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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相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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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极缓慢地伸手,摸索到了那一只青瓷瓶,吃下了一粒药。而后,他便盯着那瓷瓶上枝蔓缠绵的青藤白花,冰凉的触感,微微浮凸的花纹宛如夜中的妖魅。
    用过了晚膳后,他便往璇玑台去了。无妄知道公子每隔三日便要给那钱姑娘授课,心里虽然不痛快,却也拦不住他。只是看公子脸色比平日愈加苍白,隐隐担心地问了一句:“今日还要去吗?”
    未殊的脚步在门口停住,他回过头来看着无妄,那神情明显是说:不然呢?
    “您……”无妄咽了口口水,“我怕您累了。”
    “是有点。”未殊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了。
    无妄觉得自己跟一块木头说话都比跟公子说话强。
    眼见得要入冬,璇玑台上的夜风里寒意渐深。这一回,未殊带上了几本经册,打算交与阿苦让她回家攻读。月初的月亮是一弯细细的眉毛,他望了半天,却望不出来那初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末了却想到一双漂亮的眼睛,因笑容而眯起的时候,便如这眉月一般让人舒惬。
    虽然她笑的时候往往没什么好事。
    比如她会笑着说:“师父师父你最好了,这个字我不会写。”
    比如她会笑着说:“师父师父你最帅了,我上回作业没做完。”
    比如她会笑着说:“师父师父你最厉害了,这艮卦后面是什么?”
    想到卦位,他心念一动,望向台阶底下的阵法。沉吟半晌,他走过去将阵法改得简单了一些,省去了一些偏门的步骤,心中想,这回该当能过了吧?
    如此一番动作,月亮已渐近中天。他倚着璇玑台下的白玉阑干,才感觉自己身心都疲乏了下来。
    她怎么还不来?
    她从来没有迟到过的。事实上,往往他与她都是前后脚到璇玑台,时间都掐得刚刚好的。
    中夜的风确实是冷了。他摇了摇头,想她今晚或许是不会来了。
    他便想往回走。
    却又顿住。
    万一——万一他走了,她又刚好到了怎么办?
    她总归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不过……她那样舌灿莲花说谎不眨眼的一个小丫头,来了也不会告诉他是什么事情耽搁了的。她每次骗他,他都要摆上一卦才能辨别清楚。
    思绪便这样漫漫然地飘荡着,没有方向、没有焦点,最后却总是落在那一双闪耀的眼睛上。真是奇怪——都教了她大半个月了,他却在这个时候感到奇怪了:
    奇怪,她到底为什么会缠上他?
    心底里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他幽幽地说:不要想了,不要试图挖开秘密,不要把过去纤毫毕露地发掘出来……
    他自怀中掏出了一枚铜钱,往空中一抛,接在手心。
    手掌摊开,星月浅淡若无的光芒静默地照下,他凝视了许久,许久,忽然眉头蹙起。
    他大步往回走去。
    “公子今晚回得早。”无妄自房中迎了出来,讪讪地笑着,然而未殊目不斜视地径自与他擦肩而过了。
    他一直往前走。司天台的构造与星象历面相合,他闭着眼睛都能走。数重院落之后便是仓庚园,园中小池一顷,当此夏夜,水波盈盈,数茎静洁白莲轻不着力地漂浮在水上,初月光芒晦暗,将小园风致都笼入了幽深的夜里。未殊踩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在小池边趺坐下来,拿出蓍草便开始占卜。
    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占什么。
    蓍草逐波飘荡,载沉载浮,没有显示出任何意蕴。就如这月亮,就如方才的铜钱,就如他此刻的脑海,都是茫然无所归依。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于是他便愈加想要证明自己能掌控住自己。他一遍遍地起卦,又一遍遍地失败,夜风拂过林梢沙沙作响,花影与灯火共飘摇,他的目光却从未一动。
    ——她怎么还不来?
    他问自己。却不是问卦辞。
    翌日清晨,无妄在仓庚园外见到公子从内走出。公子神容疲倦,眼睫下有一圈淡淡的青影,抬眸看着人的时候似是恍惚的。
    “我出去一趟。”他说。
    无妄愣住,“什么?”
    公子这话说得很蹊跷。
    首先,公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没有跟他报备过。
    其次,公子刚刚熬了一宿没睡,怎么还有精神出门?
    再次,公子回到房间后……找出了一片人皮…面具。
    无妄奔了过去,呆了呆,又呆了呆。“公子要去……九坊?”
    未殊点了点头。
    他这动作又是如此自然流畅,就好像去九坊和去皇宫是一样正常的事情。
    无妄看着公子将那人皮…面具仔细戴好,只觉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这,这不太好吧……那边人多眼杂,咱们上回偷溜出去,不就……”
    ——不就招惹了一个大…麻烦,到现在都甩不脱?
    “我怕阿苦有事。”未殊淡淡地道。
    无妄的表情好像刚刚被雷劈了。

  ☆、第11章 动爻

“我怕阿苦有事。”未殊淡淡地道。
    无妄的表情好像刚刚被雷劈了。
    好在未殊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昨晚的卦象很乱。”
    哦……无妄拍了拍胸脯,把被雷劈碎的表情给拼了回去。原来如此,公子那种强迫症,见到混乱的卦象一定是要弄个水落石出才罢休的。然而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您换件衣裳吧?”
    未殊想了想,觉得无妄说得对,于是换了一件白衣。
    无妄扶额:“换个颜色。”
    未殊披着衣衫看着他,“你不帮我找来吗?”
    身形修长如竹,墨玉般的长发披落在流丽的素白布料上,愈衬得肌肤洁白而双眸幽湛。无妄将牙根一咬,看在你身材这么好的份上,我找!
    最后,无妄愣是把未殊给捯饬成了一个青衣短打的小胡子青年。
    未殊看着镜子,微微皱眉,“不好看。”
    无妄道:“就是要不好看。”
    未殊转过头,“为什么?”
    “因为扶香阁是妓院。”无妄循循善诱,“您总不想让妓…女们都认出您是谁吧?”
    “可是这样一来,”未殊顿了顿,“阿苦也认不出我了。”
    无妄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异。“您不过是去看看她安全与否,她再认不出,您与她一说,不就得了。”
    似乎认同了他的话,未殊微微颔首,然而静了片刻又道:“可是不好看。”
    无妄最终妥协,将那两撇神气的小胡子给拿掉了。
    未殊整了整衣襟,便走出了司天台。无妄想跟去,他却说:“不好。”
    不去就不去,摆什么面瘫脸。无妄在心里骂道。以为我不知道么,上个妓院,你这么开心!
    ***
    白日里的妓院,比晚上总要多几分人气似的。未殊抬起头,望见那一方涂金的匾,径自迈步而入。
    “哎哎哎,你谁啊你?”门口衣色缤纷的老鸨皱起了眉头,叉腰拦在了门口,“有钱吗你,扶香阁是说进就能进的吗你?”
    未殊顿了顿,无妄给他找来的衣服似乎很低级。
    “我找钱姑娘。”他说。
    “钱姑娘?”老鸨疑惑,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伸出一只手,“先拿钱来。”
    未殊往衣袋里一掏,果然,无妄是不会给他准备钱的。眼神微微一动,那老鸨便精明地叫了起来:“没钱?没钱逛什么窑子?出去,给我出去,别跟这儿挡路!”
    他却不动,只自衣带上解下了一只龙凤嵌金丝的青玉环,“这个可以当多少钱?”
    老鸨一看那玉,顿时双目放光,一把抢了过来——未殊微微皱眉,这个动作似乎有些熟悉。老鸨先将玉收着了,这才摆出满脸的笑道:“咱们阁里本家姓钱的姑娘有好几位呢,不知公子要找哪位?”
    未殊顿了顿,“我不是要找姑娘。”他强调,“我只是要找钱姑娘。”
    “是啊是啊,”鸨母莫名其妙地道,“我便是问你,找哪位钱姑娘?”
    “我不是要找姑娘……”
    鸨母终于确定面前这俊秀的小青年是个呆子。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听明白了,他要找的那钱姑娘不是花娘。
    嘴角往下一撇,她将那玉环揣得更严实了几分,“咱们阁里只有花娘,公子别是认错地方了吧。”
    未殊静了片刻,才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般开了口:“她姓钱,名阿苦……”
    “——钱阿苦?!”
    老鸨睁大了眼睛。
    未殊点了点头,将阿苦的名字说出了一遍后,再说几遍也不那么难了:“是的,钱阿苦。”
    老鸨的眼睛在他身上狐疑地转了转,“阿苦还没到年纪,不卖。”
    这话入耳,让他很不舒服。他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但就是在这一刻,他对眼前这个俗气的老女人终于感到不耐,“我找钱阿苦。”
    “她欠钱了?”
    “不是。”
    “她打架了?”
    “不是。”
    “那你找她干嘛啊?”
    未殊噎住。
    老鸨啧了一声,找来龟公吩咐了几句,自己便走开了。口中还在念叨:“这个钱阿苦,我算怕了她了……”
    话里虽然强悍,却隐隐然带了几分关心似的,听得未殊的心也被轻微牵动了一下。旋即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便响起来了:“你找我?”
    阿苦站在扶香阁主阁二楼的阶梯上,一袭烟波襦裙,翠叶袖中露出莹润洁白的手腕子,一水儿的亮金钏子披挂下去,衬得栏杆上的五指愈加纤细洁白。碧纱裙摆遮不住白皙的小腿,这会儿正随着她一步步下楼的动作而时隐时现。
    好像是呆住了一样,未殊便站在当地,看着阿苦风情万种地朝他走来。
    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这真的是阿苦吗?
    但见她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忽然侧过头去轻轻一笑,耳畔的珍珠坠子便稍稍晃荡出来,衬得耳垂小巧,几乎令人忍不住伸手摸一把。她抬袖掩口,笑着睨他:“这位公子,找我?”
    他要不要打破她的恶作剧?
    还没有考虑清楚这个问题,他已经当先开口:“你昨晚怎么不来上课?”
    阿苦傻眼了。
    那种小孩子胡闹被大人拆穿的表情,搁在她妆容精致的瓜子脸上,显得格外地不和谐。然而她就挂着这样一副表情,傻愣愣地看着他。
    “你,你,你……”她傻愣愣地道,“你是师……你又变脸!”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目光却仍是端端正正,“你昨晚怎么不来?”
    阿苦一听,脸上却起了一片可疑的红晕。她转过脸去,“我娘病了呀。咱们今晚补过,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他那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嗯,那便今晚再来吧。”
    她瞋目:“你都不知问候人家一声么?”
    他怔了怔,“那……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阿苦闷闷不乐,“就是少赚了一晚上的钱。”
    “……你很需要钱么?”
    “不然我怎么会姓钱?”
    “因为令堂姓钱。”
    阿苦呆了呆,强道:“可是有钱总比没钱好,钱多总比钱少好。”
    “……哦。”
    两人就这样大咧咧地在扶香阁主阁里说着话,另边厢,老鸨和花娘们都听得呆了:
    昨晚不来?今晚补过?问候一声?好些了没有?少赚了一晚上的钱?!
    老鸨窦三娘狠狠将脸一抹,“这小蹄子,看我不找弋娘告状去!让弋娘打她屁股!”
    然而阿苦却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拿来。”她朝窦三娘摊开手掌。
    窦三娘讪笑一声,乖乖把那玉环放在了阿苦的手掌心。阿苦将玉环握住,便蹦蹦跳跳地去找未殊了:“走,我们出去玩去。”
    未殊道:“你不用守着你娘么?”
    “不用不用。”阿苦连连摆手,“她病的时候把我呼来喝去,一到病好了,巴不得我远开十万八千里。”
    未殊没有说话。阿苦一向不是个敏感的人,径自往后门出去,还回头招手道:“走呀!难道你真是来喝花酒的?”
    好像是呼应她这句话一般,未殊立刻感觉到了射向自己身上的许多道目光。厅堂里千姿百妍的花娘们摇着纨扇偷眼觑他,这郎君一派玉树临风,虽然容貌不怎么出众,那浑身散发出来的矜贵又淡漠的气质却是她们很少见到的。要不是碍着阿苦的面子,恐怕她们早都把他剥干净了。
    于是未殊乖乖地跟着往后头走。
    “你不是说出去?”
    “是啊。”
    未殊不说话了。
    阿苦转过头来歪着脑袋打量他,“你专门跑上一趟,不会真就为了问那一句话吧?”
    未殊想了想,“是啊。”
    阿苦停下步子,“那你可以回去了。”
    他们这时候已经走到了第一进院子里,后边重门深掩,与前边酒色喧哗截然分开,而这一处天井正是人们来来往往的地方。未殊身量比她高了许多,此刻低着头看她,眼帘微合,虽然身处喧闹之中,目光却是那样地安静:“你真的无事?”
    阿苦被他那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干脆恶声恶气地道:“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是,”未殊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你的裙子脏了。”

  ☆、第12章 推日

阿苦霍然一惊,两手捂着屁股跳着后退了几步,满脸都涨得通红:“你——你给我滚开!”
    她这一声大叫顿时惹来了不少围观者的目光。四处的小楼上甚至还有人开了窗下望,笑嘻嘻地道:“小阿苦,这样对客人可不好。”
    阿苦扭头怒瞪她:“你也滚!”
    那女子轻笑着哼了一声,一手拂上了窗子。阿苦又一个个将围观的人给瞪了回去:“看什么看,很好看吗?信不信我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她骂着,骂着,眼眶有些湿,却拼死不敢去看未殊。未殊此刻诡异的沉默,被她当做了一种无声的嘲笑。
    她却不知,未殊已经将汗湿的手在雪白的袖子里擦了几遍,几次想开口,喉头却是干涩的,往日里无所不能的仙人此刻竟不知如何面对一个尴尬期的女孩子羞窘的怒火。
    但见阿苦狠狠地一跺脚,就往院落后方奔去了。他来不及多想,即刻跟了上去。
    “哎哎,这位公子——”一个娇俏的小丫鬟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珠子机灵地转了转,“后头可不比前边,后头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呐!”
    未殊愣了愣神,再去掏口袋——方才那一只玉环给了出去,现在他当真是什么也没有了。不得已,他往回走了几步,便听见前厅那边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时已夏末秋初,这地方却因为人多而显出分外地燥热,烘得他的心也难以忍受了。
    他慢慢走到了红墙边,玉树临风地一站,抬起头——
    开始估测日影的移动。
    算天算地,这大约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总之他从来不会无事可做。
    他在心中画出了一百格的圆形日晷,然后,太阳便随着那日晷中心的标杆旋转……旋转……
    滴答、滴答。
    是他心中有一只铜漏壶,标尺上有十二个刻度,壶口流水不绝,那标尺上的刻度便一分一分地露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算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算出来。
    他一直相信,日月星辰是这世上最可靠的东西,只要肯下功夫进行绝对细致的计算,就一定能求知它们的真相。可是这一回,他连太阳所经行的天域都看不清晰了。
    他想回去了。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
    “你别多想。”叹了口气,“阿苦就是那个脾气,从来只有人哄她,没有她哄人的道理。”
    他转过身,却是这妓院的老鸨,刚刚才收了他一只玉环的。她微微笑着说道:“第一次来吧?阿苦真是朋友多。”
    这两句话乍一听来毫无关联,其实却充满了玄机似的。未殊道:“阿苦的朋友很多么?”
    “是啊。”窦三娘悠悠道,“这丫头,别看她到处惹事,其实她挺能招人的。当年弋娘抱着她来时,就是只笑不哭,你说,一个只笑不哭的姑娘家,谁不喜欢啊?”
    她明明也会哭的,在她要骗人的时候。未殊在心里默默地说。
    “今日她比较特殊。”窦三娘神秘兮兮地道,“你还是莫去招惹她了,她现在就是一刺猬。既然以前没来过,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看你这身板,应该会喜欢有风韵的吧?——啊哟!”
    一只烂透的梨突然被扔了下来,直直地砸中了她的脑袋,汁水横流在她脸上。窦三娘整个人都傻了,闭着眼睛大叫:“小王八蛋!”
    “哐”地一声,不远处小桃楼的窗户被重重关上。未殊循声望去,却只看见一掠而过的侧影,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知为何,他忽然心境愉快起来。
    “让我进去吧。”他说,“她听我的。”
    ***
    阿苦大手大脚地摊在床上,仰面望着床顶,可是那轻纱帐子一飘一荡的,最是让人心烦。
    小葫芦小心翼翼地将窗子开了一角,看了一眼又赶忙合上,回头对她道:“他不见啦。”
    走了?走便走吧。
    阿苦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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