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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安年-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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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崇方才一直坐着,怕也存了特意遮掩的意思,她竟没有瞧见,他一条腿拖着,而手边,放了一根拐杖。

    燕崇的笑容,却还是如同日头一般灿耀,“腿骨断了,拖得时间又长了些,师父看过,说是要打断了重新长过,不过,大抵往后还是会有些影响,若真的成了个跛子,绾绾可会嫌弃我?”

    说这话时,燕崇虽然还是笑着,可双眼却紧紧盯着裴锦箬。

    做了两世夫妻,裴锦箬看出他紧张了。忍不住心里发疼,那么不可一世的燕二公子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没有犹豫,她驱身上前,便是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你信守对我的承诺,活着回来,哪怕你瘸了,残了,只要你回来,那就很好了。”

    她语调淡淡,带着笑,听得燕崇喉间泛苦。

    他虽然没有说,但她看着他的伤,便清楚,他回来的并不容易。

    去宫里的一路上,燕崇轻描淡写与她说起这次北狄之行,说起胡伟,说起繁缕,说起不顾军令找到他,护送他,最后只剩下两人的胡俊和其他暗卫,说起叶准派出去,找到他,护送他的人……

    马车踢踢踏踏,他的声音低沉微哑,裴锦箬却听出了那一路的艰辛与血雨腥风,望着他的断腿,红着眼,微微笑着,听着,只不言语。

    入得宫门时,雪,又停了。

    白雪轻覆下的宫城,有种别样的美。

    燕崇被引着进了御书房,放开她的手前,两人相视一笑,无声言语,彼此都明在心中。

    裴锦箬立在御书房门口,小江袖着手上前打了个千儿,“夫人,陛下与世子爷还不知道要说多大会儿工夫,这天儿冷着呢,您别站在这风口上了,奴才伺候着您去凤藻宫吧?”

    宫里的人都知道郑皇后喜欢靖安侯世子夫人,也知道裴锦箬进宫定会去向郑皇后请安。

    裴锦箬却是摇了摇头,“我等着世子爷出来后,再一道去向皇后娘娘请安。”说话间,目光仍然直直看着御书房的方向。

    小江也转头看了一眼,又硬着头皮上前道,“那,要不,奴才伺候着您到偏殿上歇会儿?”

    “不用了,我便在此处等着就是。”说罢,又轻瞥了小江一眼,大抵也看出他的为难,不由轻声道,“你去让人搬张椅子来,我在这廊下坐一会儿便是。”

    小江迟疑着应了一声,回头却带了一溜儿的人来,岂止搬来了一张椅子,还搬来了一张方几,一个火盆,一床毯子,并热乎的茶点,一应俱全。

    裴锦箬见状,不由笑道,“未免太麻烦小江公公了。”

    “不麻烦不麻烦,世子夫人如今金贵着,若是着了凉,陛下和皇后娘娘定会责罚奴才伺候不周的。”

    裴锦箬目下微闪,便也不再推辞,安心坐了下来。

    御书房内,却是一片静寂。

    良久,永和帝才抬头望向燕崇,眉眼间,含着藏也藏不住的疲惫,目光从他清瘦了许多的面容上滑过,转而落在了他拖着的那条腿上,叹息一声道,“先坐吧!”

    燕崇谢了恩,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了御案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腿伤很严重吗?”永和帝关切问道。

    “看过了,说是拖得时间太长,怕是要重新正骨。”自然没有他与裴锦箬说的重新敲断那般严重,却也定会吃番苦头的。

    “你呀你,真是胆大妄为,怎么就能想到跑到北都城去?太危险了,瞧瞧,这一身的伤……”永和帝习惯性地数落起来,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舅甥之间的常态。

    一个乐意说,一个也乐意听着。

    可是,到底是不同了。

    说了那么两句,永和帝沉默下来,望着同样沉默的燕崇,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早前裴锦箬被掳,永和帝和靖安侯袖手旁观,哪怕是为了他,他想必也是存了心结。毕竟,他有多么看重裴氏,他们都看在眼里。

    加上后来晟哥儿的事儿,靖安侯的事儿,还有……叶准的死。

    这最后一桩,才是也许永远也打不开的结了。

    永和帝心思电转,目中已是转过千般思绪,不再粉饰太平地故作一切如常,哑着嗓道,“朕对不住你。”


………………………………

第567章  求退

    这一句对不住里,包含了太多。

    燕崇目下闪闪,拱手道,“陛下言重了,晙时都明白,陛下也是情非得已。时至今日,不过多是造化弄人罢了。”

    虽说如此,可他却唤的……陛下,这么多年,他何时这般规矩过?尤其是这御书房中,就只他们舅甥二人的此时?

    永和帝苦笑了一下,“靖安侯的伤势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朕已是问过冯院首,小心点儿挪动没有问题,燕峑也来请过旨,若是果真觉着在宫中多有不便,你们将他接出宫去也可,朕会让冯院首时时过去看顾,若是不放心,庄老也可以先行回靖安侯府去。”

    燕崇转头望向永和帝,目光中闪烁着点点幽光,“有冯院首时时看顾着就够了,我师父,便让他留在宫里吧!陛下的身子,也要时刻注意才是。”

    一别数月,却好似已隔世经年。

    他瘦了许多,断了一条腿,浑身上下都是伤,就连心上也不少。

    而永和帝又好到哪里去呢?他离开时,尚是春秋鼎盛的模样,可回来时,却已满面沧桑,就连鬓边也平添了多少霜色?

    他以天下为局,却也将自己献于了棋局,如今,大梁内忧外患皆解,可他自己,付出的却不止两个儿子,还有自己的健康,乃至寿元。

    永和帝自然听出了燕崇话语中的关切,神色间多了两分动容。

    只是,还不及多想,却见燕崇居然丢开了手里的拐杖,从椅子上滑下来,伏跪在了地上。

    这是要做什么?永和帝几乎脱口问出,但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他想做什么?自己又哪里猜不到呢?

    果真,燕崇跪下之后,便是道,“陛下仁厚,燕崇不才,有两桩事,要求陛下宽恩。”

    永和帝默了默,终究知道无力回天,闭了闭眼,才沉声应道,“说。”

    这样的结果倒是早在燕崇意料之中,因而,他神色不变,仍然沉定从容地道,“臣知道,之前大梁乱相多与叶准有关,可他如今已死,死者为大,还请陛下大人大量,将他的尸身发还,也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人都死了,永和帝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何况,他更在意的是方才燕崇话中的泾渭分明,他还是燕崇,叶准,也还是叶准。

    有些事情,永远不会翻出来,也没有必要再翻出来。

    永和帝似叹息了一声,应道,“准。”

    “谢陛下。”燕崇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他的腿本就伤着,这样跪着,有些受不住,脸色,便有些发白。

    只神色却还是没有半分变化,仍是坚稳从容。

    “第二桩呢?”永和帝紧盯着他,沉声问道。

    燕崇顿了顿,才直起身道,“臣伤了腿,哪怕医好了,怕也是会落下残缺,往后,怕是再也无法驰骋沙场,为国尽忠,还请陛下宽恩,改立燕峑为世子,以全我靖安侯府两代忠名。”说着,便又是一个俯身,以额抵地。

    御书房里,很安静,太安静了。

    这安静,让裴锦箬很是不安,坐在檐下,不时地伸长脖子往那处眺看。

    也数不清看了多少回了,却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

    裴锦箬很清楚,叶准虽然是为救晟哥儿才坠下了城墙,但他的死,从他身份被揭穿,又从御书房中安然踏出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他是为了他们,为了她和燕崇,还有晟哥儿,和她腹中孩子才死的。

    他用他的死,跟永和帝达成了某种共识。

    如今,他死了,按理,他们不会有事。

    可是,裴锦箬心里却始终没有办法安定。从前,她并未将永和帝当成一个纯粹的帝王来看,反倒更多将他当成了一个长辈。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君心难测这句话,并未有半点儿不实之处。

    永和帝究竟会如何,她是真不知道。还有燕崇的性子,他因着之前的事,还有叶准的死,心里郁愤难抒,若是行止间带出些来,惹恼了陛下,那……

    虽然她是生死不惧,也打定了主意,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总归他们一家人在一处,她同他一道面对便是。

    可是……手轻轻抚在微微隆起的腹间,她双眸微黯。

    若能好好地活,谁又真正愿意走上死路?

    正在神思不属时,却见身边伺候的人都拜了下去,回头一看,却是郑皇后来了,她连忙起身行礼。

    不等她拜下去,郑皇后便已是将她扶了起来,“本宫听说晙时回来了,你们进宫来了,便过来看看。”

    “多谢娘娘挂怀。”裴锦箬一边回着,一边又是转头往御书房的方向看去。

    郑皇后随之望过去,心领神会,拉了她的手道,“不管怎么说,晙时平安回来了,本宫要跟你道一声‘恭喜’。”

    裴锦箬心头一动,望着郑皇后,心绪缓缓安宁下来,真诚道,“多谢。”

    御书房内的气氛,却并不那么静好了。

    永和帝瞪着燕崇许久,脸色渐渐铁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较平常低了几度的嗓音中分明带着沉怒,燕崇神色却仍是平和,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臣已不适合再做靖安侯府的世子,还请陛下改立燕峑为世子。”

    “住口!燕峑!燕峑他凭什么?”永和帝额角的青筋已是暴起,语调也不复平静,“他虽然出身靖安侯府,可几时带过兵,打过仗?这么些年,你和燕岑饮风餐沙,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不过是在凤京城中锦衣玉食地做他的贵公子!他凭什么继承靖安侯府,你告诉朕,他凭什么?”

    “就凭他姓燕。”燕崇沉声应道。

    一句话,便让永和帝噎住。

    燕崇抬起头来,静静注视着永和帝道,“靖安侯府的军功,是父兄攒下来的,若是兄长尚在,那么一切好说。可如今,兄长不在了,我已不适合再继承爵位,那么燕峑有何不可?他是燕家正儿八经的子孙。何况……”

    燕崇顿了顿,才又道,“我退下来,我安心,陛下,亦可安心。”

    永和帝的脸色却是变了几变,片刻后,才问道,“你什么意思?”

    燕崇虽然脸色苍白,却仍是跪得笔挺,只是梗着脖子,没有应声。

    永和帝的最后一丝耐性却是耗尽,抬手抓起手边的一只茶盏,便是朝着地面用力砸了下去。


………………………………

第568章  成全

    “啪”一声响,那茶盏在地上炸开了花。

    那声脆响亦是让屋外檐下正说话的郑皇后和裴锦箬皆是吓得变了脸色,不由自主望向御书房的方向,裴锦箬的脚下甚至动了动,却到底还是没敢不顾一切冲进去。

    只,却再没了方才的闲情逸致,紧攒着眉心,紧紧盯着御书房的方向。

    御书房内,永和帝望着燕崇,一字一顿,咬牙道,“你跟朕说清楚,你方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燕崇默了默,下一刻,却是抬手落在衣襟。

    永和帝神色莫名,直到见得他竟伸手将衣裳拉扯开,露出了肩膀,而肩膀下的胸口还缠绕着层层白布,即便如此,还是浸出了殷红的血迹时,永和帝这才变了脸色。

    燕崇恍若不见,只是语调平静地道,“陛下当臣这伤,是从何而来?”

    永和帝抿紧了唇。

    他不应声也没有关系,燕崇既然开了口,就没有打算就此打住。

    “我逃离了北狄的追杀,心里惦念着西北的战局,拖着伤,换马不换人,不过五日赶回了前线。西北的战局已几近结束,不出我所料,斛律藏一死,北狄便已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再见我平安无事坐于帅旗之下,更是兵败如山倒。可是,就是最后一战,我却被一支冷箭所伤。这支冷箭还不是来自于敌方阵营,而是来自我身后,是我身后的自己人中,有人想要我的性命。”

    燕崇一双眸子沉黯,抬起头来,便见得永和帝那双与他极是相似的眼中亦是泛起怔忪。

    至少不是他下的令,燕崇想着,不由得掀起了嘴角。

    “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是我回来撞见的,却是我血脉相连的兄长,从城墙一跃而下的场景,那时我才明白,哦,原来皇舅舅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件事,疑点太多,朕从未下令要对你下手,对于叶准的怀疑,朕更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永和帝截断他的话,语调匆匆道。说到这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一亮,便是道,“朕知道了,这根本就是叶准的另一出计,为的就是你猜忌于朕,他想必一直都不想你与朕太过亲近,他始终视朕为仇敌,不是吗?”

    到最后,叶准不过是为了燕崇一家,为了他已经走到尽头的生命而不得不妥协,但他从未,对着永和帝俯首称臣。

    “是了,这都是叶准的离间计。他死了也要算计,为的,就是你不再当靖安侯府的世子,不再为大梁征战,甚至与靖安侯府,与朕疏远……”

    “又如何?”燕崇幽幽反问,见得永和帝惊望向他时,他却是神色沉寂,“就算果真是他的离间计,那又如何呢?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有顺着他的意思,哪怕一次。他死了,哪怕果真是他的计,无关家国,无关百姓,无关大局,我顺着一次,又如何?”

    永和帝喉间滚了滚,嘴角翕张,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

    “皇舅舅……”燕崇今日头一回唤出这个称呼,却是让永和帝心中酸楚得越发厉害,“我相信您不会对我下手,可是太子呢?若他有朝一日知道了我的身世,又岂会安心用我?我若还手握兵权,才是真正的催命符,往后,我只想与妻儿平安度日,皇舅舅若是果真为我好,便请允我这一次吧!”

    说罢,便又是一个响头,在空寂的御书房中,突兀而明晰。

    永和帝半晌没有作声,两人一坐一跪,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时间,御书房内,落针可闻,静寂得好似连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良久,永和帝终于是从唇间溢出一声叹息,“起来吧!你那伤腿,这般跪着,可是当真想要瘸了?那你这苦肉计,便施得太不划算了些。”

    燕崇目下闪了闪,一边依言起了身,一边笑眯眯送了一剂迷魂汤,“皇舅舅果真英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永和帝哼了一声,“别忘了,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写的第一个字,还是朕教的。朕除了没有生你,对你,比老二他们还上心,你只要尾巴一翘,朕就知道你想动什么花花肠子。只是你如今翅膀硬了,朕是管不了了,既然连腿都能弄断,朕便知道,你是铁了心了,既是如此……都随你吧!只要靖安侯答应了,朕,便依你。”

    虽然到了最后,永和帝还是留了个但书,但燕崇既然能说服永和帝,自然也能说服靖安侯。因而,他没有半分异色,眉间适时的舒朗,拱手道,“多谢皇舅舅成全。”

    喜色,没有瞧出多少,宠辱不惊的模样。

    经过了这么多事,又哪里来的真正开怀?何况,走到今日,也多是命运弄人而已。

    “时辰不早,朕让人送他到宫门口,你……送他一程吧!”永和帝敛了神色,沉声道。

    这个他是谁,说的人与听的人皆是心知肚明。

    燕崇眸色转而沉黯,哑声应是。

    正待谢恩告辞时,永和帝却又道,“往后若是得了空……”说到这里,又是一顿,而后摆了摆手道,“算了,去吧!都去吧!往后,能安宁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燕崇抬眼望着御案后的帝王,他早已不是自己记忆当中高山仰止的模样,哪怕高高在上,他也如同寻常人一般,一天天老去。两鬓霜华,双眼苍凉。

    此时坐在那宽大的御案后,衬着身后偌大,却格外空寂的宫殿,越发显出两分寂寥来。

    燕崇眼底掠过一丝不忍,到底是咬了咬牙,拱手低眼,杵了拐杖,一瘸一拐从御书房中退了出去。

    高处不胜寒,自来如是。这条称王却也称寡的路,终究只能他一人独自走下去。

    御书房外,裴锦箬正忐忑不已地等着,乍见得燕崇在魏俨的搀扶下,从御书房中出来,不由一喜,连忙奔了过去,两人的手自然交握,四目相对,便再看不见其他一般。“怎么样?”

    她低声问道。

    他没有言语,朝着她点了点头,眼里是平和的笑意,让她悬吊吊的心落到了实处。

    心安后,喜悦便是漫了上来,劫后余生,自该高兴。

    郑皇后上前来,燕崇朝她行了个礼,她笑着打量了他一眼,“与陛下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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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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