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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式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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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着急说破,不要着急回应,不要让对方发现你已经发现了。
  ——就像现在。
  风小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说话,果然转移了话题,将手上的东西递到她面前:“看。”
  谢长晏定睛一看,是她的核雕。
  核雕之前断成了两截,被此人不由分说地拿走,此刻再出现在她面前时,已焕然一新:芍药花被保留了下来,断折的冠身则被剔除了,取而代之的是纯金打造的一顶新冠。大小形状都跟原来的一模一样。如此一来,就是胡桃雕的芍药花镶嵌在金色的王冠上,比起原物的朴拙显得更加精致。
  谢长晏却久久没有接,被子里的手一直在抖。
  风小雅微蹙了下眉,道:“唔……看来你不喜欢。”
  突然间,福至心灵,谢长晏抬起头道:“不是不喜欢,只是一时震惊……本想着此物作废了,都下决心要再雕一个了……”
  她从被子中伸出手,带着几许余悸地接过那个核雕。
  风小雅果然被她的话吸引,显得很感兴趣:“噢?还雕这样的?”
  谢长晏摇头:“当初只想着雕自己喜欢的芍药,现如今得知陛下烦忧于明年的收成,便打算雕个圆顶粮仓,镂以盘龙,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说到这儿,她抬眼直直地看着他,“您看如何?”
  “很好。”风小雅微微一笑。
  谢长晏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为其取名为……‘蕴’,可好?”
  “蕴,积也。不错的名字。”风小雅点了点头。
  谢长晏心中一横,想着,死就死吧!当即掀被跳下床,走到案旁,拿起笔墨,在空纸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篆体“蕴”字。
  风小雅一看,果然眼角微抽。
  谢长晏连忙补救,在上面描了几笔,结果却越描越糟。一旁的风小雅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连带着运笔重新写了个“蕴”字。
  他站在她右侧,虽未环拥,但靠得很近,鼻息几乎贴着耳朵传过来。
  灯光投递在地,勾勒出他和她的影子,他们是如此亲近。
  分明是十分旖旎的场景,谢长晏却如遭雷击,定定地看着这个字。种子在这一刻终于挣破沙土,探出了头,却迎面就是一阵狂风暴雨。
  谢长晏的睫毛颤了几下,只觉脊背一阵阵地发着虚汗。她真的是病了。她想,所以才这么难受。这么这么难受。
  耳中,听到风小雅笑问她:“如何?”
  “君……”她说了一个字,深呼吸,闭眼,然后再睁开眼睛,缓缓道,“君拈花示众,而我破颜一笑。”
  谢长晏说完,回转身,凝望着风小雅。
  她的右手还在他手中,他们握着同一支笔,他们近在咫尺,却从未真正地靠近过。
  风小雅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便用笔的另一端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能领悟,不枉我一番苦心。”
  风小雅又满意地看了一眼新写的“蕴”字,眼角余光看见一物,整个人陡然一僵。
  正对着几案的方向,是床,而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燕王亲笔书写的《齐物论》。
  “万物尽然,而以是相蕴。”
  那里,也有一个“蕴”字。
  ——一模一样。
  风小雅的手一抖,松开了。
  谢长晏的手便自然而然地落了下去,同时落下的,还有那支笔。
  “啪嗒!骨碌碌……”笔掉到地上,不甘寂寞地滚动着,最后撞到谢长晏的鞋子,停住了,跟鞋面上的芍药紧紧挨在一起。
  然后便再没了声音。
  空气安静得仿佛凝固着了。
  风小雅注视着烛光中脸色苍白、头发湿潮、嘴唇干裂,站都站不太稳但眼神亮如星辰的谢长晏,忍不住想:这,便是在蛹中了吗?
  “破颜一笑,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他轻轻叹息。
  “是啊,嘉言先生。或者,我该尊称您……”谢长晏异常平静地注视着他,“陛下。”
  嘉言先生的《齐物论》挂在谢长晏的床头很久了。
  每当她想起风小雅时,就强迫自己看一遍,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本分。
  而同样的,风小雅的书信也在她的案头放了半年。曾经她拒绝见他,只通过书信来维持学业,因为那点难以言说的私心,又因为难以遏制的思念,他的每封信,她也都看了不下十遍。那时候他用的是楷书,横平竖直,形体方正。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将二者联系起来。
  然而,秘密从来不是天衣无缝,迁思回虑间总会有迹可循。比如公输蛙无意中漏说的两句话——
  其一:“老燕子说你有数字目力方面的天赋时,我不以为意。”
  她与燕王不曾见面,他本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人,是风小雅。
  “这是一辆四马独辕双轮车,宽四寸,长一尺,进深大概是二寸三……”
  那一天,盛夏的蝉鸣喧腾,水榭的书房异常明亮。那人出现在门口,黑衣黑眸,神色冷淡,一副并不愿意跟她多言的模样。
  直到她说出了这句话。
  他本在漫不经心地翻书,听到这句话,动作微止,眸有惊色。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从那以后,他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他在教课时有了十足的耐心,他安排孟不离带她去求鲁馆,让她见识了馆内的种种奇思妙想,让她知道运河的重要,让她知道燕王的担忧……
  当然,谢长晏也想过,可能是风小雅告诉给燕王,燕王再告诉公输蛙的。毕竟,风小雅是燕王指派给她的老师,于情于理,关于她在学业上的表现都需要向燕王回禀。
  但是,公输蛙说了第二句话——


第39章 万物尽然(2)
  “要不是我命大遇到你们,抠门鬼凿洞给了口气喘,今天就是我的百日祭。”
  当日被压在屋子下的只有三人:公输蛙、她,和风小雅。挖洞将公输蛙拉出来的人,是风小雅。也就是说,公输蛙所说的“抠门鬼”本应指他才对。可求鲁馆一直以来都只追着燕王要钱,总是拖欠的吝啬鬼应是燕王,与风小雅无关。公输蛙虽然说话难听,但逻辑并不混乱,也不可能是口误。所以,一个离谱得几近可怕的结论在她心中升起——
  如果,风小雅不是风小雅,而是……彰华呢?
  这个结论像把梳子,一下子就将纠结成团的乱线梳顺理直了——
  首先,风小雅总是很忙。
  她本以为是因为他新娶了一位夫人,可一直以来她所接触相处的这位“风小雅”实在看不出是沉溺女色之人。
  其次,风小雅并不荏弱。
  虽传说中风乐天另辟蹊径让儿子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然而融骨之症她查过医书,是一种非常痛苦的病,骑马射箭都是被禁止的,饮食绝不能沾惹荤腥。可她认识的风小雅,骑着马带她上山去竹屋喝羊汤——虽然他确实吃得不多。
  还有,风小雅的书房太奇怪了。
  那天她坚持要见他,蒙着眼睛被孟不离带去了他的书房。可里面所有的陈设都是新的,而唯一用过的一支笔,笔端微红。
  当时一眼扫过,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后来再想,为何会是红色?
  ——因为,蘸的是朱砂。
  为何是朱砂?
  ——因为要御批。
  那个箱子里装的,都是给陛下的奏书!
  一旦内心生疑,就会想起更多细节:比如她来京半年,陛下始终不曾召见于她;比如风小雅显然对燕王过于了解,知他所知,忧他所忧;比如寿宴那天风小雅明明在殿外却没有进来帮她,行事作风与那个会主动寻出舞水蝶死因替她洗冤的“师兄”截然不同;比如燕王迟迟没有出现在寿宴上,因为——他在求鲁馆跟她一起埋着;比如如意时常欲言又止;比如商青雀总是含糊其辞……
  一片片细节碎片,慢慢地汇集起来,最终,被她用一个“蕴”字,拼全了真相。
  “师兄”,不是风小雅,而是——燕王彰华。
  为什么要假扮成风小雅?
  为何在得知她对“风小雅”的心意后,反而靠近,开始各种暧昧?
  他在试探她?考验她?看看她到底够不够资格当燕国的皇后?还是,另有缘由?
  “老燕子根本没有娶你之心。你年纪小,身份低,见识少,易摆布,正好用作缓兵之计。”
  公输蛙的话成了很可怕的一种定论:燕王只是利用她,事成后就会将这个幌子皇后一脚踢开。而届时,还有什么比“红杏出墙”更好的理由?
  谢长晏咬着牙关,注视着站在前方不足一尺远的伟岸男子,心却像飘雪月下的幸川一般,结了冰霜。
  因为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所以才从谢家的女儿中选了才十二岁的我,对吗?
  你故意召我来京,吸引众世家的注意,处处表现出对我的恩宠,来让他们猜疑不安,对吗?
  你故意选风小雅做我的老师,想借他那传说中“姑娘勿多望”的魅力来令我迷失,诱我犯错,到时候好顺理成章地废了我,对吗?
  那么,为什么……最终换成了你自己呢?
  烛火摇曳,风小雅的脸庞时明时暗,依旧复杂到不可解读。
  慢慢地,那些细微的情绪全沉淀了下去,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释然和放松。
  他笑了笑,走过去将灯烛挑明。
  “五月初一,本拟定鹤公为未来皇后授课,不离不弃于卯时敲开房门,却发现里面悄无一人——”
  他的动作和声音一样慢条斯理。
  “鹤公失踪,朕亲往草木居查看,疑与其新妾秋姜有关。折腾一夜,天已破晓,本要回宫,想起你,便携不离不弃来此一看。”
  他……承认了。
  一个“朕”字,出于他口,听入她耳,真真是百味掺杂。
  彰华放下灯罩,回身凝视着她,一字一字道:“朕从未说过,我是风小雅。”
  谢长晏一惊。脑海中关于第一天的记忆快速翻转,然后竟真的发现,从始至终,彰华都没说过自己是风小雅。是她见他坐在滑竿上,错将他认作了鹤公子。
  “可你也没否认!”她咬牙。
  “那是因为……”彰华的目光闪了闪,“方便。”
  谢长晏一怔。
  “出入不必记录,不必劳师动众,不必让你……不安。”
  两人目光交错,彰华露出些许愧疚之色:“当然,也确实有私心,想了解一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长晏冷笑了一下:“那么,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是一个……”彰华说到这里,忽然收声,眸底露出些许迟疑,不知是否错觉,谢长晏还似看到了一点悲伤。
  彰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在榻上坐下了。
  “朕四年前,见过谢繁漪。”
  他这个时候提及三姐姐,令谢长晏有种不祥的感觉。
  “太傅出了三道考题。第一题,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谢长晏知道这句话,语出《尚书·大禹谟》,是讲帝德的。意思是帝王需要处理好政务,把金木水火土谷这些东西都安排好治理顺,这样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但她也知道,惊才绝艳的谢繁漪肯定不会答得如此平庸。
  果然,彰华接下去道:“谢繁漪写了三千字,只用于说水。从大燕缺水开始,说到屯谷之弊,说到世家之奢,说到帝王之庸。哀梨并剪,不蔓不枝。太傅见卷,如获至宝。而朕,则在旁冷笑。”
  谢长晏露出诧异之色。
  “朕心想,这是考状元,还是选老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眼睛却比谏官还毒,满嘴德惟善政的,着实无趣。”
  谢长晏一呆,万万没想到,陛下对三姐姐的第一印象,竟然不佳。
  “太傅的第二题,让她随意施展一项才艺。而在那之前,我们早就耳闻她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谢长晏暗道那是真的。外人只是听说,她作为妹妹,可是知根知底的。不止如此,谢繁漪还精通音律,有一年的端午节,她在龙舟上扮作龙女的样子踏鼓持剑,真真是一舞倾城。
  才华横溢的姐姐,无所不会的姐姐,会在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面前展露哪一桩才艺呢?
  谢长晏正在揣想,彰华已说了出来:“她站了一会儿,忽然招手管宫女要了针线,然后走到朕面前,屈膝跪下,替朕补衣。朕这才发现,衣袍下摆不知何时裂了道缝。”
  谢长晏简直要拍案叫绝。谢繁漪的刺绣,当然也是相当不错的。但更厉害的是她的心计。她用这个行为一下子证明了自己不但色艺双绝,更有一颗时时关注夫君的心。
  彰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轻轻一笑——自从不用再假扮风小雅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时不时就会笑一下。
  “父王和太傅都被此举感动,甚是宽慰地看着朕。朕却想——真可怕。”
  啊咧?谢长晏无语。
  “这女人何等可怕,如此工于心计,如此完美无瑕,写得了策论,补得了龙袍,简直天生就是为皇后二字而生。”
  难道——不是吗?谢长晏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前是风小雅时,她看不懂;成了燕王,她更看不懂了。
  “朕心中越发不满,当即跟太傅说,第三题,朕来出。”彰华说到这里,注视着谢长晏的眼睛,若有所思,“朕现在,也以此题问你。请你试答——朕许你后位,但此生绝无可能爱你——你待如何?”
  谢长晏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了。
  长公主府内,同是冬夜。
  长公主屏退了众人,独自一人走向寝宫。在门前她站了一会儿,将脸上的厌恶表情一点点散去,然后深吸口气,将门推开。
  屋内没有点灯,只生了一盆炭火,一人坐在盆旁,往里面加了一勺水,借着蒸腾的暖烟烘手。
  炭火的微光勾勒出细若无骨的腰身,盈盈一握。而放在烟上揉搓的双手,更是较常人修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
  长公主的目光闪了闪,朝那人走过去,跪坐在她面前:“你为何要动谢长晏?”
  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略哑,尾音撩人:“听说是大燕未来的皇后,便忍不住看看。”
  “你既要看,为何不做彻底,让她死了?”
  双手从盆上挪开,规规矩矩地落到膝上。“现在杀她,不过杀一稚龄幼女;他日再动,就是杀大燕的皇后。我不杀贱民。”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只怕他日你根本没有机会。”
  “有您在,怎么会没机会?”那人眨了眨眼,她有一张神奇的脸,不说话时面目平凡,勉强清秀,但随着说话,会呈现出各种极致的模样。比如此刻,笑容甜蜜,带着自然的亲昵,谄媚,却不招人讨厌。


第40章 万物尽然(3)
  长公主看着这张脸,心中却是一叹,定了定神道:“陛下那边的戒备越发森严了。”
  “这岂非正是公主您要的?陛下以为是世家所为,世家则是伤鸟惊弓,两边斗个你死我活,届时,渔翁得利者,是您。”
  长公主眯了眯眼,“我不要利,我只要他死。”
  那人“哧哧”地笑了:“放心吧殿下。如意门既接了你的任务,就必定让您如意。”
  长公主盯着她:“但风乐天不死,陛下不会输。”
  那人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云淡风轻,往铜盆中慢悠悠地再加了一勺水:“那老狐狸比他儿子还奸,他儿子是毫无破绽,他是浑身破绽,都不知从何入手……”
  尾音未落,她已蹿出去,将房门一下子打开,抓住了一个人。
  “朕许你后位,但此生绝无可能爱你。你待如何?”
  谢长晏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想起了很多事——
  “能为陛下生儿育女,处理后宫事务者众,为何非要谢家女,非要你谢长晏?”
  “你对自己毫无目标,毫无自信,才对别人的建议如此盲从。就算不做皇后,难道你这一生就碌碌无为,得过且过了?”
  “再说一遍——可为陛下生儿育女管理后宫者比比皆是,为什么非要是你谢长晏?”
  他说过的那些话,当时以为是师兄对自己的指点训诫,现在再看,却像是在为她未雨绸缪地做铺垫了。
  她想起飘雪月夜他带自己去幸川,她以为那是风花雪月,他却只是欣喜瑞雪丰年。
  赠名马是为了让她继续修习骑射之艺。
  赐住宅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监视她。
  书房内的所有新奇玩件都用于为她开智。
  求鲁馆也是因为发现了她在工学方面的天赋而用以拓技……
  一桩桩,惹得人,自作多情。
  但在今夜之前,这个问题反而有答案。她可以很坚决地回答说“没关系”。
  她是雄心万丈的帝王立给世家看的一面幌子。他想树戒奢从简之风,她就以身作则;他表露出圣眷深隆,她甘愿被世家贵女们记恨。她对命运早已妥协,学会积极配合。
  若燕王不喜欢她,她不会难过。因为,他们还是陌生人。
  若风小雅不喜欢她,她虽难过但会庆幸。因为,风小雅是禁忌。
  可现在,是燕王扮成的风小雅,这个教她拼装青铜马车、带她去太上皇的隐居之所吃美食、在坍塌之时第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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