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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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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美妇人什么动作她可以不介意,但自家丈夫不闪不避的举动就让她有些吃味了。
  朱青宁先发制人,轻唤一声道,“诚允,这位是?”
  古蓁被她的声音唤回了神智,略显失态地用帕子按掉眼角涌出的泪水,目光转向朱青宁。
  “听说……你……”古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聂洵,通过孟恒递来的一两封家书,她知道聂洵已经知道身世,倒是少了解释和认亲的步骤,“这位夫人便是渊镜先生膝下五女?”
  古蓁的目光又落到她怀中抱着的襁褓,尽管隔着一定距离,她恍惚之间却觉得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产房,她拼尽全力生下了腹中的孩子,昏迷之前只来得及瞧上一眼便被产婆抱走。
  尽管只是一眼,她这么多年没有停止回忆。
  瞧见襁褓中的孩子,她仿佛瞧见了当年的儿子。
  古蓁不禁道了句,“这孩子与诚允刚出生那会儿,眉眼五官都很相似。”
  朱青宁古蓁这话,心下微窘。
  她没想到古蓁竟是见过聂洵小时候模样的,自己方才却还吃味。
  “柳夫人今日上府拜访,所谓何事?”
  聂洵的声音很平静,反而让古蓁心间一凉,好似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湖打捞出来的冷水。


第1351章 母子相聚(二)
  古蓁嚅嗫着,仿佛怕触怒了聂洵。
  “先前听说你来了象阳县,便顺道过来瞧瞧。”
  嘴上说着顺道,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这一身装扮是用了心思的!
  古蓁为了让自己面色好一些,特地抹了细致的妆容。
  她的底子很好,这些年又精细养着,精心装扮一番,瞧着也才二十四五。
  难怪朱青宁方才误会。
  聂洵叹道,“柳夫人人也见过了……”
  古蓁的面色刷得变白,聂洵只说了半句,但剩下半句绝对是逐客的话。
  “你便这么不想见到为……我?”
  恍惚之间,她感觉自己心痛地快呼吸不过来了,难看的面色让朱青宁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聂洵道,“不是不想见到,只是……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见了又能如何?”
  他的语调越是平静,古蓁心底越是难受,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意瞬间崩溃。
  “怎么会不是一路人?”古蓁双手抓紧了聂洵的双肩,垂着头大哭道,“当年之事,你可知不是我所愿?每每想起这事,恨不得将孟湛生生剐死。若非他,你我怎会分离这么多年?”
  作为毫无地位的正室夫人,她的确是没用,护不住儿子,让他被一个妾室偷龙转凤,险些死在冰冷冷的地下,生前死后都要遭受万人践踏。古蓁心里也恨啊,她怎么可能不恨?
  聂洵不认她,她也不强求,可为何他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一旁的朱青宁越听越不是滋味,双目盛满了狐疑,偷偷望向丈夫。
  “这些……我都知道,但知道又如何?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聂洵道,“柳夫人,看开一些。你便只当……当年那个男婴被人活埋而死。我是中诏聂氏的养子,不是孟湛的二子。”
  对于聂洵而言,养恩远远大于生恩。
  古蓁固然可怜,他聂洵便是活该了?
  他的命,不止是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她错过的也不只是一个儿子那么简单。
  除了血缘关系,他们与陌生人有何不同?
  他不亏欠古蓁,古蓁也没有亏欠过他,强行弥补没有任何意义。
  聂洵愿意将古蓁当做长辈看待,可他没办法强迫自己将她当做养母那般孺慕喜爱。
  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真不是一份血缘就能决定的。
  朱青宁听着他们对话,这才知道眼前这个“柳夫人”是柳佘的继室,丈夫的生母。
  这时候,怀中的女儿也哭了。
  婴儿可不管大人怎么样,想哭就哭,不分场合地点和时间。
  古蓁见状,立刻忍住了喉间的呜咽,再用帕子胡乱擦干面上的泪水,花了妆也顾不上了。
  朱青宁摸了摸,低声道,“约莫是尿了,妾身这便去唤奶娘过来,夫人可愿帮着照看一下?”
  古蓁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婴儿特有的奶香飘入鼻腔,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眼前这个女婴便是当年那个孩子的女儿了——
  时间过得真快。
  古蓁不知自己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聂洵对自家夫人的举动甚为无奈。
  他本想直接断了古蓁的念想,两家维持表面交情就好,不必深交,扯什么亲戚干系。
  古蓁垂着头哄孩子,声如蚊呐,仿佛声音高几分会惹得聂洵不悦。
  面对这副情形,饶是聂洵这般理智的人也忍不住生出三分恻隐之心,平静的心湖也乱了。
  “我此番前来,没有任何强迫你相认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古蓁说话有些低声下气,她越是如此,聂洵反而不好强硬。
  聂洵道,“我很好。”
  古蓁用近乎祈求的口吻道,“那我……我能时常过来看看这孩子么?”
  聂洵说,“恐有不便。”
  古蓁的脸白了个彻底,好似有人用刀子在她心头狠狠捅了几刀。
  朱青宁过来正好听到这两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丈夫。
  说话怎么只说一半?
  她道,“柳夫人很喜欢这孩子?”
  古蓁知道朱青宁是她的儿媳,可惜儿子都认不来,儿媳就更不用说了。
  “自然喜欢得紧。”
  朱青宁道,“柳夫人若是喜欢,妾身有空便带着孩子上府叨扰可行?”
  聂洵的面色都变了,只是没出口打断她的话。
  古蓁连忙点头,喜不自禁道,“这怎么能算叨扰呢?你若来,常住都行。”
  “诚允如今身份有些……为证清白,自然不宜张扬,府上访客都是能推则推的。柳夫人莫要将他方才的话放在心上,他便是这脾性。”朱青宁笑道,“先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换一下?”
  经朱青宁这么一说,古蓁心里好受了不少,隐隐生出些盼头来。
  她将孩子交给一旁久等的奶娘,想了想,她又将手上戴着的镯子脱下。
  “今日来得匆忙,未曾带什么见面礼。我瞧着孩子跟我有缘,一眼便喜欢得不行。”古蓁让朱青宁替孩子收下见面礼,口中谦逊道,“这镯子跟了我多年,有些年头了,莫要嫌弃。”
  朱青宁眼光不差,自然看得出古蓁送出的礼物是真的好。
  既然是奶奶送给孙女的,她也不客气收下了,免得又惹对方难过。
  依依不舍看着孩子被奶娘抱走,直至不见人影了,古蓁才收回视线。
  “兰亭的脾性我也了解,如果是因为这事情才……”
  聂洵知道她要说什么,断然拒绝道,“不是。”
  古蓁只能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朱青宁瞧着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僵硬了,心下无奈。
  “那为何?”
  聂洵直接道,“我没有再度出仕的打算。”
  “为何?”古蓁似乎没想到他会给这个回答,忍不住问道,“莫非是兰亭那边不肯?”
  聂洵是姜芃姬名义上和血缘上的亲表哥。
  一家人么,不说完全偏心,但暗中给予关照是有的。
  成王败寇,黄嵩已经败了,聂洵作为旧臣重新择主辅佐有什么不对?
  聂洵垂眸道,“不是,我自己的原因。”
  不管原信如何糟糕,他和聂洵有什么龃龉,唯一能处置他的人也只是黄嵩。
  聂洵却越过黄嵩,设计杀了原信。
  不管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追根究底也是对黄嵩的背叛。
  同时,这也是上位者最为忌讳的举措。
  臣子之间因为私人龃龉而下死手,谁知道了不膈应?
  聂洵下定决心要摁死原信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决定。
  如果赢的是黄嵩,他便向黄嵩请辞,彻底归隐。
  如果赢的是姜芃姬,他便不再出仕,学着岳父当个教书先生也好。


第1352章 母子相聚(三)
  这天之后,朱青宁果然践行诺言,时常带着女儿上府探望古蓁。
  古蓁自然喜不自胜。
  聂洵的态度照旧,任凭古蓁如何讨好亲善,他都没有软化的意思,弄得朱青宁格外不解。
  “诚允这是怎么了?”朱青宁叹息道,“今日,她跟我说了以前的事情,真是有苦衷的。”
  聂洵正在院中看着书,神情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朱青宁笑着靠近,缩成一团窝在他怀中。
  被妻子幼稚的举动打搅,聂洵只能无奈地空出一手将她和怀中的宝宝抱紧。
  朱青宁用温和的嗓音将自己听来的内容徐徐道来,末了感慨一声。
  “诚允,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又实在是有苦衷,你便不心软哪怕一点点?”
  毕竟是枕边人,朱青宁对聂洵是最了解的。
  有一件事情她很不明白,明明第一天他对古蓁还有亲善的倾向,隔了几天就冷了下去。
  “五娘,这世间人心没你想象得那般简单。你如此纯白好骗的性情,为夫怎么放心得下?”聂洵一手环着她,下巴靠在她的肩头,声音带着几分疲倦,“按照你的转述,她当年的确有苦衷,但说实话不意味着没有隐瞒。你以后带着孩子看看她也好,只是别再给我和她搭线了。”
  聂洵因为年幼的经历,性情与常人不同。
  养父养母一生无子,待他如亲生,他也感恩涕零,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忘了童年的记忆。
  那段记忆,怕是他老了也不会褪色。
  当年被人从泥土中挖出来,他被几经转手,辗转从东庆贩卖到了中诏。
  有人买他是为了求子,女主人性情暴躁激烈,对他动辄大骂踹打,因为看到他便觉得羞辱,他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对方她生不出孩子。寒冬腊月被那女人摁着头埋进水里,他挣扎越狠,她便越用劲儿。三四岁的他干脆憋着一口气装死,对方将他摔入水中,骂咧咧几句走了。
  当然,这不可能是结局,他沦落成乞儿不久,又被专门拐卖乞儿的贩子看中,卖给了下家。
  他什么人都遇见过,有人看中他的脸,将他买入男色场所,若非那地方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聂洵也逃不出来;有人纯粹有折辱幼童寻求生理快感的嗜好,他断过手断过脚,右手的小拇指如今还不灵活。他身上留着童年经历留下的伤痕,有些早好了,有些至今还顽固留着。
  聂洵是个命硬的人,他不肯死,自然死不了。
  人生而有父母,他也有,他的父母在哪里?
  他们是因为家庭贫穷不得不将他贩卖,还是遭遇大变让他被人牙子拐走?
  他想弄明白。
  这个执念支撑他活下来。
  大概,聂洵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父母出身如此显贵,高不可攀。
  倘若早知道,兴许不用那么苦了,一头撞死求个来生好些。
  “为什么呀?”朱青宁扭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打断他的回忆,如今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般撒娇道,“诚允,你好歹要告诉我理由啊。你总不肯解释,旁人会误会你是不孝之子。”
  聂洵苦笑,他就是不想让妻子知道这些,他才没说的。
  “你注意大嫂那边情况便知道了。”
  朱青宁不解,“这跟大嫂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真的不懂,这明明是聂洵和古蓁之间的心结,怎么扯上大嫂了?
  聂洵垂眸,朱青宁将孩子放在一旁的睡篮里,双手捧着他的右手,亲了亲小拇指。
  “你总这样——”
  聂洵感觉头发都要愁秃了,他对妻子这招是最没辙的。
  “你不想这样,那你就解释呗。解释嘛,你也知道你不说清楚,我有时候也不懂的。”
  聂洵无奈,只能在她耳边提了几句。
  朱青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下来。
  “这——”
  聂洵道,“五娘,若是可以……真想带你回去看看父母,告诉他们,洵儿成家了。”
  朱青宁好半晌才回过神,说道,“我这些日子的举动……岂不是让你为难了?”
  聂洵低语道,“只要是你,不为难。”
  临近年关,姜芃姬让一部分人先回丸州,孟恒也是其中一员。
  他抵达之后迫不及待去见妻子和孩子,面上的笑容更像是个孩子。
  妻子给他擦汗,嗔道,“你一路风尘,不怕脏了孩子?下去洗洗,洗了再亲。”
  孟恒只能遵命,舒舒服服沐浴一番,换上崭新的衣裳。
  他问了家里情况,妻子也一一道来。
  “诚允那边可有照顾?”孟恒问道。
  虽说兄弟二人没有认亲,但孟恒对聂洵也有愧疚,毕竟算计一场,如今该弥补一番的。
  妻子欲言又止,孟恒问她,“怎么了?诚允那边有人为难?”
  “倒也没有,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
  孟恒一边吃着糕点垫肚子,一边关切看着妻子。
  妻子纠结地绕着帕子,“前阵子,婆婆上府去看二弟和弟妹了,闹得不是很开心。”
  孟恒毫不意外。
  “这倒是符合诚允的脾性。”
  如果一上来就认亲合家欢,孟恒反而觉得聂洵被人夺舍了。
  妻子又将那一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她和朱青宁既是闺中密友又是妯娌,有些话题不忌讳的。
  妯娌两个意见倒是统一,她们都是当了母亲的人,总觉得聂洵太冷漠了。
  孟恒听了,啧了一声,“这么多年,她还是老脾性。”
  妻子感慨道,“小叔子早年的确是很苦,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怎么就如此铁石心肠?”
  孟恒却道,“母亲继续这般下去,诚允的心肠只会更硬更冷。”
  妻子懵逼了。
  “婆婆待他这么好——”
  “好也分情况。母亲在丸州也有一阵子时间了,不说差人上府,她可有问过你和孩子?”
  妻子愣了,道,“这、这倒是没有。”
  不仅没有,她有一次带着孩子上府请安,侍女说对方已经睡下了。
  后来和弟妹朱青宁一起上府,头一回见了婆婆,对方可真漂亮,瞧不出年岁呢。
  孟恒叹道,“我告诉母亲,诚允还活着这事儿,那才多久啊。”
  妻子依旧不懂,孟恒也没有心思解释,毕竟当着妻子的面说母亲不好,这也不像样。
  古蓁是个好母亲么?
  对柳羲而言,大概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了,这个好不仅是嘴上好,行动也不落下。
  对他们兄弟而言,永远停留在嘴上,她的好也只是说给旁人听。
  在孟恒书信给古蓁之前,她不知道小儿子还活着,她明面上只有孟恒一个儿子。
  可她对长子什么态度?
  他在孟府过着连旁支庶子的日子,时时刻刻提防父亲妾室陷害。
  为了自救,甘愿成为质子长居上京,孟府给的开销基本没有,他还是典当了几件周岁时候的物件才勉强维持生活。他在私学读书,束脩不低,一边读书一边私底下卖字画赚取零用。
  有一次他满怀希望给母亲写信,希望对方怜悯他,照拂一二。
  古蓁照拂了,让人给他捎了百两银钱,除了银钱没有只言片语。
  那时候的孟恒已经有了廉耻心,捧着母亲给的银钱,脸上火辣辣的。
  书童道,“夫人莫不是以为郎君向她乞讨?”
  十一二岁的孟恒却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和颜面都被母亲击了个粉碎。
  这钱是乞讨来的。
  他“乞讨”生母的照拂疼爱,结果讨来了钱。
  孟恒二十三成婚,那还是孟氏长老看不下去,恩赐一般给他配了一个落魄士族的旁支嫡女。
  母亲对此可有过问一言半语?
  孟湛死之前,还能推说是孟氏势大,她为了儿子好所以不敢过问。
  如今孟湛尸体都凉了几轮了,她对长子仍旧采取无视的态度,对长媳和长孙也冷漠以待。
  如此母亲,她却对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二子“掏心掏肺”,大展慈母情怀。
  聂洵又不蠢,古蓁越是想“弥补”二子,将长子视若空气,他只会更加冷心。
  长子和她有母子情,尚且如此薄凉。
  那么二十多年未见的二子,有几斤几两,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偏爱?
  她是真心想挽回孩子,弥补缺失的母爱,还是为了得到一句“原谅”,平息内心的愧疚?
  这点,孟恒觉得聂洵看得很清楚。
  妻子不知孟恒的想法,感慨了一句。
  “婆婆早年也不容易,听闻以前时常卧病在床,小叔便不能体谅体谅么?”
  古氏嫡支庶女,走到如今不容易。
  “她不肯服药治病,旁人还能强迫她不成?”孟恒道,“不容易?兴许有吧。”
  妻子面露不满之色。
  自家丈夫怎么说这话呢。
  “母亲早年虽为古氏庶女,但她的一应待遇都是比照嫡姨母的。不然的话,当年也不可能盛装十里嫁入孟氏了。我去问过一些老人,嫡姨母对母亲是真的好,陪嫁的人都是她的心腹,各个都有本事……”孟恒道,“这之后,改嫁给柳佘,柳府上下以她为尊。如今,主公又给她挣了个准太后的位置。我们这些当儿子的,若真是为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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