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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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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尽长亭人更远,特地魂销

  黎未心绪一牵; 仿似回到十年前; 那年她大登科,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打马御街前,赴过琼林宴之后,又被同科试子簇拥着,一起往春风楼再去肆意一番。
  
  她之前埋头苦读,不知道春风楼是个什么去处; 等到了那里,才恍觉不对,可是迟了,她虽然只是个榜眼,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陛下只是怕她年幼心骄,特地借此压一压她的傲气。就单看她帽上那簪状元宫花,谁会放她临阵脱逃?好在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美人在怀虽然尴尬,灌几杯下肚,也分散注意了。
  
  酒过三巡后,她看见一个眼生的同科试子默不作声的出去,等了大半晌,都不见他回来。其实与她不相干的,但说到底是她读了这几年的书,还没被磨掉小孩子心性; 好奇心起来,趁着醉意,借口去散酒,就出去寻他了。
  
  兜兜转转在茅厕前等到他。
  
  他一怔,木讷的跟她打个招呼,就要绕开她离去。
  
  她负手倒退,伸手拦他,好奇问:“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
  
  她眼尖,看见他身上有配饰,可是夜色太深,她凑上去方才看清,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徐家的人。”
  
  阳城徐家,世代尚武。不过今年却出了个怪胎,不爱武,偏赴科举,夺文名。
  
  她在月光下打量他,身架大,一派飒爽,看起来果然不同一般文人的羸弱。
  
  “你叫什么?”
  
  他一板一眼回她:“徐竟。”
  
  嗤,还是个呆愣愣的木头。
  
  她回身与他并肩同行,他个子高,她年纪还是太小,矮他半个头多。
  
  她踮起脚,努力与他齐视,然后手指自己,笑着作自我介绍:“我叫黎未。”
  
  徐竟看他才十四岁,脸上稚气都还没完全褪下,行为动作间也全是顽皮的模样,俏生生的,就是个小孩子。但不知为何光彩夺目,也许是才子名声太响,让人不免自惭形秽,不敢直视他的光芒。
  
  光芒此刻却追着他问:“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席间闷闷不乐的,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不是伤心事,只是茫然。天下将乱,文不治世,武不救国,前路为何,该怎么走?
  
  他被晃得心荡神驰,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像倒苦水一样,全说给她听了。
  
  看着她慢慢笑起来,他竟觉得自己的苦恼或许根本不算什么,至少在她面前。
  
  他脱口而出问她:“该怎么做?”
  
  她扬起笑,自信的,傲气的,睥睨他:
  
  “看着我,跟着我。”
  
  。
  
  一转眼十年过去,她收敛了自己的性子,端着成熟,再傲也不会说那样的狂言。但他依旧,一如她说,一直看着她,跟着她,从未离去。
  
  黎未苦笑:“你不后悔吗?”
  
  徐竟认真道:“不后悔。”见她仍在意,宽慰道,“上千读书人在宫外为大人求情,不是听旁人劝说,是因为你做到了读书人的表率,他们从心里认可你,以你为傲,所以以一腔热血回报你。”
  
  黎未释然,随即不放心叮嘱道:“今后的路不好走,你们记得要小心谨慎些。”
  
  徐竟不在意道:“读书人只有热血,大不了溅血为墨,青史名册上,任他杀戮。”
  
  黎未叹气,手在他袖上,紧紧握了一握:“我在一日,誓不让青史之册,染上一滴读书人的血!”
  
  徐竟眼中一亮,黎未只笑笑,放开他手,告别道:“好了,回去吧!”
  
  徐竟摇头,坚持道:“我送大人出城。”
  
  黎未拿他没办法,又担心他久站身子吃不消,只好点头,转身走到轿子前。苏卷冰亲自给她打起帘子来,请道:“上去歇息会儿吧。”
  
  她看看他,再看看十步外勉力而站的徐竟,轻轻一叹,坐了进去。
  
  轿子平平稳稳的起了,转出大狱,外间就渐渐熙攘起来,她听见连雪姑娘弹起京城之音,如轻烟袅绕,和着文人们的送歌,声声苍凉。她垂首而坐,怔怔的盯着膝上素白的缎子发神。这一路相送的动静,都传到她耳中,可她不忍去看,不敢去看,唯有紧紧攥住双拳,任双眼垂泪。
  
  半柱香后,苏卷冰轻扣轿身,小声问她:“快出城了,要不要再见见他们?”
  
  黎未紧闭双眼,随后嗯道:“好。”
  
  前头停了轿,她掀帘出去,面向满街相送她的人。大部分是熟人,一起登科的同窗,昔日共事的同僚,还有不太熟的,只有一面之缘的歌姬舞女们,更多是临路的百姓,不曾相识,但听过她名声,辨得清忠奸,也来相送。
  
  她目光一一看过去,难言感动,最后敛衽为礼,长揖一拜,以表寸心。
  
  徐竟上前一步,领着众多读书人,朝她回礼深拜。
  
  泪水夺目而出,她障袖拭泪,再不舍眷恋,也终究一步三顾,回身上了轿。
  
  轿子又起时的一颠,直颠到她心口,难受的,怅然的,若有所失。小女人心性全回来了,她想到前方渺渺,难以料算,不知不觉间,泪竟然落了满面。
  
  。
  
  到了晚间,苏卷冰派人请她出来用饭。
  
  她怕他看出好歹来,在轿中磨蹭许久,等天完全黑下去,又经不得他亲自来请,才出了去。
  
  四周都是监守她的人,他的人。
  
  他一声令下,让他们都避远去,然后递给她吃食,与她并肩坐在树下。
  
  篝火也离得远,照不到她面上来,加之她刻意垂眼,不动声色,他一点没看出她的失态来,还一个劲儿殷勤的问她:“怎么样?轿中可还舒适?这一路上不能投驿站,只能委屈你每晚都歇在林间。往前头再走一段路程,就快到春夏之交了,那时候暑气重,虫蛇也多,你要有什么不适,记得一定要说出来。”
  
  她等他先说完,然后一边吃,一边随口问:“现在出城多远了?苏大人事忙,什么时候回去?”
  
  苏卷冰只道:“三十里了。”
  
  她不容他避过,重复问:“苏大人什么时候回去?”
  
  夜黑了,三十里了,他该回去了。
  
  苏卷冰看了看她,侧过脸去,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凌厉流畅,似一笔落成的。良久,他才回答她:“不急,我没什么事,再送送你。”
  
  她不说话了,沉默的吃饭,吃完后,径直往轿中去。
  
  她其实有些恼。他这算什么?明知道结局如何,还偏来缠住她。两人之间不清不楚的,白叫她担他的情义。
  
  非要活成冤家吗?
  
  他问过她愿意吗?
  
  苏卷冰叫住她,她冷冷回头道:“什么事?”
  
  苏卷冰道:“我手下的人在附近发现有几个人行踪诡异,听他们话里形容,像是你的婢女,瑶草和白蘋。”
  
  什么!她大惊,瑶草和白蘋?
  
  她们若在,那么爹娘也该是在附近的。
  
  可是他们为何不逃不躲?偏此刻往他刀锋上撞?
  
  她强自镇定,问他:“他们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出自欧阳修《浪淘沙》

  ☆、芳草深心空自动

  苏卷冰手下的人将他们一路押过来; 为首的的确是瑶草白蘋。她们各自挎着行李; 神色不乱,步调从容。
  
  黎未已经迎上去。
  
  瑶草一眼看见她; 先与白蘋一同见礼,随后起身,让出身后的人。一派农家的打扮,但看模样,正是她父母。
  
  黎未跪下去; 泣泪道:“爹!娘!”
  
  黎夫人心疼的上前将她拥进怀中。之前一直为她担着心,这会子听她哭,泪也给勾出来了,轻轻拍着她背,哭道:“我的儿啊,真苦了你了!”
  
  苏卷冰跟在她身后过来的,但看眼前情形,怎么也没料到她父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一时竟愣住了。
  
  他们一家人正团圆着,没有谁来理会他。
  
  好在他最是识相,挥挥手遣走侍卫,自己也站远了些,等他们先缓过情绪来。
  
  黎未在母亲怀中止不住泪,哭得全身都痉挛了,这时候就好像她还是小孩子,天大的事情都有大人来挡; 她的泪不用藏着掖着,有娘在呢。
  
  黎夫人怕她哭出事来,忙先自己拭了泪,又哄她道:“好了,别哭了,都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喜欢在娘怀里哭鼻子?”
  
  黎未抽噎,耍横道:“看见爹娘了,我就是小孩子,就要哭。”说完,紧紧搂上去,在黎夫人颈间习惯性蹭了蹭,待闻见熟悉的香气,才安心起来。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自己早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现在才知道并没有。万事俱备,心理上的火候还不够。她应该有当弃子的领悟,当初是她一手撑起来的,最后就得是她来担这苦果,谁都不该被牵连进来。
  
  可是她没做到。
  
  现在甚至把父母都给牵连进来了。
  
  她仰头去看黎晟,为自己难堪:“爹,是我不好,让人逮住把柄,害了黎家。”
  
  黎夫人不许她说胡话:“尽乱说,咱们不欠他们的!今后啊,你就为你自己活,他们大老爷们的担子他们自己担去,关咱们女人什么事!”
  
  黎晟点头道:“你娘说得对,以后你就卸下担子来,做回你自己。什么都别管,有爹娘呢。”
  
  黎未沉默摇头,良久后,只道:“爹,你们不应该来的。”
  
  这一路上,艰险多过安定,她有没有命回去,还是未知数。
  
  黎晟也只道:“为父累了一辈子,想通了,就算今后苏卷冰势大,黎家不及他风头盛,但经此一次势力都还在,大不了蛰伏个十几年,也不是没有再起的时候。黎家家大业大,少了我们这一支不算什么。我与你娘现在只担心你,你七个妹妹都有归宿,不该我们管了,但你孤零零的,还要去荒地待一辈子。所以我与你娘说好了,你发配边疆,我们跟你一块去,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黎未固执摇头,挣脱出黎夫人的怀抱,俯首叩地,请他们回去:“爹,娘,孩儿已经无力侍奉你们到老,哪里还敢再不孝,累及爹娘跟着我长途跋涉,去那恶地生活?”她抬起头,泪眼盈盈,“苏卷冰答应过我,祸不及家人。爹娘就听孩儿的,去寻个山水好住处,过安稳的日子吧。”
  
  黎晟心痛:“自你七岁起,为父就没再为你操过心。不为别的,就让爹娘替你操一回心。”
  
  黎夫人扶起她,坚持道:“我们不会走的,你孝顺,忍心两个老人孤苦过完一生?”
  
  黎未犹挣扎:“要是叫有心人知道了,恐会祸及爹娘。”
  
  什么有心人,只是拿着做理由而已。
  
  黎晟满脸不在意。先瞧她,又去看在树下远远站着的苏卷冰,提高了音量,明面上是朝着她说话,暗地里却在挑衅他:“他苏卷冰既然敢明目张胆为你换一顶轿子,难道就不敢让我跟你娘相跟着?”
  
  他是一生都与苏家人冷嘲热讽过来的。大概知道他们这路上是什么境况,想到就说了,不觉得话里有什么不妥。
  
  但听在黎未耳中,她却有些窘,讷讷不说话。
  
  那边苏卷冰听见,走近来,规规矩矩先给他们行晚辈礼,笑道:“黎老大人说的是。”随即也扬声吩咐手下,“去换两辆马车来,舒适要紧。”
  
  手下人听令,去办事了。
  
  黎未咬齿恨恨,要他来多事。
  
  她闷闷回头,看见黎夫人哭过之后面色苍白,担忧她身子撑不起,忙先招呼了白蘋,一起将她搀扶进轿中休息。
  
  黎晟跟在后面,苏卷冰也跟上来,贴心问一句:“黎夫人身子没事吧?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瞧瞧?”
  
  黎夫人身体什么情况,黎未心里清楚,在京中请御医看了好多年都不见效,这会儿请来大夫也不管用。
  
  她让白蘋送黎夫人先进轿,自己伸手拦住他,“不劳苏大人费心,天晚了,请去歇息吧。”
  
  她才哭过,眼睛还红红的,像个小兔子。明明就是柔弱的姑娘家,偏要装出坚强的样子,不让别人看出她的脆弱。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勉强,就越是挠人心。一般的姑娘有什么好,只有她这样要强的、倔傲的才落得到他眼中,再也逃不去。
  
  她呀,就连盛气凌人的模样都让他觉得可爱。
  
  黎未见他还不走,冷了声提醒,“苏大人!”
  
  苏卷冰只好苦着脸转了步子,慢吞吞往自己下塌处去。
  
  黎未回过身,走去轿子外,关心的问黎夫人:“娘,是不是受惊了?”
  
  黎夫人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的,你不要小题大做,娘的身子没你想的那么弱。”
  
  黎晟也道:“有爹在这儿陪着你娘呢,不要担心。”想起来,从袖中递给她一对玉环,正是她平日常佩戴的,大皇子所送之物,然后又与她道,“白蘋和瑶草出府时,带了些东西出来,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
  
  她应下,先接过双玉环后,和白蘋她们到篝火前坐下。
  
  白蘋将行李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拣出来给她看。
  
  她们是跟了她十几年的人,了解她,所以即使是匆忙间收的行李,也全是她用惯的东西。
  
  她眼中看,随口问:“大皇子怎么样?”
  
  瑶草回她:“派了一队死卫护着,性命暂且无忧。”
  
  她漫不经心点头:“虎毒不食子。陛下在位一日,他至少无忧。”
  
  瑶草小声道:“咱们的人在京中都布置好了,只是没料到公子突然被遣流放三千里,只好先将一切都搁置,等公子示意。”
  
  她道:“不急。我也没想到,他回京这么快,比郭大人还快。”她自嘲一笑,“莫名其妙被流放一趟,一路危机,也不知道躲不躲得过去,就是平白牵累了父母。”
  
  瑶草道:“婢子留了暗号,一路上会有自己的人接应,应该会安全些。”
  
  她不抱希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没算到自己会被流放,落子得缓一缓了,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她道:“我等会儿写封信,你交出去,让他们带去给一人。”
  
  她正满心思的盘算着,忽然看见白蘋拿出一个眼熟的木盒。
  
  她只觉脑中一轰,失声道:“你怎么将它也拿了来?”
  
  白蘋见她反应这样大,吓了一跳,忙解释:“婢子想着公子既已经恢复了女儿装,总是要带几件贴身的首饰,好好打扮打扮。但事出突然,再去铺子里置办也来不及,婢子想,就拿上公子为自己准备的那几件首饰也好。”
  
  她头痛:“收进去收进去,千万别在人前拿出来了。”
  
  她心虚的四处瞧瞧,万一给苏卷冰看见,他会怎么想?!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了!
  
  但看白蘋听话的就要收进去,她又有些心痒。以前没看过,不知道他后来给她送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没有顾忌了,她的好奇心也起来了。
  
  女孩子的好奇心真是臊死人。
  
  她装模作样轻咳一声,有些脸红,幸好他不在,月光也不在,不怕给瞧见她的心思。她闭上眼,然后睁开眼英勇就义:“算了,先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出自欧阳修《玉楼春》

  ☆、天把多情赋

  四个木盒静静摆放在她面前。
  
  她伸手触上去; 轻轻摩挲着。她在这方面本来一窍不通的; 但族中有个堂兄,专爱捣鼓些木头; 她见得多了,也就知道了。这是绿檀木制的盒子。其上顺着纹理,雕刻出缠枝丁香的图样。
  
  她心细发现,这四个图样虽都是丁香纹,但姿态不一; 似乎在缠绵的纹理中,有别样的缱绻。
  
  她蹙眉思索,暗道苏卷冰在玩什么把戏?不由凑近些看,竟莫名的眼熟。
  
  她心中一动,随手拣起一根枯木,眼中看着,手里在地上勾画。
  
  白蘋在旁见她神色渐渐古怪起来,脸上却飞红一片; 不由惊讶,挨近来看她在地上写的,不自主慢慢念出来:“相思只在,丁香枝上,——”
  
  “闭嘴!”
  
  她恼羞成怒。
  
  他怀揣的什么龌蹉心思!
  
  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羞辱她???
  
  白蘋又被吓了一跳,她也是聪慧的人; 见到这状况,心中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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