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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一笑百媚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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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把藤条拿来。”
  许母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丫鬟听着吩咐犹豫不定,她厉喝一声:“去!”
  丫鬟忙去取东西,递到许母手上。
  那藤条有成人半边手臂粗,只见她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连眼都没眨,啪一下重重抽在儿子身上。
  “打你这下,是因为你忘记我的教导,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话落,她又用力抽一下:“第二下,是为我们日夜为你担忧!”
  “第三下,是你没做到身为人子的责任。”
  “第四下,是你没做好当丈夫的责任!”
  “这第五下,是……”
  “儿子有错,五十下都该受。”
  许鹤宁朝已经气得骂不出来的母亲重重磕头,许母眼眶发酸,盯着他被抽打的背部,手一抖把藤条丢了。
  “你回去吧,我不会收留你在我院子的。”
  两夫妻在院子里的事她有耳闻,可怜她的儿媳妇,那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为他受了多少罪!
  许鹤宁再朝母亲磕头,站起身,一眼不发往外走。
  他孤零零走在庭院里,那微弯的脊背让许母抬袖抹了下眼角。
  “你去给李妈妈说,说侯爷被藤条抽伤了。”
  再混账,也是她的儿,为了什么冒险,她也知道。气该气,可气过后,还不是要给他兜着,都说生儿是来要债的,这冤孽可不就是这样。
  许鹤宁从那个母亲的院子出来,背后火辣辣地疼,可莫名的,荡了半天的一颗心反倒安稳许多了。
  他想回正院去,走着走着,就变成漫无目的游荡,然后一头扎陈鱼的院子里,躺倒就睡。
  屁股还没好的陈鱼瞪大眼看抢自己床榻的人,问到他一身酒味,最终只能可怜巴巴地挪到墙根处贴着睡,难道还能跟一个酒鬼讲道理不成?!
  **
  大皇子收到许鹤宁被放出宫的消息时,额头当即就冒了冷汗,紧接着,锦衣卫就在他惶恐中找到皇子府,将他带到父皇跟前。
  明昭帝此时跟前还有另外一个人,那是太子。
  太子跪在大殿内,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大皇子战战栗栗行大礼,一声父皇万安没说完,眼前突然飞来个东西,一下砸在他额角上。
  那重物咚一声掉落在地上,是他父皇书案上的那块白虎下山镇纸,而他额角一阵抽疼,暗红的血顺着脸颊轮廓滴淌下来。
  大皇子脑子嗡嗡作响,身体本能的匍匐在地,对皇帝的震怒惊恐,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孽障!”明昭帝见满面是血的大儿子,冷喝一声,开始细数他的罪状,“刺杀朝臣,私自勾结商船出海,构陷朝臣,污蔑太子!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皇帝一句话,囊括了他所有的罪,大皇子在铺天盖地的惶恐中缓缓抬头,抖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父皇都知道了,可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就全知道了?
  污蔑太子?
  明明太子也有贾家的商船跟随出发的,怎么就成了他污蔑太子!
  大皇子此时就想在细密的蛛网中找到一丝突破口,抖动的唇终于发出声音:“父皇!太子让贾家也参与了!两万两的白银!您一查就知道!”
  “逆子!还敢胡言乱语!”明昭帝抬手又朝他砸了样什么东西,却是砸空了,气得胸口都起伏不定,“你怎么知道的两万两?所以你这是认了,倒是认得痛快!锦衣卫的人没查到什么贾家,只差到你跟那个姓谢的,朕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不……不可能!”大皇子不敢置信,仓皇着去看太子,猛然又想到什么,“太子,你跟许鹤宁联手了,你们联手来迫害我!”
  明昭帝见长子到这个时候还句句怪责别人,难受的闭了闭眼。
  这是他第一个儿子,他自然是上心的,又怜惜他生母宫女出身早逝,年幼时给了他不少的关切。甚至连开蒙,都是他握着手教的。
  可这是帝王家,在太子出生后,他对长子就疏远了些。因为他怕他的态度,会引起兄弟不和,怕长子也生出不该生的心思。
  结果,还是朝他想的最坏那边去了。
  “来人,送大皇子回府,没我的允许前,不允许大皇子离开一步。他身边那些门客,杀了。”
  自己儿子府里都养了什么人,他清楚得很。
  大皇子闻言,整个人呆若木鸡,在被人带下去的时候,才恍然回神,大喊着父皇。然而帝王不回应,让他陷入绝望。
  太子从头到尾,跪得一动不动,明昭帝望着被重新关上的门扇,声线冷淡:“太子起来吧。你是储君,朕今日留你储君的体面,但你究竟在这些事里干净不干净,你心知肚明。老大不够你沉稳,你身为储君,确实该用些手段。可身为兄弟……”
  明昭帝话音低了下去。
  “朕对你,同样失望。”
  太子眸光一闪,并不多言,弯腰揖礼后,道一声告退离开。
  大殿里本就空旷,如今人都离去,那种身在当中的孤独感越发萦绕在帝王心头。
  明昭帝望着长子滴落在金砖上的血迹出神,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抬头看向廖公公说:“他们谁也不干净,一个个的,都厉害得很。朕或许真不该把他召回京,现在估计他最得意了。”
  把他两个出色的儿子都闹得一身骚。
  有魄力得很,胆大包天!
  廖公公暗中琢磨了下皇帝的语气,发现多是无奈,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抿嘴一笑道:“回陛下,太子有谋,肃远侯有勇,都是朝廷大幸。”
  “你这张嘴,可是把什么好话都说完了。朕只希望别在闹了。”
  明昭帝靠倒在椅子里,他一把老骨头,不够这些后生的折腾的,心累啊。
  而且长子说的可能还真有可能。贾家确实最近动了大笔银子去向不明,但是锦衣卫也确实没能抓到太子的小辫子,如果贾家也参与了出海,太子是怎么让贾家不在其中的。
  除了和许鹤宁合作,没有别的方式了吧?
  “罢罢罢,合作也好,省得再来闹朕!”
  他倒是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一场本该闹得满城风雨的事,就那么被皇帝压了下去,而闹事本尊在侯府里一觉睡到天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被都肿了,疼得连翻身都翻不了。
  陈鱼见他疼得哎哟叫唤,还乐了:“大当家,我们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许鹤宁一巴掌就朝他脑袋拍了下去:“你最近嘴挺贫!”
  骂完后,忍着疼下床,还是忐忑地回了屋。
  正院里灯火通明,他站在二进门口,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圆桌边。正是晚饭的点,丫鬟婆子们已经开始摆饭。
  他看了几眼,想到她先前闹脾气的样子,一咬牙,还是转身准备去书房。
  这个时候,他还是别火上浇油的好。
  云卿卿是看到他站在那里的,原以为他的厚脸皮会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自己就跑回屋了。结果看到他转身又走了。
  她一双杏眼瞪圆,但是哭得红肿的眼皮盖在上头,似乎没有什么威慑力。
  何况,她要瞪的人也看不见。
  李妈妈见她神色变了,顺着她视线往外看了看,到底是劝道:“姑娘,姑爷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怕你担心,就是太吓人了。”
  云卿卿抿抿唇,没有说话。
  这些她当然知道。
  丫鬟盛了米饭递到她跟前,她沉默着抓起筷子,扒了两口米饭。桌上正好有道四喜丸子,让她就又回想起自己在云家连夜下的厨,给他做了狮子头。
  可那个混蛋——
  她把筷子一丢,就那么气冲冲站起,提着裙子就往外走。
  翠芽在她身后喊了声,想要追上去,李妈妈拉住人,笑了:“把菜拾回去,送到书房。”
  许鹤宁回到书房,因为他不在,屋里没点灯,他摸索着扶着桌子坐下,从抽屉里找到火折子,点了灯。
  昏暗的烛火没能把整个书房照亮,他看着那点朦胧的光,想靠近椅子里,一碰又疼得差点跳起来。
  他娘下手也够狠的,估计皮肉八成是裂了。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人咚一声踢开,云卿卿冷漠着一张脸走进来,冲到他跟前凶巴巴地说:“脱衣服!”
  许鹤宁在她汹汹的气势中,有种她要强抢民男的错觉。
  很快,他站了起来,去把那横眉竖目的小妻子紧紧抱住:“卿卿,你真好……”
  声音哑得一丝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云卿卿:呸,我只是来看你伤得够不够重,不够我好接着动手。
  许鹤宁春心荡漾,直接被自己剥了个精光。
  后续:许鹤宁,猝于家暴……


第46章 
  许鹤宁的伤不算太严重,就是肿得厉害,唯一狰狞的是几道鞭打伤口接处裂了道小口。
  他趴在椅背上,伤裂处的血把中衣都给黏到一块,云卿卿用剪子先剪了衣服,再用酒把伤口润湿分离。
  期间许鹤宁一动不动,连喊疼都没有,甚至心里还甜丝丝的。
  反观云卿卿肿着眼皮,红红的眼睛里又见雾气弥漫,仿佛伤的那个人是她。
  可想到他干的事,忍不住又骂道:“索性打死你才好!”偏还极小心地放轻动作。
  许鹤宁趴在哪儿低笑,银灯下的眉眼温柔缱绻。
  她生气,他还兀自发笑,云卿卿赌气似的往他肿起来的鞭痕上一戳,听到他到抽气才抿抿了唇。
  一眨眼,温热的眼泪却还是从眼角滑落。
  寂静的书房内,少女声音低哑:“不能有下回了。”
  许鹤宁听出她的哭音,转头来,伸手用拇指揩去她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不会了。”
  伤口的原因,许鹤宁只能够趴着睡。
  他擦身后就大大咧咧连中衣也不穿,往那张千工床上一趴。男人肩背坚实,连着肌肉的骨骼如平原上起伏的地脉,隐藏着迸发的力量。
  云卿卿从床尾往里挪的时候见到,偷偷多看了几眼,然后若无其事扯过自己的被子盖到身上,把脸朝里转。她居然觉得他骨相点好看。
  许鹤宁耳目聪敏,当然察觉到她方才停留的目光,侧头瞥了眼自己的宽肩,不动声色就朝她那里挪了挪。
  “卿卿,背疼,你给揉揉。”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一口一个卿卿,喊得自然极了。
  云卿卿却不怎么自在,手从被子下探出来,轻轻点在他肿起的一道伤上。
  “这样揉难道不疼么?”
  疼啊。许鹤宁在心里应了声,挑眉一笑道:“疼死也甘愿。”
  这个不正经的!
  云卿卿当即收回手,可架不住他早有预谋,一把就攥了她的手贴到嘴边:“这儿也疼。”低头就啄她手背。
  温热的唇碰触下来,那一小片肌肤都在发酥发麻,云卿卿抖了一下,他变本加厉,居然啵一声在她手背吮出一个红印子。
  她蹭一下就从被窝里跳了起来,狠狠抽回手,作恶的某人已经把埋头在枕,笑得整个人都颤。
  嗯,这是盖了他的印了。
  云卿卿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羞得面红耳赤,要动脚的时候一看他红肿的背,又踹不下去了。最后只能气呼呼掀起被子,面朝里把自己裹成蝉蛹。
  许鹤宁还在那头笑着,回味着刚才唇边的细滑,他夫人连手背都又滑又香。
  两人就那么界限分明躺着,许久后,云卿卿已经迷迷糊糊要睡过去,听到他说了声:“明儿我们去觉明寺吧。”
  她连眼皮都没睁,心想,这个人是在说梦话吧,他被皇帝软禁着呢。要不就是她太困,幻觉了。
  连续几日的紧张一放松,云卿卿一觉居然是睡到了天大亮。
  她慌慌张张下床穿衣服。
  这个时辰婆母的药都熬好了,这几日婆母精神不好,她不看着把药喝完,总是不放心。
  李妈妈知道她在焦急什么,笑着安抚她:“夫人别着急,侯爷一早先去汀澜院了。”说着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昨夜老太爷过来了,你睡得沉,侯爷也没让喊醒你,在书房和老太爷说了两刻钟的话呢。”
  她祖父来过?
  “怎么你也不喊我。”
  云卿卿忍不住埋怨地看奶娘,长辈来到,她呼呼大睡,成何体统了。
  “哎哟,老奴可不敢,侯爷说吵醒你,要板子伺候的。侯爷心疼着你呢。”
  李妈妈捂嘴笑,把云卿卿闹得脸一热。
  洗漱过后,她匆忙往汀澜院去。
  今日天异常的蓝,从树荫下走过凉风习习,许鹤宁正好从拐角那片花圃走来。
  两人撞了个正,神色都顿了顿,云卿卿不知道想到什么,撇开眼不看他,去看远处用湖石垒的假山。
  许鹤宁视线就扫过她不太自然交叠在身前的双手,一只手正盖着手背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嘴角啜着笑,也不说穿,直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手就往折返的方向去。
  她急了:“干嘛,我要去娘那儿。”
  “娘要歇着,你跟我去书房。”
  去书房干嘛,难不成他还兴起个什么红袖添香的爱好来?
  云卿卿心里嘀咕着,被他带到书房后,就见他砰的把门一关。
  “跟我来。”他说着,半拥着她肩头,往内里带。
  明亮的光线被阻隔在外,他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在耳畔,让人有暧。昧的感觉。
  云卿卿心跳得有些快,被他带到里间屏风后的小榻前。
  看着那张长榻,又是两人独处,温热的身子就紧贴着她……她莫名地更紧张了。
  暗暗猜想他是要做什么。
  下刻,一套衣服就被他塞怀里。云卿卿懵了一下,低头不眨眼看怀里的衣服。
  许鹤宁站在她跟前,笑得挺高兴:“你换衣服,中衣不要换,布料不舒服,怕你穿不惯。换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很君子的就往外去了。
  云卿卿闻言,再看了两眼衣服,脑子轰隆一声,自己把自己臊了个面脸通红。
  他只是让她来换衣服……她都想了些什么?!
  许鹤宁在云卿卿在里头发懵的时候已经快速把衣服换好,等了片刻,没听到里头有动静探头催了声。
  “马上就好!”云卿卿拔高声回了句,又好大一会才磨磨蹭蹭走出来。
  她身上穿了见浅蓝碎花的布裙子,大约是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连走路的姿势都很不自在。
  许鹤宁却是看得双眼都亮了。
  不管是绫罗绸缎,还是布衣花裙,都无法遮盖她的颜色。
  而这衣服是普通百姓常穿的,穿着要干活,没有多余的剪裁反倒更显身段。许鹤宁视线快速从她玲珑的腰身扫过,心头一片火热。
  他喉结一滚,走上前,弯腰去把她腰间的束带解松两指,把扎得紧紧的衣摆给抽出来一些。看起来松松垮垮的,这才算把她傲人的弧线给遮挡住了。
  “这样舒服一些。”他抽开手,离开前还用手掌量了一把她的细腰,解释般遮掩。然后再她头上的簪子都摘下来,回到里头拿了云卿卿忽略的头巾,给她把头发包住。
  云卿卿就站在那里任他整理,对他一身藏蓝的短褐也有点好奇。
  “这要干嘛去?”
  她忍不住发问,许鹤宁神秘地笑着,拉着她手往外院走去。
  陈鱼正一瘸一瘸在游廊上来回走动,不远处放了半担子菜,见两人来了笑嘻嘻地一指那菜担子说:“都准备好了,柒儿已经先带着马出城了。”
  出城?
  云卿卿一惊,“我们要去哪?”
  许鹤宁已经担起扁担,还特意挑了几扎菜塞云卿卿怀里:“你抱着,低头跟着我走就是。”
  等从侯府后门出来,云卿卿才恍惚地想,他昨儿说要带她去觉明寺不是开玩笑的。
  可她也紧张起来:“我们出去了,要是陛下今儿传召你怎么办?!”
  被知道,就是抗旨不遵!
  “昨晚阁老过来了,我已经打听过,陛下今天没空理会我,内阁已经积累了一堆事要等着陛下做决策。而且来了,陈鱼有办法挡住。”
  皇帝这两天被他们要烦死了,哪里有心情见人。
  云卿卿还是紧张,连手心都是汗,也不敢抬头,怕被人发现,一路走到闹市都是低着头。
  许鹤宁倒是大摇大摆的,京城里就没有几个人认识他,更别说还一身不起眼的装扮。
  他熟悉的在闹市里走走停停,不时还跟人推销自己担子里的菜,可把云卿卿闹得一个叫手足无措,脑袋都快要低到胸口了。
  他看着她的窘迫只想笑。
  真是娇惯的。
  然后他去巷子里还找出一辆牛车,把云卿卿一把抱车上,放稻草上头,自己做在车辕优哉游哉赶着牛车出城了。
  盘查也顺利通过,云卿卿眼前的天地越发广阔,让她心情总算平稳一些,回头去看了还热闹的城门。
  “你怎么那么大胆。”
  “为了哄我家娘子高兴,不惧生死!”
  胡说八道!
  云卿卿抓了把稻草砸他的背,引得他哈哈哈大笑。
  经过了一个村庄,两人就换了马。云卿卿罩着黑色的斗篷,被他放在身前,她抱着他的腰,风儿吹过耳畔,而他的心跳也在耳边。
  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然而,云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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