的眼神,只从怀中摸出一支柳叶小刀,清冷的视线紧紧锁住冰层下的某处,下一刻,她出手如疾风,柳叶小刀如闪电般从她指尖射出,扎破冰层,咕咚一声沉入水里。
不多时,冰层下洇出丝丝缕缕的血迹,一尾巴掌大的红鲤鱼翻着白肚浮出破冰的水面。
鱼身上还插着一支熟悉的柳叶小刀。
萧桓呆了,后退一步,怔怔地看着面前红衣似火的少女,嘴唇几度张合,愣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梁幼容扭头看他,美丽,冷清,用依旧没有波澜的嗓音道:“如果抓到鱼能让陛下开心一点的话,那这尾鱼就送给陛下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猩红的斗篷在白雪中划过一道艳丽的弧度,如红梅凌寒绽放,铮铮傲骨。
萧桓望了望梁幼容的背影,又望了望湖中的死鱼,眼泪吧嗒一声就落下来了。
……这个未来的皇后,好可怕!
东厂。
远山笼罩在一片朦胧清冷的雪雾中,上下一白,唯有几瓣落梅点缀着鸦青色的屋檐,静得如同一幅隽永的水墨画。
他情不自禁地捏住她的下巴,倾身吻得更热烈了些,唇舌带着辛辣的酒香,如同他的人一般盛气逼人。
良久吻毕,二人唇分,萧长宁喘着气,脸颊发烫,连眼尾都染上了艳丽的桃红,瞪着眼怔怔地看着沈玹近在咫尺的容颜。
沈玹凝望着她,经脉突起的大手情不自禁在她腰腹处徘徊。
萧长宁从未见过那样深邃的一双眼,深得好像能将她整个人吞噬。
“沈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萧长宁眼中泛着湿润的光泽,映着茫茫大雪,如此问道。
“在吻你。”沈玹毫不避讳,直白得令人心慌,不知是受欲念的影响,还是因为烈酒入喉,一向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暗哑,问,“你讨厌这样吗?”
“不……”或许是酒意上头,或许是承受不了沈玹如此热烈直白的索吻,萧长宁只觉得浑身热得慌,思维像是凝滞般,找不到宣泄的出路。她怔愣地抬手,纤细嫩白的指尖带着墨痕,轻轻抚上自己湿润的唇瓣。
那里还仿佛残留着他的温度。
萧长宁轻轻甩了甩脑袋,晕晕乎乎地问:“本宫只是不明白,沈提督什么也不说就做这种事,会让本宫觉得很疑惑……”
沈玹单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拂过她绯红的脸颊,沉声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萧长宁咬着唇看她,眼中泛着迷蒙的水雾,低声道:“有些话,若是你水到渠成地说出来,我便开心;若是你为了迎合我而勉强说出来,即便我听到了我想听到的,我也不会开心……沈玹,你明白么?”
沈玹皱眉,似乎在思索她这番话的含义。
萧长宁调开视线,忽然仓促地笑了声,吸着鼻子软软道:“本宫有些醉了,胡言乱语的。如若方才的话让你困扰了,便当做没听见罢。”
萧长宁向来不胜酒力,喝了一杯烈酒,身上的热度被冷风一吹,便起了几分寒意,眼皮也仿若坠铅,又沉又困。她摇摇晃晃起身,还未站稳,就被沈玹一把搂入怀中,打横抱起。
“慢些慢些,沈玹!”萧长宁缩在沈玹怀里,红着眼睛道,“本宫头晕。”
沈玹简直拿她没法子,依言放缓了步伐,带着笑意的嗓音从头顶稳稳传来:“既然酒量这么差,就不要同臣一起附庸风雅了。”
萧长宁有气无力地哼哼,“好啦,本宫知道自己很无用。”
沈玹嘴角一勾,不置可否,只抱着她出了亭子。绕过回廊时,他说:“虽然不知道殿下在担忧什么,但殿下的问题,我会好生想通透。现在,先送你回房休息。”
以后,雪,本督陪你赏,酒,本督替你喝。而你,只需要像现在一般永远陪着我……沈玹凝望怀中微醺的萧长宁,如此想道。
谁也不曾知道,他心中的执念早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悄然生长,泛滥成灾。
沈玹杀伐一生,并不明白这种执念,亦是爱念的化身……
萧长宁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节了,窗外光线昏黄,雪霁初晴,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揉着太阳穴起身,冷不丁看到榻边的身影,愣了愣,方道:“原来你还在这啊。”
沈玹背对着她坐在案几旁,正用干净的棉布擦拭刀刃,听到她起身的动静,也不转身,只专注于手上的活计,低声道:“暖炉上热着鸡汤,起来喝一点。”
萧长宁仍是睡后懵懂的模样,慢慢地‘噢’了一声,问:“今日,你不用领着番子出门监察么?”
沈玹放下擦拭得雪亮的细刀,答道:“天大雪,给他们休了半日假。”
萧长宁仰身倒在榻上,抱着棉被滚了一圈,闷闷道:“偷得浮生半日闲,算是暴风雪前的宁静罢。”
沈玹知道她指的是月底的太庙祭祖之事,不由轻笑一声,放下刀刃回首问道:“殿下害怕吗?”
“有你在身边,害怕倒不至于,就是有些紧张。”萧长宁趴在榻上看他,眼睛黑亮黑亮的,说,“本宫还从未见过这般大场面呢。”
沈玹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慢慢曲起一条腿,右手撑着膝盖道:“殿下可还记得当初教你防身招式时,臣告诫过殿下什么?”
萧长宁回想了一番,答道:“不要轻信任何人。”
“不错。这世上除了你自己,众人皆不可信。殿下太过于相信臣了。”沈玹嘴角上勾,但眼神却是出乎意料的认真,缓缓道:“所谓的强大,只是因为我比寻常人更懂得取舍。”
“什么意思?”
“成大事者,都是杀掉该杀的,舍弃该舍弃的,才会坐上这由累累白骨筑起的高台。殿下迟早有一日会明白的。”
他眼中蕴藏着昏暗的光芒,折射出清冷的刀光,仿佛又回到了她出嫁之时,他那浑身浸透血气的模样。在一场混战到来之前,沈玹总是显得这般威严而强大,仿佛站在万人之巅,只允许世人以蝼蚁之姿仰望。
萧长宁沉思了片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忽而坐起,认真道:“月底祭祖,本宫会同你一起前往。”
沈玹似乎早料到如此,并不做评价,只问道:“那必定是一段危险的行程,殿下可想清楚了?”
“祭祖陷阱重重,的确危险,但本宫留下来只会更危险。”萧长宁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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