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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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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欢姐更是没有多看他一眼,说了几句话就径自回了房中不出来,他再怎么厚脸皮也没办法跟过去。

    不过无妨,他需要好好想想,若是到了京城,要怎么跟皇兄说,皇兄才能信,才能改变主意,收回选秀的旨意?

    张德禄一路跟着主子,主仆两人在荷花池边站定,下人很快送来了藤椅。

    晋王索性在树荫下坐了下来看着池面发呆。

    张德禄也不说话,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倒是安静得很。

    白成欢回了东厢,仍是一言不发地坐下来,自顾自拿了本书看,照旧是理也不理两个跪了一早上,滴水未进的丫鬟。

    她上辈子是威北候府的嫡女,也曾见过管事嬷嬷处罚犯了错的丫鬟,各种刑罚都有,那时白成欢觉得不忍目睹,如今想来,若要令出必从,确实什么都不如规矩来的重要。

    白成欢这幅冷然的样子让迎春更加六神无主了,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摇蕙,却见摇蕙跟个木头人一样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幅什么也不准备说的样子!

    迎春咬咬牙,平日里就她伶俐要强,这会儿倒是什么都不说了!

    迎春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可是看这样子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她想了想,终究是往前膝行几步,扑在了白成欢脚下,哀哀地哭了起来:

    “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听摇蕙的话,没拦着那何七,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还请大小姐恕罪!”

    白成欢看到她又伸手要来抓她的裙角,皱了皱眉毛,站起身,往一边走了好几步,避开了。

    然后冷冷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迎春,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仿佛压根儿没听见这话的摇蕙,总算是开了口:“你们两个,我只留下一人,摇蕙,你怎么说?”

    摇蕙只抬头看了白成欢一眼,就又俯下身,磕了一个头:“奴婢自知犯下大错,不敢辩解,只凭大小姐做主。”

    迎春看白成欢只问摇蕙却理也没理她,顿时慌了:“大小姐,奴婢没有说谎,都是摇蕙说的不要声张,真的不是奴婢……”

    白成欢看着迎春圆圆的脸庞,一双带泪的眸子,无辜又可恶的样子让她有些恶心。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迎春。

    “奴婢,奴婢不该听从摇蕙的话,不该让那何七靠近大小姐……”

    迎春咬了咬嘴唇,誓死要把这黑锅扣到摇蕙背上去。

    大小姐说了,只能留一个,她来得早,绝对不能被摇蕙顶下去!

    白成欢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声。

    “迎春,我问你,若你离开我这里,你能保证这辈子,不胡乱说话吗?”白成欢重新坐了下来,看着这个最先到她身边来的丫鬟。

    迎春还想挣扎:“大小姐,不是奴婢……”

    “你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让人毒哑了你发卖出去!”

    白成欢面无表情,但是冷厉的一句话却昭显出她的不耐烦。

    一句毒哑了发卖出去吓得迎春终于噤了声。

    屋子里一片死寂,白成欢觉得很清静。

    “迎春,你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吧,我不把你毒哑了发卖出去,是念着你我主仆一场,你若是觉得我好性儿,那尽可以多说几句试试。”

    白成欢不燥不怒,但是语气里的寒冰冷意谁都听得出来。

    “去吧,去找太太安排你。”

    迎春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含着一包眼泪,眼巴巴地看了白成欢几眼,只能跪下磕了个头,出去了。

    良久之后,跪伏在地上的摇蕙才听到自己头顶传来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摇蕙,你,很好。但愿,你以后跟着我,不会后悔。”

    然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白成欢倚在软榻上,无声地笑了笑。

    路还那么长,留下来的,或许,有一天会和她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她要踏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

    道阻且长,但她宁死,也绝不回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价值不菲

    迎春到了李氏面前,李氏只问了几句大小姐怎么说的,跟本连缘由都懒得问,欢娘既然嫌她不好,那自然是她不好,打发了也就是了。

    “既然大小姐发话了,那往后就跟着柳婆子去吧,以后本分些,不然白家也容不下你。”

    犯了错的人,就怕她怀恨在心,这厨房是万万不能让她去了,干脆交给柳婆子,看好了便是。

    迎春急忙道:“太太,大小姐说让奴婢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小英,叫陈管事家的来,拉了她出去,我没工夫在这儿跟她饶舌,若再有多话,拉出去卖了,不必来回我了!”

    迎春霎时闭了嘴,再不敢多言。

    要是被主人家不喜,拉出去发卖,能得什么好前程?

    原来大小姐那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真真是菩萨心肠,往后跟着柳婆子,可就是最低等的杂役了,刷马桶挑大粪,这日子可怎么过?

    小英虽然有些不忍心,但也知道太太这般生气定是迎春犯了什么大错,低头出去了,没多大会儿,陈大家的就带了几个粗壮的婆子,拉着眼泪流个不住的迎春出去了。

    李氏是真生气:“去了一个莲儿,又来了一个迎春,个个都敢欺负到我的欢娘头上!真真是刁奴!”

    李氏当下就想去安慰安慰女儿,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表少爷都起来了,丛棠呢?我早上听陈管事他已经来了,怎么没跟着?”

    小英也不知道怎么太太就非要把这何七和表少爷时时捆在一起,但此时太太正生气,她什么话也不敢多的,听了太太这话立即就应了声,去找陈管事了。

    何七揣着匣子进了白家大门,却犯了难。

    这赔礼的东西是挑好了,可怎么送出去?白成欢那样气恼,肯定是不会再见他的。

    他揣着匣子一路走,却迎头遇上了陈管事。

    “何公子,您出去了?难怪小人刚才到处找都没找着您,表少爷已经起来了,在后院池子边上发呆呢!”

    何七一怔,白成欢不是说这小子喜欢睡懒觉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管事,这个,是给府上大小姐的端午节节礼,你帮我给太太,我这就去找表少爷去!”

    何七不由分说把东西往陈管事手里一塞,就匆匆往后院跑去!

    反正这东西,到了李氏手里,也就到了白成欢手里,白成欢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陈管事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匣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节礼?何公子给大小姐送得哪门子节礼?又不是亲戚又不是故旧的。

    等陈管事把这匣子送去李氏面前的时候,李氏也迷糊了。

    “给欢娘的??”

    “是,何公子是这么说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李氏一怔,打开了那个匣子。

    “笔墨纸砚,他给欢娘送这个干什么,欢娘如今又不会写字!”

    “你去吧,我一会儿问问大小姐。”李氏让陈管事忙去了,心里却是乱纷纷的。

    何七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这礼送到他手里,指了说是送给欢娘的,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可也不怕落下什么私相授受的嫌疑,只是她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脑子里不期然就想起宋温德上门为难那天,欢娘送何七出门的时候,丫鬟的话来。

    那何七又是指手画脚,又是赌咒发誓呢!

    当时小英可是说得明明白白的!

    李氏越想越不安,干脆拿了匣子去找女儿问个清楚。

    “欢娘,你老实告诉娘亲,何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氏进了门,谴退了摇蕙和小英,把匣子往白成欢面前一放,脸色严肃地问道。

    白成欢莫名其妙:“娘亲这是何意?”

    “这是何七送的,指明了是给你的!”

    李氏的脸色十分不好,白成欢的神色顿时也不好了。

    什么意思?他这是赔礼?

    其实白成欢方才已经仔仔细细地把早上的事情想了一遍。

    她不得不承认,何七并不是有意的。

    爹爹威北候说过,武人观武,犹如文人听书。

    文人听到与己不同的都要辩驳几句,武人看到胡乱舞剑的,也恨不得上去夺了那剑。

    为这这句话,哥哥幼时练剑不知道被爹爹踹了多少脚。

    按着何七那些教导她剑术的那几句话,估摸着他也是看着她那样练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追究起来也没什么恶意。

    罢了,始终现在她跟何七还不能闹翻,去往京城之前,她还要借他之手,多得一些消息。

    白成欢伸手打开了那个匣子,一看之下笑道:“原来如此,何七也真是有心了……娘亲,是昨日女儿送他去见晋王,说起过想学书画,他今日就送来这些,想必也是为着这段时日给父亲添的麻烦表达一些歉意,娘亲不必多想。”

    李氏看了看女儿的神色并无异样,也渐渐放下心来。

    女儿好了之后就出落得一天比一天好,虽然她看起来极其懂事有主见,李氏也还是怕自己的女儿被人诱骗,做出什么错事来。

    那何七虽然长相英伟,出身也好,可终究,何家那样的人家,人口多,规矩大,跟白家如今关系还这么糟,李氏是万万不想自己的女儿跟何七有什么不好的牵扯。

    只是看着女儿笑盈盈的样子,这种私心里的话她一时倒也说不出口。

    只是她正想着心事,却见女儿变了神色。

    白成欢把那匣子里的东西拿在手上,才真吃了一惊!

    “娘亲……这东西,还是还回去吧……”

    白成欢把手中的笔放回匣子里,原样摆好,说道。

    “怎么,这东西有不妥?”刚才听女儿的话还是让她收着的,怎么这就……

    白成欢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的李氏,心里真是叹息。

    “娘亲,何七送的这匣子东西,不是普通的笔墨纸砚。”

    李氏看了看盒子里那整整齐齐的新砚台,还有外表结实光滑的墨条,再加上那一根笔毫饱满的笔,和一沓子雪白的纸张,更是纳闷:“这不就是笔墨纸砚么,有什么不普通的?你哥哥用的,一套下来也就三五两银子。”

    三五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也不多,李氏不认为有什么不同的的。

    白成欢无奈地拿起那沓纸给李氏看:“娘亲,这纸张,是宣州所出的熟宣纸,虽然比不得澄心堂出来的澄心纸那样之地绵纫,纹理美观,却也不差什么,这种纸洁白细密,搓折无损,又禁得起墨染,无论是写字,还是画画,都极其难得,还有这墨,是徽墨,上面还有徽墨大家李家的标记……总的来说,这一套东西价值不菲,少了百两纹银,绝对买不来!”

    李氏顿时惊住了:“百两纹银?”

    老爷一年的俸禄也才六十两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志在必得

    看着李氏惊讶的样子,白成欢心头又涌起了那种无力感。

    太低了,无论是白家,还是李氏,出身都太低了!

    前世她贵为候府嫡女,自小在候府与宫中来往,见过的东西皆是不凡,这种笔墨纸砚的价值品类,了然于胸。

    即使是她的娘亲威北候夫人,也能一眼瞧出这些东西的贵重来,可是李氏,居然觉得,这就是几两银子的东西!

    李氏并没有错,可是,白家的身份地位,一眼便可看穿。

    白炳雄军功累累,白祥欢刻苦读书,李氏贤惠爽朗,这都是事实。

    白家也并非不可能逐步高升,富贵盈门。

    可是,那时候就太晚了!

    她的父母,都还在京城,在萧绍昀随时可能发难的危险中,她的兄长,还在边关苦熬,她等不得了!

    所以,这次的选秀,她志在必得!

    李氏震惊过后正要习惯性地问问女儿怎么知道,却只见女儿眼中寒光闪烁,神色莫辨!

    她猛然住了口。

    如今的女儿有些不同,她是知道的。

    所以即使是问了,又能问出什么呢,得到的左不过一句书中看来的而已。

    可是欢娘,她又在想什么呢?

    李氏想起女儿那场莫名其妙的风寒来,在看看眼前女儿绷紧的小脸,忍不住伸出手摩挲着女儿的脸颊:

    “欢娘,你如此聪慧,娘亲,很高兴……你若是心中有什么烦难事,一定要跟娘亲说才好……”

    柔柔的慈母心肠,终于把白成欢恍惚的心神拉了回来。

    她眼中的寒光渐渐褪去,唇边翘起一抹笑容来。

    “娘亲……什么事也没有……这些东西,还是还给何七吧,就说,咱们家受不起这份大礼,大家日后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李氏点了头:“是啊,虽说他们何家不缺这点银子,可是,咱们家可受不起。”

    李氏带着匣子去了,着人一问,何七和晋王居然一起出门去了,也只得罢了,先把东西留着。

    到了下午,阿兰却上门来了。

    “太太,老太太今儿早上在家说,后日就端午了,还不见这边的节礼送过去,说太太怕是忘了,准备叫人来问问,奴婢听见了,就忙讨了这差事过来了,顺便,也有事情要跟太太说。”

    白成欢坐在李氏身旁,看着眼前这一身蓝布衣衫,身材瘦小的小丫头。

    这丫头看起来土里土气,丝毫不打眼,但是行礼问安规规矩矩,说起话来也利索,全无废话,条理清晰,倒是有几分机灵。

    白成欢在打量那阿兰,那阿兰也打量了白成欢几眼。

    又看了看李氏,却没往下接着说。

    李氏会意,点头道:“没有旁人,你直说便是。”

    阿兰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昨日有官媒上门,给五小姐说了一门京城冯家亲事,老太太已经应下了!”

    李氏脸色骤变:“她居然应下了?你可听清楚了,不是大小姐,是五小姐?”

    欢娘如今在那起子人眼里,可是五小姐了!

    “是,奴婢当时就在一旁站着,那媒婆说得清清楚楚是三老爷的长女,老太太也曾问了说,不是白家长女吗?”阿兰仔细想了想,也有些疑惑:“那媒婆却说,是不是白家长女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冯家嘱托她来说的,是白炳雄白大人的长女,唤作欢娘的,她只问老太太应不应?”

    “那老太太就这么应下了?”李氏是万万不信白老太太这么没一点牵绊地就应了!

    “当时没有一口应下,老太太和大太太去了隔间里,不知道怎么说的,出来之后,老太太居然就应了,还接了那媒婆的庚帖,说了是过了端午,到初六就要下小定!”

    “她,她居然敢!她居然问也不问老爷和我,就这么应了,当我们是死的不成!”

    李氏瞪圆了眼睛,气得直发抖!

    白成欢忙按住了李氏,转头接着问阿兰:“那你可曾见大太太和大小姐是怎么个说法?”

    她不相信白大太太筹谋一场,会就这么认了!

    果然,阿兰又说道:“大太太一开始脸色很不好看,但是跟老太太去隔间说了会儿话之后,又开始喜气洋洋地奉承起那媒婆来,大小姐始终没出来,不过也一直在那隔间里,后来那媒婆走了,老太太进去了,打发奴婢出来了,不过奴婢听着大小姐的笑声了——五小姐不知道,大小姐脾气不大好,又要做大家闺秀,除了奉承老太太,轻易不会露出那样的笑声来,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高兴的。”

    说到这里,阿兰又给李氏行了一礼:“太太,您看,奴婢回去,要不要捎带什么话?”

    白成欢点点头,对这丫头更是高看了一眼。

    不错,还知道回去要捎话。

    李氏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咬了牙根儿,恨恨地道:“捎,怎么不捎,你回去,只说我们娘俩儿今儿给冯家送了节礼,明儿就去给老太太送节礼,让她有什么好计谋都赶紧准备好!”

    阿兰也不再问,低头应了,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出去了。

    屋子里没了人,李氏才冷笑道:“看看,我就知道,那边根本就不把你爹爹和我当个人看!”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她做主倒是利索!”

    白成欢笑着给李氏抚了抚胸口顺气,劝道:“娘亲你也听见了,大太太和大姐姐高兴成那个样子,这桩事儿,就落不到咱们头上,娘亲且放心,明儿咱们刚好过去开条件!”

    李氏看女儿一副高兴的样子,虽说知道这中间有猫腻,却还是有些担心:“欢娘,这桩亲事不是良媒,随她们怎么算计也就罢了,只是往后有了好亲事,她那边再来截胡儿,娘亲可不得气死?”

    往后?白成欢笑了笑:“往后有了再说呗,娘亲这么能干,定会给女儿打算好的。”

    白家老宅,阿兰回去了之后,就给白老太太回了话。

    “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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