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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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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声音掩在众官贺辞之下,除了彼此,没人听见。但由是如此,琅嬛也急出一手汗,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苏卷冰有感,抬眼笑看她,又很快紧紧握了一握。
身后小宦代君道:“起——”
他终于松了她的手,站起身来。琅嬛敛容,收手于袖中,亦站起身,只是双耳飞红,怎么也消不下去。
苏卷冰目光沉溺在她耳垂之上,她总是这样,一害羞,先红耳朵,又偏偏要做出正襟之态。他低笑一声,那时也是这样。他才知她身世,狂喜之下难免冒犯,她明明察觉到,羞色都染到耳根子去了,却还板着脸训他。但她大概不知道,那天夜里,彼此望月而归之后,他又悄悄潜出去,夜嚎登山,等观日出。狂喜到那种境界,连酒都助不了兴,唯有与天地共享此乐。
可这话哪能跟她提及?他自己都尚觉臊皮,他可是堂堂大将军,一边嚎叫一边登山,实是野人所为。他不敢说,怕她看轻。
他径自思忆,浑然不顾身遭,但忽见她转目看向自己,蹙眉不语。
他回过神来,才听见小宦在唤自己。
见他回神,小宦笑道:“苏大人,陛下叫您呢。”
他抬头去看殿中龙椅,陛下坐在椅中正看他,见他看去,也不躲避。他心中轻笑,五岁大的孩子,双脚尚不能够地,这君王威仪倒是摆得不错。大概是近日常待在她身边,学会她的装腔作势。心里再怎样害怕,都不摆在面上,叫人看见。
他躬身,问:“不知陛下叫臣何事?”
新君稚声问他:“你这么老盯着黎姊姊看?”
殿上众官皆哗然。
那些坊间传言他们也都听过,这时候见新君童言无忌,公然点出来,忙低下头去,装聋作哑,只当不知道。
琅嬛面上一红,当先上前,抬袖回答:“陛下,此言不妥。”
新君却好奇,继续问苏卷冰:“是因为姊姊好看吗?”
琅嬛一怔,苏卷冰已然带笑回他:“陛下所言极是,她很好看。”
新君见有人赞同自己的说法,忙乐呼呼笑起来,“姊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苏卷冰由着话头,也道:“她也是臣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话能是在朝堂之上说的吗?陛下年幼不知事,不足怪,但苏卷冰呢!他分明是故意的!琅嬛羞得只恨不能躲开去。这俩君臣,这俩君臣!真是胡闹!
“咳—咳—咳”
“咳咳—”
“咳!”
殿上忽有咳嗽声,此起彼伏,引得新君转移了注意力,问他们:“几位老大人,你们嗓子不舒服吗?”
琅嬛余光看见,三人中郭大人上前回答:“臣等无事,劳陛下关心。”
“哦。”新君点点头,一问就罢。但他记起前事,目光又往苏卷冰看去,似乎要继续问什么话。
黎父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问小宦:“陛下登基之礼已完成了吧?”之前祭了祖,适才又宣读完圣旨,大概流程已经走完。
小宦一愣,下意识先去看琅嬛。琅嬛在心中暗揣,再不结束,不知这俩君臣又会弄出什么意外来,她思索流程,并无纰漏,便向小官颔首示意。
小宦见状,忙清嗓宣布:“事毕,众官退朝——”
。
琅嬛落在最后出殿。苏卷冰慢慢吞吞在走,磨磨蹭蹭终于等到与她并肩。
“哼!”琅嬛一声冷笑,加快步子往前去。
苏卷冰紧跟着他,一叠声问,“怎么又气了?”
琅嬛见四下人少,压低声音斥道:“你将朝堂当作什么地方了?”
最先在众官参拜之时,跟她说什么像是拜堂。这话是能这样说的吗?自古以来,能在太和殿拜堂的,除了帝后,还能有谁?他这话要是落在有心人耳中,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大祸!
苏卷冰见她眼色,猜出她所气为何,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赶紧先小意道个歉,哄她:“都怪我,是我不好。”
他这模样,琅嬛又如何不知道他只是在哄她?只怕他一点也没放心上。琅嬛不免气愤,怨他不知收敛,袖子狠狠摆开,愤懑而去。
苏卷冰还要跟上,忽听郭大人在身后叫他,只好停住步子,转身问:“郭大人?”
郭大人是旧识了,虽然之前因立新君差点撕破脸面,但现在既然相安无事,当然还是要笑面相迎。
郭大人走上来与他同行,先问军事,再问朝中事,苏卷冰一一答了,说话间,两人走到宫门,郭大人略一踌躇,还是问出来:“你与黎家那孩子——?”
苏卷冰一笑:“想当初,还是郭大人撮合呢。”
郭大人一愣,“我何时……”他蓦然想起来,“莫不是……”
苏卷冰笑得欠揍:“正是那时!说到这儿,还得感谢郭大人呢。”他合手一礼,随后不管郭大人反应,径自扬长而去。
留郭大人在宫门处暗自悔恨,“我当时没事干,约他们二人对弈作甚!”
良久后,郭大人终于接受事实,自我安慰一笑:“我倒算是他二人的媒人,只盼此后他们依言顾念百姓,别携手掀翻了这天下才是。”
“只是,我家那小丫头,看来是没戏咯。”郭大人摇摇头,无比凄凉的回府了。
。
却说另一边,琅嬛与父亲回得府去,琅嬛忙了这几日,累得很,这会儿终于尘埃落定,她心神一松,与黎晟告辞,就想先回房中休息。
黎晟黑着脸叫住她:“你跟我来书房。”
琅嬛不明所以,跟着他去了书房。黎晟坐在太师椅上,马着脸问她:“听说你尽让兵权给苏卷冰?”提到苏卷冰,黎晟就想起殿中之事,气不打一处来,“你与苏家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琅嬛心中暗叹一口气,老老实实跟他交代。
黎晟听完她说,皱眉道:“他那样的人,哪里值当你喜欢?”
“爹!”琅嬛反口问他,“爹真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
她语气急促冲撞,令黎晟不由一愣,她这十几年来可从未用如此语气顶撞过他。如今为了一个仇敌之子,她竟然——
黎晟薄怒道:“这是你该同父亲说的话吗?”
琅嬛放缓语气:“爹!”
黎晟揉揉眉心,劝她:“如今什么局势,哪里容得了你们小儿女情长?再说,后日苏家那小子就要启程去边疆迎敌,是生是死,目前还孰不可知。不说他战死沙场,单只说他命好,死不了,日后回京来与你夺权,你当如何?你为相,他为将,自古将相难和,更别说因先帝之策,现在朝中文武分立,你与他如何能在一起?况且到时候你年老,他若弃你,你又当如何?”
黎晟语重心长:“情之一字,向来是女子吃亏多些,你要慎重,考虑万全。”黎晟起身,拍拍她的肩,“徐竟不就很好?为什么不是他,单单就是那苏卷冰?”
琅嬛苦笑:“爹,那为什么您会选择娘,而不是其他女人?”情事,哪里能由得人说清楚?她低声道,“女儿也犹疑过。可是流放那会儿,女儿在河边被人追杀,爹娘不在,瑶草白蘋也不在,我一个人逃,使劲往山中逃,那时候真觉得没有希望,大概唯有一死才可以解脱。爹,女儿不孝,本不该做那般想法,可是在那样的险境中,我又丝毫不会武艺,逃到峭壁之前,脚崴了,连寻死都做不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琅嬛抬起头,眼中湿漉漉的,“他来了。”
她轻声重复,
“幸亏他来了。”
。
“爹爹,”她喟叹,“女儿也只是一个寻常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黎晟看着她,良久后一叹,“为父即使选择了你娘,也没办法只她一人啊!”他负手背过身去,“当初你娘难产坏了身子,不能再生育,而我为得子,听从了族长之意,收妾于房,害你娘当年暗中哭了多少回?琅嬛,你不知道,这男人啊,”他自嘲一笑,“又有谁是真的值得托付的?”
黎晟道:“更不要说,你与他什么处境?你能嫁给他吗?他就算愿意,苏家人呢?为父就算同意,黎家其他人呢?世仇世仇,从来不是说着玩的,这些年来两家暗地里死了多少人,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琅嬛摇头,“爹,您多虑了,女儿从来没想过与他在一起。”
这是奢望啊。她一向清醒,一向知道。
黎晟一愣,“那你……”
琅嬛失神:“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爹,早在之前,我与他就说好了,他为将,一世不回,我为相,一生不出。”
黎晟不可置信,“既然你有此觉悟,为何还要由得他纠缠上你?你这余生该如何,你考虑过没有?你说你说这样的打算,难不成是想要为他守活寡?”
“爹,”琅嬛回答他,目光坚定:“女儿可以忍受一世不与他相见,但这爱,我不想由得历史去掩盖。”
“我爱他,该叫天下人都知晓。”
他说这段爱,他决不能忍受被篡改、掩藏以及诋毁。
她终于明白,她也是一样的。
她眼中有伤,但带着笑:“即使,没法在一起。”
。
黎晟拿她终归没有办法,板着脸训了几句,还是放她回去,也没再提她和苏卷冰的事情了。
还是琅嬛知他意,先解释起先他所问,“爹爹,女儿尽让兵权与他,是有考量在的。”
黎晟抬眼看她。
她细细解释:“如今除我黎家,与他苏家,还有郭大人这派,他手持先帝旨意,为顾命大臣,与皇亲走得近。我让武与苏卷冰,在京中就没有武力可以直接威胁到陛下,郭大人一派自可放心。”
黎晟轻哼一声,现在怎么听苏卷冰的名字,怎么不舒心。
琅嬛又道:“即使女儿手中无兵权,但有苏卷冰在一日,女儿便可一日无忧,不需担心性命不保。一是因为郭大人一派尚需要女儿来与苏卷冰制衡,二是,他不会眼睁睁见我被人杀死。”琅嬛笑,“所以爹,有他在,即使是在远方,女儿这一生也无虑了。”
最后她叹,“我和他的爱,到了现在,大概就剩彼此守护吧。”
黎晟不信,“他会甘心放弃京中的权力,一辈子老老实实呆在边疆那寸草不生的地方?”
“他会。”琅嬛坚定的道,“因为他信我。”
黎晟默言。
琅嬛道:“他知道,只要他不反,我就绝对不会让京中那些笔杆子朝向他。”
百年前的惨剧,绝对不会再发生。
。
琅嬛离开书房,独身一人走在廊上,还有两日,只剩两日,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一下子心中有些慌,步子一转,想要出府去找他,可还是按捺住了。
不如从现在开始习惯?
她在府中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最后随便在阶前坐下。
哎——
她叹气。
然后抬眼目之所及,看见路旁植一丛的芍药。
芍药,别名将离。
将离,将离,连这花都知道他将离。
可是这是九月,哪里来得芍药?
难不成是老天故意捉弄她,要看她失态?
琅嬛心中一气,孩子气一般走过去拔掉一朵,拿在手中看,竟是假花。
“好好的种什么芍药!”她不愤,心中怨那些不长眼的仆从,手中扔掉这一朵,又伸手去拔其他几朵。统统拔掉!
黎夫人的声音响在身后,“琅嬛,你在做什么?”
琅嬛一愣,将假花扔在草丛中,回首迎黎夫人,面上已不见丝毫情绪。她笑问,手中也搀扶上,“娘,您怎么在这儿?”
“特意来寻你。”黎夫人将怀中包裹塞给她,琅嬛奇怪,接在手中看,问她,“娘,这是什么?”
黎夫人道:“去找苏家那孩子吧。”
琅嬛一怔:“娘?”
“为娘刚刚去信给他,如他能放弃手中权势,不顾一切带你离开,护你周全,那么今日午时,城外青山寺,你会去见他。”黎夫人道,“琅嬛,这是娘替你收拾的行囊,不要再管什么黎家,不要再什么管天下,去见他,跟他走吧!”
黎夫人推她往后门走,“去吧!”
琅嬛被她推得踉跄,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后门处。白蘋牵了马等在那里,她徒然醒过神,只要她骑上这匹马,去往城外青山寺,她就能与他在一起了。
黎夫人催她上马:“快去!”
琅嬛怔怔走到马前,白蘋牵缰绳给她,她接过,但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上马。
黎夫人急了,连声道:“快呀!”
“娘。”
琅嬛回首,泪流了满面,吓得黎夫人忙住了口。
琅嬛将缰绳递给白蘋,慢慢一步一步走回府中。黎夫人叹口气,跟在她身边,握紧她的手,问道:“为什么?”
“娘。”琅嬛哽咽,“我不能这么做。”
黎夫人陪她一同哭,“为什么要考虑其他,为什么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与你爹在书房说的话,娘都听见了,既然他是良人,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得个和美的结局?什么天下?什么百姓?他们凭什么困住我女儿的一生?”
琅嬛抬手擦了擦泪,又拿出巾帕小心替黎夫人拭泪。她的声音还有些抖,但面容平静,已经恢复了以往神态。她替黎夫人拭完泪,转身仰头看天空,快至午时,看不到星星,但是她仍然仰头看着,轻声说:“娘,有人将我与他比作天上始影、琯朗双星,说这天下,我与他两相辉映,缺一不可。”
她苦涩一笑,转过头看着黎夫人,“所以呢…”
……
她嚅嚅,还是没能自己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
。
琅嬛躲回了屋中,黎夫人红着眼在园中独坐。黎十九郎回府,被白蘋引着到园中,黎夫人见是他,温声问道:“信给到他手中了吗?”
十九郎答:“侄子亲手交到他手中了。”
黎夫人点点头。可是转念一想,信到了,人不去,也没有用。她一想到刚才琅嬛拿园中假花撒气,就觉心痛她。她明明那样不舍,却不让别人知道。
她想起来,问十九:“你知道始影、琯朗双星吗?”她说起刚才谈话,眉间忧愁。
十九闻言,看向琅嬛屋子所在的方向,眼中怜惜,“侄子或许知道姐姐意思。她大概是想说,双星两相辉映——”
“但注定各在一方。”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
☆、番外:白水旧事
(1)
苏卷冰在他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尊贵的少爷。在这之前; 他一直以为自己与门房的儿子二虎没什么区别——大概还是有的; 二虎的娘气力大,什么活儿都干得好; 而他的娘整日就躺在床上,一罐一罐的药送进去,还是不见好。
他小时候就很羡慕二虎,倒不是因为二虎有爹有娘,而是每次二虎犯了错; 二虎他爹他娘就会追着他满院子打,只要一打完,事情就揭过。不像他娘,他犯了错,娘只是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罚,但看他的目光却满是失望。
娘经常问他:“为什么要去惹事打架呢?”
他振振有词:“看不惯。”
其实不是; 他只是想让娘的目光多留在他身上而已。
娘见他丝毫不悔改,不免气极,手扬起要打他。他竟在心中暗暗期待,打吧,打吧!仿佛只有那一巴掌落下来,他与娘的血脉关系才得到确认,至少要像二虎与二虎娘一样。
直到很多年后,苏卷冰都不愿意承认; 他在那个年龄竟然是在拼却一切去获得爱。
可是娘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来。她看着他,眼中依然失望:“苏家祖上乃是一代大儒,你却从小就见肆虐的性子……”娘摇头叹气,身子转向里内躺,不理他了。
他听不懂娘的话,但知道叹气的意思。大概他生来就不满足娘的期望吧。
他退出屋去,经过二虎那屋时,听见里面二虎的惨叫和二虎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知怎的,忽然一滴泪滑下脸颊。他仰头看天,碧玉如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他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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