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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序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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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了,你都看到了!这才几日!”绿琼气的胸口直疼,连忙用手按住,“怪不得不送到夺月院,就那两张脸,人一弄进去还不得闹翻了!”
    “夫人,您息怒。”桃萃快步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胳膊,“您小心身子。”
    “我小心什么身子!表哥的心都快被江沅给收了!”太像了,长的太像了,绿琼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倒是把那女人当个宝,还玩起了替身这套把戏。”
    “夫人放心,您在侯爷心里那绝对是头一份。”
    头一份?呵呵,若是几年前她或许还信。绿琼没吭声,只抚着胸口看向地面,桃萃不懂,人终究只会惦念不可得之物。
    她是孟习之多年所求后的得到,而江沅,是他饶有兴趣时的未得。
    不能拖了,绿琼隔着衣衫,手掌渐渐滑倒腹部,小腹微平还丝毫不显生命的痕迹。
    这夜,明月西风,江沅睡意正浓,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踹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的压在了床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男人的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江沅嫁过人,仅一瞬间就明白现在的情况,寒意爬上脊梁。
    “滚开!”她失声尖叫,扯着嗓子拼了命的挣扎,要是她在这上头出了差错,她就真的完了。
    江沅毕竟是个女子,力气远远不及身上的男人,双手被死死的扣在头顶,带着醉意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的脖颈处。他唇上的热度越来越往下,逼的江沅最后猛然抬身,张嘴向着他的肩膀处狠狠咬去。
    她用了力气,没一会,口腔内就充满了血液的味道。
    “沅沅松口。”孟习之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吻却不停的划过她的脸颊。
    “为什么?”江沅忍着哭摇头,鲜血充斥着她整个口腔,身上汗毛倒立,有没有人能救救她。孟习之动作未停,终于在他手掌穿过衣衫抚上她肌肤的那一瞬间,江沅忍不住带着哭腔松了口,“中离。”
    中离,中离,中离,江沅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般这么想念宋延巳。
    孟习之也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想做什么。今晚他被绿琼寻了去,那个女人,是他前半生最大的追求,可是当她泪眼婆娑的跪在他面前,说自己怀了他孩子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曾经万分期待过这个孩子,未知的东西总能引起他的兴趣,这是他的孩子,却要挂在霍子都的名下,混了血脉的帝王血统,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这世间没有多少人能看的懂他,连他自己也看不懂。江沅也是如此,他也看不懂她,正是因为不懂,才会忽然有了兴趣。她明明就是个不在意生死的人,却有着拼了命想要活下去念头,矛盾的让他万分欢喜,就像找到了一件新鲜有趣的玩意。
    绿琼说的对,他就是这样的人,得到不愿去珍惜,得不到的才是他毕生所求。或许对江沅也是如此,等他得到的那瞬间,许就失了兴趣不再喜欢。
    “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日夜牵挂。”孟习之停了动作,整个人都伏在江沅身上,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
    “谁?”声音还带着哭腔,江沅见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也不敢乱动,只泪眼朦胧的盯着床蔓。
    “宋延巳。”孟习之的声音渐渐平静。
    “他哪里都不好。”江沅含着泪花,又想到那个男人。他与她之间,向来都是她不停的追啊追啊,追到最后赔了一切。江沅觉得一定是前几辈子欠了宋延巳的太多,所以到了江沅着一世才要不停的还。
    这么兜兜转转,她爱了他半辈子,亦恨了他半辈子。
    “口是心非。”孟习之被她死死的咬了一口,这会也醒了酒,想想自己还真是无趣的很。
    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江沅连忙拽着衣裳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滚到一边,死死的靠在床角,眼里还包着满满的泪花花。
    月色朦胧,孟习之有些茫然的望着窗外,“世间女子何其多,唯我的皎月难寻。”
    沅沅愿不愿意做我的月亮?这句话他没问,他怕有一天就像那朵绿琼花一样,被他亲手种出来又亲手送出去。心爱之物,毁过一次便已足够。明月高挂,他不想它变成第二个绿琼。孟习之觉得,自己偶尔也是个有良心的人。
    这一夜,众人各怀心事,整座侯府无人安眠。
    江沅眼下挂着厚厚的阴影,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绿琼,她从未见过她不笑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她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冷的。正如同她的名字,绿琼花绽似火,开落只需瞬间,大多时候只是一根翠枝,迎风而立。
    “我可以助你离开。”毫无赘言,眼前的女子直奔重点。
    “孟习之那里呢。”江沅也不多谈。
    “傻姑娘,你真当我是菟丝花么。”绿琼笑着摇头,眼神锋利如刀“莫说放了你,便是杀了你,于我也并非难事。”
    江沅只默默的看着她不言语,绿琼等了半响,才笑着掩了唇,眼波流转,“你竟不怕。”
    “你为什么要放了我。”江沅等她笑完才开口,“要是我断然不会这么做。”
    “我你可以是花,可以是月,但不能是伤,不杀你,因为我不能让你成为他心里的疤。”花会败,月会落,唯独伤永不会褪。
    “可这样不会不甘心吗?”
    “会又如何,我依旧是最大的赢家。”
    江沅了然,这便是她与绿琼最大的不同,所以前世她撞的遍体鳞伤,而她的后位却固若金汤,只是个中滋味,怕是只有绿琼自己才知道。
    江沅离开的那晚,孟习之正在宫中,他如今和霍子都的关系早已箭拔弩张,绿琼的身孕让那个偏激的帝王越发的暴躁。
    “你真的没事么?”头发被绑起,江沅抱着绿琼递给她的一堆物件,迷梻散、乌头、银票、散钱,她偷偷塞进去的百枝红,还有让她可以正大光明出卫国的通关公验。
    绿琼袖口不留痕迹的盖住还不显怀的腹部,笑道,“他只会当有人要杀我。”
第38章 抵死缠绵
卫国的阴私江沅没有兴趣,“多谢了。”
    “回你的南梁去。”绿琼扭头不再看她,昏暗的烛火下她美的越发明艳,“我知你不是一般百姓女,也不管你是谁,只愿你我以后不再相见。”
    “甚好。”江沅回完她也不多呆,屈身躲在了早已备好的更车中,趁着月色被偷偷送出了安随候府。
    就在江沅出了府门盘算着如何出永明城的时候,百姓嘈杂的叫声穿过木板贯入她耳内,“安随侯府走水了!”
    江沅心头一震,待被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抬头向着南边望去,火龙窜天,烧红了大半个天空。紧闭的城门被飞快打开,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在无军令的情况下瞬间集结进城。
    这个节骨眼,这场大火…火光印在江沅的脸上,她默默紧了衣裳,把脸埋在衣领里,低头跟着不知所措的百姓一起挤出了永明。
    “报——”侍人快步进入大殿,双膝跪地,殿中气压极地低,霍子都双目赤红,孟习之就这么冷冷的站在中央,周边是碎了一地的汝瓷。侍人只好硬着头皮道,“安随侯府走水了!”
    “君上!”孟习之动了怒气,烛光透过窗花映在他脸上,周身冰的骇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怀疑我?”霍子都指着他的鼻子,指尖因剧烈的怒火而有些颤抖,“我还不至于杀她。”
    他模样不似作假,孟习之虽有疑虑却仍转头看向前来报信的侍人,“火势如何。”
    侍人跪在地上连眼角都不敢抬,这会见孟习之问到他更是冷汗直流,磕巴道,“已开了城门,有…有军队救…救援,应是极快的……”
    “滚!”霍子都听完,怒火中烧一脚踹了过去,踹的那侍人当场滚了半圈,连忙告退,连滚带爬的出了宫殿,等殿门闭合,他才似笑非笑的回看孟习之,“你好大的胆子!”
    霍子都这次是真的气急,孟习之反倒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冷笑道,“事到如今,不如你我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小侯爷说的倒是好听。”霍子都胸口不停的起伏,话语被他从齿缝中狠狠的挤出来,“孤还有的选吗?”
    “当初迎绿琼入宫的是您,提出这等荒唐事的也是您,这么些年我为君上鞍前马后,如今二公子已去,君上却想过河拆桥,您让我如何不防?”孟习之眯着眼,背脊笔直的与他平视。
    面前的这个帝王暴躁而易怒,而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不行,即便面对再美的女子。
    这是秘密,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当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
    那时霍子都的婚事曾被一提再提,最后先王后竟给他出了个损招,阴到了绿琼身上,那个打小与他们一起长大的女子。
    新婚燕尔,多少女子的期盼,可是哪怕绿琼生的再美,霍子都天生不举,自然提不起兴趣,就这样把她孤单的丢在喜房内,任她哭尽了一夜的红烛。
    之后,绿琼有意无意的接触让他愈加反感,霍泽不知怎么就发现了猫腻,甚至帮绿琼出了主意去试探他,这一试就出问题了,绿琼凉了整颗心。而霍子都圈养嬖僮事情更是被霍泽抽丝剥茧的挖了出来,直接捅到先皇那里。先皇震怒,碍于皇家颜面不好直说,只偷偷让人把他那些嬖僮一口气全杀了,皇储之选之然而然的偏向霍二公子。
    偏偏霍子都不死心,一口咬定说男女皆爱之,而绿琼能否有身孕,就成了最重要的佐证。
    孟习之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雨夜,一向骄傲的绿琼就这么跪在他脚边,头发跑的散乱,身上沾满染着肮脏泥水,她就这么死死拽着他的衣袍,眼泪混着雨水往下落,“表哥救我,他竟让我伺候那将死的囚徒。”
    霍子都的算盘打得响,他只要绿琼肚子里出现个孩子,无论谁的,而死囚是最好选择,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再然后,孟习之成了她的第一个男人,拥有了那朵他梦寐以求的绿琼花。
    他的忽然介入快速扭转了霍子都被打压的局面,三人之间形成了不可明说的诡异关系。
    一路走到现在,他亲手把他送上君位,现在霍子都居然说不想玩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孟习之回到安随侯府的时候大火已经扑灭,绿琼受了惊吓,夺月院的人几乎都葬在了火海,登韵阁的人有着他的特殊关照自然无碍。
    唯独江沅,不知所踪。
    孟习之猜想她是跑了,她那么想回家,怎会放过这次机会。
    这场火来的诡异,他摸不清到底是不是霍子都的杰作,又因着绿琼有了身孕,霍子都已然退让一步,他不也不好再继续查下去,只得叫人报了意外,私下又拨了一批人马去寻找江沅。
    那轮明月,他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永明城的这场惊变,惊了满城的百姓,彻底划开孟习之和霍子都之间的窗户纸。江沅想逃离卫国,绿琼则想光明正大的携子入皇殿,一切都来的这么可笑,却又合情合理。
    永明不安稳,千里之外的隆地显然也不平静。
    宋延巳嘴角轻抿,桌上平摊着临安送来的圣旨。他久久按兵不动平白惹了李晟的怀疑,几乎是下了死令,让他务必夺回边城。
    穆擎半靠在圈椅上,冷眼看着宋延巳,他似乎陷入了莫名的挣扎中。穆擎不懂,都到这一步了,他到底有什么可犹豫的?
    “这可是临安来的,便是我不说,你也该晓得陛下的意思。”穆擎手指微圈敲着桌面,“他已经疑你,若再不动,你能不能活着回临安都不一定,更别说江沅。”
    指尖划过圣旨上的每一点墨,最后落在朱红的玺印上,宋延巳觉得镶在他胸口的那抹洁白莫名的有点疼。
    四个月,是他能给她争取到最多的时间了。
    八月初,梁军击鼓。
    消息传回永明的时候,两军交战于朔北平川。孟习之看着手中的战报,有瞬间的晃神。
    “表哥。”绿琼担忧的看他,紫红的葡萄被她剥了皮,露出翠色的果肉,越发衬得她皮肤白皙。
    孟习之低头,就着她的指尖吃了颗葡萄,入口有些酸涩,吃的他直皱眉,片刻才开口,“登韵阁那俩,表妹喜欢哪一个?”
    “乐容和乐仪?”绿琼问,见孟习之点头,想想之前的事情犹豫道,“乐仪吧,乐容脾气着实不太好,不过表哥问这些做什么?”
    “看看表妹想让谁活着罢了。”
    “表哥又在说笑。”说着,又把手中新剥的葡萄塞入了他的口中。
    同月,孟习之回朔北,身边带了一貌美女子前行。
    绿琼看着欢喜的消失在他马车上的身影,似忽然明白了什么。绿色青青随风摇曳,她竟然有些伤感,连目送军马离开的心情都低落了许多。对上林乐仪略微有些失落的眼神,绿琼难得与她先开了口,“莫要羡慕,你该谢我留下你才对。”
    南梁女,战马前。这一去,她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孟习之这一路毫不节制,他的马车够大,上面铺了厚厚的黑狐毯,林乐容几乎每天都要与他在上面缠绵。
    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车外,孟习之从后面抱着她,唇轻轻的从背部划向她雪白的脖颈,最后再她耳边轻声道,“你喜不喜欢爷。”
    “喜…喜欢。”林乐容被他压在身下,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
    “有多喜欢?”吻慢慢加深,“你能为爷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
    “死都可以?”
    林乐容被他要的七荤八素,脸埋在狐毯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死都可以。”
    黑色的狐毯配上雪白的肌肤,醉的人移不开眼,孟习之笑着吻了吻她的耳垂,无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接着拿了杯盏凑到她嘴边,哄她喝下,这个原本还陷在*中的女子渐渐平稳,眼睛微微闭起似睡了过去。他伏在她的身上,吻着她的背脊,“再见了,沅沅。”
    好吵…好困…为什么会有人打鼓…这群死奴才…
    林乐容皱着眉不耐烦的睁开了眼,刚要骂过去,就看见对面一身银白色的铠甲。
    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远处的男子银袍长枪,晃的她移不开眼。她张张嘴说了些什么,忽然惊觉自己似乎发不出声音,这个认知让林乐容迅速清醒。
    战马嘶吼,两军对垒,而她,却被高高的绑在长柱之上。
    鸡皮疙瘩布满全身,她拼命挣扎张嘴,内心深处不停的吼着,口中却发不出丝毫的声响!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前一刻还在孟小侯爷的马车上,明明他还拥着她与她抵死缠绵,而不是像现在。
    她眼角瞥见身上的衣衫,蜂腰紧束袍领相交,没有飘带!这不是卫国的衣裳!
    孟习之熟悉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将军考虑的如何了,宋夫人是生是死可就在您的一念之间了。”
    宋夫人,谁是宋夫人?林乐容愕然。
第39章 疑云重重
“中离。”穆擎小声唤到,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能出错,这种时候万万不能出错,不然就全完了!
    高高被挂起的小人剧烈的挣扎着,宋延巳遥遥的望向高台,忽然有片刻的恍惚。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江沅。他的阿沅,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她的背比谁都直,她的心比谁都狠,她是这么一个骄傲决绝的女子,绝对不允许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可是,万一错了呢?
    唰——
    银色的箭羽划破长空,生生穿透林乐容的喉咙,血液喷薄而出,她睁着眼,就这么活生生的被钉死在长柱上。
    孟习之一愣,微眯着双眼骤然放大,他猛然抬头一瞬不瞬的望向远远地那抹银白。
    长弓还立在半空中,宋延巳的指尖微微的颤着,声音被他压的异常平稳,“我夫人如今安全的呆在南梁,也不知孟小侯爷从哪里寻来的这西贝货,也敢冒当我夫人。”
    假的就是假的,身型容貌再像也是假的,他的阿沅,便是死,也会骄傲的扬起头颅。当年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应该还是这样。
    “中离…”穆擎见他笃定的模样不似作假,这才松了口气,他抬眼眼了看挂在高处的女子,越看越觉得一模一样,接着不留痕迹的扫了宋延巳一眼。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漫天的黄土与血色交织,持续不停战鼓雷鸣,大片的红浸染了整片土地。
    柴桑城门紧闭,因着数月前一事,进进出出的百姓盘查异常严格。
    “站住!”小兵卒横着长刀,看着面前粗布遮面的女子,兜帽下露出的肌肤有些黝黑,眼角微微下垂,身子骨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到下,是个生脸,这种情况下女子孤身入柴桑,他不得不怀疑,“哪里来的?”
    “云中。”女子声音有些低沉,却柔柔和和的。
    “云中?云中人来这做甚?”小兵卒悄悄给旁边的使了个眼色,立刻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我是来寻我家夫人的。”女子行了个礼,“我家夫人夫家姓宋。”
    “你家夫人?”柴桑能被称为夫人的不算多,宋夫人更是只有一个,几人飞快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这话你说了可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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