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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封推]-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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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菱却松了口气,因香兰要用午饭,便出去沏漱口的香茶时,听见壁板后头莲心和雪凝在一同说话,这两人都是从老太太房里出来的,原就交好。
“……我原先只瞧过香兰几面,只道是个软绵绵的性子,今天瞧见才知道你为何说她是个聪明人了,紫黛原本想压她,没成想自己闹一肚子气,偏还挑不出理。”雪凝把铜壶从炉子上提下来,倒了半盆,又兑上凉水。
“这没什么,你是没瞧见她跟大爷吵嘴,一句话把大爷气得心肝肺都疼,砸了多少好杯子。”
“我的乖乖,她真那么大胆?”
“啧,有时候我都想,大爷是不是好这口呢,就喜欢气着他的。”莲心说完这话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说……紫黛上来就跟香兰对着干,能得了好么?”
莲心摇了摇头道:“她要不对着干就更得不了好了。香兰那尊大佛在这儿坐着,除非紫黛服侍大爷有了种,否则只能乖乖着俯首帖耳。她依仗的只有太太,就得按着太太的意思来,太太让她压着香兰,她就得这么做。太太欢喜了,让大爷抬举她,大爷也得给太太面子。况,把她收房在大爷眼里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雪凝听了深以为然,笑道:“姐姐果真是个人精,怪道我二姐让我来知春馆以后多跟你学呢。”又同莲心打听起知春馆的事物来。
春菱则倒吸一口气。莲心素来内敛,自来知春馆之后不过中规中矩,浑不似书染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时日一长,她也没将此人放在心上,只道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大爷才提携了她。可听了这番话,春菱才知自己往日里小瞧了她。
却说这一日晚间,林锦楼打发人来送信,军中有了要务,暂不能归家。双喜低着头跪在地上将此事报与香兰,悄悄掀着眼皮往上看。
只听香兰淡淡应了一声,道:“别在地上跪着,起罢。”话音未落,春菱已抓了一把钱要递过去。
双喜连忙用双手接着,却不站起来,满面堆笑道:“谢姑娘的赏,谢姑娘的赏!”这十几个铜钱他才不瞧在眼里,府里有的是巴结他的人,林锦楼素日赏得也厚,可这钱香兰姑娘赏的,不再多少,关键是给他这个脸面。双喜不敢直眉瞪眼的抬头去瞧那个端坐在坐上的女子,只毕恭毕敬道:“大爷说了,姑娘深居在内宅里,想出去采买东西或是给家里送信儿未免不便,让把廊下听差的桂圆拨给姑娘使唤。”
香兰一愣。桂圆是专门在前头书房里伺候的,进得了书房的小厮,个个都是小人精。她确实缺个能跑腿使唤的人,却也一直懒得开口,没料到林锦楼把身边得脸的小厮给了她使唤。
双喜恭谨道:“桂圆就在外头,等着给姑娘磕头呢。”
香兰道:“让他进来罢。”
双喜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衫的小僮儿弯腰垂首走了进来,麻利儿的跪在地上“怦怦”磕了三个响头,口中称道:“请姑娘的金安,给姑娘磕头。”
香兰见他十二三岁年纪,生得白净,脸庞青嫩,透着股机灵劲儿,便勉励两句,赏了些钱,又命春菱拿糖和点心给他吃,暂且不提。
闲言少叙。日子一晃便过了半个月,香兰和紫黛日日早晨到秦氏屋里去,紫黛斟茶递水、念经捶腿,在秦氏身边贴身伺候着,做得不合秦氏心意,被秦氏骂得厉害些也丝毫不带怨怼之色,依旧毕恭毕敬,若有她在,连红笺和绿阑都退了一射之地。香兰则寡淡得多,在秦氏跟前沉默如金,吩咐什么便做什么,从不到跟前凑合,只静静在一旁做活儿,得了闲儿便坐在外头抄手游廊上看花逗鸟,同小丫头们说笑几句,从不多言。两相比较,秦氏自然更满意紫黛这等亲热乖巧的,对香兰愈发瞧不上眼,渐渐瞧她便跟个摆设一般了。吴妈妈、春菱等人暗暗担心,香兰却不放在心上。
却说知春馆里,香兰靠在引枕上,手里拿了一册书,小鹃坐在底下的小杌子上绑鸡毛毽子,春菱坐在香兰身边,絮絮道:“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雪凝性子和气,没两日跟小丫头们就混熟了,她既不亲近姑娘,也不亲近紫黛,只顶了如霜的活计,像个省事的人。就是这个紫黛……”春菱看了香兰一眼,道:“太太自从升了她一等,在知春馆里就什么都插手了,大事小事都要过问,好歹她才刚来,上头还有个莲心。莲心是老太太给的,总要顾及老太太脸面罢?谁想,她脸面上敬着莲心,可事事都要按自己意思来。前儿个打骂管教了几个小丫头子,莲心说知错了就算了,她不肯罢休,就因有个小丫头哭说要求‘香兰姑娘’做主,她竟把人家赶出去了!又要改每日饭菜的定例,连鹦哥姑娘吃药到底花了多少银子都要过问。还说正房堂屋里椅搭的颜色太轻浮,要换个色,就要让人开箱去选了。莲心拦着她说正房用什么色都是姑娘说了算,让她不喜欢直接找姑娘说去。紫黛满脸挂着笑说‘不过换个椅搭子,什么这个说的算,那个说得算的,香兰姐姐不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人。’竟让两个小丫头子把椅搭换上了……”
☆、197 相对
小鹃大怒,站起来骂道:“这死婆娘!疯了她了!赶明儿个她是不是想住到这屋里来?原先还跟我套近乎想问香兰姐的事呢!可恨她有太太撑腰,否则都不让她进正房的门儿!”
春菱拧着眉道:“这事就是憋气,大爷休了老婆,这摊子事原本都是书染管的,如今书染吃瓜落赶出去,紫黛这小冻耗子会挑时机,刚升一等就进来把这事攥在手里头,莲心都得让她三分。又杀鸡儆猴赶了个不服的丫头,院儿里人人都要看她脸色……大爷这还没收用她呢,倒威风上了。”
小鹃小声道:“要不然我待会儿去吴妈妈那儿,跟她讨个主意?”
香兰放下书,吃了一口茶,坐了起来:“不用,这才多大的事。她这是跟我示威呢,还是那句话,这背后多少有太太的意思,先随她去。”
小鹃忙道:“怎么能随她去?今天她不过换个椅搭子,你要不过问,赶明儿个就敢进来指手画脚,掀了房顶子!香兰姐,咱可不能那么窝囊!”
香兰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点心,塞到小鹃嘴里,笑道:“填填你的嘴,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也管好自个儿的脾气,不准跟她闹起来,见了面绕着走,她是太太跟前的红人,惹翻了她,我也未必能保住你。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太看我折服了,也不会再容她这样闹下去。再说她这样闹一闹也好,书染走了,莲心面软压不住。她出来震慑一番,知春馆也宁静了不是。”
小鹃撅着嘴应了,春菱只觉着香兰又窝囊起来,跟着长长叹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香兰和紫黛又往秦氏的院子里去,紫黛一边为秦氏揉肩膀,一边将知春馆里的大小事拣了好好听的报与秦氏知道,又笑着说:“原先书染姐姐管得是妥帖,只是她走了,大爷也不在。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底下那些猴儿们就长了精,莲心虽能干,可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我年轻,面又软,初来乍到本不该管这些事,可又不能瞧着上下作乱,只好厚着面皮管一管,也多亏莲心教我,帮了我一把。到底是老太太教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香兰正在一旁悄无声息的抄写《金刚经》,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这番话既交代了自己这些日子所作所为,又避重就轻的不让太太反感,紫黛倒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才。
秦氏心下满意,知春馆的事。她虽不想事事打听,可也不想当睁眼瞎,全都蒙在鼓里。原先书染太精明油滑,她问不出个高低,其他丫鬟婆子深惧林锦楼之威,也不敢多说,唯有紫黛,真个儿事事跟她一样的心肠,遂闭着眼含笑道:“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懂事孩子,等大爷回来。我让他赏你。”
紫黛红了脸儿,脸上笑容灿烂:“瞧太太说的,我这是为了太太看重我的这个心,哪能为什么赏赐呢!”
韩妈妈也在一旁赶着凑趣儿道:“就是,她成天知道淘气。这些日子有太太点拨,方才有了些出息模样,说来说去还是太太会教,放我手里,养来养去也是个不谙世事的毛丫头罢了。”一语未了,眼风扫到远远坐着的香兰,不由一怔,她仍想跟香兰交好,便后悔自己方才多言了,又暗自埋怨紫黛怎能当着香兰的面就同秦氏说了这些,可见香兰神色平静,仿佛没听见似的,又微微有些放心。
紫黛哄着秦氏说笑一回,见秦氏面露疲惫之色,便服侍她在贵妃榻上躺下,轻手轻脚的拿了条云鹤锦被盖在她身上,便要退出去。经过香兰身边时,她身形微顿,看了几眼,只见香兰低着头,露出纤长的脖颈,姿态娴雅,手里握着一杆笔,工工整整写着簪花小楷。紫黛来知春馆这些日子,大刀阔斧插手知春馆一应事务,也算压服了众人,甚至有些丫鬟婆子也赶着奉承她,原以为香兰会跳起来跟她叫板,即便明面上不起冲突,暗地里也少不了给她使绊子,却没想到香兰竟一声不吭,甚至连照面都不打,只关起门来在房里。紫黛真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香兰,这滋味让她心里头极不舒坦。
自此后,知春馆又热闹了几日。紫黛自来到知春馆便不见外,一等大丫鬟的款儿拿捏十足,凡事都要管,好几次逾越,管到莲心手上的事。一回林锦楼的庄子里送来几篓子螃蟹,莲心命人搬到院子里,转个身的功夫回来,却发现螃蟹没了,问小丫头子才知道,原来紫黛已经做主,已经打发人给各房送去了,这事例来是她管的,如今被紫黛抢了,莲心不悦,但也丢开了。孰料中午才得知紫黛私底留下一筐,命厨房蒸好,当人情送给太太房里和知春馆的丫头婆子们,故而人人都赞紫黛“有义气,得了好儿一准儿想着大家伙儿,原先怎就没这样好的事”。
“……你是没瞧见,莲心知道这事儿,气得脸色都青了,晚饭都没吃,紫黛还给她送来两个圆脐的,她瞧都没瞧一眼,啧啧,难为莲心这样好的脾气,都着恼了!”小鹃嗑着瓜子,两只眼睛都发亮。
春菱道:“本来庄子上孝敬来的东西,都归莲心管,往哪屋送什么,都按定例,也有送完主子剩下赏了大伙儿的,可也都是主子名义请大家吃蟹,紫黛真是贼大胆,竟用大爷庄子里的东西给自己做了脸,陷害莲心跟着挨骂,让人觉着她以前不厚道,莲心不生气才怪呢!”语气里有两分幸灾乐祸。
香兰提了笔,在宣纸上画了一只大大的螃蟹,点了眼睛,方道:“紫黛这人有些意思,做的事虽失分寸,可又不好让人说出什么,螃蟹是分给大家的。莲心若恼了,岂不是跟大家作对?她是吃了个哑巴亏。”
春菱试探道:“要不……我去找莲心过来跟姑娘说说话儿?姑娘跟她联手,省得受紫黛欺负。”
香兰放下笔道:“不必,急什么了。”
过了两日。紫黛提拔了原先伺候过赵月婵的吟柳。吟柳本是八品县丞之女,其父因品行不端,贪墨舞弊,全家落了罪。有心人见吟柳十三岁年纪,生得有几分人才,正巧林家要采买丫鬟。便送到林家,留在知春馆。谁知没过几个月,吟柳脸上就开始起斑,半年功夫,黑斑就连成了片,黑漆漆一块压在脸颊上。林锦楼嫌碍眼就从屋里打发出去。
赵月婵却爱重用姿色不出众的丫鬟,吟柳会识文断字,便跟在赵月婵身边伺候了两年,也得了些脸面,只是赵月婵一走。便把她踩到泥里去了。吟柳素会奉承,也极有眼色,原是三等丫鬟,也肯低头弯腰干小丫头子的事服侍紫黛,又咬牙花银子买来一匹好尺头,精心做了两套衣裳。连同一对儿银镯子送给紫黛。紫黛正缺臂膀,便时时将她带在身边。
紫黛虽贪权,但也有些才干,事事不落人后,真将知春馆当成自己家一般,起早贪黑,尽心尽力。吟柳却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虽没少使力气,可做事颠三倒四,反帮倒忙。可她能说会讲,原本办坏的事轻描淡写就揭过去了,自己的一分好处能夸说十分,紫黛到底经的事少,又心急。免不得让吟柳糊弄。可底下的丫鬟和婆子们全怨声载道,吟柳胡乱命令,指挥错了尽让底下人跑腿费事。她又爱拉帮结伙的排挤人,能升二等的几个丫头全让她在紫黛跟前上了眼药。丫鬟婆子们三三两两的向莲心告状。
莲心思来想去,寻了个时机,当着香兰的面婉转提点了吟柳两句,吟柳高声辩白自己未曾做此事。
香兰见莲心为难,便好意解围,说了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许是你说话刚直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下回在意些便是了。”
吟柳沉着脸,冷笑道:“说话不必那么藏着掖着支支吾吾的,不就是有人嚼舌根子来告我的状?那几个小蹄子也告到紫黛姐跟前儿去了,紫黛姐明察秋毫,三两下问明了事,一句话都不曾排揎我。都说香兰姑娘是个明事理的,如今看来……”
香兰顿时怔了。
春菱恼了,厉声道:“如今怎样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跟姑娘这么说话!姑娘好性儿,说句好话给你找个台阶下,你倒蹬鼻子上脸了!记着你今儿个说的话,赶明儿大爷回来,你当大爷的面说!你念紫黛的好儿,到时候也让她过来,面对面把这事对峙清楚!”
吟柳一听“大爷”这二字,脸色登时就白了。
香兰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散了罢。”
春菱本想拿吟柳开刀,给紫黛个下马威,见香兰又息事宁人,不由怒其不争,只得咬牙跟着去了。
却说吟柳回去愈发后怕起来,同紫黛把此事说了,偏巧韩妈妈也在,听了这话,沉吟了半晌,交代了吟柳一番。
当晚,吟柳便跪在正房门口,穿着单衣,顶着冷风,流着眼泪给香兰赔罪,谁劝都不成,直到香兰出来劝慰,吟柳方才走了。可回去就染了风寒,咳嗽不止,又怕过病气,第二日就让人送出二门了。她一走,立时便有个新丫头顶了她的缺儿。下午,来了个管事,提脚把吟柳卖了,说是太太发了话。
☆、198 殷勤
人人都道是吟柳说错话惹恼了香兰,晚上跪地磕长头都不顶用,香兰一状告到太太跟前,把吟柳发卖了。香兰跋扈的名头赫然响亮起来,丫鬟仆妇们都指指戳戳,闲话磨牙,又有了香兰的风言风语,说“原先名声就很不好,做丫头时就勾引爷们儿,出了府也闹得不干净,听说跟个举子有些首尾,可怜大爷被淫妇眯了眼,把别人不要的拣了来”,“比原先大奶奶还体面,吆五喝六,可是小人得志,威风得紧,”。吴妈妈狠狠管了两回,方才好了些,可秦氏高高挂起,不闻不问。紫黛因吟柳被发卖痛哭一场,还拿了梯己的银子衣裳送给她,众人都说紫黛仁义厚道,吟柳没跟她几日,就得了这样厚的交情。
“这事就当是个教训,日后都把火爆脾气收一收,君子当怒则怒,跟小人起争执,最后是咬自己的手。有些事就这样,不是图嘴上痛快,气出了就好了。不忍一时之气,反招来更大的麻烦。”香兰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盏温茶,氤氲的热气后,白玉般的脸儿平静无波。
春菱面色羞惭,垂手而立,小声道:“我明白了……以后我指定长记性……给姑娘惹了祸,是我不对。”
“是紫黛挖了个坑让咱们跳,那婆娘的心肝早就黑了。”小鹃气鼓鼓的,狠狠将香兰画画的废纸揉得更烂,仿佛要解恨似的。
春菱细声道:“紫黛是跟我一同进府的,我跟她在一处呆了两年,她虽有些爱摆谱。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肠。这一准儿是有高人支招,指定就是韩妈妈了。”
汀兰正在打络子,放下手里的活计,微微蹙起眉道:“按理我也该说劝和的话。可紫黛最近闹得不像话,也是姑娘性子太柔,她在太太那里也没少挤兑姑娘罢?我听莲心和雪凝都说紫黛蹬鼻子上脸,轻狂得不知自己有多少斤两了。”汀兰本是老好人,可一则和香兰交好,二则紫黛和吟柳也曾开罪过她。三则见知春馆如今一团乱,心里着实忧虑,忍不住开口说了几句。
“都是太太给那小人撑腰,白白让姑娘背了个恶名儿!”小鹃把那张揉烂的画扔进火盆里,拿火钳子在当中乱捅。
旁边人听了都静了下来,忍不住长吁短叹。
汀兰迟疑道:“你说……她闹成这样,太太知道么?莲心还说这么下去可不成,姑娘白白受这么多冤枉气,应该找太太说说这个事,否则知春馆里的规矩全都乱套了。好容易调教好的小丫头如今也没个正经德行……”
香兰道:“紫黛就是太太的脸,找太太告状岂不是下了她的面子?再说,紫黛也未曾办太出格的事,鸡毛蒜皮的,太太也不爱管。”
小鹃没好气道:“姑娘就是好欺负,她是算准了你不敢将她怎么样。这才作恶到这地步的,如今姑娘的名声都让她毁了。”
香兰脸色一沉,将茗碗往几子上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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