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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家的小娘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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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锤屁颠的拾了水勺从旁边池子里舀了水准备喂,被五爷夺了过来,手一抖,洒了宋鑫一脸。

宋鑫觉得自己估计被这勺水浇起了烟,水珠顺着眉毛棱子滑落下来,他赶紧伸出舌头顺着唇周舔了半天,等再无一滴水落下,方遗憾的收了回去。

“宋大人,小人陆阿五,你身子脱水的厉害,这会水喝多了会死人。你歇口气,我再喂你一小口。”
他这是晒晕了头,还是狱神爷显灵了?宋鑫顾不得多想,冲着那人影点点头。

铁锤见五爷面色不善,卖乖的指挥着身后赶来的狱卒帮着上前松绳子,扶着架着把人放到院中井沿上坐了。五爷把勺子里剩下的一丁点水喂宋鑫嘴里,道:“宋将军先顺口气,前边吕大人让你去二堂问话,出了牢子我再给盏茶你,人就缓过来了。”

宋鑫点头示谢,现在他浑身疼得说不出话来,倒似比吊着时更难受般,但脑袋却是极清明的。

这吕六不传他上大堂反而进了二堂,这其中的意思可就大了。看着也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穿这么拙劣的陷害,若是宋甲那边顺利,今天放出去都说不定。

可是依着吕六的尿性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向来自诩有诸葛孔明之材,这是想拿他演七摛孟莸了。

进什么庙里念什么经,这般演着也无妨,可这牢狱实在是太恶心人了,他怕阿苏回头嫌弃他丑。可若是这会就服软,那吕六又会觉得他虚与委蛇,回头整个更恶心人的,他怕自已这把子骨头经不起吕六三番四次的折腾。闭目思忖良久,也没寻出个妥当的法子。

这类子酸腐文人最讨嫌,拉着不走,打着倒退。除非自己心气顺了,否则旁人越插手越糟。

再是多想也无用,只能放下。转念又想起紫苏,也不知那小没良心的,有没有替他担上半分心。

被宋鑫掂记着的那个小没良心的这时正在吕师悦面前低声哭着哀求。吕师悦被哭得浑身冒汗,直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也知道宋兄忠良,若能帮忙我岂会去钓鱼解闷。问题是我爹从来不会听我的,我若是说上两句,恐怕还要拖累宋兄。哎!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呢?蒋大夫先起来说话好不好!”吕师悦急得边搓手边转圈,想伸手扶起佳人,谁知佳人一径躲闪。旁边那个孩子更哭得抽抽答答,看着可怜极了。

紫苏原也没想着让吕师悦帮上多大忙,只是借着这个好引出自己真正所求。听吕师悦说完,便期期艾艾道:

“那,那吕校尉,能不能,安排我与冬郎见见宋大人!”

白玉盘的脸上,两颗漆黑如墨的眼珠儿被泪水浸过,莹莹有流光,吕师悦瞧了一眼脸便红了,双眼呆直,嘴里喃喃的应道:“哦……好,好。”待回过神立时又反口道:“哎!不行不行!关进虎头牢里的死囚,除了死刑前能见家属一面,吃上一口断头饭,平日是绝对不许探监。”

这整是一只软脚虾,要你何用!活着费米,死了费地!

堂堂知府家的小衙内,号称膏梁纨绔,却这般尊纪守法,紫苏被气得差点笑了。索性也不再多说废话,拉着冬郎站起,冷着脸道:“既然如此,那阿苏也没什么与吕校尉可说了。”

调头拧了棉巾四处擦拭,如若屋中无这一人般。

吕师悦见紫苏生了气,更是急着抓耳挠腮,拦在两人身前道:“你先让我好好想想,我、我、我定能想出法子。”说完一个劲的挠头,紫苏只冷眼看着,不言不语。

“五爷!五爷一定有办法。我怎么把五爷给忘了,他老人家能耐最大,一定能帮我想出个好法子。阿苏你别生气,但你所求我总是要尽力帮的。你能来我这边,我不知有多高兴,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说着吕师悦便想伸手去拉紫苏的手。

危险,冬郎的眼睛都快竖起来了!

爹爹没少在他面前提及吕师悦,虽然他也没见过几回,但就是这般神奇,总有些东西即使只看了一眼,便如雕刻般镂在了心底,厌恶到骨头里。

这吕师悦在冬郎心中便是天下第一登徒子,是想抢他家阿苏姐姐的大坏蛋。所以就算在哭,他的小眼睛也没放过盯梢。眼看那大坏蛋竟然想拉阿苏姐姐的手,立时虎扑了上去,大咬一口。

“大胆!快、快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拖出去,重重的打,打死了算在我头上!”

紫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屋内挤进来一群丫鬟,七手八脚要拉了冬郎出去。幸好她向来手比脑子快,一挡一推,哗啦啦倒了一大排。完事摊手护在冬郎身前,如同护崽的母鸡般,面色煞白双眼却瞪得溜圆。冬郎抱着紫苏的大腿,见吕师悦看来,如小兽般龇牙咧嘴,还发出“哼哼”声。

小的那凶相可爱的紧,大的那份惶恐样可怜的紧,吕师悦不着痕迹的把被冬郎咬伤的手在内袍上蹭了蹭,然后放在娘眼前飞快的一晃,道:“娘别急!根本就没咬着,你看,你看!儿子身手灵活的很,岂会让个小孩伤了!”

说完也不让姜夫人看仔细,环手便搂住她向自己房里走,软着身子撒娇道:“娘就可怜可怜我吧,爹才忘记我做的浑事,你这一闹准把他给引来了。回头再打我几下,您就得去梦里寻我了。”

姜夫人听了急的连声喊“呸”,但声音明显压低,完了又双手合十的冲着四方边拜边说:“小儿说话,有口无心,各路神仙千万莫掂记!”反复念了四五遍方停下。末了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就冲着身边丫鬟道:“有这种欺上的苗头就不能留,快把这两个贱种拖出去,打完了让牙子送去挖河泥。”

襄阳府牢里的囚犯现大多都发送到护城河边扩展河道,每天早出晚归,褪一层皮,裹一层泥,苦不堪言。

“别,别呀!不听话多打两顿就乖了,儿子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娘就依了我吧!”说完也不等姜夫人反应,便冲着院子里喊:“红罗!红罗!”

语音未落,从东边耳房里钻出个粉衫碧裙的丫鬟,先冲着姜夫人和吕师悦行过礼,然后才应道:“四郎君有何吩咐!”

吕师悦冲着红罗挤眉弄眼的说道:“你,把这两个新来的,带去让阿江狠狠的打,打听话了为止。”

红罗听完应下,上前扶住紫苏的手臂捏了捏。紫苏知道吕师悦不会有坏心,便顺从的跟着出去了。







第52章 探监
出了西院正房,红罗便一路将紫苏与冬郎引至东院。听见动静,东院厢房探出几个脑袋,见是红罗笑着招呼声便又收回去。红罗笑着点点头,又继续向里行,行至最东面的一个菱花木门半掩的厢房前才扣门喊道:

“阿绵在不在,我带两个人来寻你这躲一躲!”

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个十八九岁的标志娘子,看见红罗时还抬着手打哈欠,道:“又是谁惹着夫人了,这会子急巴巴的送来!”目光扫向红罗身后,眉眼瞬间活泼起来。咧着嘴笑眯了眼,道:“这是哪里寻来的仙女儿,怎生得如此好。既是得了夫人的厌,干脆留在东院好了。阿弥陀佛,可总算给我寻摸个眉眼齐整的来了!”

东院住着吕师圣,吕文焕的长子,正五品的都指挥使,现领着襄阳府西城防务。原先的夫人并妾侍在景定二年时死在了蜀地,也无血脉留下。后随父转战京湖边境,也未及续娶。入襄阳府后只将东院诸事交予阿绵操持着,少在院中居住。

姜夫人对着继子本就避之不及,加上二郎与三郎都是死在蜀地,心中少不了多想。虽无苛刻,但东院的事从来是半分不沾的。阿绵一个下人,没关系没门路,所以落到东院的人大多长得尽不如人意,吕大郎回院时通常拿了几件衣服就走,院中越发的冷落了。眼下来了这么个俊俏小娘子,阿绵心里有了几分念想,眼珠子更是粘上便拔不出了。

红罗见阿绵看得丢不了眼,伸手推了把,笑着唾了口道:“美得你,我家四郎君恨不得拿柱香供起来才好,说不准哪日就成了西院小夫人。你敢和他抢人,回头他恼了,一准把你挂树上。”

阿绵听了也不恼,笑笑便罢,紫苏脸却轰的一下子烧了起来。

不管如何,对外她还是宋鑫的妾侍,红罗这话仿佛说着她与吕师悦有些什么不干不净似的,只感觉一辈子的难堪都挤在今日。如同被人当街剥了外衫剥里衣,最后连件裹胸都不给她留,脸被惯在地上还要让人搓几脚。

那吕师悦对她有些意思,紫苏是知道但从未想过有什么后续。正如宋鑫所说,她是什么身份,那吕师悦又是什么身份。今日这襄阳府衙里走了一遭,更是明了差距。

早晨进出后院是兵慌马乱,没心思细瞧。后来尘埃落定,从正堂一路走回,但见各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不尽,越行心越沉。最后小郎君咬人被吕师悦之母点着鼻尖骂贱种时,紫苏才醒悟过来,自己如今身份又换了。她如今只是个下贱的官奴,命还抵不过一只蝼蚁。

现在还能手脚齐全的牵着冬郎站在这里,可不就是凭着吕师悦的那些意思。

她也不知红罗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可如此这般明晃晃的拿出来说,她只觉羞辱难当,连月来支撑的信念及出山以来连绵不尽的灾祸如巨石般对着她脑门连番砸下,整个人都似入了魔怔,牵着冬郎的手也不禁越捏越紧。

“阿苏姐姐!疼!”

冬郎痛呼了一声,见几人都向他看来,手也不挣了,只低头嚅嚅的道:

“是、是肚子疼,冬郎饿了!”

紫苏如恶梦初醒,看着冬郎细骨伶仃的手被捏得失了血色,又愧又悔,蹲下捧了轻轻吹,道:“是阿苏姐姐手重了,对不起啊!”

门边的阿绵见紫苏一付浑浑噩噩之相,若有所思。走到门外,道:“小孩子向来饿得快,我家小弟也总是吃不饱。中午的馉饳我记得剩了好些,你们先进屋坐着喝点茶,我去厨房看看。”

能做他家郎君的屋里人,不知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红罗见紫苏反应虽面有诧异,但也没多问,只推了门,招呼紫苏冬郎进屋坐,道:“府里晚饭上的早,酉初便能供饭,待会儿只吃点垫垫就好,省得错了饭食又得饿。其实在西院做事最快活不过,外间都道我们四郎君顽劣,其实他却是个极心软的人,日子久了你便知了。”说着取了桌上白釉黑剔花的茶碗,给紫苏和冬郎一人倒了一碗,又说:“我常听郎君提及蒋大夫之名,托了他的福,以后我们府里也有自己的大夫了。不若以后膏药茶水类都交由妹妹料理。”

紫苏点头应下,阿绵回来时端了碟油炸的馉饳并四碗莲子羹,几人窝在东院里慢慢吃,耗到有人来喊才回西院。夜里又有管事上来就冬郎咬人之事盘训了几句,雷声大雨点小。训毕却把一本贵细药材册子及钥匙尽数送了来,说是吕大人的吩咐。

此后一连几日,吕师悦都早出晚归,紫苏虽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正房,却也未能寻到时机与他说话。末了只能静下心来,带了冬郎按着贵细药材册子上登的名录,把那管事抬来的药箱打开,细心收捡,晾晒封存。或有虫蛀霉变的都小心处理了另放,再裁纸另记,并那册子又重新誊录一遍。全部处理完备了,这才把重整的册子又交还了回去,手中只留下誊本。

册子交到管事手中不到一个时辰,就转到了吕文焕的案前。

紫芝一个,虫蛀,已处理;
七十年人参一只,芝麻粒霉斑七处,已刷洗暴晒,药效有失,需尽快使用;
何首乌全部霉变,失效,有毒;
苏合香丸潮变两瓶,失效;
……

吕文焕看完也不由啧啧称奇,一箱子无标乱放的药膏药材及零碎成药被盘点的清清楚。近效、失效及损毁的一一分门别类各有说明,还翻出了块龙涎条来,这还是名册上没有的东西。

真没想着这小娘子确还有些本领,吕文焕沉呤片刻,便唤了身边小吏过来,细细交待了几句。小吏听完,合手作了个揖,出二堂,走偏门进了正堂边的南狱。

半响,小吏自南狱出来,五爷随后也出了来。只是小吏进了二堂,五爷却奔了后宅去了。

吕师悦回来一得着消息立时神清气爽,觑着个没人时候悄悄与紫苏说了。紫苏听后夜里睡的更不安稳,一更一醒,好容易熬到天亮,这才拉起冬郎细细说了。

都道是经一事长一智,这才几天工夫,冬郎这个小小人儿竟看着似长大了许多。听紫苏说完,不哭也不笑,只抿着唇点点头,表示知道。等吕师悦来喊人时,两个人一个从床角,一个从柜角各翻出个油纸包,相视一笑。紫苏把自己的那份早饭省下的馒头并冬郎的一起揣进怀中,方开门带了冬郎出去。

背人行事,也不好张扬。吕师悦冲两人点点头,便向外打头走了。紫苏边跟着却边想着刚才冬郎张着小嘴,无声的说了句给爹爹。紫苏看了眼睛一热,心里针扎样的疼。

婉姨过世还未满周年,这边宋鑫也不知何日就没了……眼下只怕也是见一面便少一面了。光只送点不像样的吃食还要个孩子从牙缝里省,将来……将来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恍惚间忽觉手被拉了拉,便见冬郎侧脸偷偷看着自己,小心的低声问:“阿苏姐姐不想去看爹爹吗?为什么哭?”

紫苏伸手一摸,发现竟是满面泪水。忙不迭的用袖子擦了,压着嗓子回道:“阿苏姐姐是高兴,人高兴了会笑,也会哭。”

冬郎听了虽有狐疑,但很聪明的闭口没有再多说,先面吕师悦回头看了两眼又接着向前走去。

出了鲜花巷,看见山南东道楼的飞檐从鲜花阁的粉墙上露出一角来。这已经是府外了。吕师悦又领了她们连穿了几个侧门,不断的角门出角门进,绕得两人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才避着人到了个阴黑的小屋子换上药童、药女的装束。最后才又七拐八绕的来到个背阴潮湿的角落来,对开的黑漆包铜大门半开开合,门上画着两只獠牙凶兽,怒目圆睁。

“五爷爷,五爷爷,我把人带来了。”

吕师悦站在门槛外,冲着门内轻声喊。不多时,紫苏便见出来个面目浮肿焦黄的的胖官差,冲吕师悦略点了点头,然后拿眼睛扫了紫苏并冬郎一眼,伸手一招便向里去。

紫苏生怕被落下,急把滑下的药箱肩带向上拉了拉,带着冬郎快步跟上,身后传来吕师悦的轻唤声。

“阿苏!我、我就不进去了,我娘最忌讳这个。里面我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事。”

紫苏只点点头,便转身小跑两步跟上那胖官差的脚步。

宋鑫这时正扶着墙壁慢慢的走,每走一步脚镣擦着青石砖便发出一阵“哗啦”声。

高近两丈,厚近八尺的高墙,加上密布铜铃的天网,基本绝了囚犯逃生之路。狱中度日如年,不过狱卒没有再刻意刁难,每天早晚还把他放到院中透气,待遇到是好了很多。

只是昨日吕六又传他至二堂,说他家冬郎和妻子现在府衙后院充做官奴,念及旧情准他以金代罚或服劳役以替。

宋鑫被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妻子?除了阿苏那蠢丫头还有谁,宋鑫回牢后笑半晌又恼半响。宋甲估计是被吕六扣下了,要死要活全在他一念间。眼前乌七八糟的一盘棋,被这小娘子挑了个七零八落。

也罢!左不过是些功夫利禄,流云浮财,舍便舍了。宋鑫喘了口粗气,靠着墙滑下,青石墙面上拖出片黑黑红红的血迹来。

“差大爷,烦您去给吕大人报一声,说我宋鑫有事禀报!”

差役房的小吏跳着脚出来,高兴的连声应道:“宋将军早些想通多好,如此拖着你累我也累。”

边说着边挑了钥匙去开虎头牢门,准知刚搭上手,门便被从外推开。五爷打先钻了进来,后面又跟了个医女,再后面又跟了个小童。

“爹爹!”










第53章 求亲
“冬郎!”

宋鑫很是意外,把手在囚衣上粗略的擦擦,便扶了儿子打量。

精神不错,衣衫整洁,看得出阿苏照顾的很尽心。眼风不经意的扫向院中,却见阿苏瘦了很多,眼下一圈青影,却衬得肤色白得惊人,便是有些憔悴,也丝毫不掩其艳色。

宋鑫不免有点不自在,心里后悔没早梳洗下,现在一身的血污泥垢,估计是臭气逼人。为着掩饰,单手搂了冬郎,扬着自已半寸长的胡子贴了那小嫩脸蹭了蹭。

冬郎先是有些嫌弃的后仰,眨眼间又忍不住贴上抱紧。宋鑫心中一梗,小心的把下巴抬起些,怕扎到儿子,眼神不由在脖颈处凝住。耳边冬郎在哽着嗓子说:“冬郎不乖,爹爹不在时冬郎哭过了一回,冬郎可能做不了大将军。”

只是一俯一抬间,儿子脖颈处,露出了未褪尽的大片紫印。

吕六真是欺人太甚!

宋鑫眉眼低垂,撑在地上的手指勾起,微微颤抖。喉头滚动了两下,方摸摸冬郎的头,哑声道:“只、只哭一次不打紧,事不过三,冬郎只要以后再不流泪,还是做得大将军。”

本是极温馨的画面,紫苏却目不忍睹,侧脸看向檐角,想把溢出的泪逼回去,眼前所见比她事前想到的更糟糕百倍。黑紫青红的脸,血迹斑斑的囚衣,被脚镣磨得血肉模糊的脚踝。

杀人不过头点地,短短数日,便把人折磨至此!

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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