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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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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觅儿有些为难道:“奴婢倒是觉得,无论庆奴姑姑是出于何心,总不会伤到主子,况且有她帮衬着主子,若是她真悄悄地害死了国后,凭着国主对主子现下的宠爱,以后难保不是主子坐上中宫那把椅子呢!要奴婢说,主子适才就不该掀翻那一盘饺子……”
  觅儿只顾得意的说着,冷不丁脸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让她瞬间住了嘴,只是捂着肿痛的半边脸,不知所措地望着黄保仪。
  黄保仪素来清净孤冷,几乎不曾这样动过气,她冷了脸斥道:“糊涂东西!难不成你还要劝我造孽么?!我虽冷眼旁观,可这些日子与国后相处,也知道国后是个真性情、真善良的水精心般的人儿!而庆奴婢才是躲在阴暗处的蝎子!”
  觅儿心中虽有千般委屈,万种诽议,也说不得一句半句,只得自个儿憋屈着。
  觅儿回到蓬莱洲之后,遵从黄保仪的吩咐,将庆奴送来的点心悉数倒在了洲中,刚一回头,正撞上了来送东西的庆奴姑姑,觅儿吓得半死,忙将食盒藏在了身后。
  庆奴神色不大好看,从觅儿的身后抢过了食盒,脸色拉了下去,“黄保仪为何要丢了国主送来的点心?!”
  那觅儿是临时才从宫中调出来给黄保仪使唤的,与黄保仪并无多深的主仆情份,凡事皆为自己便宜而行,又受了黄保仪的几巴掌,心中是最记仇的,便顾不得许多,将黄保仪忌讳庆奴送来吃食一事告诉了庆奴。
  庆奴惊讶不已:“我还奇怪她怎么连国主送来的东西也不吃了,原来是避讳我!我将她当作妹妹的一样疼,她这样岂不是掴我的耳光!”
  觅儿道:“是呢!姑姑好歹也是御前的红人,能这样贴心窝子地对我家的主子好,原是主子的福气,怎会知道她如此不领情,今日她掀翻了姑姑的那一盘饺子,也还不是故意要戳姑姑的脸面!”
  庆奴起了疑心:“我看着她也不像是不小心,是不是连我递给国后的吃食她也忌讳起来了?”
  “正是如此!保仪说什么……姑姑用的是生了虫的蟹黄,有心要护着国后娘娘,说什么国后娘娘是玲珑水精人儿,又说姑姑是……是……”
  庆奴的神色越来越不大受用,语气亦加重了几分:“是什么?”
  觅儿觑着庆奴的神色,小心翼翼说道:“说姑姑是毒蝎之人。”
  庆奴气得咬紧了唇角,心中只是暗暗道:好一个黄保仪!算我错看了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既是背叛了我,我就不会留你这条性命了!
  她心中这样想,将手中端着的锦帕托盘重重放在觅儿手上,冷言冷语道:“这是国主赏赐黄保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西南小国御贡的礼物,你自去拿了给你的主子吧!”
  庆奴暗暗记上黄保仪这一笔账,可是苦于一直都没有机会。
  自立冬之后,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时而寒风刮骨,时而冷雨侵袭,地砖上也总是湿漉漉的,没一天好日子。因时气所感,不少宫人染了风寒内侵之症,那病竟像是瘟症似的,在宫中低等宫人的通铺房中迅速蔓延。
  这病症尚且还不能传至柔仪殿和蓬莱洲上,庆奴好一番思量,趁着柔仪殿的宫女和蓬莱洲上的尼姑们吃饭的当口,让她们用了尚未洗净的碗筷,那些碗筷皆是风寒重症的人所用过的,不过一天,柔仪殿和蓬莱洲上都是人心惶惶的了。
  先是柔仪殿中已经倒下了一大半的宫女,整日只闻咳嗽之声此起彼伏。嘉敏打发她们不用侍候,好生休息,并命太医给宫女们配了药。
  怎奈,那寒症竞像是扑不灭的火似的,又簇簇地燃了起来,不仅没有改善之状,反而越来越厉害了,其中有一个宫女竟病重撒手而去,死时全身肌肤溃烂,十分可怖,又有两三个宫人的病情越来越沉重。
  不偏不巧,黄保仪自上次被裴婕妤打了二十大板之后,并未痊愈,身子底子弱一些,这次竟就病倒了。
  国主为此事忧心,正要叫来御医们斥责问询一番,庆奴递了盏茶,柔声道:“官家先喝了一盏茶,润一润,这烦扰也就过去了。”
  国主胡乱喝了一口,“朕如何不焦心,若不敦促御医们好好用药,且不说国后与黄保仪,只怕是大半个宫中的人都要染了病了!”
  庆奴劝道:“御医们哪有敢不经心的?只是这气候的时气不好,宫中人多手杂,一瞬之间的确叫人着急。奴婢打小里听说,有时候病症来得蹊跷,莫非是邪气入侵,有时候未必是御医们能下症的。”
  “哦?御医都束手无策,难道就没法了么?”
  “有是有,不过……”庆奴面有疑虑之色。
  国主有些着急,“如今只要能保宫中无虞,什么法只管说了罢!”
  国主颇有急病乱投医之状,正中庆奴下怀,庆奴说道:“奴婢听说有民间有跳越人驱魔之舞的,能驱邪避秽……”
  国主听得此处,也不再仔细过问,倒是将之视为心头的第一件要紧事,忙自去柔仪殿与嘉敏商议,让嘉敏去请了会驱秽之舞的越人,将宫中的煞气驱一驱。
  不过几日,嘉敏从宫外寻了几个娴熟于越人舞的,因此舞有祈祷驱秽之意,故需要在吉日吉时吉地上跳,凡洗晦者都需沐浴更衣,持斋三日。
  仪式之地选在移风殿,移风殿位一处处连绵的假山石后,远是远了点,但此宫处在御苑正北角,正是驱秽的最佳之地,吉时是在戌时。
  彼时,灯烛悬于殿堂之上,宫中那些染了病征的宫人们都齐齐整整聚在殿中,黄保仪也被嘉敏请了来,独自安在正殿,由一副垂帘与众人隔了开。
  那跳舞的几个人皆是戴了面具的男子,不同于宫中舞女靡靡的彩袖翻飞,竟十分孔武有力,节奏铿锵,充满了上古时期的原始粗蛮之野味,竟是十分好看。
  此舞一直舞到亥时末才止歇,要到明日还要再舞上一回。
  保仪在移风殿暂时安置一夜,也免得回蓬莱洲,夜深露重被风扑了。
  好在移风殿阔大,除了前厅,后面又有深深的几进院子,一应布置皆是周全,木秀花香,暖衾香帷,倒也是个能安枕怡睡的上佳之地。
  黄保仪感染了邪症,头晕眼饧,浑身正是十分难受,就在移风殿中安歇了下来。
  移风殿守夜的寥寥数个老宫人们怕冷又懒怠,早歪在一边睡着了,连觅儿也被庆奴支开去忙着旁的事情。
  一时间人去屋空,殿内寂静无声,烛光一灭,整座殿堂寂寂无声,唯有风吹树影,轻轻摇曳,黄保仪觉得头涩得更厉害了,昏昏沉沉的,自以为是今夜累着了,一挨着柔软的枕衾便入了梦乡。
  这个时候,庆奴往窗内吹香完毕,对身边的一个侍卫催促道:“这‘一夜娇’的药效也就一个时辰,你对里面那位娘娘垂涎已久,此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果再如何也疑不到你头上去的,此时便可如了你的意,还不快去?!”
  那侍卫自从一日见了黄保仪的容貌身量之后,早已是魂不守舍,骨髓酥倒,夜夜入梦与黄保仪求欢,今夜有此机会,欢喜得找不着北了,就是为了一夜风流而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忙悄悄地推了门,拨开了帘幕,只往床上熟睡的玉人儿扑了过去。
  黄保仪坠入了沉沉的梦境中,梦中的自己忽然走上了一弯茫茫云海之中的小桥,桥那头走来官家,正暖笑盈盈地凝视着自己,携了自己的手,一起走入了温柔乡中,那缠缠绵绵的亲吻就迎了上来。
  黄保仪觉得羞赧,忙低了头避开国主的亲热,国主反而越加抱得紧,拦腰将她抱起放在桃花覆盖的石头上,温润的吻便覆盖了上去,黄保仪半是清醒,半是梦中,朦朦胧胧地挣扎了两下,怎奈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任国主褪尽自己的衣裳……
  一夜缱绻,黄保仪又羞又臊,清晨起来后脸色仍是火烧云般地绯红,一直到越人舞结束后,她仍是小女儿情态。
  嘉敏觉她神色不太对劲,悄然低语问她是否身子不适,黄保仪只得掩饰自己多喝了盏热茶,才至脸上、脖子上红扑扑的,嘉敏也不再多问,至越人舞结束之后,嘉敏又奖赏了舞者,众人也皆散去。
  黄保仪本是要径直回到蓬莱州上的,只因想到昨夜的事,面上涌上甜蜜,想官家最是一个风流真性情的人物,昨儿对自己软香旖旎,今儿怎么就不见了人影?难不成是故意要让自己魂不守舍、娇嗔含情的?
  这样想着,黄保仪去了清晖殿中,国主看折子正在气头上,将手中的折子悉数横扫在地。
  黄保仪踏入殿中,将折子捡了起来。
  国主见是黄保仪,觉得一阵好似夹杂着幽兰香气的清风扑入,亦如山岫之中的白云飘来,心情顿时清怡了不少,满肺满腑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关切问道:“你来了也好,两日不见,你的气色好了些。”

  ☆、第四十二章 一夜娇(3)

  黄保仪有些羞臊地垂下了头,“哪里又是两日不曾见了?官家只管拿着嫔妾打着趣儿。”
  国主望着她小女儿家的羞怯之态,调笑道:“如今说话倒是有些扭扭捏捏了,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
  黄保仪含羞一笑,上前将奏折放回青玉案上,给国主揉着肩头,“官家政事扰心了?”
  “可不是么?气得朕昨夜都不曾睡得安稳,这个张洎无所而为,整日里拉拢群臣,无事生非,这一次竟又弹劾汤悦非经纶之才,不宜处钧衡之地!朕偏要特加奖用汤悦,罢张洎之职!”
  国主只顾痛快地言语,全然没注意到黄保仪如死灰般的神情,等到留心于黄保仪摇摇欲坠的身形时,才有些奇异地问道:“保仪,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子还觉得不舒服?”
  黄保仪撑着力气问道:“官家刚才说昨夜一夜都睡得不安稳,可不是顽笑么?”
  那立于一侧的姚海笑道:“官家昨夜就歇在清晖殿里,一晚上辗转,起夜好几次叫茶水,是睡得不太好,不过今早起来无碍。保仪娘娘怎么总是惦记起此事?”
  黄保仪如电掣雷击一般,浑身的筋骨尽数都已被抽去,软绵绵地扶着桌子的犄角,无力地滑倒,如此说来,昨夜国主根本就没有走出清晖殿半步,更惶论去过移风殿。
  既是如此,那昨夜发生的一切……明明发生了一切……那分明不是梦,男子吻的气息仍旧萦绕在她的耳畔,那而旖旎温润的肌肤相触明明就那么那么地真实……可若不是国主,会是谁?是谁?
  那移风殿鲜有人在,唯有昨夜的舞者,莫非是被其中的一个越人舞者给占了便宜?
  黄保仪只觉得头痛欲裂,这样难堪的事,又能向谁去说?又能问向何人?她怔怔的、痴痴的,仿佛魂魄皆已经不属于了自己,恍恍惚惚只觉得众人忙乱了起来,有御医过来给她切脉,又有人将她抬了回去,一直乘上去往蓬莱洲的小舟,她才略略觉得回过了神。
  半是清醒的时候,才恍然发觉庆奴也在身边,她痴痴怔怔地问向庆奴:“姑姑,昨晚上国主真的哪里也没有去吗?”
  “我在国主的殿外守夜,国主的确是任何地方也不曾去过。”
  黄保仪终是死了心,“那么昨夜能出现在移风殿中的男子就只有那几个舞者了么?”
  庆奴故意说道:“是的,只有那几个舞者是男子。”她倾了倾身子,着意强调道,“那几个舞者可是国后娘娘着人请来的,若是出了任意差错,可保不准就是国后娘娘的旨意。”
  黄保仪的泪痕已被江上的风吹干了痕迹,这一瞬,她终于明了,是她自己太天真,她以为国后不会陷害自己,可没想到国后娘娘到底还是蛇蝎心肠的人,只这一招,便叫她生不如死。
  狠!国后娘娘实在是太狠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到底还是看错了人。
  庆奴假心假意问黄保仪道:“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有事吧?”
  黄保仪虚弱地摇了摇头,庆奴扶着她上了岸,又是一番假意叮嘱,也就兀自离去了。
  黄保仪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宽阔虚茫的水面,将今后要与国主长相厮守的念头尽数抹去,唯觉得此生无望,一心只想求死,不知不觉地一步步走到了水中,任洲中的水漫过她的腰身、脖颈、她的口唇……
  且说嘉敏正乘坐着小舟渡水而来,远远地见到水中仅冒出一个人头,也看不清她是何人,又惊又讶,忙命身边的阿茂去救那落水的人,亏得阿茂水性尚佳,不多时就游到那黄保仪身边,将她拖上了岸。
  嘉敏上了岸,见是黄保仪,吃惊不小,着命令众人给保仪更衣梳妆,香枫殿的宫女忙得上上下下,一番忙碌之后,黄保仪终于悠悠醒转,嘉敏心中长舒一口气,忧心道:“你可是醒了,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怎知黄保仪心如死灰,面容麻木,一双眼珠也失去了往日的灵气,虚渺地看着屋子里的某一处,死气沉沉说道:“我死了,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你为什么要救了我?”
  嘉敏心中蹊跷,“你在胡说什么?!本宫怎么会想要你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黄保仪冷冷道:“发生了什么?国后娘娘一手操纵了这一切,安排我夜宿在移风殿,又是亲自送了那几个舞者进来,娘娘是最清楚不过了,难道非要逼着我将昨夜不堪的事再复述一遍?”
  黄保仪的眼眶已经熬红,眼角处亦噙了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唯有面色似是被轻雾笼罩着,掩盖不住浓郁的哀伤。
  “舞者?”嘉敏眉心蹙起,疑心越来越大,到底是什么事让黄保仪一心求死,却又苦口难言,莫非……保仪昨晚被那几个舞者给轻侮了?她强压心中的震怒,紧紧握住了黄保仪的手,“保仪,你告诉本宫,是不是昨晚上那几个舞者对你怎么样了?”
  黄保仪只是不说话,眼珠如鱼珠般木愣愣的,嘉敏走到外间,呵斥廊下的一干众人道:“昨夜是谁伺候保仪的!”
  觅儿胆战心惊地上前,进到外间,扑通地跪在了地上,嘉敏急问道:“你是昨夜贴身服侍保仪的?”
  觅儿点了点头。
  “昨夜保仪发生了什么?为何像现在这般魂飞魄散,失了常态?”
  觅儿小心翼翼道:“奴婢……奴婢……有罪,奴婢昨夜伺候保仪主子睡下之后,就到侧殿中守夜去了,不小心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时听到保仪的房中传来欢好燕妮之声,奴婢以为……以为是国主悄悄地到来,所以也不敢惊动。到了早晨,奴婢服侍保仪梳洗,见保仪主子浑身不着一缕,面有红云羞怯之色,想来是与国主一夜缱绻恩爱,可是……可是……”
  嘉敏越听越觉得不对头,追问道:“可是什么?”
  觅儿有些害怕,低了头捏着自己的衣角,“可是保仪主子一早去了清晖殿,才得知昨夜国主根本就没有去移风殿,更不可能与主子行周公之礼了……当时主子就不省人事,回来后就要轻生,变成这个样子了……”
  嘉敏心中咯噔一下,她来不及多想,问觅儿道:“这件事情的始委,国主是否知道?”
  觅儿摇了摇头,“国主只以为是保仪病尚未好,并不知情昨夜发生了什么。”
  嘉敏吩咐道:“这件事情,你再也不许告诉旁人!否则,本宫将一切都追究到你的头上!”
  觅儿答应着下去了,嘉敏的心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吊着,保仪好一个清逸的女儿,平白无故地却被旁的男子玷污,实在是可惜了。
  她暗暗思忖,昨晚上能出现在移风殿的也就只有那几个跳越人舞的舞者,难不成真的是他们干的?也难怪保仪会误会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嘉敏心事重重地进了内殿,轻轻拍了拍保仪的削肩,柔声道:“你若信得过本宫,就会知道昨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意外,更不可能是本宫想要害你。不过请你放心,害你的那个人本宫一定会替你找到,也一定会帮你出了这口气!”
  黄保仪呆呆凝视嘉敏半晌,不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昨晚的事不是你苦心孤诣的安排?”
  “怎么会呢?本宫怎会做这样下贱龌龊的事?不过本宫既然身居后位,后宫中又出现这等之事,总是本宫的失职了,是本宫对不住你,这件事,本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黄保仪久久不语,似乎信,又似是不信。
  嘉敏宽慰道:“只是保仪还要答应本宫一件事,万万不可轻生,也不须将此事告知国主,这件事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再也不许旁的人听了去说闲话,本宫也是断断容不得别人知晓此事的。保仪放心,此事本宫会处置妥当,还给你一个清清白白的答案。”
  黄保仪本是心冷如铁,一心只想死,听了嘉敏的这些话,心思倒能转圜过来,或许,一死百了,当真是最委屈最无用的选择,这样想着,也就并不急着求死了。
  嘉敏又对香枫殿的人好一番交代,吩咐众人务必好好照顾保仪,而自己回了柔仪殿,命人追回已经出宫的越人舞者,不过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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