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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锦-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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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打死了也不会服输的妓女。
倚翠楼里,只有我有这种凛冽的骨气。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她曾经将我打的半死,不过是让我接一个胖子的生意,那人满嘴臭气,一脸横肉。我就是不肯,打定了必死的主意。
老鸨怕真的把我打死,她赚不到钱,还背了人命。
索性,日后都不敢管我了。
我从来就不是靠嘴巴来吃饭的,别看我长的杨柳细腰,却比别的女人都要强壮。
挨打,是我最不怕的事情,不过是疼一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打的甚了,我就朝他们喊,既然打,就干脆把我打死,如果打不死,你们就都是王八蛋龟儿子,妓女养的下流胚子。
我时常在叫骂中昏过去,几次都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掉。
然而,最终,那些贱人们总是把我救回来。
望着她们无可奈何的表情,我由衷的自豪。
我是贱,但是,如果打不死我,就都别跟老娘扯龟蛋。
也或许是这样,我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成不了扬名立万的花魁角色,我只是凭着天生的姿色,和泼辣粗俗的言语,匍匐在第一脚下的第二。
望着李妍旖旎的身姿,我不断的练习着。
她跳过的所有舞蹈我都会跳,然而,人们仍旧在观赏我的舞蹈时,想象着李妍的样子。
从他们神魂颠倒的眼神里,我便可以知道,别以为我是个蠢货。
后来,李妍入宫了。将她带走的,是杜怀仲。
我痛恨这个人。
他的出现,让我和李妍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不同阵营里的女人,我们永远无法在一个战场上比试,我们被割裂在两个碎裂开的空间里。
我的生活,一下子变的很无趣。
后来,杜怀仲经常来这里。
点的永远是李妍跳给他的那支舞。
我尽全力的为他演绎,可最终他还是不满意。
后来,我干脆以最野蛮的姿态脱光了衣服。
我要让他知道,我也是很美的,尽管我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但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是我人生最得意的杰作,我相信,那凛冽的肉体,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方向,他望着我,愣在了那里。
我问他我和李妍谁更美。
可他却当真的按照一个画师的角度去评价,什么脸蛋,身材,大腿……
真是一塌糊涂的文人,令人厌恶的假正经。
当我飞身扑倒他的时刻,他还是表现出了一些腼腆和自重。
他只呆呆的呆在我的身子下面。
你还挺听话。
我在心里这样对他说着。
我是个不喜欢用语言表达的女人,我只喜欢行动。
做些我擅长的勾当。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他的不知所措,他是个根本没什么经验的小子,别看他比我大上好多。
我冷笑着将他埋葬在纱罗间,驾驭文人,是一种虐待般的快感。
反正我也不需要爱情,能被驾驭的男人,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
他总是被动,仿佛我是洪水猛兽。
可是,他总是来找我。这令我觉得他有受虐的倾向。
当得知自己怀孕后,找到老鸨,说你必须准备好赎身契。
老鸨很震惊,她没想到我的计谋会这么快得逞。
我知道,自己正值韶华,她是不舍得我走的。
然而,为别人着想,从来就不是我的风格。
我只为自己谋划。
果然,当我假装要喝下那碗药水时,杜怀仲激愤的将它打翻,他发了一阵脾气,然后默认了这个事实。
他抱着我走下楼时,我骄傲的望着所有人,我,常喜,轰轰烈烈的从良了。
然而,当来到杜家,我发现这里不如我想的那么气派。
我有些落寞,但还没到后悔的程度。
杜怀仲很体贴,他是个浪漫的画师,自然有着异于寻常男子的细腻情怀,他总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鬓角,然后微笑着让我喝下这样那样的补药。
我知道,那段日子他过的并不轻松。他要到处借钱,我的赎身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这事,不是我愿意过问的,我本能的避免询问这些事情的细枝末节。
那是他的事情,我只要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其余的事,我才懒得去管。
也许他发现了我的没心没肺,有时候,会望着我叹气。
我也假装没看见,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比谁都清楚,他爱的是李妍,我不过是个替代品。
其实,他也没什么可对不起我的,我也不过是利用他而已。
李妍虽然入宫了,但在他的心里,她永远是隐秘在重重岁月背后最深刻的恋人,而我,要全力以赴的攻占李妍留下的一切,这是我和李妍的战争。
战场,就是杜怀仲的心。
可是,在我们开战不久,另一个女人竟然搅了进来。
梅英嫁到杜家的时候,我正好生产。
燥热的七月,是我最不喜欢的季节。
豆大的汗珠将我紧紧包裹,我像期待呼吸一样,期待赶紧甩掉体内那个沉重的负担。
仆人告诉我,杜怀仲没有去入洞房,他一直站在外面。
我提高了嗓子,全力以赴的叫着。
时不时的,还会咒骂他的忘恩负义。孩子给了我充足的理由和底气。
我怎么是甘心做侍妾的人呢。
我是曾经拿自己和李妍较量的常喜,输给李妍也就罢了,我怎能输给一个未见面的丫头。
就算是太尉的女儿,难道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她根本就是不懂礼数的野蛮人。
我不断地盘算着,也许,我要先将这个女人赶走,然后再去对付李妍。
李妍算你走运。
离歌 常喜(二)
我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把身边一些比自己优势的人想象成我的敌人,我不管他们对我是友好还是敌对,总之,我是与他们对立的,我与一切超越我的人对立。
这也许是我经历了惨痛生活,却仍能活下来的动力,这是一种接近战斗般的勇气。
就好像挨打,如果打不死我,就小心我冷不防的杀掉你。
所以,最好别轻易动我。
后来,我还是见到了梅英。
我不得不承认,我从没想过,梅太尉,竟有这样美的一个女儿。
说到美,我不得不拿她和李妍做个对比。
李妍的美是娇艳的花,而她,却好像是空无一物的一种声音。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总之,那是种让人无法把握的样貌,五官端正,却说不出到底哪里出众,皮肤不黑也不白,却感觉很皎洁光泽,她的眼神总是游离的状态,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我开始有些担忧。
她的话太少了,甚至比我还不愿意用语言这种交流的方式。
她只是默默的呆在某个地方,从来不想引人注意。
然而,我越来越发现,杜怀仲的眼里,放射出某种令我担忧的光芒,在他望向梅英的时候,那光芒让我不寒而栗。
我开始变得敏感,也许我一直就很敏感,又或许,妓女,本就是敏感的。
我一遍遍的提醒他对我的亏欠。
说这话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子砚。
子砚像他爸爸,我本以为他会长的很像我。
直到后来,我竟然发现杜怀仲时常跑去梅英的屋子,我开始气急败坏的想方设法的破坏他们。
可是,燃起的爱火是无法扑灭的,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梅英已经怀孕了。
我痛苦的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我拒绝和杜怀仲交谈。
他说,缺乏沟通我们会走入扭曲的困境。
我不知道他说的扭曲的困境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男人被人抢走了,连同我的正室身份。我的孩子将被称为庶子,有关我的一切,都将再次寄人篱下。
我必不可免的又做了第二。
杜怀仲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思,他只是不断的想和我交流。
可交流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们能重新开始吗?梅英的肚子能回去吗?
杜怀仲,你给我记着,我到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那时候,我固执的认为,我一定会死在他的前面。
我总是把结果想的很悲哀。
谁知,过了不久,我也怀孕了。
杜怀仲似乎很高兴,他是如此的喜欢孩子。
那天午后,我懒懒的呆在房里,盘算着我的,支离破碎的生活。
梅英却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的对话。
她面色平和的看着我。
我本想赶她出去,她却已经坐了下来。
微微凸起的肚子告诉我们,谁也不要说过分的话。
“我不会把我的丈夫交给你。”我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坐在那里,目光从我的眼睛向下,渐渐落在我的肚子上。
“那里的生命和这里的一样。”说着,她指了指自己。
我有些愣了,她皎洁的脸庞让我一瞬间有些茫然。
我长了这么大,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却从没有学会好好的和人交谈,交谈有用吗?
“别和我争了,你逗不过我。”她接下来的话,让我火冒三丈。
我险些举起手里的茶碗朝她扔去。
“知道李妍为什么怕我入宫吗?”她仍旧面无表情。
我不理解她此刻的心理,是向我示威,还是来规劝,为什么她会用那么一种冷漠,傲然,却高贵的姿态和神情。而我,却只知道发脾气的时候砸东西。
“我的父亲是三公之一的太尉,掌管兵权。”她淡淡的看着我,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我的手紧紧的攥着。
“如果你想平安的守住这个家,就别再胡闹了。我可以保证我们的丈夫飞黄腾达。”说完,她缓缓起身,离开时,竟连头也没回。
我被她的语调彻底震撼。
在倚翠楼里的日子,我接触的人也不少,自问还是很有见识。却没有一个如她这般,高高在上,竟从不拿正眼看我。
“滚!你来的比我晚,凭什么说这些!”
我有些无助的叫着。拖着沉重的身体追了出去。
却迎面撞在杜怀仲身上。
他凝重的目光让我的心不断的下沉。
他说,你怎么就不能消停点。
我说,我要杀了那女人。
他摇着头说,我绝对不允许。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正房传来孩子的哭声后第二天,展屏也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她是那么能哭闹。
我的奶水依旧不够。
奶母说,她从没见过这么贪婪的孩子,几乎是没饥没饱的叼着她的奶头。
相比之下,正房那边很安静。
杜怀仲去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多。
最终,我知道了,他更喜欢梅英的孩子。
同样是女儿,他却还是有所偏向的。
他给那孩子起了一个神采飞扬的名字,杜飞华。
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我感到好奇。
她呆在梅英的怀里,总是睡觉,几乎,我看不到她醒来的样子。
私底下,仆人说,那孩子很少哭闹,醒了就自己玩,然后就睡去。
他们说,这么小,怎么好像三魂七魄都到齐了一样。
我问他们什么意思,他们说,一般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三魂七魄是不全的,要按照个人命数不同,在特定的时间聚足。
我冷笑着点头。
这么小,就如此安静的孩子,的确是个异类。
和她母亲还真是像。
我从来不和她说话,即便有时候不得不聚集在同一屋檐下,我们也只是呆在彼此的壁垒里,从不向对方迈出一步。
我承认,对于打我,骂我,甚至是虐待我的人,我都可以很有力的还击,我的身上,从来就不乏斗争的性格,然而,对于冷落我,漠视我的人,我却丧失了能力,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局面,我的时间,被大段大段的空闲下来,根本找不到可以还击的借口,这让我渐渐的丧失了勇气。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徘徊在窗前的玉兰花丛里。
那是她来了以后栽种的。
一直种到了我的屋檐下,我曾叫人将它们拔去,然而,杜怀仲不肯。
他说这是美丽的植物,植物的生命是不可以任意践踏的。
可是,他却无视了我的生命。
我在他的日益冷漠中渐渐感到落寞无助。
尽管,有时候,我也在家中舞蹈。
然而,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了观众。
当肥大的水袖凌空而落,我沉默了许久的肢体开始有些僵硬,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倚翠楼里的常喜,那个紧紧追随在李妍身后,位居第二的女人。
有时候,我会想起李妍,她是否还能跳起那些难度高绝的舞蹈,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可是,不久,我就从杜怀仲捶胸顿足的哭声里找到了答案。
李妍不但不能跳舞,她什么都不能了。
她死了。
忽然间开始吐血,然后昏倒,不多日,便归了西。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不知道自己作何感想。
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并没有喜悦。
终于,我发现,我们拥有着最大的共同之处,这让我们即便一直较量,却永远都成不了真正的敌人。那就是,我们都曾经是妓女。
每当这个时候,文人墨客就喜欢用香消玉殒这个词,从这个词里,我能感受到一种渐渐流逝的美丽,一丝一缕,慢慢的从这个空间中抽离。仿佛抽丝剥茧一般缓慢,这缓慢升华出一种别样凄美的伤感,让文人们趋之若鹜。
同样是妓女的我,却认为另一个词可以更贴切的形容李妍的离去。
那就是灰飞烟灭。
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香,什么玉。
即便美艳如李妍一般,却也不过是沉沦在风尘里的灰,在这个肮脏的世间,驻足的太久,一阵风吹来,她便随着那风,飘散的无影无踪。关键是,我们什么都不会留下,除了浪荡的声名。
我们真正的敌人,应该是如梅英那样的女子。
有着干净的身世,和显赫的背景,目空一切,却脆弱如湖面上的薄冰。
我终于冷笑起来。
杜怀仲仍在痛苦的哭着。
我厌恶的看着他,难道,他到今天还爱着那捧尘埃吗?
离歌 梅英(一)
嫁给杜怀仲不是我的一时冲动。
我知道,如果我不嫁人,病好了以后,父亲还会找个机会让我入宫。
那是我死也不想去的地方。
我没见过刘彻,但我知道,我绝不可能爱上他。
关于他的事情,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陈皇后是她姑母的女儿,也就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姐。
为了登上王位,那么小的他,就会信誓旦旦的对着陈阿娇甜言蜜语。在民间留下了金屋藏娇的美丽谎言。
谁知,当他十六岁登基后,一切都开始面目全非。
因为陈皇后迟迟未孕,他开始到处网罗美女。
他迫切的希望以后嗣来稳固王位。
终于,他的风流浪荡引起了陈皇后的不满,二人时常发生激烈的冲突。
最后,平阳公主府里的歌姬卫子夫被接入未央宫。
陈皇后的出身,让她不可能向卫子夫屈服,那是何等悬殊的地位,长公主的女儿,和一个歌姬的斗争。
然而,为了区区一个卫子夫,刘彻竟然能不顾全天下的反对,将陈皇后贬入长门。
我不是瞧不起卫子夫,我只是更加同情陈阿娇。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要踩着别人的尊严行走。
在陈皇后离去的背影里,已经注定了卫子夫的陨落。
我知道,还会有另外一个女人,甚至更多的女人来分食她的荣宠。刘彻,根本不可能永远为她而激情高昂。
女人是会老去的,而帝王身边的女人衰老的速度则更加惊人。
越接近权力,人心越容易枯竭。
我的父亲总是喜欢提起宫里的事情,在他眼里,那些皇后婕妤,都没有他的女儿美丽和有城府,他由衷的相信,只要我能入宫,必然会对刘彻外戚的权力分配造成深刻的影响,而我的家族,也会得到更多的利益。
这是个疯狂的乱世,尽管看起来歌舞升平。
前线不断发生战事,我们得胜的消息也一度令人振奋。
我的家庭里,不断的讨论着卫青和霍去病的名字。
父亲开始有些担心,他掌握着大汉朝半数以上的兵权。可是这些特权,正在被迅速崛起的卫氏残食。
想到我,几乎是必然的。
我只是庆幸,他在我已经长大以后,才想到这个,以至于,给了我可以主动掌控局面的机会。
我,梅英,要自己安排人生。
刘彻的英俊和气度,是我早有耳闻的。
然而,我不是个简单肤浅的女子。男人的外在吸引不了我。
即便是人间最高的帝王,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水中的月亮。
有人说我自视太高。
我想说,难道我要作践自己,这才让世人觉得妥当吗?
不错,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缺乏最起码的心胸,因而,女人必须匍匐在他们脚下。
哼。
我偏不要这样。
还记得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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