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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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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北候感受到了皇帝的冷意,这才真正想起来,这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掌握全天下人生死的天子。
“皇上请说。”他闭了闭眼。
“成欢生前常常系在裙边的如意结。”
西北军营,士兵正在进行晨练。
队伍里一个身穿普通士兵战袍的年轻人格外显眼。
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一看就是有功夫根底的。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前来巡视的主帅问身边的参将。
参将瞟了一眼,只见晨光照耀下,年轻人脸上正渗着亮闪闪的汗珠,身姿矫健,动作娴熟,无端地就跟其他人有些不同,身上虽然杀气不足,但是凌厉的气势并不输老兵。
“那是京城威北候府的世子,前些日子刚来军中的。”
主帅摸了摸下巴,觉得惊奇:“威北候世子?听说孝元皇后的兄长对皇帝大不敬被贬出京城了,竟然来了咱们这里?”
第十八章 如意结(上)
参将的消息并没有主帅那么灵通,只不过是恰好在京中的时候见过威北候世子徐成霖而已,听了主帅的话音,心中立刻暗暗揣测起来。
得罪了皇帝啊,看来徐成霖此次大概是很难翻身了。
妹妹是皇后又如何,总归是一个死了的皇后,皇帝虽然下诏永不再立后,但是男人总归都是健忘而无情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普天之下总会另有佳人取代孝元皇后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的。
“将军的意思,是要格外关照一些吗?”
谨慎起见,参将还是问了一下上司。
已经年过五旬受封镇西将军的主帅摇摇头:“不必了,虽然我和老威北候当年有些同袍之情,但是京中这些勋贵子弟,也该扔在这里好好打磨打磨了,只悄悄叮嘱他们的伍长,别让他送了命就行,希望这小子能有点出息,别给他爷爷丢脸!”
参将应声传令下去,关于徐成霖的身份,再也没有在西北军中荡起一丝涟漪。
徐成霖来到这里已经将近十天了,天天都是跟着老兵进行操练,艰苦劳累的戍边生涯,才刚刚开始。
西北的寒风呼啸着从营地猎猎而过,徐成霖坐在高地上一块风化的岩石上,已经开始有了皲裂的脸庞迎着寒风朝着京城的方向遥遥而望。
送往京中给父母报平安的书信也不知送到了没有。
徐成霖在这个和京城截然不同的苦寒之地,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谁对他优容宽待,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
还好父亲威北候从小对他管教严格,祖传的功夫练得还不错,身手在京城的权贵子弟中也算上乘,来到这里,狠狠地打过几架之后,身边那些喜欢用拳头说话的大老粗总算是接纳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白脸。
上巳节已经过了,京城已经是暮春时节了,可是这里,才零零星星地冒出那么一点点绿色,荒凉凄清地让人绝望。
可是徐成霖却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绝望。
成欢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下的陵寝里,他又怎么能活得春光明媚?
坚硬的军服下面,中衣里贴身藏着的那枚如意结,时时提醒他,成欢的死。他也时时忍不住会想,自己柔弱天真的妹妹,临死的时候,会是多么痛苦。
那么多的血流出来的时候,刺绣戳到手指都要掉眼泪的妹妹,会有多疼?
哥,我走啦,这枚如意结留给你,做个念想。
天真欢喜的妹妹似乎还在眼前。
徐成霖眼角湿润,攥起来的拳头不停地捶打着脚边松散的砂土地。
为什么要说走啦,为什么不说我去嫁人啦,我去做皇后啦,为什么要说走呢?
那么不吉利的告别!
无可发泄的痛苦翻天覆地,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几乎能让人活生生憋死。
“啊…………”
徐成霖沿着曲折陡峭的山路大吼着狂奔起来,藏着如意结的地方隐隐发烫。
成欢,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我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远在京城的威北候府,却开始真正地翻天覆地。
全部的人都在找,找一枚孝元皇后生前常常系在裙边的如意结。
威北候面无表情地站在女儿生前所住的欢宜阁,看着皇帝派来的内侍带着人到处翻腾。
威北候夫人闻讯赶到的时候,欢宜阁的角角落落都已经被翻了一遍了。
“为什么要在成欢的闺房这么翻腾,到底要干什么?!”
威北候夫人既惊且怒。
威北候连忙扶住了她,声音冷然:“皇上要为皇后招魂,要拿一件皇后生前喜欢的东西作为魂引,不放心我们自己找,就命内侍代他前来寻找。”
威北候夫人气得几乎晕厥过去:“那就能由得这些人乱翻成欢的东西?到底要找什么?”
“据说是一枚如意结,成欢生前日日系在裙边的,夫人记得吗?”
威北候夫人睁大了眼睛:“如意结?”
“那是成欢小时候,我特意去北山寺给她请来的,她很喜欢,从不离身,她入宫的时候,没有带了去吗?”
威北候神色肃穆地摇头。
“没有,皇上说他已经找遍了成欢的东西,没有那枚如意结。皇上问我,我也说不出那枚如意结的下落,皇上怀疑我们私藏了起来,就……”
负责寻找的大太监刘德富忙挽了拂尘过来行礼:“夫人请放心,咱家只找,绝不会弄乱一丝儿孝元皇后的东西,如意结的下落夫人若是知道,不妨告知,咱家也好早点回去复命。”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这样毕恭毕敬,威北候夫人的气却一点都没有消,指着空荡荡了无人烟的欢宜阁怒声斥道:“成欢大婚,那么多东西要整理,一枚小小的如意结,除了贴身的侍婢,谁会知道去向?成欢身边的人,皇上都能一个不留地送去地下,现今连个能问的贴身侍婢都没有,我们如何得知?那如意结成欢只有带去宫中的,不可能还在候府!”
刘德富对皇后薨逝以后威北候一家子的强硬作风早就跟着皇帝一起领教过了,现在被威北候夫人这样当面斥责,也不以为意,只在心里愁苦,这回去要怎么交差?
要是皇后生前身边服侍的人留下那么一两个,那还有个人能问问,现在都死光了,可不是问谁去?
此时全府都被发动去找如意结的上下人等也一一前来禀报,皆是没有。
威北候依旧表情冰冷:“刘公公,您也亲眼所见,不是本侯刻意隐藏,是真的不知去向。”
刘德富眉头纠结:“真的是每一个角落都找过了?”
威北候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一个甜美的声音抢在了前头。
“公公容禀,臣女这里,倒是有一枚如意结。”
众人一起回过头去,只见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娉婷而来,如花少女面带微笑,正是威北候府庶出二小姐徐成意。
徐成意这一次一身白色的袄裙,并没有穿错衣服,而俗话说的好,要想俏,一身孝,这身白衣更衬得容色出众的徐成意弱不胜衣,眉目如画,俏生生的样子让一众宫中内侍都脸红心跳。
“成意,你在胡说什么!”
威北候却是万分不信成欢最喜欢的东西会在这个和她一向不睦的庶姐手中,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二女儿又在打什么主意?
刘公公却是如获救星,急忙拦住了要发火的威北候,一脸讨好地看着徐成意:“这位是?”
“我是孝元皇后的二姐徐成意,孝元皇后在世的时候与我很要好,她临入宫前,把如意结给了我。”徐成意说得不慌不忙。
“那真是多谢二小姐了,还请二小姐将如意结交给咱家带回,咱家必定禀明皇上,皇上对二小姐必有恩赏。”
刘德富的脸上如同绽开了一朵花,那是打心眼儿里高兴,许诺也十分真诚。
但是徐成意要的,却从来都不是什么赏赐。
“既然这枚如意结事关重大,皇上这么重视,那么,我必须要亲自面圣,亲手将它交给皇上,才能放心。”
她巧笑嫣然,徐徐道来。
第十九章 如意结(下)
弘农县郊的一座秀丽青山脚下,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青色绸布的车帘掀开,一个妇人当先踩着脚凳下了马车,紧跟着就回身去搀扶车里的少女。
后面一辆车上紧跟着下来的三四个丫鬟站在一边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对此虽然见怪不怪却有些暗自惊慌。
自从大小姐好了起来,太太就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大小姐黏在一起,事事亲力亲为,结果老爷一回家就瞪眼,看着她们这群丫鬟跟看废物似的。
在这样下去,被人牙子卖入白家以后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日子眼看就要没了。心里惴惴不安总担心无所事事再次被发卖的贴身丫鬟们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直跟着太太的小英咬咬牙,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了正殷勤小心地为女儿整理衣襟的妇人:“太太,您让大小姐自己走走看,奴婢扶着您走吧!”
一边说一边暗暗地给身后一个还愣着不动弹的小丫鬟使眼色。
那个因为引得大小姐终于开口学说话而从厨房烧火丫头一跃成为大小姐的大丫鬟的小红,这才回过神来,一溜儿烟地跑了过去抓住了少女洁白的衣袖:“大小姐,奴婢来扶您走!”
徐成欢不喜欢有人这样突兀地抓住她的衣袖,但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来。
“娘亲,我想自己走。”
妇人刚要斥责自作主张的丫鬟,就被女儿拦住了到嘴边的话,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来。
“欢娘,你还是跟娘亲一起走吧,这山路很陡峭的,本来娘亲是想给你带顶轿子来的,不过大夫说没事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但是你一个人走,怕是不行吧?”
要说平时做事爽朗的白太太如今最喜欢做什么,那就是长篇大论地跟女儿说话。
十几年没能跟女儿说上一句正经话,如今女儿能听懂自个说的话了,也能流畅地说话给自个听了,她就可劲儿地说。
徐成欢摇摇头,迈开步子,开始顺着山路往山上走。
这妇人,并不是她的娘亲威北候夫人。
妇人这样时时形影不离地把她当成一个小婴孩来照顾,除了让她总是恍惚中想起娘亲温柔关切的脸,并没有带给她任何的快乐。
而上辈子所有的一切,此时想起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妇人见女儿如此,也只得罢了,扶了丫鬟的手,跟了上去继续絮絮地继续说了起来。
“其实刚嫁给你爹,来到这虢州的时候,娘亲真是过不惯哪,到处都是山,难得一块平地方,天天都是面条子大馒头,想吃块精细点心都没地方买去……那是真难过啊……如今你爹升了把总,这日子才好点,不然连大米都吃不起……还好日子过久了,也看惯了,俗话说,有山有水,才是好景嘛……”
对此徐成欢深有同感。
她从小锦衣玉食,吃的用的几乎和萧绍昀是一个等级,江南贡田里出的血糯她吃在嘴里都嫌没滋味。而如今,最普通的大米也不是餐餐都做,更多的时候,整个家里的人还是要迁就白炳雄的口味,以面食为主。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吃不下的,可是她却一口一口地咽下了那些从前认为粗砺不堪的馒头面条。
这种滋味,其实也很不错,就像她能重新活着,享受这世间的鸟语花香,虽然与从前不同,但这滋味,自然也不同。
“哎,娘亲又说偏了,娘亲是要跟你说啊,这虢州啊,名山多,庙也多,你看咱们眼前的山,是叫做娘娘山,山中有瀑布,可好看了……不过娘亲今天带你来不光是踏青看景的,咱们是要去娘娘庙参拜娘娘的,让她保佑你身体安康,从此无灾无难,虢州人都来这里参拜的,可灵了……其实娘亲去年就来拜过娘娘的,你今年就好了,可不是娘娘灵验哪……”
徐成欢一路听妇人说话,一路四处看,只见陡峭险峻的山峰直指云霄,林间已有绿意,山泉淙淙,溪边野花盛开,生机勃勃的模样是她前所未见的。
她从前到过最远的地方,就只有京郊的北山寺,除此之外,就如同大齐朝的任何一个高门闺秀一样,每天在闺学里学规矩,背《女则》,在闺房中做女红,学家事,唯一的不同,也不过是跟着萧绍昀读了更多的书,偷偷躲在帘幕后面见过了更多声名显赫的朝臣。
正出神间,忽然觉得脚边被什么碰触了一下,徐成欢惊了一惊,退了半步,低头去看,只见一只灰扑扑的兔子跳入草丛不见了。
眼前不期然地想起兄长徐成霖送给她赏玩的安安静静的纯白小兔子,她忽而紧绷的心弦松懈了下来,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妇人也看见了面前一纵而过的兔子,一边安慰受惊的女儿,一边笑道:“欢娘别怕,一只野兔子而已,过几天咱们跟着你爹去打猎,叫你爹给你逮几只回家玩。”
徐成欢摇摇头:“还是不要了,野兔子带回家,养不活的。”
这几天她不停地背书,装作学说话,终于能够流利地讲话而不用害怕被人当成妖怪了。
“哟,我的欢娘真厉害,这个也知道……”妇人喜得合不拢嘴。
徐成欢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种事情萧绍昀常常干,每次行猎回来,都会带给她活着的野物,可最后都死了。
那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可真不是好事情。
弘农县的娘娘庙座落在崇山峻岭之间,飞檐峭壁,青瓦白墙,很有遗世独立的风范,这时节,也是香客众多。
这个踏青节口,娘娘庙正是香火鼎盛,游人如织,平时守庙的老道士们也忙得很,带她们进去,收了香火钱,带她们敬了香,就又去门口迎客了。
徐成欢跟着妇人跪在大殿的蒲团上,结结实实地对着碧霞元君慈眉善目的塑像磕了三个头。
她能活在这个新的身躯里,满天神佛,各路仙君,她都感激不尽。
然后她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大殿旁边挂着的一溜儿如意结上。
红彤彤的丝线,你来我往的交织,那么像曾经日日系在她裙边的那抹鲜红。她拥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却还是最喜欢那枚据说可以让她一生无忧的如意结。
可如今,如意否?
而她殷切祝福的兄长不知道还好不好,是否真的平安如意?
她起身走了过去,仰头看着,眼中渐渐蓄满泪水,她眨眨眼,没让它掉下来。
爹爹娘亲都不在,兄长也不在,她不能再哭鼻子了。
“欢娘,你喜欢这个?那娘亲给你请一个回去好不好?”妇人看她喜欢,连忙问道。
徐成欢点点头,弯起唇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好。”
徐成欢手里攥着一枚崭新的如意结,站在庙宇后方的山头,望着东北京城的方向,神情凝重。
虢州,离京城那么远,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消息也得不到。
她如今就如同大齐朝万千困在深闺的女子一样,在后宅的那一片天地里存活。
这样怎么行?
爹娘犹在,她怎么能不去看一眼?哥哥犹在苦守边关,她怎能安心度日?
或许回去的路会布满荆棘,但她却是一定要走上一走的,她要回去那里,看上一看,问上一问。
她也一定要问问他,为何?
第二十章 凌寒独自开
白太太一进娘娘庙就遇见熟人了,这会儿上完了香早就被人喊去说话了。
她有心带着女儿一起过去,却又怕那些人看稀罕的眼神把女儿再吓着——毕竟,白家大小姐忽然间从疯傻儿变成会背书的天才,已经在弘农县传得沸沸扬扬了。
上门的没上门的,人人都想瞧个热闹,可是哪家的好女儿家是任由人当猴子一样随便看的?
她想来想去,熟人还不能得罪,干脆就叮嘱了丫鬟仔细照看着欢娘,在稍为僻静的娘娘庙后山等着她。
不然她若是看见女儿现在这样一个人站在这崖边还不唬得半死。
带来的几个丫鬟,名字都是起得马马虎虎的小英小红小青,规矩上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徐成欢几个冰冷的眼神,几句威吓的话,就轻易地打发地远远地站着了。
她不喜欢这样时时刻刻在身边围满陌生的人。
她们无论如何都比不了陪了她多年的两个大丫鬟,梅香和梅叶。
皇宫有层层叠叠的规矩,她以皇后之尊嫁进去,能带的,也不过是两个贴身的丫鬟和那些萧绍昀格外开恩允准随同入宫的嫁妆。
她死了,那些价值数万白银的嫁妆倒还罢了,只是不知道她的两个丫鬟会如何,萧绍昀会放她们回候府吗?
若是从前,她必定不会为她们担忧,可是如今死过一遭了,总算知道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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