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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序曲-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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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武七年十月,边城安定,李晟下旨召宋延巳回朝。江沅看着手中明黄的圣纸,游龙腾雾,晃的她眼疼。
    宋呈钰生在边塞,没见过临安城内的繁华,以往也只听清平她们说说,现在知道自己要去故事里的地方,兴奋的不行,大半夜了都睡不着。等外间的丫鬟睡的有些沉,他才悄悄的从小床上爬下去,扭着小屁股颠颠的向着江沅的屋子跑去。
    “娘亲。”软糯糯的声音伴着敲门在外面响起,江沅腾的一下就被惊醒,待听清楚是儿子的声音,才推推宋延巳。
    小家伙被抱进来的时候透了一层寒,心疼的江沅忍不住上手捏了他的脸,他这会还趴在宋延巳怀里,宋延巳不放手,他就只能这么任由江沅捏着,扭着胖胖的小身体挣扎,“不捏…不捏,再捏…就丑了…”
    “看你皮的跟猴似的。”江沅又捏了两下,才把他从宋延巳怀里接过来,给他裹了被子,“都这个时辰了,怎的还不睡觉。”
    “睡不着。”小人裹着被子往江沅怀里拱了拱,还没拱进去就被一只大手从后边拽住了衣领。
    宋延巳盘腿而坐,单手撑腮,另伸了两根手指勾着宋呈钰的领口,此刻他还带着些许的困意,平日里微翘的凤眼,这会只眯了成线,似有不满,“你怎么又来了?”
第47章 吾心慕之
“钰儿想娘亲。”宋呈钰说着大眼一垂,怯生生的向江沅伸了手臂,小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看的江沅心都化了。
    当娘的就是看不得儿子这般,连忙将他从宋延巳手上接了过去。小家伙被江沅抱到怀里的一瞬间,眼睛笑的眯眯的,那还有一点可怜的模样,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宋延巳看着越发柔和的江沅,伸手抚着她垂在背后的发,入手顺滑,他小时候这么乖,钰儿,应该是像了阿沅吧。
    “娘亲,临安好玩吗?”宋呈钰挤在俩人中间,好奇的看着江沅,“清平姑姑说那里可有意思了。”
    “好玩啊,茶楼里有好多好吃的点心,街道口还有卖漂亮泥人的小贩,绿色瓦红色墙,到处都是突兀的飞檐,连入了夜都是热闹的。”江沅回想着热闹繁华的临安城。
    “这么好,难怪清平姑姑听说能回家哭的帕子都湿了。”宋呈钰咬着肉肉的手指头,想要去临安的渴望又加深了点。
    “可是钰儿,去了临安爹爹就不能带着你骑马了。”宋延巳最看不惯这小家伙一到半夜就找娘的习惯,明明白天里更粘着他,怎么一入了夜就喜欢往江沅怀里钻?当场就把他从江沅怀里□□靠到自己身边,有些恶趣味的道,“你也不能和程俊他们一起去小溪里捉泥鳅,不能去校场看田叔他们操练,不能和漂亮的小姐姐们捉迷藏了。”
    原本离了江沅柔软身子的呈钰还不乐意挣扎,待听宋延巳说到后边,动作就有些怔住,小嘴一撇一撇的,鼻头一红竟是要哭,“娘亲。”
    “乖。”江沅瞪了宋延巳两眼,拍开他拎着儿子的手,又把宋呈钰抱到怀里。
    小人在她怀里抽抽了两声,终是哭出声来,“娘亲,我要骑马,我要捉泥鳅,我要漂亮的小姐姐,我不要去临安了,哇——”
    得,又哭了,江沅隔着罗锦薄被狠狠的踹了宋延巳一脚,边哄孩子边瞪他,“你一个当爹的,老欺负钰儿做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躲到娘亲怀里掉金豆子。”宋延巳双腿夹住了江沅蹬过来小脚,眯着眼戳戳儿子的小屁股,“真羞。”
    “哇——娘亲——”身子一僵,小人哭声更大了。
    江沅脚还在被宋延巳压着,起不来身,只好拍着他的后背哄,“不羞,不羞,钰儿最棒了。”
    吵闹声震天,院里的丫鬟婆子似乎早已习惯,竟无人来敲门。宋延巳等他又嚎了几嗓子,才伸开双臂一揽,儿子连同江沅就一起被他带进了怀里。
    他低头蹭了蹭江沅的额头,又亲了口宋呈钰的后脑勺,小家伙就没志气的收了哭声,不满的哼唧两下就用屁股顶着宋延巳,双手紧紧抱着江沅的胳膊眯了眼。
    小孩子睡的快,不会小猫般的呼吸声渐渐传来,宋延巳小心的掰开儿子扣的死死的指尖,把他抱到了床榻的里侧,随手在他怀里塞了个软枕。
    “钰儿还小,你莫要再欺负他了,他——”江沅起身给呈钰掩上被角,小家伙眼角还带着泪花花,睡的像只小猫一样,刚要转身念宋延巳两句,他的唇就吻了上来,如同羽毛,点到即止。
    江沅突然被他吻上,脸瞬间涨的通红,儿子还在呢。
    “我哪有欺负他。”月色下,他与她并肩而坐,“我疼他都来不及。”
    低声细语,江沅掩了唇角的笑,小声道,“刚刚不还被你弄哭了。”
    “我这是在教他,让他明白半夜不要往别人夫人房里跑的道理。”宋延巳看看儿子又看看江沅,“白日里就算了,怎得夜里还与我抢。”
    “没正形。”江沅脸上飘着红霞在宋延巳腰上轻捏了一把,准备躺下,“快睡觉。”
    手被忽然拉住,宋延巳握着着她的食指,用指腹点点了自己的唇,眼角一挑,春风含笑。
    这个男人。
    江沅睫毛如夏日的蝴蝶,微微的煽动两下才欺身上前,她跪坐在床榻上,抬着下巴仰头一吻,然后飞快的挣开他手的禁锢躺下背对他,脸蛋红红,如同九月的柿子。
    宋延巳低声笑着,手绕过她的腰肢,把头上在她的后肩,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带着浓浓的蛊惑,“阿沅甚好,吾心慕之。”
    我甚是爱慕您。
    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江沅年少时酷爱登高,他也爱。那日她就这么站在登望阁上,高阁拔地而起,暖风醉人,细碎的光洒在她的脸庞,她看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媚而耀眼。尔后初嫁,她羞羞怯怯,他看着空荡的将军府握了她的手:院子空荡,不若北边再起座阁楼。
    而今,她从未言明爱慕于他;而他,他也不愿平起高阁。
    军队一路南下,因着宋延巳带兵入临安需向李晟请旨,故而要在路上耽搁两日,江沅便先带着儿子回将军府做准备。
    这一程,宋呈钰都难掩好奇,他被江沅抱在怀里,碧帆小心的给挑了窗幕一角,他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穿过车壁传入耳内,不似北方的粗旷,而是带着南方特有的腔调。
    “娘亲,咱们家就住在这儿么?”宋呈钰抬头仰望着江沅,“这好大啊!比柴桑大好多好多。”
    “对,以后钰儿就要住在这儿了。”江沅摸摸怀里的小脑袋,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慌。
    进入临安城,又行了许久,马车才停下,藏蓝色的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脚凳早已备好放于车马一侧。光亮骤然照入马车内,门口聚了男男女女几十人,安静的排成几列,罗香、帐暖合着手站在最前方,刚看见江沅的面容,就笑中含泪的弯下腰身,“恭迎夫人回府。”
    朱船伸手搀着江沅下车,广袖之下,她指尖微颤,眯着眼抬头望,中尉府的牌匾早已被镇北将军府替换下,赤匾金字高高悬于朱门之上,恍若前世。
    她回来了,带着她的儿子,这一次,没有狼狈,没有不堪。
    江沅上前半步握着罗香帐暖的手,当初她离开时她们还是豆蔻年华的女子,如今却以双双过了双十年华,“辛苦了。”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罗香红着眼眶,死活不让泪落下来,这么吉利的日子,不能哭。
    跟着江沅一起下马车的小家伙明显感到了自己被忽略,伸手拉着江沅的衣摆,“娘亲。”
    软软的小奶音,惹得前边的几人纷纷垂头,他的出现,让罗香帐暖不由得大喜,看着眉眼含笑的江沅,连忙又屈身冲着宋呈钰行了个半礼,“公子爷。”
    “呈钰性子活泼。”江沅摸着他的小脑袋,对罗暖道,“你们先挑几个踏实的暂时伺候,其他的都等安顿下来再说。”
    “老爷前两日还差人送了帖子,说夫人想您想的紧,问您何时有空带着爷和小公子回去一趟。”小厮们留在外头收拾东西,帐香几人便跟着江沅先进了府。消息是江府的瑞安管家递来的,他一向跟在江忠嗣身边,这回亲自来递信,可见是家里人想她想的厉害。
    “等过两日爷进城面完圣,咱们便回江府。”提到父母,江沅又忍不住红了眼,“你先去江府告知父亲一声。”
    “是,夫人。”帐香应下便立刻去差人送消息,一刻也不耽误。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宋呈钰有点不安。他记忆中,每次爹爹离开,都要过很久才回家。娘亲告诉过他,爹爹不只是他的父亲,更是个将军,他要去战场。
    他问:什么是将军。
    娘亲说:将军就是边塞的神,他不仅要保护钰儿,更要保护一方百姓。
    他抬着头问,“爹爹又去打仗了吗?”
    “没有。”江沅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随意的帮他理着小衣袍,“以后,爹爹就会经常陪着钰儿了。”
    “真的?”宋呈钰眼睛里闪着星星,琉璃剔透。
    “娘什么时候骗过钰儿。”江沅忍不住点了儿子的鼻尖,笑道,“明日,钰儿要不要随娘一起去街上看爹爹。”
    “要!”宋呈钰声音糯糯可人,惹的江沅忍不住摸着他的脸又是一阵欢喜。
    镇北将军府的回信很快到了江府,瑞安带着小厮回完话,又退了下去,厅内就剩了江家二老和几个伺候丫鬟。
    江夫人喜极而泣,攥着帕子不停地拭泪,“沅儿可算回来了!打小就长在我身边的孩子,这些年在外边该吃了多少苦啊!”
    “她都做娘的人了,莫要再拿她当小女儿。”江忠嗣饮着茶,手指不停的摩挲着茶盏的外壁,凸起的颗粒轻微印在指腹。
    “当初可不是你?听闻女儿女婿要回来了,老早就差瑞安送了信,这会儿倒是装起了严父。”江夫人不满,就着樱桃的手起了身,“这听也听了,如今中离战功显赫,指不定明个面圣又得什么封赏,咱们该早做打算才是,可不能怠慢了。”
    “夫人所言极是。”江忠嗣敲着杯盏,茶水微荡,他借着饮茶的动作掩了脸上的情绪,“是该早做打算才对。”
第48章 不可一世
第二日,薄雾冥冥,未亮的天空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院中的花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江沅正在外间被朱船伺候着梳头,帐香安静的给她配着待会要用的首饰衣衫,她昨日刚回府,还没来的及新裁衣裳,留在家里的多半都是初嫁那两年的旧衫,帐香挑了许久,才选了件妥帖的,不会太过娇艳亦衬了江沅如今的身份。
    “娘亲。”床榻上传来宋呈钰软软的唤声,还染着浓浓的睡意。
    罗暖见他醒来,连忙端了铜盆过去,里边的热水已经晾过一段时间,这会只带着温乎气,她拧干帕子,轻拭着他肉乎乎的小脸,“奴婢先为您擦脸,等会咱们再去找夫人。”
    小人还眯着眼,听完她的话,也不闹,就这么仰着头一动不动,任由罗暖给他擦洗干净,又穿了新制的衣裳,他的衣裳是蓉安在路上比着他做的,料子不算华贵,但胜在一手难得的绣功,双面白鹤穿云啄月,便是临安顶尖的绣娘也绣不出这么灵动的针法。
    等一切收拾妥当,宋呈钰才趴在罗暖肩头,被她抱着去找江沅。
    出门的马驾早已准备好,江沅身边跟的也都是宋延巳亲手拨给她的护卫。
    街道空出了一条大道,两侧却挤的水泄不通,百姓们人头攒动,小摊贩们也收了摊子,都挤在了街道两旁,周边的茶楼酒肆一些较好的地方更是早早就被贵人们包下。
    至于江沅,她的位置是李清平抢来的!这位小县主,一回到临安城就跟脱缰野马似的,先是回公主府抱着宜佳公主哭了一顿,接着被驸马打了一顿板子,当晚就揉着屁股跑了出来,挑了临安最好的地界,正大光明的抢了京兆尹家小姐事先订下的包厢。
    等江沅牵着宋呈钰到的时候,清平已经大盘小盘的要了十几样干果点心,桂花蒸栗子粉糕,玫瑰核桃,糖蒸酥酪满满的摆了一桌。
    “阿钰吃点心。”清平边捏了小金花蓬卷喂他边问江沅,“蓉安呢?”
    “在府里呆着呢,这些日子赶路累着了,刚请了第五先生去探脉。”江沅看宋呈钰小手一伸又要去抓碎丝糖,连忙截住他,推了莲蓬茶到他面前,“早上才吃了翡翠团子,不能再吃了。”
    江沅话音刚落,清平就从他手里夺回了她方才塞给他的金花蓬卷,“江姐姐说的对。”
    就在俩人为着一块点心大眼瞪着小眼,街道上的人群开始骚动。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几位奉命而来的大臣目视着城门开启,恺乐声奏,城墙下的漆竿上悬挂着献捷露布,寓意“布于四海,露之耳目”的帛书随风而扬。
    宋延巳一身银色战袍,身下跨着赤红色的骏马,身后长五尺高三尺的大纛旗高高挂起,在风中猎猎招展,旗心的巨蛟腾飞,旗边火焰纹纠结缠绕。
    身后的骑兵皆黑铠棕马,兵士则步伐齐整,恍如黑潮席卷,山岳城墙班的向前推进,马蹄声脚步声隆隆响彻临安,整条街道都被这股强烈的气息笼罩。
    城门卷着尘土,在阳光下如同地面冒了薄雾,光洒在冰冷的铠甲之上,一片肃杀。
    江沅就这么看着人群中的宋延巳,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飞快的抬头,最后锁定了江沅所在到包厢。
    屋里屋外,罗衫战马,江沅看不清宋延巳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他在看他,就像当年那般。那年的她还年少,人海中的男子银袍烈马,骄傲的不可一世,就这么晃了她的眼,收了她的心,让她一辈子都未挣开。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碧玉酒杯在素白的指尖转了个圈,她指着眼下走过的男子,“好个儿郎。”
    “小姐,您莫要这般。”小丫鬟一惊,连忙上前打了帘幕,这才松口气,心有余悸,“小姐未嫁黄花,宋将军已有家室,若是被人看了去,指不定又说出什么。”
    “吾乃谢家女,便是真看上镇北将军,谁又敢多言。”谢嘉言顺手丢了杯子,起身而立,光透过薄薄地竹帘映到她的脸上,她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当年我未在临安,竟不知世人口中的罗刹原是这等模样。”
    “小姐。”
    “今日将军凯旋,宫中必设饮至。”她眼睛微转,“素衣,你晚上去门口守着大哥,等他回府,差人去唤我!”
    “小姐。”素衣都快急哭了,要知道小姐今日不吭不响的偷跑出来,已是坏了谢府的规矩,如今再让她晚上去门口堵截公子,“要是让夫人知道,奴婢会被打死的。”
    “你怕夫人打死你,就不怕小姐打死你吗?”谢嘉言生的美,笑起来更是如秋日海棠,她就这么笑盈盈的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小丫鬟颤了身子,才掩唇拍上她的肩膀,“放心,你是我的丫鬟,除了我谁也不能把你怎样,凡事有小姐给你撑腰,懂吗?”
    “懂…懂。”小丫鬟的声音低若蚊虫。
    当晚,宋延巳被留在宫中,百官夜饮,他熟悉边塞的清苦,更熟悉皇城的奢靡。
    地面由上好的白石铺就,黛色的飞檐上刻着百态麒麟;十二根刻着栩栩龙纹的朱色长柱立在宫殿之内,晶璧为灯;珍珠为幕;殿中央的舞姬跳着执扇舞,朱色的舞衣广袖拖地,绣满了洒珠银线的百色花;丝乐婉转,步步生莲,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宋延巳饮着酒水,此刻的他已褪去战袍,头发被白玉束起,一身青灰刺鹤的长袍,只腰间束了佩带。
    “将军别来无恙。”身侧的男子开口,拇指上带着枚翠色的扳指,气质卓绝。
    “一别四年,都内大人可好。”宋延巳抬手碰了敬到他面前的杯盏。
    谢嘉礼陪着他饮了杯,才再度开口与他叙旧,讲的多是些朝堂之事,偶尔也拿些临安的趣事与他说到,宋延巳偶尔附和几句,气氛甚好。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了起来,李晟直接差黄门的小监给各府传了消息,说是众位大臣今个留宿在宫内。
    江沅自然也得了消息,宋呈钰听了开心的紧,又正大光明的钻进了江沅的屋子,窝在她怀里睡的香甜。
    夜凉如水,江沅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指尖划过小人安稳的睡脸,鼻子、眼睛、眉毛,这个孩子,长得像极了宋延巳,看的她忽然有些想哭。
    这两年在边塞,宋延巳待她极好,好到她经常忘记前世发生的种种。可是真回了临安,看到战马上的男人,冷冽而沉稳,她才惊觉,自己就像是陷在米缸中的硕鼠,等她吃饱了舒服了,才发现自己已经爬不出来。
    “沅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阿沅,我是为你好,你亲眼看到的,莫要再欺骗自己。”
    “帝后又如何,你拿什么与我争。”
    “你救救江澧,他是你哥哥啊。”
    “谋逆?他的心瞎了,你的也瞎了吗?”
    “小姐,奴婢这辈子没法再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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