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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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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忽而现出一个人影,不知他何时来的,总之,出现得很是及时。
  “这位姜姑娘,是我的人。”
  袁大少爷回头,立刻咧开嘴道,僵硬的笑容十分官方:“闻先生,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写了两天很甜的,齁甜齁甜的那种,甜到不像我自己的那种,有些人,看着只是日更三千,实际上,已经背地里煮好大锅饭了,努力存稿ing……
  话说,是不是我最近不浪了,你们都不留言了……
  二棠挥着小手绢,来啊小可爱们,喝茶还是买铺?


第20章 
  姜琰琰和闻东把人带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正是最热的时候,袁家大姐和袁家大少爷亲自在后门,看着尚修勉被警察署的人带走。
  袁家大少爷为了今日的宴席,抹了不少发胶,天气热,发胶都变得黏黏糊糊的,他转头看着闻东,纵然穿着长袍,额头上却一点儿汗珠都没有,干净清爽。
  杜秋明带了一套家伙事儿过来,不需姜琰琰操心,她只站在旁边,看着二狗和老烟枪两个人一前一后押送尚修勉,退了半步,想要给人家让个位置,不小心,便退到了身后闻东的怀里。
  姜琰琰回头:“闻先生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闻东笑:“凉快。”
  姜琰琰瘪瘪嘴,自己这天生阴命万中无一的特点,难道就是给半神当大冰袋的?
  人虽然是带走了,可袁家大姐特意嘱咐了三个条件:一是,此事不能闹大,袁家五姑爷持刀伤人,不是光彩的事儿,纵然是警察署要审问,也不能对外人泄露半个字;二是,今日是袁老爷子的大寿,宴席结束之前,不能让袁老爷子知道;三是,就算真要定罪,这尚修勉犯的错,也得经过袁家这边。
  第一第二都好办,面子和人情,始终都是要成全的,可这第三,有些干涉公务的味道了。
  杜秋明听了,略微为难,还是闻东解了围,回了四个字:“尽量,再说。”
  袁大少爷安慰自家大姐:“大姐,你就放心吧,牛局长那是咱爹的学生,还帮着别人不成?”
  袁家大姐干咳了一声,眼睛朝着袁家大少爷瞪了一轮又一轮,都要瞪出火星子来了,袁家大少爷才自知失言,纵然袁家关系庞大,也不是四处能说的,不然成什么了?
  从袁家后门出去,就是白水巷的后街,平时几乎没有人走动,后街靠着一条小水沟,正是当时闻东和姜琰琰钓出尸体的地方。
  之前杜秋明带人清场留下的警戒线带子还在,绕着柳树虚掩了一圈,某处没缠紧,落在了地上,偶尔起风,随风飘零,看着挺凄凉。
  杜秋明给尚修勉罩了一个麻布头罩,还不解气,特意姜头罩的拉绳给拉紧了一些,大热天的,不闷死他也热死他。
  呸,人面兽心的家伙。
  杜秋明在心里头骂得爽利,瞧着闻东和姜琰琰已经并排从后门院子里走了出来,立刻伸手指了指停在街口的一辆黄包车,对着闻东道:“知道闻先生今日也来了,特意准备了车,闻先生,请。”
  姜琰琰瞅着天叹气:“到底是贵客啊,出门都不要靠脚的。”
  杜秋明:“我又不知道小神婆你也在。”
  “罢了,我两条腿走起来也快得很,需要这个?”姜琰琰好久没坐过黄包车了,上一次,还是虞家请了她去改风水,簇新的黄包车,拉杆被刷得黑亮黑亮的,遮阳棚子一拉,一片阴凉,就连靠背都泛着一股好闻的味儿。
  姜琰琰欲走,袖子一紧,回头一块,闻东两指轻轻扯了扯她袖子:“一起。”
  “不好吧。”
  闻东又说:“不然,我热。”
  姜琰琰顿足不前,闻东故意激将:“怎么,你不敢?怕我吃了你?”
  “这车能坐两个人?”
  “没事,你瘦。”
  行吧,能不动腿的时候,姜琰琰连嘴都不想动,安安静静坐上黄包车,拉扯的车夫把拉杆一抬,提溜地就往警察署跑。
  闻东就坐在边儿上呢,两人挨得挺近,闻东的袖子贴着姜琰琰的手腕,路过那小水沟的时候,姜琰琰忍不住看了一眼,耳畔忽而传来闻东的声音:“明天中午十一点的船,出发,去夷陵,船票我已经让阿毳送去给你爷爷了。”
  “哦。”
  “不激动?”
  “我需要怎么激动?”
  ——不就是出趟远门吗?
  闻东看着她,郑重其事地道:“长白山万灵洞的九尾狐狸是你干娘吧,姓胡,专门替我办户籍文书的。”
  “嗯?”
  闻东又道:“每次我修功德,她都求着要跟在我屁。股后头学,我都不让,如今你越了你干娘的辈分能跟着我,你不觉得荣幸吗?”
  姜琰琰回眸看着闻东,眼睛眨了眨:“不觉得。”
  闻东:……
  得,自己就不该和这个小骗子多说。
  姜琰琰想了一圈,问:“那阿毳是怎么跟着半神的?”
  “早些年,我从捕兽夹里救下来的,他为了报恩,非要跟着我,我也说不需要啊,可他死心眼,非要跟非要跟非要跟,我也没办法。”闻东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一股子松懒劲上来了,闻东半打着哈欠说,“这些年,我也算是救过不少人。”
  “为了修功德吗?”
  闻东瞥了姜琰琰一眼,这小丫头的脑子里塞的东西还真局限,完全没办法理解他的境界。
  “我这叫慈悲为怀,”闻东纠正姜琰琰的“错误认知”,又感慨说,“当时我刚和天帝定下契约,需修一百年的功德,心有不甘,那时候,年纪轻,性子傲,想着我本就是半神,还得屈尊降贵,帮助凡人,他们也配?”
  “可某日,我站在京城的望楼上,看着百家灯火,随着宵禁的梆子一点儿一点儿熄灭,像是群星散场,天地徒留我一人,怃然明白一个道理,凡人一生,寥寥几十年,或喜或悲,生老病死,不管生前荣华还是一生贫潦,死后都是同归一处,可有些东西却消磨不散,亘古弥新。”
  “是神?”
  “不是。”闻东拖了一个长音,他看着姜琰琰,语气掷地有声,“是人间道义,是长久的太平,是秩序,是公正,是我们作为神需要守护的东西。”
  姜琰琰抬手指着被押送走在前头的尚修勉:“正义不正义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姓尚的,就算是送进了警察署,春柳的事儿,他要是一口咬定和自己没关系,从现有的证据看,也定不了他的罪,半神,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所要守护的正义和公道,怎么维护?”
  闻东抬头,天上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细蒙蒙的雨水落在脸上,带着夏日独有的温热。
  “这份功德,既是你的,自然是你解决。”
  ***
  警察署门口,蹲着一个人,戴着顶草帽,遮住面容,双。腿扒拉得很开,蹲出了一副地老天荒的架势,他张口就说是来找人的,可警察署的门卫也没见过这人,怎能让他随便进去?
  瞧见杜秋明一行人过来,这人立刻起身,奔着杜秋明就去了。
  “表哥,诶,这边这边。”
  杜秋明瞅了一眼,眉头拧得和麻花似的,快步走过去,拉开他就说:“这是什么地方,你做什么事儿的你不知道啊,还敢过来,这声表哥我可担待不起,你。妈都带着你改嫁多少年了?”
  田三笑:“这改嫁多少年,您也是我哥嘛不是。”田三眼睛贼,一眼便瞧见二狗和老烟枪押着一个人,这人头上还蒙着麻布袋,整得和重大嫌疑犯似的,凑过身又问,“表哥,这是……办案子呢?”
  杜秋明不耐烦了:“我不办案子难道拉皮条吗?”
  田三知道杜秋明瞧不上自己,转身就和二狗打招呼:“哟,狗子又高了,记得我不,拜师那天,我还来给你送了大公鸡。”
  二狗别过头,也不想理他,送什么大公鸡啊,那是窑子里的人被抓进局子里去了,这货想托了关系把人捞出来,带了只被阉过的宪鸡走关系,刚好遇上二狗在拜师。
  姜琰琰下了黄包车,走在闻东后头,闻东回头,看到姜琰琰往田三那边看。
  “怎么了?”闻东问。
  姜琰琰嘴角轻轻一抿:“这人,我认识。”
  眉姐的人,窑子里的搭头兼打手,这若不是眉姐心虚了,怎么会派了田三过来。
  姜琰琰问闻东:“你家的阿毳,能借我用一下吗?去探个消息就回。”
  闻东:“你不是有通灵蚁吗?”
  “送去渡劫了。”
  “去探哪里?”
  姜琰琰也不遮掩:“河边那间小茅屋。”
  哦,倒是和闻东猜得不相离,闻东点头,算是答应了。姜琰琰混在跟前问:“半神是怎么和阿毳联系的?也是通神识?”
  闻东道:“各家有各家的秘法,你怎么学了曹献廷的那一套,贼眉鼠样的喜欢瞎打听。”
  说到曹献廷,今日本是要留在警察署查那桩电话的事儿,现在,应该也还在警察署才对。
  想啥来啥,曹献廷听到外头的动静,在大门口的毛玻璃门那儿冒了个脑袋,瞧着是杜秋明带了人回来,野兔子似地奔了出来,余光扫到了姜琰琰,没问和小神婆问好,心里头兀地凉了一半,手指硬邦邦地指着被蒙着布袋的尚修勉:“这人谁啊?”
  杜秋明趾高气昂:“杀水沟女尸的那个凶手。”
  曹献廷又问姜琰琰:“你帮着抓的?”
  怎么说呢……
  姜琰琰:“算是吧。”
  登时,曹献廷眉毛便竖起来了,这种大功劳小神婆不给自己,倒是便宜了杜秋明这个损色。
  曹献廷还没开口,姜琰琰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主动说:“说了多少次了,只是和那女尸有关系,还得审呢。”
  杜秋明眼神朝着二狗和老烟枪一抛,示意两人先把人带进去关好了。
  田三听到水沟女尸的事儿,眼神一圈一圈地转,拽了一把杜秋明的袖子便问:“女尸?什么女尸?死人了?凶案啊。”
  杜秋明嫌弃地撒开田三的手:“我不办凶案,我去抓嫖子,你乐意吗?”
  田三眼睛直勾勾地又往尚修勉身上看,灰蓝色格子纹西装,黑色的手工牛皮皮鞋,这人穿得不错啊。
  “那人是凶手?”田三又问。
  杜秋明不想答,转头就进了局子里,闻东和姜琰琰跟在后头,田三不敢进去,伸了个脑袋对着里头的杜秋明喊:“表哥,改明儿我再来看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闻东(傲娇脸):我发现我不能跟小骗子聊高深的,她跟不上我的境界


第21章 
  尚修勉被姜琰琰戳了一刀子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要审案子,也得把伤口给处理了。
  姜琰琰戳的刀子,她清楚得很,手压伤口,微微倾斜七十度角一拔就能拔。出。来了,毕竟她就是那样给插进去的,不过人家杜秋明抓着人了,便是有了底气了,架子也跟着端起来了,也不让姜琰琰碰,让二狗找了间空的办公室给姜琰琰和闻东待着,就找了法医过来处理。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审讯室里的法医冲出来喊人:“再多拿些止血棉过来,血止不住了。”
  “你不进去?”闻东在走廊里问姜琰琰。
  “急什么,审不出来了,自然会有人来找我。”姜琰琰阔步走,看着迈的步子极大,走起来却是横七八扭,左右晃荡,走了半天,还不如闻东直线迈腿来两步走得快。
  “你不舒服?”闻东问。
  姜琰琰小脸微微发白:“这个问题有点不尊重我?我怎么可能不舒服?”
  闻东:“你脾气挺犟。”
  姜琰琰:“姜家特色,只传女不传男。”
  闻东瞧着姜琰琰的状态着实不对劲,可小姑娘面子比天大,姜琰琰这是硬撑着装大爷,闻东摇摇头,不和她争辩,随她扶着墙走,只在后头盯着,省得她一脑门子栽下去,自己还得扛她回去。
  警察署前年刚翻新过,找人里里外外都刷了一层白腻子,走道里的墙壁白得发亮,偶尔有一些突兀的污浊,深浅棕色交替混着,姜琰琰不用凑近,就知道是血迹干涸留下的痕迹。
  许早之前,有句老话——“衙门口朝前开,有理无财莫进来。”
  姜琰琰见识过警察署搅稀泥的本事,这件案子事关她的功德,她得多多看顾着,不过闻东反复说过许多次,这是姜琰琰的事儿,和他没关系,嘴上说着,可次次关键的当口,闻东都出现了。
  半神愿意跟着,也没瞎捣乱,姜琰琰没道理非得赶人家走。
  办公室条件还算是不错,靠窗的地方有张沙发,铺着白色蕾丝罩,一张单人的一张双人的,姜琰琰进去,立刻捡了位置大的双人沙发坐下,靠着沙发扶手,姜琰琰闷头就睡。
  没多时,闻东也进来了,见了姜琰琰睡在沙发上,也不避嫌,顺着姜琰琰旁边坐下,旁边的沙发一下陷,姜琰琰浑身一弹,睁开眼一瞧,闻东坐得端端正正,姜琰琰也跟着直起身子,靠着沙发背,一会儿的功夫,脸色倒是好了许多。
  闻东想问是不是好些了,一想到姜琰琰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憋住了,转移话题,问了另一件事儿。
  “你和袁家那位,似乎认识?”
  “什么?”
  “袁家大姐袁琳。”
  姜琰琰扭过头,换了一边,背着闻东,只露了个耳朵给闻东:“算认识吧。”
  “那为什么又装作不认识?”
  “我装了吗?”姜琰琰直起身子,“我只是没当面承认我认识罢了。”
  闻东支起手,手托着下巴:“袁家大哥市侩,袁家大姐精明,从他俩手里带走一个尚修勉,都不容易,如果说袁家大哥是给我面子,没有阻拦,那袁家大姐这么强势一个人,我这点面子,应该是不顶用的,她应该是看在你的份上,对吧。”
  “我可没那么大脸。”
  话说完,宁静了好一会儿,姜琰琰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闻东那双棕黑色的眸子,眸子往下,鼻梁似利刀削过,又挺又直,半神这修炼的皮囊,还挺好看的。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眨得比平时快些,闭着眼睛眨眼呢,睫毛就会抖,你刚才睫毛抖得和筛糠似的,”闻东笑,“你这个小骗子。”
  姜琰琰索性不睡了,直言道:“袁琳算是我姐们吧,前任姐们,”瞧着闻东来了兴致,姜琰琰预备寥寥几语带过,“我这人命硬,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十年前,袁琳十八岁吧,和我认识了,我俩关系挺好的,过命的交情,可时间久了,她被我克了姻缘命,谈过好几桩婚事都黄了。”
  “她那时候看上一个姓郭的,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那年10月,长沙筹谋一场大事,那位郭先生也在其中,结果被人告密,一帮人全被捕了,她的那位心上人,也不知所踪,领头的从长沙逃到了上海,还有一个主事的逃去了广西,袁琳就跟着一路打听,偷偷派了两拨人分别去沪粤探消息,后来听说,醴陵车站被抓了两个,有一个,当场摔下站台,死了。”
  姜琰琰看着闻东,眸子上似蒙了一层水雾:“袁琳的那位心上人,老家就是醴陵的。”
  “你觉得是你的命格克了她,也克了她的心上人?”
  “我倒是希望不是。”姜琰琰耸耸肩,面容有些僵硬,“可谁知道呢,我爷爷也说过,我这命格,一般人担待不起,凡人走近了总是会倒霉,我偏不信,对着袁琳互相掏心窝子,这不,掏出事儿来了吧。”
  姜琰琰叹了口气:“后来,我替她寻到了她心上人的冤魂,想办法让冤魂入了袁琳的梦,化解袁琳的心结,她醒来后立刻找了我,哭了一整天,我这姐妹当得不靠谱,袁琳多强大一姑娘,指不定心里早就忘了那姓郭的,我偏要勾起她的伤心事,自打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人家不理你了?”
  “自然是我不理她了。”姜琰琰语气轻飘飘的,声音出口像是没根的浮萍,飘来飘去,“我自然,也是说了些狠话的,我克了人家的姻缘命,让她这辈子都孤家寡人,谁知道,我继续和她来往还会克了她什么。”
  闻东感慨:“天煞孤星啊。”
  姜琰琰心态好,跟着唠了一句:“是吧,世间罕见吧。”
  闻东慢慢回头,透过玻璃窗看着外头蒙蒙细雨,雨点小得像是水雾,在夏日闷热的空气里随风左摇右晃,不成形状,这雨虽是下下来了,但不成气候,来的路上,还有人担心地说,这才发完大水,又下雨,别是又来一波,可经不住了。
  “阿毳来了。”闻东说。
  姜琰琰跟着回头,这窗户正对警察署的大门,外头有来往的黄包车和打油纸伞路过的行人,唯独没见到阿毳。
  办公室的门开了,阿毳站在门外,独自一人,对着闻东点头:“先生,人已经带到了,交给杜队长了。”
  闻东点头,又问:“那边审得怎么样了?”
  阿毳挠头:“杜队长……审不出来,曹知事……嫌杜队长问法有问题,两人好像又吵起来了。”
  这个“又”字是个精髓,曹杜之争旷日持久,两人吵架那是常有的事儿,警察署的人都习惯了,杜秋明在警察署调性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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