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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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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及此处,他便不知该如何说了。
“原来是这样……”
萧父与萧母相觑两眼,虽然有些失落,却也依旧开怀道:“是主人也没关系,对了,正好今日家里买了一条鱼,不如让那小姑娘留下来,用个晚饭?”
萧母附和道:“是啊,来都来了。”
说罢,不待萧远侯多说,就行到绮罗身侧,热切地说起了话。
萧远侯抬脚欲追,却见杏花树下,小公主警惕地瞥了萧母一眼,往后微微挪动。萧母拍了拍她交叠的手,笑着说了些什么。她听得,冷冷摇首,下一瞬,却又忽然红了容色,泛起恼意,僵直地扭开了头。
萧母笑意吟吟,起身去了后厨。
“……”
萧远侯有一瞬间的失神。
千娇万贵的小公主,为何会留下来呢?
他沉默一瞬,终究还是行到绮罗身侧,抱歉道:“家中父母给公主带来了麻烦,还望公主谅解。”
瞧见萧远侯,绮罗才放下警惕,斜他一眼,嘀咕道:“假惺惺,方才不见你来帮我说话……”
“公主说什么?”
绮罗的声音极低,萧远侯一时没听清,便问了一句。绮罗却冷哼一声,道:“我说让你离我远些,怪烦人的!”
“……”
萧远侯莫名又被吼了一句,心知不能再惹绮罗,便暂且退下,去帮萧父萧母准备晚膳了。
待他走后,绮罗独自坐在树下,忽然间,却捂了捂肚子,容色微绯,低声道——
“真丢人……”
方才萧母让她留下用膳,她本已推拒,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一响。说来都怪萧远侯,若不是为了选衣裳,她也不会连早膳都没吃,如今落得这个地步……
不过还好,她来时在袖中藏了几颗糖。
四周无人,绮罗安心几分,从袖中捏出糖来,递到嘴边,却忽觉有两双直勾勾的目光在盯着她。
……是谁?
绮罗飞快抬眸扫视,却并未发现有人。
“……”
她一顿,忽然后知后觉地垂下了眸。
石阶下,萧家的怀瑾和怀薇散学归来,正立于绮罗身前,眼巴巴地盯着绮罗……手中的糖。
绮罗:“……”
第7章 遇萤七
春风拂过,庭中的杏树下树影斑驳,霞光越来,在青色碎石上投出灵动的影子,浅浅莹莹。
萧怀瑾和萧怀薇立在绮罗身前,两双水蒙蒙的眼睛一闪一闪,绮罗手中捏着的糖,忽然就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
最终,还是年仅七岁的萧怀瑾最懂事,抬袖擦了擦妹妹的口水,朝绮罗乖乖道:“嫂嫂好。”
咔嚓——
绮罗手中的糖顿时被捏碎,萧怀薇立在哥哥身后,望着掉落外地的碎糖屑,神色悲伤。
萧怀瑾见此,认真道:“嫂嫂,夫子说浪费食物是不好的哦。”
绮罗终于回过神来,眸色微恼,拢袖道:“谁说我是你们嫂嫂?不许乱唤。”
“村口的王大婶说的。”
萧怀瑾和萧怀薇异口同声道。
绮罗一噎,敛眸道:“那只是流言,并非事实。难道夫子没教过你们,不要道听途说吗?”
萧怀瑾和萧怀薇相觑两眼,一时无言。王大婶说家里来了位仙女嫂嫂,仙女嫂嫂却又说不是。如此一来,二人未免有些失落,郁郁寡欢地垂下了首。
望着垂下的两个小脑袋,绮罗心中莫名升起淡淡的罪恶感。
“……”
最终,绮罗唇畔微动,从袖中摸出两枚糖,故作淡淡地递到他们面前,道:“吃吗?”
萧怀瑾和萧怀薇双眸一亮,齐声声:“谢谢嫂嫂!”
“都说了不是了!”
绮罗郁郁地瞪了他们一眼,忽然间,又见萧怀瑾的侧脸有一道微红的痕迹,好像是被人打的一般。
她挑了挑眉,伸出二指捏住萧怀瑾的脸颊,问:“小子,你脸上的东西是什么?”
萧怀瑾被她挟持着,动弹不得,只能默默侧开目光,小声道:“……没什么。”
“是吗?”
绮罗忽然坏笑一声,抬指在那红痕上戳了一戳,萧怀瑾顿时泪眼蒙蒙,委屈不已。见此,绮罗笑意更盛。
欺负萧远侯的弟弟,可真好玩啊——
萧怀薇在旁边道:“是学堂里的坏蛋干的!他们欺负哥哥!”
“……哦。”
闻言,绮罗松开了萧怀瑾,眸色淡淡道:“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该还他们两巴掌,忍气吞声只会让他们更肆意妄为,懂吗?”
萧怀瑾揉了揉脸,小声道:“可是,若是被夫子发现,他问起我……”
绮罗敛敛眸,忽然笑道:“那你就说是萧远侯教你的。”
“……”
萧怀瑾神色错愕,张嘴道:“哥哥……”
“嗯,就是你的哥哥萧远侯。”
绮罗眉梢微扬,语气狡黠。萧怀瑾却忽然疯狂朝她使眼色,绮罗一顿,忽觉不对,回首望去——
萧远侯正捧着汤碗立在门前,神色微顿,轻咳一声。
绮罗噌地站了起来,噔噔两步,藏到萧怀瑾和萧怀薇身后。可是显然,萧怀瑾和萧怀薇并不能藏住她,院中忽然寂静下来,陷入古怪的氛围里。
“……”
沉默中,萧怀薇忽然一把扔下书袋,神色雀跃道:“玩躲猫猫了吗?!”
绮罗神色崩溃:“不是!”
最终,还是萧远侯打破这沉默,咳了一声,朝绮罗道:“殿下,晚饭做好了,您坐下吧。”
绮罗总觉得萧远侯在忍笑,却又不能说他什么,只能迅速整理好神色,装作无事发生地坐下。
待萧父萧母从厨房出来后,萧家一家人并绮罗就在院中用起了晚饭。桌上盛有一鱼一鸡,并几碟小炒,虽在绮罗眼里十分粗糙,但在萧家已是十分隆盛了。
萧母更是热情,问绮罗道:“小姑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绮罗冷淡推拒:“不必了。”
萧母热情不减,仍旧道:“不用跟我们见外,这段时间劳你照顾远侯了。瞧你瘦成这样,该多吃一点,尝尝这鸡肉吧,很香的!”
宫人们向来对绮罗唯命是从,何曾有过如此“不识眼色”之人,绮罗容色微顿,道:“都说不必了,愚钝……”
萧母:“想吃鱼啊!”
绮罗:“……”
萧母在绮罗的碗中飞快地塞下一块鱼。
绮罗眉间微颤,沉默些许,终究还是紧紧拾起那双木筷,夹起了鱼,然后放到萧远侯碗里。
她语气难辨道:“挑刺。”
萧远面色不变,无声为小公主挑起了刺。
这一幕落在萧家人眼中,又是别有一番深意了。萧父笑了笑,又端来一碗长寿面,道:“今日是远侯的生辰,我们准备好了面,以为你回不来,没想到你回来了……”
萧怀瑾与萧怀薇也扑倒萧远侯身旁,笑道:“哥哥,生辰快乐!”
绮罗容色微顿,垂下了眸。今日原来是萧远侯的生辰?
萧远侯摸了摸弟弟妹妹的脑袋,又接过长寿面,笑道:“谢谢爹,谢谢娘。”
灯色微晖,渡下一层朦胧的光。萧远侯笑着,神色动容,这几日以来,他仿佛第一次真心开怀。
绮罗望了望萧远侯,又望了望和乐融融的萧家,觉得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沉默些许,放下木筷,起身离开了院子。
“……”
萧远侯察觉时,不曾思量,便对萧父萧母道:“我出去看看。”
萧家父母意味深长道:“去吧。”
萧远侯总觉得他们误会了什么,却担心小公主,只能暂且起身去追。行出院门,望了两眼,便见不远处的田埂旁,小公主蹲在芦苇侧,一搭一搭地拨动着草叶。
她并没有走远,这让萧远侯松下一口气。
他轻轻行到绮罗身侧,虽然猜到绮罗为何跑了出来,但还是温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绮罗敛了敛眸,语气低低道:“……没什么,院子里太简陋了,本公主不想待罢了。”
萧远侯一时沉默,心知小公主在逞强。忽然,他俯身抱起绮罗的手臂,将她高高举了起来。
绮罗神色错愕:“……”
晚风拂过,卷起她的青丝与裙摆,在空中随风飞扬。眼前的景色蓦然宽阔,青碧稻田映在她的眼中,如翡似玉。
绮罗惊道:“萧、萧远侯!你做什么!”
萧远侯举着她,说:“殿下不高兴时喜欢站在高处。”
绮罗的心,有一瞬间的停滞。
第8章 遇萤八
晚霞行千里,杏花树的苍穹染上无尽的暮色。夜幕将至,天色已隐约昏沉,草田间,蛙声初起。
绮罗被萧远侯举在空中,唇畔微张,久久说不出话。直到一道浅浅的萤光从眼前掠过,带来如同银河坠落的光辉,她才回过神来。
那是在京都从未见过的景色——
“萧远候!”
绮罗目光追随流萤而去,惊叹道:“是萤火虫!”
流萤拂过,小公主语气泛起雀跃,仿佛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迫不及待地与他说。其实那只是一只萤火虫而已。
萧远侯无声一笑,却还是稳稳将绮罗放下来,答道:“……嗯。”
一落地,绮罗便朝前走去,沿着田梗追逐草叶间的流萤,萧远侯怕她摔跤,连忙跟在她身后。
蔓蔓青田间,暮色昏沉,流萤微亮,二人一前一后行走,衣摆在草叶中荡开,如云似霞。
终于,绮罗捧起双手,回首朝萧远侯挥了挥,笑意嫣然道:“我捉到了。”
萧远侯回之一笑,却忽然瞧见她身后有一道水洼,连忙道:“公主……”
“什么?”
绮罗往后一步,正好踩到水边,虽敏捷地收回了脚,但潋滟的海棠裙摆还是染上了水痕。
“……”
绮罗垂眸,望着脏了一角的裙摆,浑身僵直,眸瞳中,泛起几分难以置信。
这可是才穿的新裙子啊——
见小公主眉间微动,隐约心痛的模样,萧远侯思量一瞬,哄她道:“都怪我,没有拉住公主。”
绮罗神色微变,最终还是拂了拂裙摆,愤愤道:“……不怪你,怪本殿下自作自受,知晓要来这乡野,还穿新裙。”
萧远侯却问:“公主为何要着新裙?”
绮罗一噎:“我……”
这话该如何作答?若是与萧远侯说,是为了随他回家才穿的新裙……岂非丢尽颜面?
难以作答,绮罗撇了撇嘴,沉默下来。
萧远侯以为小公主不喜,便解释道:“乡野简陋,尘土也多。公主若是出行,穿一身旧衣裳便好,不必像在京都时隆重……”
“……你好烦。”
绮罗被萧远侯念叨得容色泛红,又不能说出缘由,恼羞成怒道:“本殿下衣裳多,件件都是新的,爱穿哪套穿哪套,不用你管!”
萧远侯一顿:“……”
不知为何小公主又生气了,他本就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哄。想了想,最后在小公主身前蹲了下来。
绮罗不解道:“……你做什么,赔罪应该跪下才是。”
萧远侯无奈笑了笑:“怕公主把裙子弄脏,我背公主回去。”
“……这,这样。”
绮罗眉间垂下,容色微红,最终还是松开手心,放任好不容易才捉住的流萤离开,轻轻伏到了萧远侯的背上。
萧远侯背起她,一步一步,稳当地沿着田埂往回走。
夜色越走越深,流萤越行越盛。漫天星辰下,月色也动人,清风也动人,二人无言前行,谁也不说话。
许久,绮罗垂了垂眸,道:“萧远侯,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我主仆一场,你若有什么心愿,尽管与我说来。看在你生辰的份上,我说不定会应允你呢?”
……心愿?
萧远侯神色微顿,抬眸望了望不远处的杏花树。这二十余载,他过得平平淡淡,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愿,只是如今人生的轨迹忽然被小公主拨乱,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会有些许害怕,想回到从前的生活。
至于害怕什么,萧远侯似乎还不曾明白。他沉默不语,往回走的步伐却快了几分。
“……”
绮罗却忽然道:“萧远侯,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萧远侯心神一震,哑声道:“我……”
“好啊!你个大白眼狼!”
绮罗神色愤愤,勒住了萧远侯的脖颈,怒道:“我让你许愿,你还真敢许?!算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瞧见你了。”
萧远侯:他倒是想走,可小公主的手勒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说到底,怎么会有人一边勒着他的脖颈,一边让他走?
“咳。”
萧远侯咳了一声,连忙道:“公主,我确实有一事求您。”
绮罗手也不松,恨恨道:“我知道,你要求我放了你。”
萧远侯:“……对。”
“好,你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求公主松松手,我快被勒死了。”
“……什么?”
绮罗神色错愕,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恍惚道:“你说的有事求我,只是让我松开手,不是想离开我吗?”
萧远侯回了一口气,笑道:“对。公主许我一诺,已是极大的恩赐,我不敢奢求太多,更不敢离开公主。”
“……”
绮罗沉默下来,不知想到什么,眸中泛起水雾,却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将侧脸靠到萧远侯背上。
良久,她道:“傻瓜。”
……
从杏花树回去后,京城连下了三日的雨。烟雨蒙蒙,打湿了公主府的长檐青瓦、芭蕉海棠。
绮罗神色困倦,常常倚坐在轩窗旁看雨。
春日的雨总是很容易让她想起萧远侯。但回府这几日,她并没有再同萧远侯说过一句话。也许是杏花树那夜,她的心跳得太快,至今还没缓过来的缘故。
绮罗望着窗外的烟雨蒙蒙,思绪万千,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缓缓伏在案头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是烟雨天,长檐马车里,她与萧远侯在一起,然后……
轰——
惊雷响起,绮罗蓦然惊醒,捂着衣襟,愣愣道:“我……病了。”
要不然,怎么会梦见萧远侯呢?
绮罗静坐许久,才唤青玉道:“去把王久善请来。”
王久善,年七十五,本是太医院院判,一年前因辞退了官职,到京郊外悠闲养老去了。从前在宫中时,他照顾着绮罗长大,绮罗也最爱使唤他。
不久,青玉便将王老太医给请了过来。
王久善咳了咳,脱下蓑衣,无奈入阁道:“我说小殿下,老夫正在听雨下棋,您急匆匆地唤我来,是怎么了?”
绮罗神色凝重道:“先生,我病了。这几日我心思不安,总是反复想起一个人——”
“江家三郎?”
“……不是。”
“这倒怪了。”
王久善闻言也沉了沉神色,连忙为绮罗诊脉,渐渐的,他的神色却愈发沉重起来——小公主这症状,怎么像是中了春日醉,而且……
良久,他恍惚地收回手,同绮罗道:“殿下,你病得不轻。”
绮罗:“……你在骂我?”
王久善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最终,招呼绮罗附耳过来,低声问了几句话。绮罗面色微变,僵硬颌首,王久善更是沉重,说了几句让绮罗难以置信的话。
“你说什么?!”
绮罗面色大变,蓦地起身:“你你你说我余毒未清,还要找为我解过毒的人,再解几次?!”
王久善连忙使眼色:“您小点声!”
绮罗神色凝滞,雪容绯红,气极道:“我不要!我陈绮罗,宁愿千刀万剐而死,也不要再与他萧远侯同榻!”
王久善:“……喔,他叫萧远侯啊。”
“……”
第9章 遇萤九
春日醉若以人解过一次,便得再解几次方能彻底清除余毒。王久善给绮罗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提着药箱出了阁门。
在府中住下后,想了想,又命侍女摆开笔墨,写下一行字,嘱托她递给萧远侯。
王久善心叹道:“公主性情执拗,若留她一人,恐怕当真宁死不屈。也不知这个萧远侯能不能劝她一劝?”
夜幕降临,公主府渐渐归于寂静,侍女们提着宫灯在廊下走过,灯色晕出一圈红晖,在这雨夜里朦朦胧胧。
寝宫中,绮罗摒退了众人,席地而坐,独自倚靠梨花榻旁。青丝如瀑,遮去半边丽容,却仍可见她神色凝重,眉间隐忍。
雨势渐大,春日醉似乎也渐渐发作起来。身体有些冷,又有些热,意识已模糊不清,恍惚间,仿佛又瞧见了萧远侯。
其实遇见萧远侯,本来就与做梦一样。梦里,有诸多不易,却也有值得珍惜之物,如流萤,如杏花,如……萧远侯。
凝聚神思,绮罗想将眼前人瞧得更清,忽然间却发现他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地在。
“……”
绮罗回过神来,喃喃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总是在。”
萧远侯沉默一瞬,想起今日收到的信,最终还是低声道:“王老先生说……”
绮罗听得,笑了一声,仍哼道:“多事的王久善。”想来他与萧远侯说了春日醉之事,萧远侯才会前来瞧她吧。可是为何?明明她死了,于他而言才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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