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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素染桃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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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笑容有些腼腆,他清了清伞上雨水,然后把伞送到萧芜头顶,小心翼翼地为她遮雨。
少年红着脸,瞧着面前娇美可爱的少女,往常的果断骄傲皆是不见。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在下慕翎,不知姑娘芳名?”
那一瞬间,萧芜只觉心口一悸,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悄悄地生根发芽。
“慕翎。”
她低声,喃喃地念了念他的名字,然后露出一个极为灿然的笑容。
她说:“我叫阿芜。”
阿瑾是宋尚书家的小公子,也是慕翎的侍读,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生得虽不似慕翎这般惊艳俊美,却也另有一番风采翩然,再加之他为人风趣优雅,女人缘倒是出奇的好。
慕翎自那日城西酒肆前惊鸿一面,便对那卖酒的姑娘念念不忘。
他未曾经历风月之事,心中不知如何是好,便去问了阿瑾。
阿瑾取笑了他一番,道:“生着你这样一张脸,只需稍稍使一番美男计,这天底下哪会有姑娘不为你倾心的?”
慕翎凝了凝眉,摇头道:“阿芜她不是一般的姑娘,更何况,对姑娘家,总不该孟浪了才对。”
阿瑾笑眯脒地瞧着他,一转眼,又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女人心肠最软,你去给她做几个月的伙计,切记要温柔体贴一些,那小姑娘一定对你死心塌地。”
慕翎想了一想,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不说他平日里公务繁忙,就是以他堂堂皇子的身份,去做一个伙计,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更何况,这样死皮赖脸地赖在人家姑娘家,终究是不好。
于是他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隔三差五就去城西十里村买酒吃。
萧芜的杏花酒酿得实在是美味,可慕翎的酒愈买愈多,自己也喝不完,便送了一些给阿瑾,慕祁以及军中的兄弟们吃。
慕翎这酒一买,便从初春买到了深秋。
终于有一日,萧芜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她问:“你日日都来买我的杏酒吃,就吃不腻吗?”
慕翎笑了,一双眼睛认真地望着她,他说:“你酿的酒这样好吃,就是吃一辈子也吃不腻的。”
萧芜听了这话,一下子便羞红了脸,她娇嗔道:“谁说要给你酿一辈子的酒?”
说罢便转头要跑。
只是脚刚踏出半步,那只冰凉小巧的手便被人紧紧握在了手心,带着一种萧芜从不曾感受过的滚烫的温度。
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一道低沉而又坚定的男声传到耳畔。
那人对她说:“阿芜,我会娶你。”
那一刻,萧芜觉得有些晕眩,她甚至不敢相信,幸福会来得这样突然。
这个少年无疑是对她百般温柔尽心的,她喜欢他,却从不曾敢妄想完完全全的得到他。
萧芜怕冷,也最厌恶冬天,可是那个冬天,因为慕翎,却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萧芜年幼时受过寒,一到冬天,腿疾发作,总会疼得整夜都睡不着觉,那种痛感仿佛是从骨子里慢慢渗透出来。
纵然她生性隐忍,却还是疼得熬不住满床打滚。
慕翎心疼她,整夜整夜地守着她,为她吹奏着这世间最动人的竹笛声。
那笛声,夜夜伴她入眠。
慕翎为她写了一首曲子,名为“杏花疏影曲”,那曾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萧芜粗活做的多,却极少做过女工这般细活,她的手上布满厚茧,不似寻常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
她拿着针线,同后院的孙妈妈学了大半个月,才稍稍学了一些粗浅的刺绣功夫。
开了春后,慕翎的公务似乎繁忙了许多,来得次数也少了一些。
萧芜量了慕翎的尺寸,然后买了段上等绸布,寻思着为慕翎做一件衣衫。
又到了杏花盛开的季节,慕翎却要带兵出征了。
一接到这消息,萧芜心里颤了一颤,再抬头望向慕翎时,已经是红了眼眶。
战场凶险,她又怎么能不害怕?
慕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温柔地把她揽入怀中。
可接下来一句话,却叫萧芜彻底僵住了身子。
他说:“阿芜,回相国府吧。”
感觉到萧芜的身子似乎又在隐隐发颤,慕翎忙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萧芜知道,若是没有相国府小姐的身份,今生,她只能仰望他。
可是,她想要嫁给他。
“我可以回去。”
萧芜轻轻开口,语气之中却是带着一股凄冷与不安。
“我的母亲是个妓。女,生父抛弃了我,继父喝醉酒日日打我,相国府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慕翎,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慕翎低头,温柔地吻了吻萧芜的额头,凤眸之中满是心疼之色。
这个女子,从第一眼望见她,便开始令他止不住的心疼。
“阿芜,等我凯旋归来,我们就成亲。”
萧芜生性谨慎,从不愿轻易相信什么人,可慕翎却是不一样的,她愿意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燕皇子嗣极少,总共只有慕祁、慕翎两位皇子,慕翎生来便是这九州六国最耀眼的存在。
他自小便机警聪慧,为人谦逊温和,礼乐骑射无一不精,小小年纪就上战场磨练,满身的战功,深受百姓爱戴,文武百官大都觉得将来这燕皇之位必是这少年囊中之物。
借着慕翎的名头,萧芜回到相府自是没有丝毫阻碍,府中之人大多不敢为难她,却也对之极其冷淡。
她与这些相府中的公子小姐截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从未识过字,不会读书作画,也不会弹琴赋诗,就是担着这小姐的名头参加了个席宴也会闹出个天大的笑话。
她再也不敢出门,日日夜夜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前她是一个人,习惯了孤独。
后来有了慕翎,慕翎总会宠着她陪着她,仗着有人宠爱,她也会开始任性,偶尔耍一耍小性子。
可是现在,又是她一个人,她开始有些恐惧孤独,一个人的日子,太过难熬。
所幸,相国府并非都是那样故作清高之人,她遇见了萧茹。
第46章 萧芜(二)
萧茹是相国府最受宠爱的姑娘,不说府上的长辈,就是内院里伺候的丫头小子们,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萧茹比她还要小上两岁,小小年纪,却一身端庄温婉的清贵气质。
两人生得有几分相像,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萧茹的面容更加清丽柔和,而萧芜的五官则是显得精致清冷一些。
萧茹喜欢喝杏酒,听说萧芜是这覃忻城里难得一见的酿酒高手,便就慕名而来。
小小的姑娘,却生着一颗玲珑的心思。
她也曾听人说过萧芜那一副清冷寡淡的性子,素日不喜与人来往,便花了好大一番心思,亲自绣了一副杏花烟雨图送予萧芜。
杏花微微绽放,带着无限生机,衬着云雾山水,亭台阁楼,说不出的清雅风韵。
收了萧茹的礼物,她自然不好推脱,便尽心尽力地教授这姑娘酿酒的手艺。
头一回见萧芜酿酒,这小姑娘睁大一双乌黑好看的杏眼,一脸好奇地瞧着她,叽叽喳喳地问着她各种各样的问题,萧芜倒也难得耐心的一一回应着她。
几日相处下来,便是连萧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丫头的确极善讨人欢心。
她不似寻常官宦人家的小姐,待人处事皆有一股难得的真诚自然之心,极是难得。
有了萧茹相伴,萧芜觉得日子过得充实了一些,可随着时光一日一日的逝去,对于慕翎的思念,更是愈发的深切。
那一日,是萧相国五十岁大寿,各路达官显贵都是登门贺寿,萧慎大摆席宴,相国公府喧嚣繁华,热闹得紧。
萧芜独自一人坐在偏远角落,瞧着这席间觥筹交错,喧哗糜烂,忽得有些乏倦。
她先前稍稍饮了两杯薄酒,起身间,隐隐觉着有几分晕眩,一阵凉风吹过,她又好似清醒了一些。
拖着略显虚浮的步伐,萧芜慢吞吞往内院而去,途径泗茗阁时,忽有一人从暗处将她拖入怀中。
男性灼热的气息伴随着酒精的味道猛得涌入鼻腔,有一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着。
“好俊的丫头。”
那人隐隐瞧清了萧芜的面容,不由地感叹。
萧芜心下大惊,“你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挣脱,奈何双方力气相差太大,竟是没有丝毫作用。
“你不要闹,事成之后本公子自会许你潇洒富贵的日子。”
男子声音急切,已是迫不及待地亲上了萧芜的脸。
萧芜内心绝望,她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挣扎间,她猛得咬上那人的肩膀,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浓厚的血腥味一时涌满了口腔。
那人疼得厉害,一巴掌呼上了她的脸,不带丝毫的怜惜,萧芜瘦小单薄的身子狠狠摔向了墙角。
男人似乎是被激怒了,满眼腥红的扑向萧芜。
“你个小贱人。”
她听到了裙角被撕碎的声音,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倾泄而出。
她知道,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颤抖着手,摸上了腰间的一把匕首,不带丝毫的犹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男人的胸膛。
鲜红的血自男人身上涌出,染红了萧芜的衣裙,也彻底地迷乱了她的眼。
男人再也无力抵抗,她便握紧匕首,一刀接着一刀往他身上扎。
满地刺鼻的血腥味,叫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死在她手里的男人是淮安侯家的小世子,这样肮脏下流的人,偏偏拥有那样尊贵显耀的身份。
而她却是娼妓之女,是相国府里一叶孤苦无依的浮萍。
如何取舍,自然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
萧慎下令将她杖毙,一命抵一命,这一次,同样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不甘心,她还没有等到慕翎凯旋归来,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可她毫无办法,只能做着最后一丝垂死的挣扎。
她在相府地牢被关押了整整三日三夜,秋日午后,阳光正好,可前方等待她的只有冷冰冰的梃杖以及似乎不可避免的死亡。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染血的半破衣裙,发髻凌乱,脸上受了一巴掌,於肿还未消退。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路的丫鬟下人们对着她指指点点,带着肆意的嘲笑,实在是狼狈极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年幼时下雪的清晨,她拖着一车杏花酒,顶着寒风,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绝望而又无力。
十里村那一年的幸福时光也许只是一场梦境,俊美温柔的少年、夜夜相伴的竹笛声、还有那个娶她为妻的诺言。
她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梃杖落下,身上忽得传来一阵剧痛,她猛然清醒。
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她一下推开那两个按住她身子的下人,慌乱地四处乱跑,行刑的七八个男人竟一时也抓不住她。
愈来愈多的人赶来将她团团围住,她再无路可走,便抱住了内院中一棵年代颇久的青木古树,然后攀上了树顶,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枝干,不再撒手。
僵持了近大半个时辰,树下这些人虽奈她不得,可她也是力竭,一张脸上毫无血色,只是那双眼睛乌黑明亮,满是倔强不屈之色。
就在她最为狼狈无奈的那一刻,那个翩翩俊朗的男人在众人拥簇之下,优雅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日午后,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纹锦袍,玉冠束发,站在树下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众人尽皆对他恭敬万分,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他微笑着对她说:“爬那么高太危险了,快下来吧。”
萧芜摇了摇头,眼中带着警惕之色,她颤声道:“他们会杀了我。”
虚弱倔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男子自然也不例外。
他含笑瞧着她,又说:“有我在,没有人敢杀你。”
萧芜盯着他看了许久,此时的她早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她只能将最后的一丝希望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微微移了移身子,脚下再无力气支撑,整个身子直直地往下坠。
最终,她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对上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
那双眼睛同慕翎有几分相像,可仔细一瞧,又是极不相同的。
慕翎的眼神温和清澈,而这男子却是显得有几分深不可测,令人望不见底。
这个男人同样生得一副极好的面容,翩翩佳公子,赏心悦目得很。
隔着这样近的距离,萧芜终于瞧清了男子衣袍上绣上的龙纹图案,同慕翎身上的一般无二。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然后朝男子清清冷冷的道:“阿芜谢过大皇子救命之恩。”
大皇子慕祁,慕翎唯一的同胞兄长。
萧芜此刻虽是狼狈,可气质竟是说不出的清冷倔强。
慕祁将她一路抱到住处,请来了宫中最好的太医为她治伤,送了她一屋子的绫罗名药。
此行此举,令一整个相国府都为之惊讶,众人纷纷猜测,他们的这位大皇子怕是看上这俏丽佳人了。
萧芜虽是出身卑寒,可那张脸却是生得及其精致娇美的。
慕祁素喜美人,他宫中的几位侍妾个个都是美艳娇媚,能够看上萧芜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慕祁和慕翎虽说是同胞兄弟,可性子实在是相差甚大。
慕祁宠她宠得招摇,恨不得把这全天下的宝贝都送来给她,只为博美人一笑。
而慕翎却总是把她藏着腋着,小心翼翼地生怕被别人看到,慕翎从不曾送过她什么宝贝东西,可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呵护陪伴渐渐融化了她身上的冰冷。
转眼间,冬天又到了,萧芜屋子里积了充足的炭火,不论外边下着多大的风雪,屋子里总是暖和的,可萧芜一双脚却是怎么也捂不暖。
近来萧芜的女工做的愈发精致了,她为慕翎缝了好几件袍子,每一件都是耀眼的红色。
慕翎长相俊美,从不愿意穿红色的衣衫,总说会显得女气。
可萧芜却觉着红色最衬他,这几件衣服花了她那么多功夫,来日不论慕翎愿不愿意,这几件衣服他总是要一一穿过的。
一想到那时情景,萧芜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在想什么呢?怎么笑得这样开心。”
慕祁推门走来,外面风雪极大,他抖了抖斗笠上的积雪,然后站在碳炉前仔细烤了烤手。
外面寒气太重,他自宫中冒雪而来,身上积了不少寒气。
萧芜回过神来,只淡淡笑道:“没什么,只想到春天快到了,城外的杏花该开了。”
“杏花?”
慕祁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他笑着道:“前年阿翎曾给我送过好几次杏酒吃,那杏花酒果真是人间美味,那是阿芜你亲自酿的吧?”
萧芜拿起茶壶,为慕祁温了一杯温茶。
“大皇子若是喜欢,我这里还存了几坛,回宫的时候可以一并带走。”
慕祁又同萧芜下了几盘棋,先前萧芜不会下棋,慕祁便教了她几回,哪知萧芜天赋极佳,竟学得飞快,一两月间倒也可以同慕祁仔细对弈上几局了。
慕祁对她一直也是敬而有礼,他声名虽不是极佳,可这些时日以来,萧芜倒也把他当作了半个朋友。
来年杏花盛开的时候,慕翎的捷报传回了覃忻城。
历时一年,他终于取得了最为彻底的胜利,大燕国的百姓们都为之欢呼沸腾。
慕翎回城的那日,萧芜一大清早便站在城楼上视野最佳处等候,她的心从不曾跳的这样飞快,她也从不曾觉得一年的时光这样漫长。
而如今,她的少年终于要回来了。
午时时分,军队终于抵达城下,十万大军一路绵延十数里,一时竟望不见尽头。
为首的少年穿一身银白色铠甲,跨坐于赤血宝马之上,一年的征战使得他俊美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坚毅。
他抬头,第一眼便望见了城楼之上那抹熟悉的倩影,本是坚毅的面容泛起一抹柔软的笑容。
此番大胜而归,燕皇本要大肆封赏,可慕翎竟是谢绝了一切赏赐,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迎娶萧家阿芜。
第47章 萧芜(三)
萧芜和慕翎的婚期订在了三个月后的七夕节。
待嫁的姑娘总是甜蜜而又幸福的,这个春天,萧芜酿了不少杏花酒,她送给了相国府里许多人。
这样的幸福来得太快也太过浓烈,她想要同人好好分享一番。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萧茹,她的异母妹妹。
萧茹病了很久了,闷闷地躺在榻上,什么人都不愿搭理。
少女的心思并不难猜,她也思慕着慕翎。
萧芜笑了,这样耀眼的少年又有哪家姑娘会不喜欢呢?
只可惜,这一世,慕翎最先遇见的人是她,最先爱上的人也是她,其他的人都注定是求而不得的。
萧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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